火刑(修改版)————AZR

作者:AZR  录入:12-26

这样好了,等我女朋友有空,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这几天好好休息,忘了它吧。Jet好心地道。
男人瞪着猩红的眼,点了点头。

巢穴

BY AZR

外面正下着雨。湿冷湿冷的。
头顶黑色的天幕里,满是星火。
男人醉醺醺地回了家,在他的床上竟发现了少年的那件破旧的军大衣。上面斜斜地戳着一把刀。
泛着微薄而凌厉的寒光。
刀槽里还残留着锈蚀的血污。正是他那把丢失以久的瑞士军刀。
男人被震慑了。
心里,突然,爱恨交织,困苦不堪。
在这件干瘪的军衣上,他看得到死亡的阴影,而这阴影正覆盖于血腥的搏杀之上。
而,男人却对这种危险的美感着了魔。

安逸的下午,太阳打着哈欠。瞌睡之中,竟下起雨来。
粗大的白雨砸在窗玻璃上,一条条地滑落。斑驳交错。
少年在上面呵了一口气,用指尖在那里画上了笨拙的字母。那些他不曾对男人说过的,且永远也不会说的话。
他甜蜜地笑了。
阳光也比不上的笑容。依然那么耀眼、夺目。

尽管随着雨水的冲刷,终究什么也不会留下。
包括这个,大雨滂沱的,阴暗闷热的午后。

"'万事满有困乏,人不能说尽。眼看,看不饱;耳听,听不足。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岂有一件事情人能指着说,这是新的。哪知在我们以前的世代,早就有了。'事事无新,终无纪念。"少年默念着,对着灰蒙蒙的远天,释然地笑了。
他被人拽住,弯曲,塞入车里。被推倒了在了车座上,脑壳钝重地撞了一下。一阵一阵地,闷闷地疼。
转眼,车已经离警局非常远了。
诶,你有烟么?少年撞了一下身边的男人。男人鄙夷地瞟了他一眼,丢了支给他。
少年拿着烟在手中把玩,嘴角微微勾着,带着一抹残酷的笑意。
两束的目光却是空的。

着陆

BY AZR

Paul,祝贺你。这次行动非常成功。
谢谢,长官。
关于你妻子的死,别太难过了。
嗯,谢谢。我很好。

很抱歉,打扰你了。我们是国家调查局的。前日捕获的罪犯对你参与贩毒、走私及收受贿赂供认不讳。我们暂时冻结了你在国内的所有账户。
你被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从现在开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先生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啊!Paul!放开Betty......
爹地!Paul!
听着!这个孩子是警察局局长的女儿,只有六岁,不想她死的话,就按我的要求去做!
......

Paul,我们到底去哪儿?为什么那些人要追我们?
Betty,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要见一个人。
他是谁?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哦。那,就是爱咯,对不对?
不......呃,是的,可以这么说。
嗯,那......快点哦......

蜃境

BY AZR

头儿,那小子已经带到了。
小猫,终于回到你的小窝来了。呵呵。长得是不错,但我不会因为这个而放过你。
头儿您可不能杀了他,怎么说他都是......
我当然知道他是头儿的小杂种,可是头儿并不把他当儿子看。呵呵。还把他送到那种地方去......呵呵,学到不少吧,呵呵......
你知道他也是我们的合伙人么?小杂种......
嗯。
怎么知道的?我相信他掩饰的很好。呵呵。小子很聪明嘛。好了,不废话了,封了他的嘴。叫Lucy医生过来。
早上好!各位。
小猫,这可是我们的研究的最新产品。Lucy,来给他试试。
替我按住他,脱掉他的夹克。
妈的!你这狗娘养的!

在蓝莹莹的药剂完全注入身体,直达神经中枢之时,少年笑了,天真又任性,纯净如孩童。
那双清透的眼眸,溢满了泪水。
那是,无可比拟的小小幸福。

Paul,一切是不是都要结束了?是吗?
我是不是会和别的人一样,有漂亮又温柔的妈妈在厨房里煎鸡蛋,下班的爸爸从旧旧的汽车里下来抱起我;星期天,可以全家人一起去郊外兜风,可以去游乐园,可以问小丑先生拿彩色的气球。
我是不是可以和别的人一样,把什么话都说给你听,包括"我爱你"......
我是不是可以......
一切美得像泡沫一样啊......
现在的我,觉得很幸福啊。请不要担心了。
现在的我,真的,很幸福,你看那些柔软的光亮,就像,我被爱着......
真好......
那么,你爱我么?

罹灭

BY AZR

男人持枪冲入交易的仓库。
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废弃物。男人开始在每个充满霉味的房间里搜寻着心中无比期待的身影。
纷繁的尘埃在慵懒的阳光之中变成白色的光点,漂浮在各个维度之中。
一片噬人的死寂过后,男人终于见到了少年。
少年瘫倒在水泥地上,眉心突突地跳。四肢在反复的痉挛后疲倦得发酸发麻,早已动弹不得。男人失控般冲上前,手足无措地抱住他,心里愈发焦躁。男人反复地喊着少年的名字:"Ray"。
惺咸的汗水落下来,滴在少年的鼻尖上。
被微微摇晃的少年艰难地撑开眼皮。当男人熟悉的轮廓在视野中清晰了起来,他的眼中顿时发了亮。少年喘着气扯出一丝微笑,却犹如倏然而至的闪电击中了男人战栗的心智。男人犹如获释般拥住了少年,用脸熨贴着少年发冷的额,口里喃喃着:没事了,没事了......
少年嘴角抽了两下,算是一个笑吧。他薄薄的嘴唇翁动着:是条子......找上......你了吧......呵呵......不用骗我......
男人怔了怔,更加用力地拥紧他。他不敢直视少年的眼睛,那种对于自我的回避,犹如初见时一般。
少年笑,面容变得恍惚,近乎透明了。脸部的线条竟显得柔和起来,仿若无害的婴孩。
他气若游丝,但男人听得清楚,心里不禁一阵酸楚:我知道......我们不能背叛......我们的父亲......Charles......呵呵,不是么?
哈!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残酷的现实毫不费力地就把这些千方百计、费尽心思维护起来的假象所击溃了......就像此刻的窗外--万丈阳光贯穿云层,愤怒地击打地面,让脆弱的谎言顷刻之间化为碎片。
其实,少年和男人都深知彼此相隔千里,早已无法泅渡,有若地狱的忘川。
男人竭尽全身的力气抱住少年仿佛轻得快要飘起来的躯体,可以为他构筑一个最后的温暖的巢。
少年的声音飘起来,宛若福音,光......很暖,很温暖......像被宽恕了......我们......都被宽恕了......
无际的冷,瞬间蔓延开去。
男人闪灼的眼睛里,满是狂舞的记忆碎片。

少年夺目的笑靥
巧妙的对答
慑人的眼目
决然的背影
温润的眼泪

哪怕只是挑眉时的神情,嘴角的一丝抽动......那些遥远的美轮美奂却已然消逝的剪影。
而这些于泪水中淬炼的亦真亦幻的泡影,却将成为刻骨的烙印,毕生的幸福,全部的追忆。
那些内敛的茶色,是伤口结成了痂。

呓语

BY AZR

男人疯了。他只能是疯了。
男人住进疗养院里,除了吃饭睡觉和例行检查,他只待在天台上。他突然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孩子,一个上帝疼爱的宝贝。那些咕咕叫的胖乎乎的鸽子,晒着太阳的慵倦的花斑大猫,草丛里半透明的长腿小蜘蛛,掠过灰色楼群的白色大鸟,甚至是投影在花砖上彼此重叠的光斑,都可以让他全神贯注地观察一整天。带着孩童般的痴迷与天真。
医生告诉实习的护士说,小心这个未受制裁的杀人犯。护士们不相信,她们常说,Vee先生不像是做了这么残忍的事的人,他笑起来是那么温柔,被他爱着的人一定很幸福吧。
但他们都觉得,他的确疯了,而且什么都不记得,前些日子他的亲人来看他,他只是看着花坛里的绿色植物,或者地上的水渍,一点其他反应也没有。而且极少说话,即使说,也是重复一模一样的句子,用着一模一样的口吻。那甜蜜的表情充满了回忆,幸福,以及,归属感。不明所以的。却隐约可见的。
据说,他的全话如下:
他走路的时候,眼睛总是直视着前方,身体总是微微前倾着,一副很匆忙的样子。可能是为了掩饰久治不愈的腿疾。
他的脚步从不停息,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打断了他。偏长的额发略约地飘动着,随着他迈步的幅度。
步子那么大,那么快,好像要飞起来,像踏着风。
履风少年。Ray。
我的Ray。
我的光。

循环

我又看见一个新天新地,因为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海也不再有了。
--《圣经〈启示录〉》


后记

谨以此篇献给十九世纪法国印象主义、超现实主义派诗人先驱:吉恩.尼古拉斯.阿尔蒂尔.兰波

--在失去影子的阳光下
他没有肉体
我没有灵魂
--Arthur Rimbaud(1854-1891)

推书 20234-12-26 :水中火————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