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你的只有这颗心 番外——逍遥候

　番外一

　　我在他面前走了三个来回了，他连眼珠子都没转过。看什么呢？他眼前我身后除了干巴巴的柳树枝子，大冷的天连鬼影儿也没一个。可玻璃橱窗里的那个人依然托着腮帮子看得如痴如醉，嘴角轻笑。黑色的毛衣，黑色的碎发遮在额前，只剩下苍白的脸，那唇倒是一抹红色，却被嘴角的一丝嘲笑冻了起来，冷的迫人。

　　我手里的相机锁住这个镜头，整个画面竟然只有黑与白。

　　林成瑞盯着墙上的那幅相片。他，现在，一定是幸福的吧。手里勾着芡，灶上的火熊熊的烧着自己的脸，连那像框的玻璃也映出一团团的火光，仿佛解了他身上的冻。

　　"老板！老板！"从四川来的李默大呼小叫地跑进厨房。

　　"怎么了，大呼小叫得，跟你说多少次了，端庄！端庄！知道不，别丢了泱泱大国的脸，切。" 林成瑞看看他说，手里的大铁锅颠了几下，让那芡裹匀了，装盘。

　　"老板！有人来砸场子了，嘻嘻。"李默摩拳擦掌的说。

　　林成瑞又看看他，把手里的菜递给他说："我怎么觉得想砸场子的是你啊，3号桌的，把菜上了。"伸手解下腰里的白围裙，整整雪白的厨师服领子，把高高的厨师帽扶了扶，说："嗯，跟爷出去看看，哼，敢到我的地盘捣乱，不知道中国功夫四个字怎么写啊！"他倒没细想，其实自己学得也不是中国功夫。

　　李默美得端着盘子在前头领路说："那架势，老板你没看着，一脚把门踹开了，直接叫你的名字，让你‘球'着出去，格老子。"他一急，家乡话就出来了。

　　"哦？挺厉害的哈。"林成瑞掐着腰，看厨房门口的拖把，考虑要不要拿着出去。

　　"就是，就是，长的倒是粉好看，可凶着呢！"李默还在煽风点火。

　　林成瑞一愣："女的？我可不跟女的动手。"

　　"不是，是男的，嘴里厉害着呢，我进来的时候他还在那儿骂你呢。"

　　林成瑞心里一哆嗦，腿就有点儿软，一伸手按在拖把上。"男的吗？男的？长什么样？"

　　"说不出来，反正就是挺好看的。"

　　"他一个人吗？"

　　"门口还站着一男的，光笑没说过话，看样儿是一伙儿的，不过小陈想轰那个出去的时候，他就瞪眼，光瞪眼就挺吓人的。"

　　林成瑞喘口气说："那什么，看样厉害，我得找帮手，你到前面对付着哈，我从后门出去，我可告诉你李默，打死你也不能告诉他们后门，拿出点儿地下工作者的劲头来，听到没？！"

　　李默看看他，老板可从来不是怕事儿的人啊，今天怎么了，连面儿都没见着，就先遁了？林成瑞慌手慌脚得，开门溜到后门，听着前头乱哄哄的，那手伸到门把上了，半天没打开。要不，去看一眼？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想来想去矮下身子，顺着墙边儿，踮着脚溜回到前厅，蹲在那酒水柜底下，透过那放酒的格子看。

　　云迟一脚把门踹开，不大的地方摆了六张桌子，坐了三桌外国人，桌子上摆着不知道什么怪好看热气腾腾的菜。"林成瑞，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那些个外国人吓了一跳也听不懂他说什么，都歪头看他。云迟瞅瞅，那手在脖子上一比划冲他们说："看什么看，八个雅鲁，死拉死拉地。"

　　店里的两个服务员四川来的李默，东北来的陈远都是没事就痒痒的人，一看这架势，摩拳擦掌的。看着眼前叫嚣的主儿，头上短短的青茬儿，像刚放出来的。一双丹凤眼都快竖起来了，透着凶狠，不过长的这个样子，就是再凶狠，怎么看着也像是...撒娇似的。两个人没好意思往前。

　　"叫林成瑞滚出来。"云迟跳脚说。

　　"哎，我们老板很忙哎，你谁呀你！"陈远冲上来轰他，这还有客人呢，这闹起来可会造成国际影响的。手还没碰上呢，门一开，又进来一个，那眼神盯着自己的手，陈远不由自主地手就缩回去了。乖乖，厉害的在这儿呢。

　　"有话说话，你谁啊你，报个名号出来，我们老板可从来不打无名之辈。"李默在那儿替林成瑞吹。

　　云迟气的脸都红了。哎呀~~行啊，这些日子没见，倒把自己弄成个武林盟主了。四处看看，都是些不抗摔的，摔碎了还得算小林子得成本，就顺手拎起那高背椅子来："赶紧把他给我叫出来，要不然...要不然，我砸了他这店。"椅子挺沉，这么举着还挺累得。妈的，幸亏有一个跑后头叫去了。

　　林成瑞躲在那后头，看云迟举着那把椅子，胳膊一点点儿往下掉。那么些瓶瓶罐罐，杯盘碗碟你不拿，举它干嘛啊，那是实木的，沉着呢。看李默跑出去和陈远一块儿劝他。他嘴里还是不饶人。倒胖了，脸色更好看了。林成瑞下力气打量，穿了件橙色的圆领T恤，更显得脸上眉眼艳丽，还是带着一股凶狠的劲儿，嘴巴撅老高。穿着条墨绿色短裤，那两条腿...啧啧，穿着双人字拖，来旅游穿这个溜达，不累吗？连脚都长得那么好看。林成瑞想起把它握在手里按摩的时候，嘿嘿的流口水。

　　云迟举了半天，手上没劲儿了，胳膊一松，那椅子"咚"得放下了。"哎吆~"云迟抱着脚跳，"咝"嘴里吸气，疼得龇牙咧嘴。

　　"三儿！""云迟！"两个人抢出来，一人扶住一边儿。左边林成瑞，右边雷洛。

　　"你，你，你静等着我挨上了你才出来，你，你..."云迟紧紧抱着自己的脚坐在椅子上，冲林成瑞喊。

　　"我不对，我不对，怎么了，倒是先看看啊。"林成瑞蹲下冲云迟赔不是。

　　"看什么看，还用看，我死了你称心，你跑这么远不就是不想看我嘛，这会儿装什么劲啊你。"云迟那只没受伤的脚把林成瑞蹬开。

　　"你别凶他，先把手放开。"雷洛站在一边儿说，林成瑞看看他，两个人相视一笑。费半天劲，把云迟的手掰开。两个脚趾甲都砸黑了，有一个脚趾头流血了。雷洛和林成瑞着了慌。还是雷洛镇定些："别在这儿了，你这儿还有客人呢。"

　　林成瑞点点头："行，我家也离这儿不远，赶紧吧。"云迟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要走。"你这样怎么走，我背你。"跑到身前俯下，云迟蹭的跳上去，歪头看了雷洛一眼，讪笑。雷洛笑笑跟在身后。

　　"小林子你怎么胖了这么多啊。"云迟趴在背上不老实，这儿捏捏，那儿拽拽。

　　"你看哪个巧克力师傅瘦啊，你看哪个炒菜的大师傅瘦啊，尝啊尝得就胖了呗。"林成瑞背着他边走边说。他还是挺轻的，份量都没怎么变。

　　"胖了好，胖了背着没那么硌。"云迟两只胳膊垂在林成瑞胸前。林成瑞笑。

　　这分开了，咬咬牙也就分开了，可这遇上了，是再也不能分开了。雷洛是成心的吧，云迟心想。难不成我最近夜里又叫小林子的名字了？可我也叫他的呀，雷洛说过，次数不相上下得。云迟在林成瑞背上瞎猜。

　　真就这么背着他一辈子也好啊，永远的在路上。省得自己心心念念得。看他这个样子，态度依然跋扈，气势依然嚣张，雷洛是真的宠他，宠到带着他来找我，这个人面上倔得很，怕是出来也要远远躲着的，可心里软，雷洛说到这儿来，他肯定不会拒绝的，哪有气势汹汹得来问罪，自己眼圈儿倒红了的。林成瑞背着云迟走在路上乱想。

　　见了这一面也好，他能不能撂开手也就看出来了，他心里不说，可夜里呢喃着还是一声声叫他。逃的那个也不痛快，避的那个也不开心。既然说了想要找他，就陪着，那我就陪着吧，不是说了要给他幸福吗？不是答应了所有爱他的人要给他幸福吗？看他这个样子，怕是真的要两个人了。雷洛跟在身边不语。

　　地上的石块儿三个人都低头数着，这一块儿一块儿地就排到了林成瑞的家。一座红砖房。林成瑞掏出钥匙，雷洛接过去，把门打开，三个人没说话，进了屋。

　　下面有话说，谢谢

　　我也拼了，我自己写得文，我不管了，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了，对不住大家了，这个文要恶搞番外了。砖头，我顶！！！！！！！！！！！！！！！！！！！！！！！！

　　二、

　　"都坐下，我有话说。"云迟盯着自己包着纱布的脚趾头对身前的两个人说。雷洛和林成瑞互看了一眼，两人拉椅子坐下。"咳哼~~"云迟清清嗓子，"那什么..."自己顿了顿，手挠挠鼻子，"那个...明人不做暗事。我..."手抓抓耳朵。

　　身前的两个人都开始冒汗。林成瑞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看着自己的雪白的制服边儿。雷洛心里吸口气想，他到底还是放不下。

　　"那什么..."云迟盯着自己的脚趾头，"哐"一拍桌子，吓了两人一跳，桌子上的杯子、药水瓶儿跳起来老高。"妈的。"拍完了桌子云迟自己骂一句，"我也不管了，你们两个我都喜欢。"自己咬咬牙，挑着眉毛说："我都喜欢怎么了，我就是两个都喜欢，谁规定我就只能喜欢一个，啊！我就喜欢两个怎么了！我两个都要怎么了！要留下，两个都留下，要走..."自己想想，没敢说，要走两个一起走的话，狠狠心硬起头皮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自己深爱的两个男人。

　　小林子的脸上有些尴尬，雷洛的脸上莫测高深。云迟不乐意了："干嘛啊这是，不用给我脸色看，这他妈的屋里没一个女人，是男人就痛痛快快的，给我个话儿。"立着眼睛看着两个人，瞅瞅雷洛再瞅瞅林成瑞，先拣软的捏："小林子，你先说，我要你们俩，你答不答应。"那眼睛嗖嗖的放寒光。

　　他不放寒光，林成瑞在他面前都从来不说个"不"字，更何况他现在咬牙切齿的盯着自己，只要自己敢摇头就要扑过来似的。自己心里打从刚才背他回来就知道，这些日子里吃不好睡不香的，心里也打定主意了。在云迟的眼神紧逼下，那脑袋不由自主地上下点了点。云迟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转头看雷洛，那口气就不一样了："你，什么意思啊。"

　　雷洛看着他笑笑，心里叹口气，想要他这颗完整的心，看来真的是做不到了。本来还存着一丝侥幸，带他来了，不过，现在这样的局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想看他梦里辗转反侧叫着小林子，不想看他抱着那个丑陋的番茄杯子傻笑，不想看他见到相似的背影就发呆..."晚上一起吃顿饭吧。"雷洛说。云迟眼里火花一跳，心想，那他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啊，这模棱两可的。雷洛又说："你也别乱跑了，就在这儿吧，让小林子陪着你，我回去把东西拿来。"起身走了。

　　咦，雷洛叫他小林子，还是头一次啊。云迟看他出了门，偷偷舒口气，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成瑞。"哎，你都是掌勺得了，少拿那种盯鸡腿的眼神看我。"云迟拿那只没受伤的脚踹过去，被林成瑞把脚揽在怀里。

　　"三儿。"林成瑞轻轻叫了声。眼看着云迟的眼圈儿又红了，那丹凤眼水汪汪，盈盈的亮，雪白的牙齿咬了鲜红的下嘴唇，别过头去。"三儿，都...都是我不好。"林成瑞拖着椅子凑过来。

　　你再凑，还差点儿，再凑啊。等着林成瑞的身子靠过来。云迟狠狠地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咬得狠着呢，把这些日子的气都撒出来了，一边儿不松口，一边儿泪珠子吧嗒吧嗒得掉了下来，滴在那雪白的制服上，一个点一个点的。林成瑞忍着，掰过他身子来，抱在怀里。脸贴着脸，胳膊圈的紧紧地，两颗心噗嗵噗嗵地跳。

　　"呜呜...呜呜..."云迟放声大哭，林成瑞心阵阵的疼，只能抱的更紧哄他："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咬，你咬..."

　　云迟早就松了口只是哭："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怎么真地说走就走了...都是假的..."

　　这窗户纸捅破了，这三个人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过，定的是云迟和雷洛，云迟和林成瑞，不是云迟、雷洛、林成瑞。这话是云迟说的。云迟和雷洛回国了，断断续续近一年，办签证各种手续，雷洛先把云迟送了过来，他办了个进出口公司，还有些尾巴。林成瑞接云迟那天，云迟让他领着去了珠宝店。

　　两个人手拉着手进来了，法国人浪漫见怪不怪的，加上两个人气质夺人倒是欣赏的眼光多。云迟快把脸塞进玻璃柜里了，盯着一对对戒指看。"看中那个啦？"林成瑞问他。

　　"让他拿这个我看看。"云迟指着一对戒指说。林成瑞用法语告诉那个卖戒指的老头儿。"还有这个。"云迟又说。两对戒指都拿出来了。两对戒指，一对金色的，一对银色的，都是半圈儿光面，半圈儿磨砂的，样子很简单，到对了云迟的口味。云迟伸出右手，戴在无名指上看了看，挺满意的，抓了小林子的手，拿了那个金色的套在他右手无名指上看看，点点头。最后要了一对金色的，一对银色的。林成瑞笑笑问："要两对啊，干嘛不要三个啊。难道你要一只手戴两个啊，剩下的我一个金色的，雷洛一个银色的啊。"

　　云迟翻翻白眼看他,让他问清楚尺寸不合适可以改后，便把那个银色的用盒子装起来，金色的一个让林成瑞戴在手上，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绳来把一个金的一个银的拴上，挂在脖子上，拍一拍，冲林成瑞得意地笑说："看到没。"两个人拉着手出门了。

　　"真的？他带着大眼镜啊？啊哈哈。"陈远大声笑。

　　"还粘颗痣？带毛的那种？真的假的？啊哈哈。"李默大笑。

　　林成瑞一脸黑线走到前厅，清早没客人，陈远、李默、云迟三个人对头大笑。自己清清楚楚地听见大眼镜、带毛痣这几个词儿。陈远、李默感觉到身后一股杀气涌现，回头一看："哎呀，老板..."

　　"嗯~~~~"云迟拖长了音冷声嗯。

　　陈远、李默讪笑："（老板）...娘。"林成瑞的鼻子快气歪了，没敢冲云迟发火儿，冲陈远和李默嚷："很闲那！是不是？擦、厨、房、去！！！"两个人灰溜溜的走了，还不忘回头冲云迟挤挤眼。云迟托着腮帮子看林成瑞，那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林成瑞坐在跟前儿，瞪半天眼，一张嘴："三儿，吃苹果吗？"云迟笑，那眉眼愈加动人，突然抻头在林成瑞唇上亲了下，自己嘻嘻的笑。笑得眼前的人心驰神摇。

　　林成瑞正陶醉呢，饭店的门"砰"地开了，涌进来一大束花，花束大的看不到捧花的人。怒放的白色马蹄莲走到跟前，花后面探出一张外国男人雕塑般英俊的脸，冲云迟笑着说："rain，rain。"林成瑞的脸青了。那一大束花递过来，云迟指指桌子，那个男人把花放下，冲林成瑞点点头，对云迟笑。云迟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白痴，是云，不是rain，教了好几遍都不会。"手指头拨拉花儿还凑上闻闻，那外国人嘀哩咕噜的说法语，表达自己的爱意。

　　云迟一个字也听不懂，也懒得听，可林成瑞听得浑身的火腾腾的冒起来了，第五个了，这个月第五个送花来的男人了，还不包括那些女的。他，他，他还真是男女通吃，中外都受欢迎啊...打开大门，拖着那个男人往外走。"哎，别太粗鲁别学雷洛，说清楚就行。"云迟还在那儿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