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啃狗的肉骨头

作者:啃狗的肉骨头  录入:12-22

回到原先的审讯室,嫌疑人已经在等著了,匆忙的扫了眼卷宗发现,他涉嫌杀害三名男子,其中一人未遂,并且所谓的未遂是他在杀人的过程中被阻止的,是铁证如山的现行犯,他想怎麽样,难道和前面的警察败类一样吗?要求证明自己是精神病,然後保一条命吗?但他表现的太过於平静了吧,可能是更高明的表演者吧,过早的加入了自己的主观判断,犯错了,第一个错误,不,应该是第二个,第一个是没有好好看卷宗,这才是最致命的。
"他们说我有精神病,但我肯定没有,我真的没有杀人,他们不是我杀的,这些人都是我以前的同学,一直都有联系,而且根本没有利益冲突,我自己有一份可观的事业,我干什麽要杀他们,即使要杀,凭我的地位,雇个人也不成问题,我用得著这麽明显吗?在大街上杀人?我没有做!"他显得有些激动,而且给人的感觉不像说谎,但坏人从来不在脸上写自己是坏人的,我自己安慰自己,但我确实是被问闷了。
"我们现在不说你的犯罪动机,只说你的犯罪事实,我们是有目击证人的。"李潇开始了询问,"甚至你亲眼看到自己满手鲜血,握著刀被我们抓住,你也不承认吗?"他是在帮我解围吗?我有点感激地看著他,但我发现他的脸异常冷酷,目光表现出的是一种憎恨,但他马上收敛了,回复到原来的面无表情,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因为我正後悔自己没有好好看卷宗,所以我又忽略了,这是第三个错误。
我慌忙地翻著文件,上面写著:"郑伟,男35周岁,於上午十时二十分左右在一家医院的门口,拿出弹簧刀,猛刺一名名叫张华的中国籍男子,虽被路人奋力阻拦,但造成了该男子肺部、脾脏、肝脏等多处内脏器官破裂,现仍在医院抢救,没有脱离危险,事後经侦察发现犯罪嫌疑人可能还涉及杀害另两名中国籍男子周天明及关鹏飞。郑伟本人正经营一家公司,经营状况良好......"
"高才生,现在才看吗?之前没有看吗?"靠,怎麽把那个女人给忘了,怎麽样也不能让她有把柄握在手中,让她进来看是我的又一个失误,把我逼得毫无退路,我不用回头就可以想象得到她幸灾乐祸的表情。
"没有啊,只是需要再查证一下而已。"我装得很轻松的回答道,但现在的状况已经逼迫我不得不用十二分的心力来观察这个名叫郑伟的嫌疑人。
虽然可以看到这几天因为审讯而造成的疲惫,但他的穿著无一不是名牌,且不说是否适合他,但光一块劳力士表的价值就够他买凶杀人的了,何苦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麽嘈杂的医院门口行凶。虽然几天没有洗漱,但还可以看出他刻意追求的整洁,头发的打理和其他细节都是被注意到的,还有他的手指甚至可以比有些女性的显得更修长、漂亮,没有理由亲手动武。有太多的但是了,让我变得越发疑惑,原来的所有假设都被我全盘推翻了......
"我只想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如果真要说我杀人的话,我当时什麽都记不清了,真的,发生什麽事我都不知道,是你们说我是怎样的,我才知道......"他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不可能吧,你连自己做的什麽事都不知道,这样的谎话你也说得出口,太荒谬了吧?"不甘做配角的女人又开始发话了,虽然说得很不专业,但也道出了我的疑惑。
"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没有理由做啊......"
"所以,之前我们才认为你有可能心理异常,否则按照你的话来说,怎麽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试著把思路理清。
"不,这不是一回事,我没有心理异常,我有一个做心理医生的朋友,他是从美国回来的,是临床心理学的博士,他说我是个完全健康的人,你是这个专业的吗?是的话,你也应该能够判断出来,即使......"他不继续往下说了。
"即使我只是国内大学培养出来的是吗?"我太嫩了,就算他这样认为,我也不能说出来, 太容易被激惹就是我的毛病,但话既已出口,那就是泼出去的水了,我能挽回的就只有我的脸面。
"事情很明显嘛,就是他在说谎,有哪个人被捕之後不说自己是冤枉的,你们刑警应该经常遇到这种事的哦?"璐璐姐又有意见了。
"......"李潇似乎想说什麽,但仿佛记起什麽事一样,变得更为沈默,反到弄得周璐有些尴尬,也许是我多心,但我总觉得他压制了很多的情绪在等著我的判断,或者说在试探我的斤两。而我在丢失了那麽多的颜面之後,也决定做出反击,前面所有的错误迫使我做出了在我职业生涯中最大的败笔决定:"需要重新侦察,建议心理学的介入!"。
我看到了周璐惊愕的表情,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在侦察案件过後要求重新侦察,我看到了李潇再次的面无表情,但这次却让我感觉到他的如临大敌,是我打乱了刑警队的步调才让他这样的吗?"我不是在置疑你们的专业工作,只是我觉得事情没有那麽简单,就算被目击行凶,至少也要有动机才行啊,太蹊跷了......"我轻声对他解释道。
"没有关系,你的怀疑我们也有过,这次正好可以再确切证实一下,毕竟四条人命也不是开玩笑的。"他回答得很礼貌,很专业,但也很冷淡,是很冷,是那种彻骨的寒冷,仿佛是他面对自己的敌人时的寒冷。但这时我的头脑已经发热了,我要争回自己在专业上的自信,我的脸面,并且这案子的确存在太多的疑点了,所以即使不利於我在警察局的发展(推翻别人的定案要有足够的理由才行),即使李潇会有敌对的态度,我想我都不会退让的。
刚吃过午饭,张队就找我谈话了,虽然是我意料中的事,但我没想到会那麽快,不用问,一定有人打了我的小报告,李潇应该不会是这种人,那就一定是周璐了。
"王苏,今天的案子还不是很困难吧?"
"还好,就是最後一个案子有些蹊跷,可能还需要多下些工夫。"等他来教训我,我还是自己先招吧。
"我听说你要求重新侦察,我也大吃一惊,但我也仔细读了你的报告了"意外的开门见山,"我觉得是有重审的必要,而且我和刑警队的吴队商量了一下,觉得将犯罪心理学用在侦察当中也是一个可以试试的方案,这次正好有这个机会,你就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吧,也给我们这边争个脸啊。"更意外的顺利,"你现在被借用到刑警队,可能会让你和这个案件的承办人李潇合作,当然这里的工作也不能放松......" 太意外了,原来他是承办这个案件的人,那就怪不得他那麽关心这个案子了,也怪不得会有敌意,无论再有涵养的人,如果突然被推翻了所有结论,谁都会生气,人都是有自我防御的,就像我刚才一样,不也为了一口气而方寸大乱吗?以後在一起工作,自然就有解释的机会,说不定......。
"就是这些问题了,你还有其他要问的吗?"张队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
"好的,我一定会尽力的,不会辜负张队和全队人的期望......", "合作"在即。

3

眼前的男人还是那样无可挑剔,还是那样让他欲罢不能,虽然衣无寸缕,但他仍然能够大剌剌的半躺在床上,如果他不是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的话,恐怕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同样都是男人,而且自认为"能力"不弱的李潇,在这样的男人面前永远都只能是陪衬,但这样的陪衬并不会让李潇感到难堪,为了他无论自己做什麽都是情愿的,在李潇看来,眼前的男人是他生命中的暴君,是完美的化身,为了让这样的完美永远存在,李潇会为他做任何事,任何事......
"你这样看著我,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欲求不满呢?"果然语出惊人,那男人露出邪恶的笑容,仿佛他在试图勾引一个堕落的天使一样。
"是吗?你还是那样精力旺盛,但这招对我已经不管用了,今天还有任务。"虽然知道这样的反抗一定没有用,但试试总可以吧,而且每次他的无力反抗会被那男人怎样的化解,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件有趣的事,是可以让他重新提起"性"趣的"前戏"。
"是吗?那我也就不强求了,我尊重你的意愿呢。"是欲擒故纵吗?看来不像,那男人已经收起了另人眩目的表情,这多少让李潇有些失望,按照以往的经验,那人在说正经事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开半点玩笑的。
"那孩子还在查吗?有头绪没有?"男子随意的将毯子裹在身上,拿出了放在床头柜里的香烟,用限量版的ZIPPO点著了手中的"毒气弹"──李潇是这麽形容的,虽然同样是在抽烟,但不一样的优雅让他成为了李潇唯一能够接受的"新"纳粹,又或者说,因为对他的迷恋,李潇已经没有办法拒绝他的任何不良嗜好。
"是啊,看来你这次是看错人了,他不值得你这麽看重,充其量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心理学郎中而已。"李潇的话中夹杂著复杂的情感,"就算有他存在,也不会干扰到我们任何计划。"
"哦,是吗?那原来即使没有人阻拦,我们的计划也出了差错,这次不是应该更小心点才对吧。"
虽然已经相处了很长时间,但李潇始终无法了解那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麽,就他那狂傲不羁的性格,实在想不出,他会说出要小心之类的话。"你什麽时候开始想要小心过了吗?要小心的话就不会订出这样的计划,你不会是有其他的目的吧......"
"被你看穿了吗?你说我要是去给那孩子一些提示,会不会更好玩些?"那男人露出揶揄的笑容。
"好玩,你疯了吗?你这不是在自讨苦吃吗?我就知道你不会那麽简单,你到底想怎麽样,不要以为你每次运气都会这麽好!"李潇有点发急,他不是那种会说出"如果你不在,我该怎麽办"的人,但那份著急已经清晰地显现在脸上。
"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那男人伸手轻轻抚摩著李潇的脸颊,眼神流露出迷恋,这让李潇一时说不出话来,但瞬间那眼神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还是有些那冰冷的声音"你觉得我决定过的事会改变吗?"
"你会害死自己的,我这次不会再帮你了"李潇的回答有些坚决,"你到底想要怎样?那些人要不死亡,要不重伤,活著的人也已经被抓进监狱了,你还不够吗?"
"够不够不是你说了算的,对我来说那远远不够,比起他受的苦,这算得了什麽!"这次语音更为凌厉,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我不会逼你的,但我希望你能帮我,你会的,对吗?"
压迫感,对,就是这种压迫感让李潇不断迷失自我,在精神上完全成为了他的奴隶,虽然每次面对他都是清醒的,但这样才更可怕,所有的道德意志都在一点点的崩溃,可他却像染上了毒瘾一样更加欲罢不能,那男人就是毒,一旦沾上就再也戒不掉的毒,他知道无论怎样也逃不出去了,他放弃了。
仿佛知道了李潇的决定一样,他的语气又温和了起来:"你知道有些蛇是怎麽对待自己吃不掉的食物的吗?它们不会杀了这些猎物,然後让肉慢慢腐烂,而是会派同伴将它们圈养起来,因为那些蛇知道,这些动物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不会危及自己的性命,到了非常时期就会是很好的素材,新鲜的,活蹦乱跳的素材......"边说边凑到了李潇的耳边,旋即狠狠地咬著李潇的耳垂,仿佛在自己的猎物上烙下烙印,"你会帮我的对吗?"
又一次的沦陷,李潇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或者说他已经不愿再被救赎,就这样沈醉在他的细吻中。李潇知道原始的冲动是骗不了任何人的,他要他,渴望被他所抚弄,虽然过去他都被教导这样的抚弄有多麽不道德,但当他第一次被解放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哪怕是毒药,也注定要一辈子喝下去。但头脑中隐约的念头也让他陷入了不安中"我也是你的猎物吗?",但这一念头也就一闪而逝了,与其说相信那男人不会利用他,倒不如说他害怕去想这个问题,自己的付出都是一厢情愿吗?万一他不爱自己,我该怎麽办?利用又怎麽样,不利用又怎麽样,"至少现在的他是属於我的!"李潇用力搂住男人的项背,口唇相依,吮吸挑逗著原本就不安分的炙热,得到的回应自然是更为激烈的纠缠,口腔中甚至可以尝到淡淡的血丝,配合著他的节奏,两人消耗著身体的所有能量,再一次到达的CLIMAX把李潇又逼入了绝境(汗,写不出中文,下不了手)......

照片、照片、还是照片,好几天了,我所面对的就是那些从现场拍回来的照片,除了用凄惨和恶心来形容犯罪现场以外,我已经想不到其他的修饰了,虽然没有被支解,但那些尸体已经完全分不清哪里是手哪里是脚了,就像是被人剁碎了一样,不,是被戳烂的,我想不到会是怎样的杀人魔王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同类,也根本不能将他与衣冠楚楚的郑伟联系到一起。从他的日常表现和家庭教育,也根本找不出他会成为变态杀手的理由,可是这样的连环杀人案件又确实是经由他的手才造成的,他的三个犯罪现场,现在都可以找到目击证人,尤其是第三个,在医院门口的,简直就是现行犯,证据确凿,但如果现在罢手的话,一定会被人耻笑,当初的意气用事,现在就有报应了吧,"自作孽不可活"就是在说我吧,这样的烂摊子叫我怎麽来收拾,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眼见李潇走进了办公室,现在我是没脸见他,自己没本事,还敢质疑他的办案能力,只希望他装作看不见我就好了,根本就不敢再谈合作的事。只可惜天不随人愿,从他的方向来看,明明就是冲著我来的,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迟早是要面对的,不如现在及早收手吧。
"案件处理的怎麽样了,有新进展吗?"果然开门见山。
"还没有什麽头绪"老实交待先,"看来还没有什麽进展,当初也有可能是我多虑了"杀手!──彻底认输,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再太过计较了吧。
"不,我想了一下你的观点,这是一条线索,之前我都没有好好配合你,是因为手头有个案子实在是顾不上,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以後每天都碰一次头,商量一下,如果你有什麽关於案子的问题要问,你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喂喂喂,我是不是听错了啊,喜从天降?那个人说要和我讨论啊!我现在只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产生了幻觉。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轻易的就放弃,我相信这个案子绝对不会是这麽简单的。"李潇以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对我说著,而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我已经听不出他口气中的无奈。
"这是一定的,有你的帮忙,我们一定能够成功破案的。"我有些得意忘形,"其实这两天我碰到了瓶颈,正在发愁,雪中送炭......"我自顾自地说著,完全忽视了耳边听到的一声轻微的叹息。
"哦,对了,今天在我以前的学校有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来做讲座,我觉得可能对我们的案子有帮助,你去听吗?"我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他略微沈吟:"今天可能不行,以後有机会吧,我还有事,你早点去吧,也许会对我们的案子有帮助。"说完他就出去了,临走前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走了。我今天真是太幸运了,原来以为一定完蛋的,甚至还想以听报告学习为借口溜出去半天,但现在已经雨过天晴了。至於那报告我还是要去听的,也许真的对案件有帮助也说不定。
惨,因为和李潇聊得太久了,时间快来不及了,要快些了,这鬼天气真是遭透了,这个时候竟然又下起雨来,一定要快些了,更郁闷的是,我还没资格开警局的车,真是不快不行了。我一手撑著伞,一手抱著公文包,在雨里"冲锋陷阵",好不容易冲到校门的对面,偏偏又遇上红灯,左顾右盼著发现没有车经过,好吧,今天我就乱穿一次马路吧,老天爷不会那麽不长眼吧,别让警察来抓警察啊,很没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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