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这麽说的吗?"北项鸿听叶笙说了经过,知道沙华见叶笙夜夜和自己同榻而眠,想到龌龊事情上去了,天知道自己忍的多辛苦,怕小笙睡不好,连翻身都不敢,只敢趁他熟睡的时候亲亲他的额头而已。听沙华话里的意思,要了小笙去原来是想......北项鸿脸色阴了下来,一把把坐在一旁的叶笙拉过来抱在腿上用手臂箍住了问:"给你匕首做什麽用的?那匕首削铁如泥,怎麽不......"北项鸿想说"怎麽不阉了他",转口道,"怎麽不......削掉他一只手?"
"哈啊?削掉他一只手?"叶笙有些吃惊,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说:"虽然他又傲慢又讨厌,不喜欢他,可是如果削掉一只手哪里是毕摩做法就能好的?!还不是要我给他医治,我不干。"
"哪个要你替他医治,让他疼死,把血流干。好人你救,坏人你也救吗?"北项鸿皱著眉头说。这孩子怎麽这麽死性呢,看不出沙华不是好人吗?
"不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见死不救吗,再说......"叶笙说半句,然後瞅瞅北项鸿声音变小:"他好像也没多坏......哎吆!"
北项鸿狠狠打了叶笙的屁股一下,捏著他下巴严肃地说:"你懂什麽,我见过的坏人比你见过的好人还要多,你呀,和长鹤还真是兄弟俩,眼里没一个坏人。"
叶笙扁著嘴,把脑袋搁在北项鸿肩膀上幽幽地说:"你说......哥哥现在在做什麽?那个小哥哥到底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雨季到了,一场大雨後阴霾了几日,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了。密林里到处是湿润的气息,久违的雨水滋润,树木疯一样的鲜活,藤萝拼命地伸展枝叶缠绕大树,碗口大豔丽的花朵随处可见,!紫嫣红遍野。动物却安静了,乖乖呆在自己的巢穴里,连最是吵闹的小猴子也不见踪影,偶而能看见有顽皮地蹲坐在树枝上互相梳理毛发。
墨梁爬上高高的树杈,两只金黄色扁平脸儿的小猴子吱吱叫著蹿开。他比小猴子还要敏捷,踩在树枝上,伸手拉过前方高高的枝条,摘下枝头一嘟噜果子,扔到树下。
长鹤怀里抱著一片大叶子,看果子扔下来,忙迎上去接住。此地气候温暖湿润,好多不当令的果子也都成熟了。长鹤怀里已经有好多了,雪梨、藤型(猕猴桃)、蜜桃......看墨梁还在往上攀,长鹤忙仰头喊:"当心,当心,不要往高处去。"墨梁低头看了一眼,长鹤站在树下小小的一个,只看见他怀里的一捧果子和仰起的脸,便笑了笑,手里提了一串果子,纵身跃下。
两个人伸直了腿背靠大树并排坐著,墨梁只吃了一个藤型便不吃了,眼睛看著自己的脚趾,双脚将十个脚趾分开再合起来,合起来再分开,前後晃动。好玩儿间看见一旁长鹤的脚,纤秀嫩白,比自己的要小好多,便跷起一只脚来,用自己的脚趾去夹长鹤的脚侧。
长鹤倚著大树无比的惬意,大口咬著梨子,雪梨甘甜多汁,吃得津津有味,先前肚子饿还在担心没有火种会不会要像墨梁那样吃生肉,却原来这山林中的果子如此美味。见墨梁的脚趾碰自己,便低头从腿上的叶子里捡出个又大又香的梨子递过来送到墨梁眼前:"你也吃个。"
墨梁摇头歪著脑袋看,看长鹤一头长发挽成发髻用根树枝别在头顶,几缕发丝不听话的垂在耳畔飘动著。看他一口一口地咬著手中的梨子,睫毛垂著,腮边鼓著一个小包在动。每咬一口下去,多汁的雪梨就会溅出几滴汁水来,蜜汁顺著唇角滑落。
长鹤见墨梁只是看著自己的嘴,便又把手里的梨子举起来说:"你也吃嘛,好吃,吃一个。"说话间,墨梁闻到他嘴里飘出一股香甜的气息。
长鹤咬了一口梨子含在嘴里,笑著看墨梁,唇角的笑意还没落,忽然见他的脸凑近了,舌尖湿湿热热舔在自己的嘴角上。长鹤一怔的工夫,唇被覆上,嘴里的那块梨子被卷走了,看著墨梁鼓动著腮帮把偷来的梨子吞了下去,还在盯著自己的嘴。长鹤脸一热,别过头去看旁边大树,大树上一只大尾巴松鼠正从树洞中探出头来,转动骨碌碌的大眼睛。
刚"哢嚓"咬了一口梨子,就被墨梁扑倒在地上,"嗯~~"长鹤轻哼一声。一具坚实的身体整个儿覆在自己身上,沈重火热,墨梁舌尖一股酸甜的藤型味道在自己嘴里搅动。
"嗯......嗯......"长鹤扭转脑袋躲著。墨梁从他嘴里抢了那块梨子嚼了两下吞下肚子依然按住长鹤的手脚不放。他唇齿间都是香甜嫩滑的雪梨味道,墨梁贪婪的吮吸著,直到把长鹤的唇舌吮吸的生疼红肿,这才恋恋不舍地将身体抬起,用舌尖舔著长鹤的脸颊。
"......墨梁......你......不能这样。"长鹤别过头用手挡在自己脸上,手心却被他用牙齿轻轻的咬著,一阵疼一阵痒。长鹤用尽全力把墨梁从身上推开,有些羞恼睁大眼睛瞪他。
墨梁眨眨眼睛看著长鹤,看他头发凌乱,蹙著眉头,手忙脚乱的整理那件衣裳。生气了吗?可是不像,活佛生气的时候很严厉的,不是他这个样子啊?他眼睛里有一汪溪水,嘴唇红的像马缨花一样。墨梁心里想著,屁股挪过去,用脑袋噌噌长鹤的肩膀。
长鹤没了脾气,只好说:"墨梁,你要是想吃,这里有的是,不要从我......不要从我......嘴里抢去吃,那样不好。"
墨梁抬起头来,异色的眼眸格外明亮,问:"有什麽不好,我和它们经常这样抢东西吃,它们都没说不好。"
长鹤知道他说的是狼,无语,半晌说:"那,你总不会和活佛也......这样抢东西吃吧。"
墨梁摇摇头,说:"活佛吃东西少,喝水,我不能碰他的身体,他开心的时候会摸摸我这里,我喜欢。"说著,拉起长鹤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自己规规矩矩地跪好,一脸虔诚地冲长鹤露出雪白的牙齿。
长鹤看他难得规矩的样子,一笑,拉他起来,弯腰在他膝部摸了摸,用指甲掐了下问:"疼吗?"墨梁身上的长裤被他几日来撕扯,下端又变成一缕缕的刚遮住大腿。因为小时候一直爬行,大了也还是动不动喜欢这样,他的膝部和肘部骨节有些扭曲,还有一层厚厚的茧子,裸著的肌肤上新旧不一的各式伤痕,摸上去起伏不平,长鹤心里一紧。
"不疼。"墨梁昂首说,"这里最厉害的也打不过我。"说著"嗷......呜"长啸一声,片刻就听远远的山林中响起回应的狼啸,墨梁骄傲地扬起下巴。
午後天气湿热,依然小雨淋漓,长鹤觉得身体粘腻不舒服,问墨梁何处有小溪或水潭去洗一下。墨梁将他拽到背上,背著他奔跑。远远得就听到水声,拨开错落的枝条走近,密林间山壁上蔓藤萦绕,开满雪白的小花,淡雅的香气随风传来。山壁间泉水叮咚聚成一处深潭,潭面随著泉水流淌和滴落的小雨不停的荡著波纹。潭边风吹树叶摇曳生姿,天空中几只黑颈鹤飞过。
长鹤伸手拔下别住发髻的树枝,长发散在肩头,袍子随风而动。风夹著雨滴打在身上,只是站在潭边已觉得清凉无比,心神舒畅。正在环顾四周美景,突然双脚离地,身体腾空了,下意识地伸手一抓,抓住了墨梁有力的臂膀,却是被他抱在了怀里。看墨梁嘴角慢慢挑起,长鹤觉得不妙,大叫:"慢著......"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已被墨梁扔到了潭中,墨梁得意地笑著。
"你......"长鹤从水里钻出来,摸了把脸上的水珠,伸臂浮在水面上,想要生气偏偏又想笑。
墨梁静静地站在那里看著长鹤,看他浮在水面上,细雨洒落在他身上,长发被水浸湿贴著额前。和从前一样阴沈的天空底下,有了他连这天空的灰色也看不到了,他那麽温暖明亮,笑容胜过这林中最美丽的花朵。墨梁觉得有什麽东西沁进了胸膛里,胸膛里跳动的地方像被雷打过一样,想要地大声呼喊......
墨梁仰头冲天空大声喊:"长鹤!......"
"在!"长鹤一愣应道,却有些高兴,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可是他为什麽冲天空叫?
墨梁看了看他,双手拢在嘴边冲著群山大喊:"长鹤!......墨梁喜欢长鹤!......"声音消逝在山林中,微微有些回响。墨梁露著雪白的牙齿,一个猛子跳进了潭中。
闭气在水中围绕著长鹤的身躯游了几圈,墨梁跳出水面,狠狠地甩动脑袋,头发甩出串串水花。他甩完脑袋就仰躺在水面上漂浮不动了,长鹤游了过去,看他头发还一缕一缕的夹著草屑,知道他一定不耐烦一点点梳洗头发,便游到他後面,掬著潭水,用手指一点点拆开,给他慢慢梳拢。草屑和沙粒从指缝间滑进水里,头发逐渐地干净起来,却依然硬硬地扎手。
墨梁被抚摸著头发,感受长鹤的手指轻柔的触动,挺身将後背抵在长鹤的胸前。水流慢慢地将两个人推到了潭边,墨梁转身抱住长鹤。长鹤挣扎了几下,却被他环得更紧,紧得喘不过气来,只好任由他抱著。墨梁将头埋在他颈旁,嗅著他身上那种干净清新的味道,像雨後沐浴在阳光中的雨林。怀里的身体柔软又没有那麽多硬扎扎的毛,紧紧地拥住能感到和自己相同的心跳,舒服极了,简直想要就这麽睡一觉。
两个人没有说话,相拥著聆听细雨滴在水面的声音,虫儿在草间摩擦翅膀的声音,鸟儿在林间吟唱的声音,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
潭边不远,长鹤的袍子和墨梁的破烂短裤挂在马缨花树的枝头上,两个人赤裸著身体隔著一棵马缨花树头对头躺著。墨梁嘴里含著根草叶翻了几个身躺不住刚坐起来,长鹤就说:"不准过来,过来我要生气了。"
墨梁伸手试试树枝上长鹤的袍子还是半干的,有些沮丧,重又躺下。没一会儿又起身,又被长鹤喝住。反复了几次,墨梁跳起来冲树後的长鹤扑过去,长鹤就地一滚爬起来就想往树後躲,被墨梁抓住脚踝拖了回来。
"没穿衣裳呢墨梁,放开我。"被墨梁赤裸的身体压著,长鹤的脸已经红了。
墨梁看看自己说:"我也没穿。"
长鹤脸更红,用手推他的肩头:"那你起来说话,......别压在我身上。"
"不,你又香又软。"墨梁觉得身上有些热,从心里往外的热,刚从冰凉的潭水中出来怎麽会热呢?便扭动著身体在长鹤身上蹭了蹭,觉得怀里的身体也热腾腾的了。墨梁有些难耐,啃咬著长鹤的肩头、脖颈和耳朵,力道控制不住,长鹤疼痛不由得呻吟出声。
"墨梁,墨梁你......放开我......"长鹤开始挣扎。
这声音听在墨梁的耳朵里不知道为什麽身上更热了。看他眼睛里又含著一汪溪水了,嘴唇没有马缨花那麽嫣红了变成杜鹃花那样的粉色,像他现在脸颊上的颜色。
长鹤鼻息间是墨梁身上野兽的气息,耳边是墨梁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眼看著他身体起了变化了,自己也浑身一阵阵酥软,挣不开逃不脱。"墨梁,墨梁,你......起身,我有话和你说......"长鹤挣扎著翻身起来推搡墨梁,却无意中触到了什麽,只听墨梁喘息了一声,长鹤忙松开手,墨梁却学著他握住了长鹤已经抬头的火热,长鹤身体一软,墨梁像是发现什麽有趣的东西一样,看著长鹤脸庞越来越红。他将身体凑近,一直大手同时握住自己的和长鹤的火热,感觉到两个东西在变化著,看看长鹤身上雪梨一样的肌肤很想咬上一大口。
"呀!"长鹤被他狠狠地咬在肩头,大叫一声。
扭动的身躯,火热的手,跳跃的旋律,强烈的感觉。绛红色的马缨花瓣纷纷飘落,碧绿的草地上是纠缠在一起黝黑白皙的两具身体。
激烈的心跳声掩盖了林中天籁般的声音,什麽也听不到,只有刚才快乐的感觉存在脑海中。仅仅是手的抚弄,长鹤就喘息著瘫软在草地上,墨梁趴在身旁看著他,不知道为什麽自己这麽快乐,而长鹤却像是病了一样,轻轻用舌尖舔著他肩头被自己咬出血丝的地方,苦著脸。
长鹤看著他,幽黄的眼眸琥珀般清澈无暇,漆黑的眼眸深邃明亮,映著小小的自己,好像并不知道刚才在做什麽,伸手摸摸他垂在脸庞湿润的发,轻轻地笑,看看身上溅落的奶色的汁液,站起身来,向深潭走去,修长的身姿优雅动人,经过刚才的一幕,在墨梁面前赤裸身体好象也没有那麽窘迫了。
墨梁趴在潭边看著长鹤,不知道为什麽他又要再洗一遍,伸手扶著他的肩头把他转过来面向自己,看他眼神有些迷蒙,脸上的红润慢慢地消失,心里突然有些慌慌的,说:"......和我说话。"
长鹤心中叹口气,拉著墨梁的手说:"来,你也下来。"墨梁"扑通"一声跳下来。长鹤笑笑说:"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不知道项鸿发现了我留下的东西没有。"
十二、百转惹负气 千回憾别离
"......和我说话。"墨梁漆黑的眉毛挑起来,将一双眼睛瞪圆了,不由得带出了几分孩子气。
长鹤心中叹口气,拉著墨梁的手说:"来,你也下来。"墨梁"扑通"一声跳下潭中,水花溅起来泼洒到长鹤身上,长鹤笑笑说:"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不知道项鸿发现了我留下的东西没有。"
北项鸿说有事找阿芭土司让叶笙好生在屋里呆著,省得沙华寻事。叶笙看看外头的天色,离日落尚早,这几日他一直早出晚归去林中搜索哥哥的下落,怎得今天这麽早就回来了。正在出神,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是沙华带著几个人在门外被守护的侍卫拦下了。沙华气地跳脚,在门外大喊著,什麽这就想走,没那麽容易,人还没找到,云云。
走?!叶笙愣了一下,猛的拉开门,看著门外的沙华问:"小胡子,你说什麽‘走'?"
沙华唇上的髭须已经剃没了,听叶笙如此叫气得脸都扭曲了:"装糊涂,北项鸿正和我父亲在正厅里说著呢,哼。"
"你胡说,哥哥没找到,我们不会离开这里的。"叶笙猛地推开沙华撒腿就跑,侍卫挡住了纠缠不清的沙华,叶笙飞快地跑到正厅。
站在洞开的门口,就看见北项鸿盘膝坐在那里和阿芭土司、朵日头人说话。耳听得站在北项鸿身後的老差役正在对阿芭土司说:"......待到赶到西凉州,王爷就会派人马过来,此期间还望土司大人多多加派人手搜寻蓝大人下落。王爷知道这人力财力耗费极大,是一定不会亏待土司大人的......"
真的要走了?就这麽走了?不管哥哥了?叶笙看著北项鸿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坚毅的线条,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冷酷。不可能,他不可能就这麽放弃哥哥的,他不是那种人。
北项鸿叹口气说:"长鹤下落不明我们却要离开,实在是无奈之举,这玉佛要赶在太後寿辰送回京都,日程已紧,若是再耽搁下去,我们恐怕难辞其咎......"
听北项鸿亲口说,叶笙终於相信了,攥著拳头冲厅里大喊:"只为了送那个劳什子玉佛,就把哥哥扔下了,那个太後的寿辰比哥哥的命还要重要吗?坏蛋!北项鸿是大坏蛋!"
喊完了叶笙转身就跑,跑到马棚处,也不理一旁伺马的奴隶,劈手抢过马鞭,解了拴马栏上的一根缰绳拉出马来翻身而上,嘴里"驾驾"纵马往寨楼外疾驰而去,奴隶也不敢栏他。
沙华带人站在木楼前,眼看著马到近前,沙华伸手就想拉马笼头,叶笙扬起马鞭,"啪"地一声兜头抽下去,喊:"滚开。你们不找,我自己找。"沙华闪身躲开马鞭,只见叶笙猛抽马臀,马儿四蹄翻飞奔了出去。北项鸿从木梯上跑下来,招手让人带马过来。
"小笙!小笙!......"北项鸿的声音在身後喊著,叶笙盯著前方抿紧了嘴恍若未闻,马鞭不停的抽打马臀,往前急奔,身体在马背上被颠簸得不停的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