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儿————Cyn[上]

作者:Cyn[上]  录入:12-22

"冷血!......"
"救命啊!......"
******
一幕幕笙歌纵饮的侈糜场景,一缕缕日挑心招的冶荡风情,一个个流波送盼的色中"尤物",
绘成了位于京都东南大约100千米的[弘农郡]第一妓院--留丽庄,
它的东主高家,虽然"修渠"一案已了结,高家做黑货和贩卖人口的罪状竟然隐藏的严严实实;
把大汉皇帝卖到大域作奴隶的超级重罪,也只是抄了李过成的手下陈孟--这个替罪羊的家,俎了他的九族;
而高家却躲在暗处笑看风云、安然无恙,只是暂停了黑交易,隐了嚣张的气焰。
同时,高家的少爷高文仲与丞相柳知原的二女儿柳月晨大婚的日子即将来临,
高富升更是有恃无恐,安安稳稳地坐着大汉首富的交椅。
刘充作为皇帝的悲哀,更生一层。
******
手下青生跟着李过成从高家大院直接来到留丽庄,心生疑惑:
这当家的身为倒插门女婿,向来避讳声色场所,以免老丈人和夫人闹情绪,今天倒是稀奇了。
不过,李过成是留丽庄真正的主东,倒是不挣的事实。
青生压着脑袋和声音,凑到李过成的耳边:
"爷,这样好吗?夫人吃醋、发镖,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这爷怕老婆是远近出了名的,毕竟是倒插门的老公,虽然是高家名副其实的顶梁柱,地位比高家主人却低了大大的一截。
所以还是提醒着点儿为好,免得不久李过成遭殃,他青生也跟着遭罪。
李过成轻哼了一下,阴笑:"你把嘴巴堵严实,夫人哪来的醋吃?"
青生大惊失色:"爷,您这么说真是折杀小人了!小人才不是嚼舌根的孬种!"
李过成意味不名地笑笑:"不是就好!"
青生再也大气不敢喘,心里只犯嘀咕:这李过成最近几天,气焰越来越见长了,在老爷和夫人面前也不再向以往那么唯唯诺诺,难不成觉的少爷大婚后,自己地位更加卑微,所以有,了反心!
单这么想想青生就冒了一身冷汗,灰了脸默默地跟在李过成的后面,盘算着高家巨变后,自己将来该怎么办。
李过成哪会不知他肚里的小九九,只是不动声色、暗笑着装糊涂,大步进了留丽庄华丽、阔绰的大门。
来往的狎客有意无意地看见了这位"循规蹈矩"的庄家,惊得眼珠满地打滚,竟忘了行礼致意。
一郡之长的公子章云苏,冲着留丽庄头牌甄月儿而来的,看见那位久邀不动的李过成居然自己登上了这风月之楼,呆了良久才回过神来,连连打笑:
"李兄好兴致,大嫂远行省亲去了吗?"
李过成大笑,挥手将他迎进正楼二层的上房:"哪里,李某体谅章公子苦求美人不得,才出面相住,您不但不谢反倒讥讽,是何道理?"
章云苏大喜:"此话当真?"
李过成笑道:"青生,去叫艾香儿过来!"
"不用叫了,您大爷这么罕见,一出现就惊的上上下下不得安宁,我艾香儿哪能不晓得您大爷过来了呢?"
一回头时,却见门外闪进个不高不矮、不肥不瘦的女子,面如瓜子,脸若桃花,两条欲蹙不蹙的娥眉,一双似开非开的风眼,莫道无情,正是说不尽的体态风流,丰姿绰约--正是留丽庄的老鸨艾香儿。
二十来岁,风华卓绝、不可芳物的老鸨还真是少见,只惹的无数蜂蜂蝶蝶挤进留丽庄,不为姑娘为鸨母。
李过成笑着将她揽到腿上:"我来自己的地盘儿,反倒是罪过了!"
艾香儿拂着他的颈颌,冷笑:"您来不是罪过,只是来的不是时候,来的太招摇。"
李过成不再跟她打嘴官司,直入话题:"香儿,听说甄月儿一直让章公子吃闭门羹,今天看在我面子上,叫她过来给章公子赔个不是。"
艾香儿甩甩黑溜溜的长辫,斜扫章云苏一眼,那贪恋花草的章云苏早已筋骨尽酥。
艾香儿莞尔一笑,尖刻嗔道: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郡长的公子呀!
章公子,这就是您的不是了,不是告诉过公子,见月儿得守规矩,
那么多的金主,倘若都像您这样找我们当家的开后门儿,您说我这人该有多难做!"
李过成拧了艾香儿的香腮,看着难堪至极的章云苏,笑道:
"香儿,算我怕了你这张不依不饶的嘴,给我个面子,去把甄月儿找来!"
艾香儿媚眼微瞪,指尖抵着李过成的嘴唇,嫣然笑道:
"我说您来得不是时候嘛!甄月儿有更金贵的主要伺候呢!"
李过成敛目:"谁?"
艾香儿轻语:"少爷!"
******
李过成大笑着进了隔壁的上房,高文仲和他的一帮朋友正对句吟诗、谈天论地、酒色声香,不亦乐乎。
一帮人见李过成突然闯进来,均大惊乍舌,眼巴巴地望着高文仲,
在这种地方,小舅子和姐夫相见,究竟该谁骂谁?
哪知高文仲哼笑了一声,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示意李过成坐下,然后招呼大家继续作乐。
李过成也不多说什么,拉了局促的章云苏就坐安身。
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不知如何是好,
忽听帘栊响处,甄月儿进来了。
头挽窝丝,,黑莹莹,光油油的,乌云霞四鬓,云鬓堆纵犹若轻烟密雾,都用飞金巧贴、带着翠梅花钿,金累丝簪、齐插后鬓,风钗半卸,耳边带着紫英石坠子。上身着白藕丝仙裳,下穿紫纹裙,脚下紫绸靴隐露,胸前宝玉玲珑,正面贴三颗翠面花,越显粉面芜蓉。四用圆香风缥缈,衬应杨柳细腰。
她一走进房里,连这个房间也显得明亮多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无笑无语, 她瑞凝地站定着。
笛子吹起,小鼓敲起.歌声唱起,她开始舞蹈了。
她用她的长眉,妙目,纤指,腰肢;用她鬓上的钿钗,腰间的摺群;
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声乐里的悲欢。
颈的轻摇,肩的微颤,一阵一阵的柔韧的蠕动,从右手的指尖,一直传到左手的指尖!
不断有男人扑向她,她闪避,一面闪避又一面送秋波。
烛火摇曳、众人如痴如醉,个个都像着了魔。
高文仲轻哼离席,李过成示意微怒停舞的甄月儿继续,自己跟了出去。
主人离去,众人放松,贪淫的丑态毕露,房内一片惊艳的唏嘘。
高文仲朝外直走,"这就是你一直说的大婚前送我的惊喜吗?你还是这么无聊。"
李过成只笑不语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刚走到楼梯口,就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小官儿,捧了水壶砸着拽住自己脚踝的的男人,叫喊着,拼命往楼梯上爬。
高文仲打量围在楼梯口的那些跟班儿的衣着,得知那个不顾形象的男人竟是与高家关系甚密的季元镖局的总镖头季伍廉。
高文仲细眉紧皱,厌恶地呵斥:"季镖头竟然如此失态,,"
季伍廉闻声仰望,竟是高家的大少爷和当家的女婿,不好再继续调戏小官,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了手,笑道:"在这里见到二位还真是希奇呀!"
那小官爬起来,将水壶重重地砸下楼梯,抬眼怒视高文仲身侧的李过成,
紧抿的嘴唇,含水的美目,李过成一阵心颤,努力地稳了心神,斜嘴哼笑,放冷了目光。
这一张脸却看痴了高文仲:如果这是梦,就永远不要醒来!
在自己就要绝望的时候,她竟然又不期地出现在面前。
机械地一步步靠近魂牵梦萦的人,全然不觉她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浑然忘记她一身小官的装扮。
高文仲此时只知道自己朝思幕想的佳人,为自己现身了。
******
子西满腔的怨怒,转化做无声的抗议,如斥如泣、默默地瞪着李过成,
看到自己遭受如此的屈辱,李过成他真的很得意吗?
那日,子西得知不但刘柯三人,甚至连绮妃她们也落入李过成手里,急愤交织高烧不退,李过成虽然不肯放人,却体贴地一直守护着子西。
哪知病情刚刚好转就被他丢进了妓院,且扬言:"好好作你的小官,否则让他们六人,一个个地送命。"
在艾香的监视下,端茶到水、清扫洗菜,甚至要为欢愉过后的小姐们善后;
冰冷的地板无法安睡,饭食难以下咽,看到污秽的事物又吐的稀哩哗啦。
本已心力憔悴,加上狎客频频的骚扰,子西几乎想做个绝情的小人,自己一逃了之。
深吸口气,拭去眼泪,子西走向李过成。
高文仲望着擦身而过的子西,一惊,随即无边的失落涌上心头。
他目带嫉妒的怒火盯着似笑非笑的李过成,听得子西悠扬带怒的声音响起起,高文仲再度失了神。
"我要同你谈谈,倘若你只想看我自惭形秽,只想羞辱我,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知道,求你放了他们是不现实的,但是,请你让我见他们一面。"
李过成邪笑道:"你这像求人的架势吗?"
子西毫不犹豫地跪到楼阶上,低了头:"求你,让我见见他们!"
李过成失色,乱了呼吸,摇头:"骄傲如你,这么快就便成了软骨头,太令我失望了。"
子西心里揪痛,稳了声音:"对于我来说,什么尊严都不重要了,我唯一不想失去的只有正常人的心。"
李过成动容,向子西神出右手。
子西仰望他凝思的双目,看到了一丝希望,转悲为喜,吸泪轻笑。
却惊恐地看到那变暖的眼神突然又变回了冰窟。
李过成冷笑,似乎针对子西,又似乎针对高文仲,朝季伍廉呵道:"季镖头想要占李某人的大便宜吗?"
说着抓着子西的胳膊拽到一楼厅堂的中央舞台,一把扯下灰布帽,对着大留丽庄楼上楼下威喊宣布: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这里的头牌。"
哼笑着扳起子西的下巴,像货物般地向众人展示。
惊呼声中,李过成撕开子西的上衫,雪体半裸:
"不过事先提醒对他有兴趣的诸位,对玩儿男娈没兴趣的,就就只只能看着养眼了。"
叫嚣声叠起,失望的、疑惑的、惊叹的、猥亵的、......。
子西在赤裸裸的审视里,指尖冰冷地抓紧了拳头,一声不吭地挂在李过成的手臂上。
他的痛苦与愤怒已无人在乎,他感到自己被伤害、被侮辱,孤单与可怜。
酸涩的泪水静静地流淌,连一声低微的呜咽都遏止住,静静地淌泪。
在全场的沸腾声里,甚至放弃对命运的挣扎,放弃对事情发展的控制。
什么都好,只要时间流转,结束这种境遇。
高文仲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得清晰、跳得强烈,他期望这只是一场梦,醒来之后,自己痴痴思恋着的,仍旧是一位一闪而过的女孩。
但是,他又期望这是实实在在的境遇,那犹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一样的人,终于真真实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高文仲的心神化作一根丝线,牵引着他,一步步靠近那晶莹的人、晶莹的脸、晶莹的泪......
季伍廉得意地冲上舞台,揽住子西的腰试图从李过成手里理所当然地接下新的头牌,哼笑:
"李老弟,说了半天,原来是钱的问题,真够婆妈的,新头牌叫标就省了吧,无论怎样,我出最高价不就行了?"
李过成阴笑:"最高价?哈,口气不小,你有多少家当,出得起吗?"
说着,双目盯向缓缓登上来的高文仲。
季伍廉回身一看,高文仲的横插一脚令他大为惊异:
"高公子不会对此有兴趣吧?哈,您堂堂丞相大人的成龙快婿,该不会在这种场合同我季某为一个妓人挣个不休吧,啊?哈哈哈"
季伍廉强装欢笑,目光不善。
高文仲冷笑:"把脏手拿开,这里伦不到你叫嚣!"
季伍廉恼羞成怒,胸中的热血在沸腾,怒火在燃烧,脸色从红到白,又从白到红,浓眉在抖,嘴唇在颤,两只铁拳握得紧紧的,骨关节咯吱吱地响,一时间失去了控制,狠狠地砸在高文仲的下巴上。
这个文弱的书生,哪里经得起武功高强的大镖头这么愤怒的一拳,身体后飞,摔下舞台,倒地不起。
李过成故作惊怒,呵斥庄里的保镖擒拿伤害少爷的人犯。
季伍廉慌了神,撂倒几个壮汉,突然从防备松懈的李过成手中抓过子西,直飞奔向厅门口。眼看就要夺门而出,却被一阵凛冽的强风吹得飞跌回去。
一道清硕的身影搂住失去支撑,颓倒的子西,轻语呼唤道:
"师父!"
******
******
第35节
子西回过心神,抬目惊望:
深蓝色的柔发过耳及肩,在通亮的灯火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疏散的刘海下,晶莹的碧目,那么耀眼、那么眩目;
尖尖的下巴,却不显得消瘦,薄薄的粉唇显出成熟的坚定。
辛蓝郁依旧那么漂亮,却已不再是那个有点儿神经质的男孩儿了。
子西呆呆地仰视着比自己还要高出些须的记忆中的男孩儿,
酸楚、思念、依恋、喜悦、惊惶,甚至是隐隐约约的嫉妒纠缠着几乎僵死的神经,
一时间淡化的感情,又沸腾起来。
子西觉得胸口发闷、作呕,全身被自怜的酸火烧得又酸又痛,各种离奇古怪的印象旋风般在脑子里打转。
他害怕起来,大声叫喊着,极力想从蓝郁的怀里挣脱逃走。
辛蓝郁急切、担忧的呼唤,越来越远,他忧虑、关爱的水目越来越模糊;
身后各种叫嚣、各种嘈杂越来越混乱......
突然,子西坠入了另一种情境:
整个世界如死一般静。一切生命,一切颜色,都已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周围全是-片死人似的苍白。
一股冰冷的感觉沿着他的脊拄流动。这是一种他从未经验过的冰冷,冷得他浑身血液都冻结起来。他摇动着身体,蹦着,喊着,......
臣浩,是臣浩,他正在前方朝自己微笑,好温暖、好温暖的微笑。
子西呼喊着飞奔而去,然而,越是靠近,臣浩的笑容越是怪异,
子西扑到臣浩的身边,那微笑已凝结得冰窟一般的寒冷。
子西抱住他的胳臂惊慌地叫喊,那微笑似乎要隐隐退去。
星星般闪烁的黑目突然有了光彩,微笑又暖和了起来,
然而子西的心却碎了,因为,臣浩那炽热的视线穿过自己的头顶,射向远方。
子西哭叫着,逃避着,却不由自主地转身而望:辛蓝郁一席素衣仿若天人,向臣浩伸出双手。
臣浩微笑着、微笑着甩手而去。
子西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黑寂里,
绝望地看着飘然而去的幸福的人儿,只觉得自己将要和周围那种死人似的苍白、灰黑一起冻结在,永远地冻结在一起,灰灰的,冷冷的,死死的......
突然他想起了温文的绮妃,小大人似的刘柯,骄怒、天真的刘京,还有单余翔,还有蓝灵,还有小桥,还有莫老头......
他感到异常的痛楚。
于是子西募地清醒过来。
那死人一样的苍白和冰冷全都不见了,子西发现自己睡在柔软的床上。
一缕阳光射斜射在枕边,清晨草木的清新气味充斥着简陋、却异常温暖的木屋。
子西困惑了,挣扎着坐了起来,朝紧闭的木门,和敞开一条缝隙的竹窗张望。
吱嘎,门被推开,身材修长,风姿翩翩的辛蓝郁,捧着一碗药粥,不停地换着双手、吹吸着跨进门槛,看到子西撑坐在床上,神色迷离地盯着自己,羞赧地轻笑了,竟忘了烫手的粥碗。
臣浩原本不打算进来,可是看到那两个失神的人,
不由地度了近来,心疼地取过蓝郁手上的碗,按按他的肩膀,示意他出去用冷水冲冲手。
推书 20234-12-22 :雨璃————风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