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墨式辰

作者:墨式辰  录入:12-22

班长同学,你那么死心塌地的,小心哪天被甩了都没地方哭去!
还有我说贝老师,这雪还没化干净呢,但愿你出门摔一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到最后回家裹棉,猪蹄子鲫鱼汤千年的王八羔子万年的甲鱼下酒,您爱坐月子随您怎么坐,别跟我这堵心!
等嘴上骂完了,他目光一转,跳过尴尬缩在一边的陆宫,直接跳上那个替他免费宣传的混账的后脑勺。
抬脚要踢墨晗的屁股,却没想到害人终害己,这一脚扯上了关键部位给他疼得要死。
所谓自作自受莫过如此。找一个人上床打发时间没什么,可是找一个完全没有经验又是半强迫的人,这样连续两天的MAKE LOVE就有点让人郁闷了。
曹连龇着牙,只能选择轻轻放下抬高的腿。
墨晗却在这个时候回过头来,也不管那边陆宫诧异的眼光,泪流满面地抱住了伤员同学:"小连......安慰我吧......"
这话要是前一天陆宫听到绝对没什么,可是在经历了昨天的冰火九重天已及早上的厕所事件后,陆宫直觉就是拉开墨晗抱住曹连的手,面红耳赤的问:"安,安慰你什么?"
墨晗可怜的擦他的梨花泪:"我明明只是拿个红外望远镜看女生宿舍,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平,让我看到了个女生宿舍的天文望远镜直对着我......我的天啊~~~"
下午的课就一节,散的比较早。
陆宫原打算陪曹连回去,顺道一起看看他哥,偏偏班长临时有事叫他过去给搬东西,他一步一回头,嘱咐着:"等等,等我回来,一起走。你一个人,那个,我不放心。"
曹连选择鄙视他,一记白眼翻过去,在他面前堂而皇之的卷铺盖回家。陆宫当时饱受打击,直到曹连的背影消失在遥远的天边,才不情不愿的离开,这架势用旁观者二床墨晗的话来说,那叫一个"哀怨"啊。
A大为了宣扬校威,着实是下了一番苦工夫。什么教师采访专刊、教授丛书的自然不必一一列举了。可就是小小的中文系研究生论文也要搞出一个花来,非要做一个集子。你说做就做吧,可是上上下下四百多口子的研究生人手一册怎么看怎么有点变态了。更何况这四百本多中文系论文不但要给他们中文系的研究生还有历史系法律系,最夸张的还有......应用物理?
陆宫郁闷的看着这些书,叹气不止:"我说,班长,为什么还要给应用物理的学生啊?"
班长数着数,心不在焉的回答:"可能是......为了给应用物理提高写作水平吧。"
陆宫听着了这话,眼睛都快吐出来了:"班长,有没人告诉过你,你,最近说话越来越有小连和贝老师的味道了?"
"......瞎说什么呢,数数。"
陆小宫悄悄的眨眼,班长的耳朵根子都红个透顶了。
等两个大小伙子吭哧吭哧的把论文抗上了楼,都已经七点多了,黑咕隆咚的,像口常年不刷的油锅罩住这盘五味陈杂的红闷大都市。
灯火璀璨的教员室里,贝老师一见小宫,到是一愣:"我说陆宫,你不陪小连,跟我这搅和嘛?"
"我让他帮我搬书。"江水放下最后一本书,长呼了一口气,这几趟到是累的他胳膊直酸。
贝咏潭轻轻的撇了下嘴角。
这个动作很细微,细微到陆宫没能看出来,惟有一向对他们家老师一举一动有着变态式崇拜的江水才隐约发现。他好奇的打量着他老师,斟酌着这种没头没脑的话该怎么问:"......那个,贝老师,您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么?"
贝咏潭笑笑:"我说江同学啊,你这才当班长多久啊?就已经会打官腔了?看来我的语文教的还是不错的嘛。"
被他一点,江水同学立刻听出他在嘲笑自己的蹩脚的奉承话,头一低,尴尬的笑了。
贝咏潭上前拍拍江水的脑袋,虽然以他的身高做那种动作有那么一点杀风景,可他还是像一个老实的长辈一样体贴的说:"别自责,我可没怪你。小孩子呢,学着世俗点到不乏是件好事情,人固然要诚实,但是不世故的话,在这个社会是没办法立足的。"
其实贝老师一拍上江水的头,他就已经蒙了。江水班长正是青春年少,虽然说他是一个纯洁善良的五好公民,这也不能阻止他心里小小的回忆起前天晚上两个人不可告人的小动作,做贼心虚之下,只能胡乱的应了两声算是应付差事吧。
贝咏潭笑了一下,有一点点点的坏意。然后转头看着那边丈二和尚般的陆小宫:"我说小宫,这个呢,我听说今天早上也是你送曹连来的对吧?"
陆宫点头:"啊,对。怎么了呢?"
"也没什么,算是我多心吧,以后也常常多跟着小连。言多语失,他嘴太能得罪人,身边跟个人,他脾气发起来,总得多劝劝他,他哥也是,你也是,别老惯着他,要不这个样子将来上了社会还怎么了得呢?"
"我不是......"陆宫刚要辩解他不是和曹连有什么特殊关系,话到了嘴边又遛了回去,这话要真说出来,那不是欲盖弥彰才怪。
贝咏潭笑笑:"我知道,你不是他保姆。可你不是一直把他当小弟护着么?"
这一次,陆宫也笑了。正要跟贝咏潭道谢,口袋里手机忽然啪啪的直震,同时飘出好听的--"轰炸被寂寞轰炸"那首脍炙人口的......曹连最爱。陆宫脸一红,就看到贝老师偷笑的眼睛,赶忙辩白:"这个是小连替我选的歌......"却不令人期待的发现这一次连班长都在窃笑了。
贝咏潭望着小宫,故意用不大不小足够小宫听到的声音说:"多半又是曹连那个妖怪。"
小宫决定忽略他的嘲笑,开了手机,问:"哪位?"
手机那边的人停顿了一下,才说:"小宫么?我是曹路......"
"啊~曹大哥啊!有什么事情么?"陆宫呼了口气,冲着他们老师咬牙切齿的把"曹大哥"三个字念的掷地有声。
那边沉默了一小会儿,曹路的嗓音出乎意料的有点不稳:"小宫,小连让人给捅了。"
陆宫一怔,随即嗤笑了出来:"曹大哥,你学坏了。小连给你什么好处了,才支使的动你来一起骗我?我说大哥,这离愚人节还有点远。"
"我没骗你。"曹路说的很急,明显气急败坏的口吻。
"是,是曹连骗人。"陆宫一边笑着打哈哈,一边考虑着该怎么讽刺幕后主使人的曹小连。让人给捅了?不可能啊。他们分手时,那个小子明明还活蹦乱跳的。
就算是他这样的白痴都不可能相信啊。
"陆宫!"
陆宫也说不上为什么,可眼前就是有那么一点花,腿脚就是有那么一点软,心头就是有那么一点发颤。
不多。也不过一点点......一点点。
可是,他眼睁睁的看着江水班长一下子冲到他身边,手腕子架住他的手肘,焦急的问他:"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了一头冷汗?"
他很想笑着对江水甩甩手,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只能僵硬的抓住自己的手机:"曹大哥,你甭和小连来这个,你们骗不了我。"
江水诧异的望着陆宫,一把夺下他的手机:"曹大哥是么?我是小连的班长,怎么了?"
"小连被人捅了两刀,现在正在医院呢。"
"怎么会......小连要不要紧?"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叫陆宫给我过来。"
......就是如此的突然,意外总是太突然。
仿佛曹连一向裂开嘴的一个笑话,曹连说--如果意外的发生有预兆,那么就它就不是悲剧,而是自作自受。
陆小宫同学就这样被两个大男人架着上了的车。事实上他一直在怀疑那个过程中,自己还是比较恍惚地。可他又觉得自己还是很清醒,因为他至少镇定地说出了医院的名字,然后准确无误的一遍遍拨打曹连的手机电话。
然后一遍遍的听到长长的拨叫音后,仿佛从宇宙的那一边传来的信息台的声音:您所拨叫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怎么会无法接通?
那是医院啊,再好的手机也没有信号的。
可是......难道我们这些焦急的人注定只能坐以待毙的等待和忧心么?
贝咏潭淡淡的看着窗外飞逝的夜色,淡淡地说:"我之前就已经告诫过要你们小心了。这个社会,并不像你们这些校园青年想象的那样简单啊。"
江水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的老师,倒是陆宫咬着嘴唇,使劲搓着自己的手:"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该听贝老您的话一直跟着他的......"
刚刚到达医院的陆宫一见到曹连肩头和右腿的绷带,眼泪唰的就滚了下来。五大三粗的男人哭鼻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看的画面,可是当时陪在曹连身边的曹路一见小宫掉泪,眼圈就也一起红了。
曹连精神委顿的倒在病床上,勉强的笑笑:"大男人哭什么?"
陆宫走上前,一把握住曹连没有受伤的手:"小连,贝老师明明说过让你小心,你应该和我一起走,遇到了人我也好帮你啊。就算我打不过,至少我也会拦住他们让你跑的......"
江水在曹连面前垂下头,谴责的说的:"不,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小宫跟我去搬书的......我该让你一个人。"
小连对江水吐吐舌头,抬手去捏小宫哭的扭曲的脸:"小宫,你那样说的话,我就,更不敢叫你一起走了......"
在一旁淡淡的看着这三个少年人的贝咏潭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没有点,直接叼在嘴里。抬眼问曹连的哥哥:"怎么回事?"
曹路摇摇头:"具体我也说不大清楚,好像是被四个社会无业人士报复的样子。"
贝咏潭轻轻的"嗯"了一声:"他的嘴啊......"
手续办完药物取好该交的钱也交过了,最后在附近警察局留好了完全不知所云的笔录。几个人说起时,小连大略的把一切讲给那几个风风火火的家伙,曹连在回家路上被人堵截,肩膀大腿分别被扎了一刀,幸好有人路过,也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叫了救护车把曹连送到医院。也是多亏那位好心人先垫上了医疗费,又从曹连的衣服里翻出来手机才直接联系到小路。
陆宫问他:"听到自己弟弟被人扎了之后是不是很痛苦?"
"嗯,当时人一下子就懵了。"小路点点头。
"这种感觉......我明白的。"
小路体谅的笑着,拍了拍小宫的肩膀。
按照医生的嘱咐,曹连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小路陆宫的意见也是这两天先在家里避避风头,既然是那个女人惹出来的,那么至少也要等事情解决后再上学。
要是按照曹连以往的脾气,早跳到学校对着大喇叭把那个女的骂的狗血淋头了,可是,刚刚受了一顿教训的他,这时终于学会了一点点的收敛。以至于他一提出来要去报复,他哥用招牌的朦胧含愁目问他"姥姥死了,你哥哥我已经很痛苦了,难道你要让我继续为你担心么?"时,小连少有的乖乖听话,开始了他在家里避难养伤兼米虫的幸福生活。
痛并快乐着的幸福生活。
小路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还在乡下为姥姥办丧事的父母,好在曹家爸妈一早就说,出了头七一定就回来。小路就拿准了主意,现在先瞒下去,等爸妈回来再从长计议。
用小路的话来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连的手脚都受了伤,生活上很多事情做起来都麻烦。小路本来也打算请假照顾自己的弟弟,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陆小宫也自动要求一同照顾小连。用小宫的话来说,这个事故也有我的责任,我明明答应要照顾好他的,现在却害他受伤。
曹连悄悄的问小宫:"是你要借这个机会争取和我哥多接触的时间吧?"
小宫咬了牙不说话,狠狠的削苹果皮,一个削好的苹果送到曹连手里面时迷你的只剩半个苹果核儿。小连接过对方的杰作,含着眼泪啃苹果核儿,小宫却在小连几乎忘了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说:"我对你哥哥,已经,放弃了......"
啃苹果核儿的人差点被核儿里的种子呛到。
陆宫和小路分别拿来了自己的课表,对好哪天哪个时断谁有时间,开始轮流照顾小连。小连面无表情的咬着从桌子上拿来的"苹果皮",暗暗庆幸小宫那个白痴还没有收拾桌子。
陆宫来的第一天,捧了一大束鲜花。
洁白的百合,青绿欲滴的杉树枝,淡黄的玻璃纸和绸带。浅浅淡淡的美丽。
小宫尴尬的对曹连说:"早日康复。"
小连选择用鼻孔鄙视小宫。
等小宫到一边忙乎去了,他才对着花瓶里的花束咬牙切齿:靠!原来你他妈一早就明白这个花束的花语!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骗我!
那边的正在端水的小宫打了一个喷嚏,还不等浑身猛然发寒的症状减轻,一个桔子就砸上了他的头。
"真他妈不要脸!............"
"......嗯?"
"那个,桔子是班长买来的......挺甜的......"
陆宫握着桔子,温柔的笑起来。

第二天的陆宫来的时候给曹连带来了一套《太平广记》。
那是曹连很早以前就垂涎的一套书了,厚厚的一套,要人民币四百多大钱才能换来的正版书。曹连小的时候听说过一个叫"左慈"的术士,后来遍阅群书也找不到这个人,直到某个偶然的机会才在《太平广记》的目录中看到这个人的记载。从那之后,四百多的大洋的《太平广记》就成了他存钱的心灵支柱。
抱了书,小连奴役小宫扶自己到窗户边去。
推开窗子,三月的天津,万物才刚刚复苏。
曹家的窗外,有一棵古老的爬山虎,别看它现在光秃秃的,但是每每到了夏天,整个一面墙就被这株爬山虎翠绿的叶子掩映的若隐若现。当温柔的夏夜晚风吹来时,一片叶海流动,翠碧的波涛荡漾在每一个角落,深深浅浅满眼都是绿。
曹连说:"小宫,你还记得么?我升六年级的夏天出水痘时,一个人在家无聊的厉害,那个时候你就帮我借《鹿鼎记》看。"
"记得。"小宫伸手指着爬山虎说,"那时每天早晨,我就站在爬山虎下面叫你的名字,然后把前一天替你借的武侠小说拿给你。"
"是啊,是啊,你那份勤劳把我老妈感动的一塌糊涂,死活要收你当干儿子。"曹连托着腮帮子,不屑一顾的说,"朋友之交淡淡如水。我看过好多书上也都写--感情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东西,事实也是,我多少小学时中学时高中时的同学朋友已经再没有往来,唯有你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你应该是一个异数吧。"
陆宫心头一阵的痛。
曹连转过头,揉揉陆宫零乱的鸡窝发:"把窗户关上吧。"
"好。"
"嗯,再准备点热水,帮我擦擦后背,等一会儿还要换药。"
"好的。"
打好了温水,拧好毛巾,陆宫细细的给曹连擦着身体,他不知道曹连是不是故意的,他说不清楚,他更不敢问。
前两天做爱过后的痕迹还很明显,分散在皮肤上四处的淡淡的红,淡薄的白皙的身体。
那一夜的混乱,那一夜的情动,那一夜的没有爱的做爱。
闭了眼睛,嘴唇亲吻上对方温热的肌肤。
曹连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抬起陆宫的头,喘息着的嘴唇蹭上他的嘴角,连舌头也在拼命的纠缠。
像草原上一首美丽的牧歌,豪放而羞涩,广袤而温婉,带青草的青涩香味。
眼神的对视,无数的他和他无限次方的缩小,已经成了永久。
终于,还是抛下了手中擦身的毛巾。
一同抛开的还有成了阻碍的衣服。
毛巾和衣服落地时,发出轻轻的煽情的布料磨索声,与此同时,陆宫顺利的压倒了无比合作的曹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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