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变之神怪志·封狐奔蛇篇 ---- 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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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变之神怪志·封狐奔蛇

 

 

 


天地之初,世间混沌,妖魔横行,苍生苦不堪言。虚王自天地初成之地而出,手持上古太虚剑,降四方妖兽,灭乱世魔怪,平定各地战乱纷争,令天下苍生拜服。遂建都于南方丰饶之地,定国号太虚,自号虚王。虚王着手下四大妖兽镇守四方封刻之印,封魔怪于大地之阴,百姓从此得享太平盛世。天地精灵得以潜心修行。

 


虚王座下四方妖兽者,东方龙兽奔蛇,西方雷兽雷虎,南方火兽三尾猫,北方石兽破镜,其之出似天地精灵,其之力类魔怪,各居一方,吸采天地之气炼化成形,其力非寻常精灵、魔怪可比拟,其中尤以龙兽奔蛇为最,天下能克其者无。虚王晓以修行之道,服之以武,待之以礼,方俯首称臣,各守一方封刻之印。三百年岁月,转瞬即逝。

 


虚王福德,三百年来国内战祸不再,各方灵兽相继而出。封狐者,九尾而通体皓白如雪,额间一点殷红胜血,常居于东方皓山中。

 


封狐生来便有九尾,可偏就他只得六尾,身形也小得几分,只一双骨溜溜的黑眸瞧得分明。六尾的封狐,到哪儿都遭嘲讽,于是他独个儿躲在皓山一角潜心修行。只望能早日修得人形,好尽情游历这大好河山。

 


那日,他不过是出来寻些食物,喝些山泉,却偏就遇上了那贪得无厌的天狼。那贪婪的狼,平日里仗着天神撑腰,在天上作威作福,偶尔下得界来,也总爱挑那个小的玩弄,却又不吃,只把道行浅的吓破了胆,扬长而去。

 


那日里,体形庞大的天狼直将他赶得满山地逃,拼了命地撒开四蹄,慌不择路。他个小,原就跑不快,那天狼又赶得紧,这一路下来,早已不知跌了几交。再跑得一时,他已觉脚软,一个踉跄,便栽了出去。未及起身,两只强而有力的爪已踏上他的颈项、脊背。挣扎,却只换来火辣辣地撕扯。低呜,也只引来如讥讽般的咕囔。尾巴上突然传来被舔嗜的湿滑感,他心头一惊,欲待挣扎,却又怕他当真一口咬下。那是封狐的灵性所在,虽说平日里有灵珠聚集灵气,但尾巴受损,亦会大损灵性。

 


那天狼想是发现他的恐惧,却就坏心地舔着,拿尖牙磨着,引得他阵阵瑟抖,偏又挣扎不得。认命地闭上眼,他原以为自己百年修为今日将毁于一旦。一声震天鸣吼陡然响起,震得那天狼不自觉地抖了两抖,尖锐的爪子直嵌入他肉内,生疼。吼声再起,似乎又近了几分。那天狼已不再猖狂,小心地退了下去,警戒四周,似是对那靠近之物颇为忌惮。迷糊间,他抬眼,瞧见了庞大的黑影遮去了头顶烈阳,瞧见了那天狼夹着尾巴仓惶而逃。一抹笑意浮上无力的唇,他笑得好不开心,就连坠入了黑暗,也依旧笑着。那是他头一次见着奔蛇,见着那东方最厉害的妖兽。

 


醒来时,已是月上枝头,抖了抖一身露湿的毛,他舔着为天狼抓伤的背脊,精亮的眸子打量着四周。身旁那高大参天的树是只生长在封刻之印附近的樟木,看来自己慌不择路间竟逃进了皓山的禁地。救了自己的,是奔蛇吧。那为皓山精灵们敬仰的至高妖兽。

 


知恩图报,是封狐的训言。他决定遵守。无论奔蛇是否仅为驱赶闯入禁地者,他侥幸逃得一命却也是事实。

 


天明时,他拐至山泉中,洗去了一身的血污。心中幻咒默念,那娇小雪白的身影便化作白衣一袭的少女。六条尾巴藏去五尾,独留一尾怎也藏不去。无奈下,只得缠在腰际,权充腰带。看着水中自己蹩脚的变化,他自嘲而笑,但愿不会被他识破。自欺欺人地打着气,他起身望封刻之印而去。

 


然而,待到挨近封刻之印,他却又没了主意,说要报恩,他却也不知从何报起,只探着头远远望去,倒是不曾瞧见奔蛇身影。正待松一口气,身后却已传来低沉的喝问,透着危险和杀气。

 


"鬼鬼祟祟的,意欲何为!"

 


心头一惊,冷寒之气已自心底泛起,冰冷杀气已包裹全身,逼得他一阵激灵。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他猛地转身,正对上身后一袭黑衣之人。

 


"我、我是来报恩的。"

 


报恩?黑衣之人剑眉一挑,竟有些茫然。

 


"昨、昨日感谢您救命之恩。"杀气不减,他已有些胆怯。到底是千年的妖兽,那强摄之气却不是他这小小百年精怪比得过的。

 


"原来是你这小狐妖。"奔蛇敛眸,再睁时,已是杀意正胜。

 


一阵狂风骤起,直刮得他站不稳脚。狂风过后,奔蛇早已显了原形,粗长的身子正卷着他,身侧的利爪扣着他颈项。

 


"说!今日前来究竟有何目的!"怒喝如闷雷,直击着他的耳朵嗡嗡作响。

 


见他闭口不语,奔蛇冷笑起来:"嘿,量你也作不出什么事来。常言封狐九尾,集天地灵气而成。你这六尾的封狐向来也成不了气候。"

 


听得此话,他竟一时气愤难平,倒忘了此刻劣势,敛着眸反唇相讥起来:"嘿,东方奔蛇者,类龙却无角,似蛇却多足,像你这般不伦不类者,想来也厉害不到哪儿去,不过徒有虚名。"

 


嘲讽的话方脱口,奔蛇已喝了起来,血盆的大口红艳艳的,直吓得他亦现了原形,乱抓乱咬了一气,这才脱了钳制,一溜烟逃了去。

 


奔蛇现了人身,倒也不追,只舔着手上抓伤,一抹笑意浮上唇角。好个有趣的封狐。明明胆小,明明力薄,却又恁般逞强。不晓得这一吓,他可还会再来?

 


他可还会再去?一气奔回窝内,他边喘着气,边想着这个问题。如何是好?恩未报,但那奔蛇却又是这般脾性。把心一横,他决定再走一遭。训言不可弃,若他要己以命相送,也不过是贱命一条。送了给他吃,亦未尝不是功德一件。

 


于是第二日,他带了皓山奇珍异果去见他。

 


"我不吃素。"远远的,他冷冷一瞥,已止住了他离得尚远的脚步。

 


于是第三日,他带了辛苦捉得的野兽再往。这一次,他未阻止,仅盘坐于封刻之印前,细长的眼眸直盯着他。

 


他战战兢兢地挨了过去,口中叼着那才气绝的物事,一双黑眸滴溜溜地转着。

 


他敛眉瞪着他半晌,这才开了口:"你是狐不是?"

 


未料奔蛇有此一问,他愣了愣,这才点头。黑眸中却闪着茫然。自己不是狐,是什么?

 


"我是说,你平日里都不吃荤腥吗?抓个小兽也能弄得浑身是伤。"奔蛇指着他满身的擦伤,道得不可思议。

 


他一怔,待要开口,才想起口中还叼着东西,正待放下再言,奔蛇却又开了口:"你说你要报恩?"

 


见他问起,他忙欣喜点头。若晓得他要什么,这恩报起来可就简单。

 


"过来。"奔蛇朝他招手。未及多想,他便靠了过去,却被奔蛇一把揪住颈项皮毛,拎了起来。

 


他一吓,正欲挣扎,奔蛇已凑上前来,直瞪着他那双乌溜溜的黑眸:"化个人形来瞧瞧?我要瞧你的本相。"

 


他一怔,不明他何以要见自己的本相。话,当然未问出口。而他,也默念了幻咒,化了本相与他瞧。

 


"不愧是封狐啊。"他这般评价着,掬起一缕他的白发,"你不是要报恩吗?那就把你给我吧。"

 


"哎?啊......好。"黑眸中一闪而过的恐惧并未逃过奔蛇的眼,却也惊讶于他随后的回答。他不怕死吗?该是怕的吧,否则何来那一闪即逝的恐惧?那么,他为何能答得如此欣然,如此干脆?

 


"嘿,你以为我要吃你?就凭你那娇小的体形,一口吞了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奔蛇笑了起来,原是逗他的,这下却真的想吃他了,"我是说,要你用身子相报。"

 


他复怔,黑眸有些茫然地瞧着奔蛇,半晌后才道:"好,那待我化作......"

 


"不,就用你的本相。"奔蛇舔着唇。突然间,他不想看到他化作女身的样子,他只想看着此刻的他,看着他的本相。封狐是极复灵性的,他不同别他狐妖。不富妖媚,却有着天地至纯的灵性。可此刻的他,看在奔蛇眼中,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吸引着他深深吻了下去,吸引着他将自己埋入他体内。

 


被压在身下,他仍旧有些茫然,不明奔蛇何以会提出这般要求。痛和不适侵袭着,他咬着唇忍耐着。这是救命的恩人提出的要求,即便再痛苦,也要忍耐。若是这般便能还了恩情,他还有什么不能忍耐的?

 


夜,格外地漫长。感觉上,那是他经历过的最长的夜晚。不记得多少次坠入黑暗,又多少次被拉扯回来。他只记得奔蛇在耳边的轻喃:"我名唤屠维,诞于己。莫忘了。"

 


真是好听的名,待自己能化去了最后一尾,也要取个好听的名。这样人家问起来,才好答得响亮。这般想着,他便又沉沉睡去,带着些许笑意。

 


醒来时,奔蛇已不知去向。他动了动,虽觉全身酸痛,倒也不至于走不动,何况报了恩,心情畅快了不少。现了原形,他一跛一拐地回了窝,心算着,不知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化去那最后一尾,才能游历人间。却不知寻了食物折回的奔蛇,乍见没了他身影,气已不打一处去。

 


沉默............越来越不会写了......越写越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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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维原是不打算去寻他的,一来自己已告知真名,便是定下了生死之约,违背不得。二来守护封刻之印是重任,擅离不得。可是等了近一月,仍旧不见他人影,即便屠维有再好得性子,也要心浮气躁。

 


按捺不住,屠维终是离了封刻之印,入山寻他,却于山泉边见着他雪白的身影,当下便靠了过去。

 


尚不晓有人靠近,他兀自饮着冰凉的水,润着干渴的喉,六条蓬松的尾巴舒服地摇来晃去。

 


"原来你在这儿。"突兀的声音乍响,吓得他直向前扑去,一头扎入山泉,引得水花四溅。尚不得自个儿挣扎起身,颈项皮毛已叫人揪住就势拎起,湿淋淋地缩着四肢,乌溜的黑眸惊魂未定地瞧着来人。

 


"嘿嘿,瞧不出你道行不深,胆儿却不小。哪个准你擅离了?"屠维拎起他,迫他那双滴溜转的眼正视自己。

 


"报了恩,自当离去,岂有赖着不走的?"他疑惑。恩已还,自是该离去,况那封刻之印乃禁地,擅入者死。自己识相离去有何不对?

 


报恩?屠维剑眉一挑,竟有些茫然。哪个同他扯报恩来着?定了生死之约,便是许了一生相伴,他怎还扯那没来由的恩情?

 


见屠维挑眉不语,他又泛起疑惑,莫非那一夜情事不算报恩?

 


眼见他迷茫之色,屠维顿然失笑。他怎会忘了灵兽不比妖兽,从不晓人间情爱为何物,更不知那择伴相守之事。况他尚不知真名,怕是连生死之约逗不晓得吧。也好,既然他要扯报恩,那就让他报个够。

 


"谁说单凭那一夜便能了事?你的小命这等廉价不成?"他复挑眉,拎着他直望封刻之印而去。

 


被提着颈项皮毛,他晃悠悠的,一时倒忘了挣扎,兀自想着是否该问个明白,这救命之恩要如何才报得。

 


不觉间,已至封刻之印。屠维一扬手,便将他抛至地上。滚了一滚,他趴伏在地,抬着一双黑眸直瞅屠维,神情间已多了份警戒。

 


眯着单眼,屠维瞧着他原本湿漉、雪白的毛应着那一滚,尽粘上泥土,变得灰溜溜一片。心底竟起了些后悔,那一夜的自己究竟看上他何处?怎会拣了他做伴?妖兽的伴从来都是一世的,除非两者去了其一。他不是破镜,不会残忍到一口吞了他。那就慢慢相处吧,日子还久。这般料定,屠维冲他伸了手:"灵珠拿来。"

 


不明屠维何以要灵珠,他稍犹豫,仍旧吐了给他。是要他以修为相报吗?可他那点百年道行能做啥?他歪着头直瞅屠维,心底这般猜测。却不料屠维仅是手托灵珠,口中默念。于是他瞧见自己那精亮的灵珠竟泛起光芒。

 


"原来你叫柔兆,生于丙。"以指点上灵珠,屠维窥见其真名,遂念了咒,结了生死之约。复将灵珠丢还给他。

 


"柔兆?我?"他讶然。这是他的名?

 


"对。柔兆,救命之恩,你就拿一世来还吧。"屠维笑得阴险。既然他不懂,那就永远不要懂,也无需懂。妖兽虽懂情爱,却也不齿,那不过是人类的情感,修道者需要的,只是相依、相助的伴。

 


一世吗?他垂眼,复抬起时,仍旧精亮精亮。

 


"好。"简单的一字,他便许了一世,尚不懂相伴一生的意义。

 

 

 


那之后,他依旧住在窄小的窝内,吃山野蔬果,饮涓流山泉。只偶尔,屠维会唤他去封刻之印,却不留他过夜,毕竟禁地不得擅入的令破不得。

 


那日里,他才收了灵珠,止了修行,正苦恼着近日怎毫无进展。那数月不见的天狼竟又现身眼前,幽绿的眼眸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直瞅着他。

 


心知不妙,他拔腿便跑。那天狼果赶了上来,直追在他身后,赶得他满山乱逃,仍是慌不择路。他不敢回头,仅一劲儿地拣那窄小处钻,却怎也甩不掉。眼看着今日的天狼与往日不同,血盆的口流着涎,竟一心要吃他,他越发逃得拼命。

 


若比脚劲,他如何比得过那天狼?再奔得少时,他只觉头顶一片黑暗,死的压迫感顿时袭上全身。才闭了眼,心想着在劫难逃时,身子竟腾空而起,那紧追不舍的天狼已惨叫连连。他偷偷睁了眼,瞧见那深灰的狼伏在远处,幽绿的眼中已是惊恐一片。尚不及反应,头顶已传来埋怨之声:"既有危险,为何不来封刻之印?满山乱跑就能逃得命吗?"

 


他怔了怔,这才想起还有这个去处可逃,便不自觉朝他怀中偎了偎。见那天狼知难而退,屠维转手将抱在怀中的他拎了起来,怒目而视:"你这般不信任我,不信任我的千年道行,是也不是!"

 


他吓得一缩,正待辩驳,方才那番生死交关的恐惧偏拣这时发作起来,引得他一阵阵打着激灵。见他着实吓得不轻,屠维不再喝问,复将他抱在怀中,回了封刻之印。

推书 20234-12-23 :拐你上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