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不停搥打著他的背,即使反抗的力道薄弱,但再不停下来他会窒息,「呼......」雪终於放开他,长呼一口气,脸上红晕一片,「你...」
雪猛地拥紧他,紧地快喘不过气,「我该拿你怎麽办?......」
雪是认错人?还是把我当成伊玛了?怎麽回事,雪竟然吻他,用眼角馀光偷偷瞄他,表情似乎很伤心,看得他心又隐隐作痛起来,下意识伸手回抱,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雪,你饿吗?我弄宵夜给你吃。」
「我不想吃,你别说话!」雪低沉的声音在夜里听来特别吸引人,他拥抱他的力道,让他莫名全身发热,眼眶泛红。
45
「伊玛,我有事跟你商量。」
「什麽事?」正在房里缝制孩子衣服的人,漫不经心回应。
「我想...搬出雪的院落。」支支吾吾说出明明已经下定决心的事。
「为什麽?你跟雪说了吗?」惊讶地抬头,完全无法了解他哪儿来的想法。
「伊玛,我把你当朋友,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可是......」
「炎,你到底想说什麽?」
「感情这种事我不懂,但既然选择了就应该负责,再怎样雪也是炎儿的爹...」
「等一下......」虽然她还是一头雾水,但问题该不会是因为那天下午那件事。
「你先听我说,我这几天想了很久......」怎麽感觉像要把最喜欢的东西还给别人似的,心不受控制地揪紧,突然有些说不出口,深吸一口气,「或许是因为我......阻碍了你们的感情,如果我搬离开,你们也许就不会......」
「.........」听到这些话,害她差点忍不住翻白眼,真得很想知道这两个人平常聊天主题是什麽?怎麽会这麽久了,连最基本的问题都没弄清楚?
「伊玛,你再这样不在乎,我要生气了。」
「炎少爷,你为什麽不直接去问雪?这跟我没关系吧!」
「什麽没关系!你跟别人......」实在说不下去,又让他不小心想起那天夜里,雪吻他的画面。
「你脸干嘛这麽红?」
「你不要又转移话题,就算你喜欢上别人,也该为炎儿想想。」
「炎儿不是雪的孩子,你有听过炎儿叫爹吗?」伊玛看见他越说越生气,也变地严肃起来。
「什麽!......怎麽可能?我真是看错你了。」怒气一把提上来,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你怎麽可以这样对雪......太过份!」
「因为他根本不爱我,我们的婚姻只是为了国家。」无奈地望著气到握紧拳头的人,撇了撇嘴,「我本来觉得这些事应该由雪亲口告诉你。你知道炎儿的名字谁取的?是雪,为了怀念他最爱的人。」
炎一下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来不及消化这麽多与他当初设想截然不同的事情,本来以为可以帮帮雪,让伊玛回到他身边,可现在是什麽情形?
「炎儿是谁的孩子?」
「我跟浩特的。」看到炎一脸的茫然,叹了口气,「雪这几年吃了很多苦,我几乎不曾见他笑过,让他快乐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没再多说什麽,安静转身离开,一直感觉自己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脑袋里面记得住的事情少之又少,想起平日下人间的閒聊,吹嘘著从前英勇的事迹,自己也曾试著想过,但再远一些的事情却是完全空白,这几年是多久?在他记得雪之前,发生过什麽事?雪最爱的人到底是谁?是一个叫炎的人?
难怪他的名字也是「炎」了,是什麽样的思念和感情?让雪把他和孩子取作相同的名字,突然有些不甘心,他无法再了解更多,自己的记忆就是这麽短,再更多就不是他可以顾及的范围。
雪是他有记忆以来,记得的第一个人,或许因此对他的依赖也特别深,不知不觉已经深入到会感觉痛的程度了。如果没有人能够让他快乐,那就他来吧!如果喊著他的名字,会让雪感到一丝慰藉,他不在意自己当了谁的替身,因为他的世界就这麽丁点大,而雪是他生命中最亲近的人。
46
初春时节,大地一片春暖花开,以花酿酒是扬州一带的特色,将军府最近新来了一个南方的厨子,他做的料理不仅外观精致,味道更是一绝。
伊玛跟在厨子身後忙东忙西,玩得不亦乐乎,当然照顾孩子的工作就落到了炎的身上,平凡的日子还是如同往常一天一天地渡过,未跟雪谈起自己已经知道伊玛和他之间的关系,雪的温柔体贴也还是一如以往,但就是感觉多了些疏离感。
「炎,今天我要学桂花酿酒。」伊玛从书房外探出头,兴奋地分享。
「我这里收拾完,就帮你照顾炎儿。」正在整理书房散落奏摺文件的人,闻言只得加快进度。
「浩特带炎儿出门了,你一起来吧!很有趣。」
「恩,那你先过去。」
炎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厨房中央,这些事他根本做不来,也没什麽兴趣,自己粗手粗脚的,刚刚就不小心把新鲜的桂花花瓣洗坏了,所以他现在暂时被勒令禁止任何动作。
「炎,不然你去洗酒罈,这总会了吧!」伊玛忙了一会儿,才发现杵在一旁的人。
「好。」把架上的罈子一一搬到外头,舀起清水,专心地清洗著。
自己每天这样跟著伊玛胡闹也不是办法,男人就应该和雪一样,有模有样地当个大人物,作一番事业,要不也像府里的下人,为了养家活口而努力,他也是男人,怎麽像个没用的废物,连踏出将军府都不敢。
「唉!」一不小心用力过重,又把罈子弄碎了,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伊玛踏出门口,看见又陷入沉思,兀自走神的人,「炎,你又发呆了!」
「恩。」尚未从思绪中脱离,漫不经心回应。
「怎麽?你跟雪还是没进展吗?」她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怎麽感觉还是在原地踏步。
「我们...能有什麽进展?」抬头瞪了对方一眼,都是她爱乱问一些不正经的,害他脑袋也混乱起来。
「你们还真是...死脑筋!」这样要拖到何时?有什麽事不能说清楚,明明彼此都有情。
「别再乱说话,这我没兴趣,先回去了。」
「雪,你有空可不可以教我骑马?」趁著下棋空档,赶紧把思考以久的要求说出口。
「骑马要出门,你想?」惊讶地抬头,以为炎上次已经明白拒绝,虽有些失落,但也不想逼他。
「我整天跟著伊玛晃来晃好像不太好,出去走走开拓视野也好。」雪看著他别别扭扭地说出理由,不自觉地想笑,嘴角也弯了起来,「怎麽会?依玛每天都有新的鬼点子,你们不是挺快乐的?」
「雪,你笑了!」看到雪的笑容,不自觉愣住,他也能让雪笑。
「怎麽?我不能笑。」炎今天真有趣,大惊小怪的,唇边笑意更深。
「不是...因为伊玛跟我说你这几年都没笑过。」
笑容瞬间消失,「那女人怎麽这麽多嘴!」很难用言语形容听到那句话的具体情绪,这几年啊!炎了解这几年是多久吗?又或者他能感受到一点自己所承受的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吗?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却清楚感觉雪不愿意与他分享更多。
「没事,过两天朝里不忙,我就教你骑马,你一定很快就能学会了。」起身,摸了摸他的头,「把棋盘收一收,我去书房。」
「嗯。」黯然地望著离去的背影,心想替身毕竟还是替身吧!
47
春天是圣武王朝最重视的节气,农忙时节,作物丰饶,繁花似锦,为了慰劳官僚终年的辛劳,特别明令三月三日上巳节休假,以便同僚培养感情,宴酬享乐,探春郊游,京城弥漫著欢乐喧闹的气息。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总是赶著回府的将军大人,「雪,伊玛要带炎儿去放风筝,你要一起去吗?」炎从书房门缝中探头,书房里的光线和空气真是令人摇头。
「不去,我有事要忙。」正在书柜前忙著寻找资料的人,头也不抬地拒绝。
「那我留下来帮你,平常书房都是我在整理。」话一说完,匆匆离去一会儿,又赶忙回到书房。
「你留下来很闷,出去走走也好。」其实根本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但一听到炎愿意留下来陪他,就是舍不得拒绝。
「偶尔看看书也不错,怎麽不把窗扉推开一些?」炎迫不及待地把每一扇窗户都留下缝隙,让新鲜的空气和阳光透进来,外头明明春光明媚,搞不懂雪为何总喜欢把自己关起来?
午後阳光温暖地洒进厢房的每一个角落,春风挟带著花香,一阵一阵吹拂。三不五时的閒话家常,配合著翻阅书页的声响,气氛安宁而祥和。
雪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庸人自扰了,曾经他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无数次,现在几乎快要实现,却还是被自己无端的情绪,困在泥沼里不可自拔。
只要他靠近一点,炎也靠近一些,他们离一辈子相守的时刻就不远,不懂为何他们总是陷入踌躇不前回圈里,一次又一次错过。如果爱能够审慎思考,百般衡量,他就不会失去炎这几年,而如今在心里留下的是再也回不去的遗憾。
可心情根本由不得人控制,每每看著炎就会不自觉想起过去,但真得是这样吗?那几年带给他的震撼太深了,深到自私地把过错推给对方,自己所受的痛连宣泄诉苦的机会都没有,一切都烟消云散,与其说放不下点点滴滴的回忆,不如说是对一笔勾销的折磨不甘心,以为这样的疏离能够惩罚炎,到头来却惩罚了自己,那又何必呢?
「天快黑了,不然先歇会儿用晚饍。」炎探头看了看时辰,转身对上雪意味深长的眼光,感觉有些瑟缩,雪似乎有些不一样,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光线柔柔地映照在炎的脸上,看著他对日常琐事如此熟悉,想开了,所有的画面全成为幸福的念头,他的炎还是一样可爱。
厢房里门扉半掩,屋内已点起烛光,炎站在里头忙著摆放餐具,「雪,可以用膳了。」望见他杵在门口,招了招手,要他赶紧进屋。
「这是伊玛新酿的桂花酒,她特地留给我们。」边说著,边替两人各斟了一杯。
「他说特地留给我们?」拿起酒杯端详,那一肚子古灵精怪的人,特地留给他们。
「嗯。」未等雪深思出答案,已迫不及待喝下一杯,「味道不错,只是有些甜。」
看见他没有饮酒的意思,记得雪不喜欢甜食,「如果不想喝,就吃饭吧!」
雪扬了扬眉,将手中的酒喝下,他想他应该知道伊玛打什麽主意。
炎又将酒杯斟满,从方才他就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只要瞥见雪的脸就不太自在,为了掩饰情绪,赶紧又喝下第二杯酒。
房里空气有些闷热,摇曳著烛光让他头有些晕眩,伸出手夹了一小束青菜,但似乎故意与他作对似的,竟然掉在中途。
雪俐落地夹了一些菜到他碗里,眼光落向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突出的指关节说明手的主人并不文弱,顺著手臂,抬眼望见他的脸,脑中自动浮现雪吻他的画面。
咽了下口水,以为自己不著痕迹地移坐到他身旁,很想靠近他,哪怕只有一点点。
才刚移过去,他就後悔了,雪的肩膀、手臂隔著衣服若有似无靠著他,莫名的燥热感不断上升。情急之下,又拿起酒壶,雪立即伸手阻止,「别喝这麽急,先吃点东西。」根本无暇顾及碗里的菜,雪温热的手心覆住他的手背,全身所有知觉全集中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偷偷瞄了一下身旁的人,他一直没有看向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严肃的问题。「雪,你可不可以让我抱一下?」脱口而出的问句,连自己也吓了一跳,但真得很想。
「不可以。」僵硬的拒绝,以为自己掩饰地很好。该死的女人,没事放什麽春药!
「可是......我很不舒服。」不管了,先抱再说,炎即知即行别扭地从侧面环抱住他,温暖的触感,让他几乎叹息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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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你看著我。」轻推开他,双手抚上对方的脸颊,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就这样望进最熟悉的灵魂里,「我爱你!」
语音未落,温暖的触感覆上他的双唇,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在霎那间崩解,他可以认为雪是在对他说吗?
但他的思考也只能到这里了,浓密的吻,密密麻麻地缠了上来,舌尖相互碰触的刺激感,让他下意识闪躲,却变本加厉地加深被对方入侵的深度,黏膜被舔舐的麻痒在全身蔓延开来,接近原始本能的亲近,由身体内部不断涌出的燥热,只要靠近雪就能舒缓。
连一丝抵抗或拒绝都来不及反应,况且他根本无法预期接下来的情况,不知何时俩人已在床铺上,吻一直未曾间断。雪轻柔地退去俩人的衣衫,比起疯狂激烈的欢爱,他更期待紧紧拥抱的温暖。
两人毫无屏障的肌肤紧密相贴,下半身的欲望来来回回摩擦,雪的动作轻柔地吓人,双唇沿著手指经过的地方,却不做大力的啃吻,而是若有似无的游移、微舔,但激起的是更强烈的反应。
喘息已无法纾解被燃起的火苗,雪压下身子故意地以自己的灼热挑逗他,「嗯...嗯...」俩人硬挺的欲望被大手那入掌心,紧密叠合,一起享受高温而亲密的快感。
粗操的手心引起全身阵阵颤栗,炎不自觉扭动自己的腰,追求更极致的享受,「啊!」下腹部一阵紧缩,俩人一起倾泻而出。
大口喘著气,紧闭双眼,却感受到自己下半身被垫高,雪的手指和著湿黏的液体,探入不可告人的地方,与方才的单纯快感不同,分不清是痛楚,还是高潮的馀韵,「雪...不要这...样...嗯」
彷佛未听到抗议似地,手指固执地在体内反覆按压,不疾不徐地前进後退,双唇在他全身各处游移,浅吻即止,全身被抚弄地酸软无力,明知抗拒无效,也或者根本不想抗拒,索性闭上双眼。
雪看著对方不知所措的表情,低头吻上他的唇。手指改为轻压著入口周围,换上灼热抵著已是一片湿润的下身,顶端不断进进出出逗弄失序的神经,「嗯...啊......」
在进入之前,雪又重复了那一句,「炎,我爱你!」他记得炎说过如果不爱他,就别再拉他上床。
用力挺身,将自己深深埋入渴望已久的身体深处,扶住他的腰,疯狂进出,原始的律动,带来的是不顾一切的需索,高热的体内像有意识一般紧紧吸含,除了男性原始的欲望之外,更深的快感来自於身下的人,他的每一声呻吟,每一个扭动,都足以让自己疯狂。
「啊啊!......」呻吟声再也不无法被束缚於紧闭的双唇内,撞击与喘息声刺激著感官,淫靡的气味在房内蔓延开来,一阵快过一阵的痉挛抽搐,一点点些微的反应都让他无所适从,「雪...太快了...停...停下来...」
彼此高热汗湿的身体紧贴住对方,挺入的动作放缓,却一下比一下更加深入,前端接近崩溃边缘的欲望,在接触到挑逗与爱抚之後,牵连身後的知觉,内壁不停收缩,灼热在体内的动作更加清晰。
吻到发麻的双唇,仍舍不得分开,直到脑袋一片空白,一道热流盈满全身。只能牢牢攀住的身体,企图停止身体不受控制的颤动,房间内一片寂静,只剩两人尚未平息的急促呼吸声。
雪伸手轻抚他散发情欲的酡红脸庞,不著痕迹的将炎腰下的锦被移至身後,抱紧对方换了姿势,让自己倚躺。炎因为这个动作,差点惊叫出声,两人仍相连的地方敏感地起了反应,感受到对方的炙热开始苏醒,体内又一点一点地被填满,「我不行......」
「你可以。」小幅度的缓缓顶弄,惹得趴在他身上的人哀叫连连,迷蒙中,原本隐忍的低吟,渐渐转成低泣求饶。
「我可是等了很久很久。」耳边的低喃,敏感的耳垂被纳入口中,夜似乎还很漫长,他已经没有多馀的力气思考,很久很久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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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醒来已是隔天下午,眨了眨眼,不太确定自己身在何处,猛然惊觉锦被下自己身无寸褛,所有的印象一股脑儿全涌上心头。
很难形容的情绪,俩人怎麽会演变成这种关系?雪总是认错人,他也跟著发疯,糊里糊涂地就上了人家的床,懊恼得蒙住自己的头,他得好好思考接下来的应对。
棉被里还留有雪身上的味道,他记得他说爱他,是真的吗?还是一切都只是神智不清之下的幻觉,昨夜那样的激情,自己也差点跟著他语尾说了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