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情缘————沐枫漓依

于是，我买了票，打算一考完就回家。
当然，我没告诉陈然。我不是他女人，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告诉他。
＃ ＃ ＃ ＃
张鹿最近越来越躲我的紧了。
我知道他八成是嫌我腻歪了。
靠，老子活了这么久还真没啥时候像这阵子犯粘糊的多。可是，每次看着他明明脸上写着很不愿意看到我，却依然和我在一起时的那种表情，我就觉得很爽快，很高兴。
最近，我经常叫他出来。但是，我并不每次都要求做爱。
废话，又不是真的畜生。
哪有什么时间天天想那事儿呢！
我和张鹿有一段日子没做过了。因为他要考试了，我不想难为他。每次叫他出来都是带他去吃些好的。
别说我不知道，这小子糟蹋自己赶的上伊拉克虐囚事件。一天吃一顿那是客气的。偏偏就这一顿，不是白开水加面包就是方便面。大大支援民营企业。
挑食挑的厉害。不吃葱，不吃蒜，口味重的菜一概不吃。
不吃鱼，不吃海鲜。
我问他，难道不喜欢吃？
他说，废话，白痴才不喜欢吃。
我可奇了，就问，那为什么每次上菜你动都没动过。
他看我，呆了一会儿，老半天没理我。
在我以为他又开始给我闹脾气时，我听见他低低的说了一声，那些个东西，我不会弄......
我听到了，好心疼。特想当众把他拉过来搂住好好揉揉。太闹人心的小东西！
以后，每次出来吃东西，我都会点他爱吃的。每次都剔刺去骨让他吃现成的。那小子，一点都没跟我客气，狼吞虎咽的跟埃塞阿比亚难民似的。我剥的辛苦，怎么也就没见他感动个一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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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火车进站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捏着手里的票。看着火车站候车室里一堆堆相互告别的人，突然想起了陈然。
这一走，就要一个多月见不着了。我回家的事儿都还没跟他说呢！
眼睛瞄了瞄候车室的公用电话，算了，还是知会他一声吧。
我给他的只有我的寝室电话。到时候他找不到我，怕是又要闹心了。
"笃......"电话接通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想着。
就在那个瞬间。我突然觉得心头一紧，有点害怕听到他的声音。
喂，你好。有礼的声音传来。
这才是他吧。我想着。
--是我。张鹿。
--小鹿啊，呵呵，在哪呢？怎么那么吵啊？
看吧，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又来了。
--我在火车站。马上要回家了，给你说声儿。
-- ......
电话那头一阵子沉默。
--火车进站了吗？
--没呢。还有一个半小时。
--你在几候呢？
--干吗？二候。
--你在二候门口等我，我二十分钟就到。
--啊？你等......
电话挂了。
我悻悻然挂了电话。这是干吗呢？
给他打个电话干吗？看吧，又惹一屁股腥。
虽然抱怨着，但是我还是站在二候的门口等他。可能是受了这里离别气氛的影响，我挺想见他的。
大概半个小时他才到。一米八二的个头在人群中显得不是那么高大了。隐约看见他拎了两包东西，一个劲儿的挤开拥挤的人群。
大概两分钟后，他走到了我的身边。
身上笔挺的西服被挤兑的特皱吧。我迎了上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俩到候车室的椅子上做了下来。
特沉。手里的份量不轻啊。
我瞪了他一眼，陈然，你这是送我呢，还是害我呢？我拎的动吗？
没。都是些吃的。我吃到你上车肯定吃不下。但是，多少垫点啊。我买了点这里的特产。回去你给你家里人分分。好歹一个心意......
陈然兴致勃勃的说，却没看到他提到家人时，我顿时黯然的神情。
看了看候车室里的表，还有四十分钟进站。
陈然看着我，好像有很多话说，可是都没说。
东瞅瞅，西看看，说，小鹿，你这一走就一个多月。时间挺长的啊。
废话，不长能叫放假吗？我还嫌短呢。
他看了看我，又不说话了。
对了，我买了盒饭，原本说和你一起吃的。来，吃吧。垫垫肚子，就不容易晕车了。
我看着他，接过了手里的盒饭。我晕车的事情他还记得啊。
这车站的东西贼坑人，三块排骨的盒饭就二十块钱。够吃个屁！
陈然把他盒饭里的排骨一并给了我，说，我知道你喜欢排骨，多吃点。等你回来，我到家做给你吃。
我有点吃惊的看着他。我俩一直都是在外面吃，从来没见他下过厨。
可能是我不敢置信的表情让他很不好意思。他挠挠头说，怎么？你还不信？我诓过你吗？
恩，你是没诓过我，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乘坐开往兰州的K346次列车的旅客同志请注意，请按顺序排好，由二号站台进站。
我听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起身背起随身的一个小书包。看了看陈然。
他表情很凝重。
小鹿，你路上小心点。知道吗？
一边帮我拿东西，一边絮叨着。
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晚点都没关系。我不关机。知道吗？
恩。我点点头。
我拎好东西，往人群中挤。偷偷回头看着陈然，他一直看着我。看到我回头还在那儿招招手。我不好意思的转过头，背对着他也挥了挥手。进站，再没回头！

 

4
张鹿走了半个多月了。除了刚开始他给我报平安的一个电话，就连个音儿都没了。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怎么也该给我说句过年好吧。
最近我天天盯手机，就担心张鹿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没接着。
老实说，那天他走的时候给我打的电话吓了我一大跳。我没想到他人都已经在火车站了。要不是那小子一个良心发现给我一个电话，我可真的是傻愣愣的连他走了都不知道。
想来，我都还是有些后怕的。虽然知道，反正他也还是会回到这里来的。可是我就是有些担心。担心他就这么消失不回来了。
说实在的，总觉得这小子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如果哪天他真的给我闹失踪，估计我也会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
瞧吧，和他认识大半年，我的心脏锻炼的多强劲！
这半个月，我都做和尚。自从和张鹿闹一起后，我也没在外面晃过，倒也不是说什么修身养性了。只是觉得，一下子对那种夜夜笙歌的生活倦了。就觉得和这个小家伙一起，也挺不错的。
实在不行了，就靠万能右手了。干吗，别看不起哥们，怎么说，我也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
不过，看来，这个年八成是要打光棍了......
＃ ＃ ＃ ＃
妈，我回来了。
嗯。回来了，回来就好。妈妈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招呼我进屋。
我回来没让任何人接我，这么大了，自己一个人回来不就好了。
妈妈还是老样子，身体不好。却总是爱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发脾气，伤身体。
继父呢，也还是老样子，跑车的。爱跑不跑，对生活一向都是得过且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他永远不能真正体会到母亲的辛苦。
妹妹也还是老样子，学习一般，十多岁的孩子，说实话，没我那时候懂事。真是个孩子，脾气硬的跟石头一样。说不得她，一说个她的不是，就要跟你急。
家里依然是老样子，租住着妈妈厂里的单身楼。单间的。妈妈要了两间，就是担心住起来不方便。
一切似乎都停格在我走的那一刻。没有前进。
我每次看到辛苦不已的母亲，都会痛恨自己没用。不能早早的帮妈妈撑起家里的重担。我这一辈子愧疚的人，也就是我的妈妈了。
回来后，我东西放下，把陈然给买的东西拿了出来。还不错，知道我的脾气，不敢买贵的。都是普通家庭承受的起的食品。妈妈很高兴，虽然嘴里还念叨着，花那么多钱干吗，浪费。我一件件的拿出来，妹妹也很高兴。
我看着她们，觉得似乎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没多久，继父回来了。妈妈不知道为了什么，又开始和继父吵了起来。
老样子，还是老样子。我讨厌这样，可是又无力改变。
哪怕是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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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的在妈妈这里呆了没多久，我又到爸爸那里去了。不去不行，因为，我的学费都放在他手里。
我讨厌他们一副施恩给我的样子。我讨厌我爸现在的老婆尖锐的声音。每次听到，我都觉得我仅剩的自尊被猛烈的撕扯着。
爸爸的生活条件比妈妈好太多。可是，我却一点都不喜欢，一点都不。这个是爸爸的家，不是我的。我宁愿和妈妈一起窝在单身楼里，也不愿意在这个对我而言只是旅店的地方停留。
你说我不爱钱吗？你错了。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金钱的力量。
你说我爱钱吗？我不讳认。但是，我不喜欢某些让我去丧失一些东西换来的金钱。
十分......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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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半个多月了。一会儿在妈妈这里呆两天，一会儿都顾及老爸那里的面子，再过去住两天。我的心，一直疲惫着，和我的身体一样，没有得到片刻的宁静。
看了看床头的闹钟，马上就要十二点了。也就是说，马上就要年初一了。新的一年来了。突然想起了陈然。他说了，手机不关。等我的电话。
想给他打电话。可是，妈妈这里却没有电话，要打只好出去打公共的。我起来穿好衣服。悄悄的出了门。
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家IP电话超市。
拨了号码。等待着回应。
陈然没有诓我，手机果然一直都是开机的。
通了。
--小鹿，是你吗？
陈然的声音听的出有惊喜。
--是我。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吭声呢！
--小呆瓜。手机上来电显示啊，你们那儿的区号。
--哦！
我没手机，所以忘了有这点。
看了看电话上面的计时器，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陈然，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我这里一片炮声轰然，大家都开始放鞭炮了。
--恩。小鹿也一样，新年快乐！许个愿望，新年来，我家小鹿越长越漂亮！
--打住！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骂着。陈然就是这样，明明是个成熟的大男人了，却总是爱在我面前充傻装愣。
--呵呵呵呵......
电话那头传来他闷闷的笑声。熟悉的颤抖，让我感到一阵战栗。
--小鹿，你快回来吧。我好想你。
陈然低低的声音丝丝入扣的揪紧我的心。
--急什么？还有二十多天呢！再说了，我这阵子回去，学校宿舍没开，你让我睡马路啊！
--那我怎么舍得？回来住我这里，让我好好疼疼你......
陈然的声音越说越下流。
--混蛋！流氓！
我气不过的大骂。
我俩就这样哈啦了十多分钟。那个家伙突然想起来问我，
--小鹿，你在哪呢？
--IP电话超市。
--啊？那冷不冷？
--冷！
我赌气的说，缺心眼儿，到现在才想起来啊。
--那算了，赶快回去好吗？别冻坏了。我心疼......
--去！
......
--其实......也不会很冷。
突然，他那里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看来他那里也有人开始放炮了。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我没一句听清楚的。
--喂？你说什么啊？吵死了，一句都听不到！
--哦，没什么。
电话那头终于安静下来了。
--小鹿，听话，早点回去睡。别跟别人一起守岁了。知道吗？对身体不好。
--罗嗦！
我口不对心的说。刻意忽视心底漾起来的甜蜜。
--好了，回去吧。你回来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恩。
--早点回来哦！我等你。
--恩。
--你挂吧。
--恩。
哐咚。我挂掉了电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完电话反倒觉得心里空的慌。更难受了。
看了看四周的万家灯火。我默默的走回了家。

5
我听到那头挂了电话。我愣了一会儿才按掉了手机的通话键。
呵呵，我家小鹿给我打电话咯。
陈然一脸傻样，嘴都咧到下巴边了。
呵呵，我家小鹿给我说新年快乐了也......
真是好心情啊......
真想他早点回来。走了这么久，真怪想的。
知道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心里有点在乎我了呢？
幸福死了。
陈然依然一脸傻样。完全辜负了他留洋博士的英名。
快回来吧，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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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晃眼就到初五了。过年给我的感觉就跟没过一样，没啥特殊的。如果硬是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让我烦的紧。我讨厌人多。
心情郁闷的过个年，发现自己越来越虚伪了。当人面能笑的灿烂，转过头，就能唰的一下子变脸，连牵强附会一下都不愿意。我面对这样的自己甚是无奈，经常暗地里问自己：张鹿啊张鹿，你要是这个样子，以后怎么能在社会里混的开呢？别忘了，你还有妈妈要照顾啊。
每当我想到这里，我心头就像堵了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活人难，为别人活，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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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要开学了，我提前五天就开始到火车站买票了。终于明白中国不发达的原因了。人太多了。这个纯属亲身经历。
你看那些个买票的，猛着呢！大冬天的，一点都不怕冷，整夜整夜的候在那里等票，我当然比不过人家，大清早爬起来，一进售票大厅，我那个昏哦！
整一个人山人海。
我在那种人挤人空气不流通的地方足足站了4个小时。或许开学的时间都差不多，还看到几个高中时候的同学，没事哈啦了几句也就没吭声了。都一样，人嘛，表面过的去就对的起天地良心。
买了票，心里也就踏实了。数着日子等着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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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他25号就到了。我一翻日历，不就是后天？
我高兴坏了。真的是好久都没见小鹿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今天去实验室的时候，也是兴致勃勃，一系列分析滴定搞的也很顺利，开开心心的收了工，为后天请了假，就回家开始收拾东西。
单身汉的家总是随意的。呵呵，说随意是好听的，那叫个混乱。虽然说我的生活习惯还是不错的，但是还是要扫除，呵呵，扫除！
去超市买了点竹节虾和猪小排，配合着买了些菜，打算回家大显身手，给咱家小鹿露一露！
一路上哼着小曲，我觉得我现在才要开始过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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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叮嘱了一堆，总也放心不下在南方求学的儿子。吩咐了她能吩咐的一切，我终于上了火车。
看着一片片闪过的熟悉景色，我有一种鼓噪的感觉。没让它发酵太久，躺到硬卧上就睡。没人知道，我连火车都会昏的。除了，那个家伙......
昏昏沉沉的到了成都火车站，呼吸迎面而来的比火车上不知道清新多少倍的空气，我觉得手上拎的那么沉的行李，似乎也成了甜蜜的包袱。
刚到出站口，就看到了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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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我家小鹿了。虽然在那么多人中，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但是，我却顿时觉得有些心疼，他瘦了。
一接近他，我就马上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还真够沉的啊......
吩咐他上车休息会儿，我开车飞快的往我家跑。
不时的偷偷打量着张鹿，这个小子，打下火车还没和我好好的说句话呢？又干吗了？想问，可是看他挺累的样子，唉，什么事儿都等回家再说吧。
回家，我喜欢这个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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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放下行李，我就让张鹿先去洗个澡，我就赶快换了衣服往厨房跑。
在鹿特丹留学那会儿，想吃个家乡菜，贵的跟什么似的。没法子，就自个儿做，这做着做着，到也练了个好手艺。
利落的把泡好的竹节虾收拾出来，葱、姜、蒜、辣子、酱油、蚝油，调料一味都不少，爆炒出来，那青色的大虾都变的红扑扑的了，好看着呢！盛了碟子弄出来。
然后，把早就炖好的排骨捞出来，弄了个冬瓜排骨汤，随后炒了个火腿西兰花和西红柿鸡蛋。一一端出来，发现小鹿已经洗好了，还把米饭都盛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