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安城眯着眼睛轻笑的样子闪过,郎声的,柔柔的喊着"莫雨呀,我的莫雨呀~~~"画面只是瞬间,但片刻已经足够,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不顾被扭曲的手臂,我奋力屈膝顶着床板用来借力,终于把身后没有防备的文政帆给甩了出去,却在最后被他扯住了凌乱的衬衫,但是已经被他刚刚蛮力绞松的扣子根本无法承受两个男人如此大力的拖拽,衬衫划落在了他的手里,我则顺势冲出,方向不是门口,外面都是他的人,那只能让自己再次落入尴尬,所以我的目标是靠近窗子的那个大办公桌,对准桌角我用力的撞过去,腹部的伤口被钝力撕开,血开始大面积迅速的晕染开来,再次重创的伤口比最初还要难以忍受的痛入骨髓,我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费力的回身,我想我的笑容一定很难看,因为我看到了文政帆眼底狂乱的震惊和不相信,如果不是太痛,我很想再笑的大声点,这一局,文政帆是不是我又赢了?
"如果你对强奸一个病人还有兴趣的话,现在你可以过来了~~~~"我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滑向地面,却落在了文政帆冲过来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他对我狂喊着。
我虚弱的的伸出手去,抚上他紧皱的眉头,这一刻我并不恨他,我只是想对他说
"抱歉~~"
他不再狂乱的惊恐,眼中全是被我这两个字击碎的信念。我的心和我的伤口一样痛了起来。
静静的注视我,他转过头去,避开了我的视线。
"医生,医生~~快叫医生~~~"
我知道我又为自己争取到一次机会,安城呀,你怎么还不来,我在努力的等着你,为什么你还没来?你可知道,恐惧现在才真正的开始,有什么就像黑暗中延伸出来的蛛丝一样,正在把我向那里慢慢的拖进去~~~~~~~~~~~
同一时间,申若成正在一筹莫展,莫雨的事情毫无头绪,李安城所找的关系并不足以与文政帆的势力抗衡,小舅名下的房产又何止一间两间,他最近几天根本就不出现,想要找到藏莫雨的地方更是难上加难,也想过报警,那毕竟是不同其他的血缘至亲,更何况,依文政帆的能力,就算是警察也不见得能起多大的作用,所以,申若成早早就否决掉这个想法。
电话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烦躁的接听
"喂,申总吧?"陌生的男性声音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叫连莫雨的男人?" 申若成猛然坐直了身子。
"你到底是谁?"
"嘿嘿我说了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你要找的人在。。这个地址,快点去的话,应该能找到人,晚了我可就不保证了~~"啪,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虽然这个人很可疑,但申若成对他所提供的地址还是有点印象,也属于他家族的产业,不过好象还没开始开盘出售,位置很偏远,接近郊区,应该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顾不了想其他的,拨通了李安城的电话"快过来,我得到了消息,知道文政帆把莫雨藏在什么地方了,我们 一起去吧!!"
"需要送医院,在这么下去,他会因为失血过多没命的。真是奇怪,明明伤口已经快要好了怎么突然一下子比原来更严重了。真是的~~~"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已经进入休克状态的人,文政帆呆呆的坐在那里,刚刚连莫雨的举动真的吓到他了,那声抱歉更像是对他执行了死刑的判决。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就这么放手吗?
李安城他们找到这里的时候,别墅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莫雨 ,莫雨~~~"
"莫雨 , 回答我呀~~~~你在哪~~~"
李安城在每个屋子里寻找着,刚开始是一扇门一扇门推开的找,脚步在加快,再后来是一扇门一扇门踢开来找,他急切的希望那个有着灿烂笑颜的男人能够在下一个门后蹦出来,能够笑得没肝没肺的,然后再埋怨的撅者着嘴对自己说"李安城,你好慢呀~~"
能够傻呼呼的冲到自己面前抱着自己说,"安城呀,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可是,心却随着每一扇打开的门 逐渐下沉,不在,不在,我的莫雨不在这里了,为什么,我来晚了吗?
终于找到了一间屋子,尽管没有任何提示的东西,但李安城还是站住了,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莫雨的味道,有他的气息。。。。
又错过了吗?你又从我的手心里失落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
呼吸突然一窒,床上那荫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李安城就那么失神的站在那里,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大床,伸出手,细细的抚摩着,,染红的指尖,似乎在集聚那之前还存在着,现在却正在逐渐冰冷的暖意,良久,就这么痴痴的看着
呼吸在一点点急促,一点点加剧,好象从胸腔里将痛苦挤压到极限,李安城突然仰头冲口而出 "莫雨啊~!!!!~~~~~~~~~~~~~~~"
一切瞬间归于平静,
泪从眼中闪现,滑落的同时,又是一声悲愤的嘶鸣"文政帆!!!!~~~~~~~"
此时此刻, 这两个名字 一个已经是思之极至。。。
另一个,却让他从所未有的恨之入骨~~~~~~~~~~
十九、
爱情,没有善恶之分。
只有执着的爱与放弃的爱。
呵护的爱和被呵护的爱。
平静的爱和伤痛的爱。
过去的爱与现在的爱。
守护的爱和只为掠夺的爱。
两者都是爱情的属性,痛苦和伤口总是相伴而来。
而且必然会患上如暴风般的热病。
这个世间,一如热带丛林般的弱肉强食,
贪婪于爱情、金钱,
战斗和牺牲总是如影随形。
所以,任何人的内心都潜伏着狼性。
而且,任何人至少有一次,会变成为狼。
爱情就是这样。
得到了世间的种种,却失去了爱情,是失败的人生,
失去世间的一切,却得到了爱,也能变得幸福的人生。
所以,陷入爱情,任何人总是会变成狼。
在丝丝的钻心抽痛中醒过来,我知道,我已经不在那所房子里了,可是好象也没改变什么,因为身边还是坐着那个看守我的男人。
张了张嘴,竟然干涩的无法发出声音,刚想放弃的闭上,湿润的棉纱已经适时的覆在我的唇上,虽然不能解决口中的饥渴,但聊胜于无。
终于唇上不在涩巴巴的,我对从我醒过来就没有说过一个字的文政帆,笑了笑,如果只能极小幅度的运动嘴角还算是的话
"谢谢~~"
他缩回去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我,眼神很奇怪。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不会是不认识了吧?"我虚弱的和他开着玩笑,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认识,却好象越发的深刻了"他将棉纱轻放在水杯旁。
"可以了吗?"我问他。
"什么意思?"他抬眼望着我,却并不与我对视。
"还要继续下去吗?这种彼此伤害的情形还要继续下去吗?最终你囚禁的不过是你自己,应该放了的也只是你自己而已。我们,其实,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才对,如果你愿意放手的话~~"
"哼,朋友?到现在这个地步,还说成什么朋友?连莫雨,你劝我面对现实,你呢?你说的这番话,又有几成是可行的?莫非也开始学起那些俗人虚伪的那套狗屁洒脱?"他一脸讥讽的反驳着。
"唉~~~~~~"我轻叹出声,这个男人,此刻虽然看似坚强,却让人感到是那么的脆弱无力。
将手伸了出去,找到他的冰冷,轻握住,他的手颤了下,要挣脱,却最终由着我。
感觉手下的凉意慢慢在融解,我终于满意的收回,却被他一把反握住,将我的手全部收拢在他的掌心里,紧紧的攥着,用力的合上。
"真的那么好吗?那个人真的那么好?真的可以让你决绝到如此地步,甚至不惜用这种方式来拒绝我?"
"恩!值得!!!"我没有再收回手,任他握着。思绪却已经飘远。
"他曾经笑着说我是他的阳光,其实他不知道,在我心里,他才是那个真正给我温暖的光源,我们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都渗透了他默默的付出,小心翼翼的呵护,我从小失去父母,早就认命这辈子自己只能与孤独有缘,是他,突然用他的蛮横霸道,执意走进了我的世界,他用他的双手,替我挡掉了所有的风雨,抗起了所有照顾我的责任,可笑的是我竟然曾经还为了自己那无聊的自尊拒绝过他的关心,现在想想,真是幼稚的可以呀,有什么能比他放下所有自尊,将他的心全部拱手付赠与我更值得幸福的呢?面对我的任性,他包容;面对我没心没肺的言语伤害,他隐忍;面对我的不解风情,他苦苦等待;就算曾经有了得到我的机会,他也为了我的感受,为了不伤害我,而选择放弃,这样的男人,怎么不值得我爱,又怎么能让我不去爱,就算我们都是男人,就算我曾经为了这个愚蠢至极的理由,差点错过他,也幸好没有,其实他对我来说,早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早在他那时对我说‘我李安城就算负尽天下的人,也决不负你连莫雨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我们不可分割的命运,而我的心,也在那句‘我连莫雨宁可负尽天下人,也决不负李安城一人'的时候,就已经交付与他了,这么多年是习惯蒙蔽了我的眼睛,我理所当然的汲取他的爱,吸取他爱中的养分,却没有回报他一丝收获,一次次陷他于绝望的境地而不自知,差点就失去他了,真的好险呀,还好,还不算晚,我该死的总算还没有傻到该枪毙的地步,其实,就算是已经晚了,那也没什么,我不会放弃他,如果他已经因为爱我爱的太累了,打算回头,那就换我,换我像他,不,是比他更无怨无悔的追上他的脚步,用多于他十倍百倍的爱来让他回心转意,我们从相遇的那一刻,不,是从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那天,就已经在为了契合彼此的灵魂互相等待着,李安城对于连莫雨来说,早已经不是选择,而是命运了 "
手上一阵生疼,是文政帆。他的表情因为我的每一句话越来越冷,可我依然没有退缩,这是我这几天被他囚禁后,每每不能走动,独自思考所想的最大收获,我不会为了怕他的反击而继续给他错觉。
"没有他呢?如果没有李安城呢?如果没有了这个人,你会不会爱上我?"
他俯身直视我的眼睛,竟充斥着狂乱绝望的恨意,那眼底的恨已经不是对于李安城,这一刻,这个男人,他恨的是我。。。。
"没有如果,世上最可笑的两个字就是如果,那是懦弱的人用来麻醉自己的托词,再说,我爱李安城,用的是我的心,不是我的眼睛,就算我的视线里找不到他,可我的心里还牢牢刻印着他,所以,如果也只是如果,注定的早已经注定,你 ~~~~"
声音消失在他的唇上,他并没有过多的举动,只是那么贴着,凉凉的,空洞的。
我没有拒绝,而且,犹豫了一下,第一次,我抬起双臂,拥紧了这个男人,
"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我们的爱都是自私残忍的,容不得半分虚假"看着近在咫尺的幽邃双瞳,我轻声说着。那里有着涌动的万丈柔情,不是我所需要的,但却是足以让我动容的,不期然想起他问我的话‘没有李安城的话,你会爱上我吗?'
这样与众不同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会吗?
也许~~~~~~会吧。。。
手臂一空,他突然站了起来,背对着我,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我慢慢闭上了眼睛,心中平和而又安静
安城呀----"我爱你!!"
重复了无数遍的三个字,从我的唇中,无声溢出。。。。
二十、
李安城会给文政帆打电话,文政帆并不意外,毕竟这个熟悉的号码在之前的几天频繁出现已经成了热线的专用程度。但是打了无数次都没有通过的电话,突然之间竟接通了,还是让李安城意外的很,更多的是兴奋,是压抑已久渴望以血来润喉的兴奋。
走进他们上次见面的房间,还是站在窗台前望着窗外的男人,还是为了一个人的安危而来的李安城,不同的是上次是双方的试探和警告,现在却成了不可逆转的较量和对决。
"来了?坐吧~~" 文政帆依然优雅的招呼着,却是冰冷没有任何温度的语气。
"他呢?"李安城已经没有了和文政帆周旋的耐性,如果可能,他更想一枪打暴他的头。
"在医院,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 文政帆没有想隐瞒李安城什么。
"医院?为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上前一把抓住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李安城一拳挥出,这一拳积聚了浑身的力量,文政帆毫无躲闪的脸被打的猛然偏向了一边,血丝从嘴角渗出。
"文少~~什么事?"保镖听到声音冲了进来。
"滚出去~~带上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文政帆看都没看那几个手下,厉声喝止着。
翻手擦了擦嘴角,看着手背上的血迹,面对着眼前,同样在压抑本性的男人,扯开了一丝微笑,"这一拳我不会躲,因为是我应得的,他虽不是我伤的,却也是为了救我受的伤,所以,我受你这一拳,不过~~~~"正说话间的文政帆突然也是一拳击向李安城, "你也尝尝我的拳头,这是我这些天一直想送给你的礼物"
李安城整半边脸都麻木了,可他也没有躲,只是用手揉了揉脸颊"好呀,看来我们今天的程序应该是先动拳头后开口,怎么样?"
"好"文政帆刚发出一个声音,下一秒就被李安城一脚踹的倒退好几步,捂着肚子,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对面什么表情也没有的李安城,他一声不响的顺手拿起旁边的花瓶砸向他,瓷片被李安城抬起的胳膊击得四散飞溅,迎面又是踹来一脚。就这样,两人都像是疯了似的互相撕打着,双目赤红,没有言语,只有沉默的攻击,屋子里都是肉体受重创时所发出来的沉闷声响,没有退缩,只有想将对方击倒的执念在不断的充斥着脑海,这几日来两人内心各自积聚的怒火、绝望、恐惧,压抑、全在这一刻爆发。对方打过来的拳脚或东西,都几乎不闪不避,但同时还给对方的却是更狠更不示弱的回击,屋子里很快就没有什么是完整的地方了,到处是被争斗扫过后的碎片残局。两人直到累的再无力挥出一个拳头,体力完全透支才各自占据一个墙角坐在那里急剧的喘息着,这场拳脚相加,谁也没输,可谁也没赢,相反对对方的憎恶却在心中更加翻倍,恨意,不减反增,不死不休。
"他为什么会受伤?有多严重"调匀了气息,李安城问了目前他最担心的问题
"我想是我树敌太多吧,无从查起,一时没有防备,是他替我挡了一刀,没有生命危险,我对他用了最好的治疗" 文政帆如实回答着
"他救了你,你竟然还囚禁他,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分了吗?"
"太过分?我文政帆做事从不知道什么是过分,想要的就去抓住,无论什么方式什么手段,放他回你身边,看你们亲亲爱爱,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为什么这么对他?" 李安城质问着那个背靠在黑暗中的男人
"那你又为什么不放弃他?"他不答反问。
"因为我爱他!!!"
"爱~~是吗?是呀,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呢?"对面的男人苦笑的声音。
李安城一楞,这是不是说~~~~~~~~~
"是的,他是说他爱你,残忍的当着我的面说的,爱到不能放弃,爱到不惜伤害自己来证明他的坚决,爱到对我的一切都已经视而不见,这样的爱,为什么给的是你李安城?为什么幸运的是你李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