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同眠完本[传奇强强]—— BY:香小陌

作者:香小陌  录入:05-24

俩人以横七竖八的姿势躺在小船上,疲惫侵入四肢百骸,在眩晕的状态下长时间地发呆。有点难以置信,一刻钟前刚刚发生了怎样的惊险,命悬一线。
“他娘的,咱俩刚才差点合葬在那个地道里……啊,硌着老子后腰了。”
章总终于开始唠叨抱怨。他躺在横档式的座位上了。
合葬?没话说你就闭嘴吧……裴逸笑出声,试图抹掉脸上的水,手指上的血却又弄到脸上。他含住手指,悄悄舔掉血,不愿让某人看到。
月从云层缝隙间洒下一片光芒,河道上水光潋滟,四面就是城市灯火通明的美景。这样的人间仙境,本就不该遭遇心怀叵测的狂徒的侵扰玷污。
章绍池伸手攥住裴逸的手腕,攥紧,狂放沙哑地笑出来:“呵呵——”
裴逸疲累地转动眼珠:“这好像是……叹息之桥。”
“什么?”
“叹息之桥。”裴逸翻身,手指前方,“河这么窄,两侧是古代监狱遗迹,我明白是在哪里了。”
“前面那座桥,就叫做叹息桥,也算是个游人必去的景点,还流传了一个挺悲惨的爱情故事。据说那时有个监狱囚犯,入狱时被押解着从桥上走过。那人往桥下一看,正好一对情侣坐船经过,情侣其中的那个女子,竟然就是他自己的未婚妻……”
“这忒么谁编的?无聊。”章绍池立刻皱眉不悦,“什么无良负心的女人,自己未婚夫刚进监狱还没送终呢,就红杏出墙另觅新欢了?”
“你以为世上能有多少贞男烈女?男人不也一样水性杨花吗?”裴逸眼底浮现了一片水波,口吻故作轻佻薄凉,“那个倒霉蛋也太不幸了,锒铛入狱同时又发现未婚妻跟别人跑了,绝望之下就一头撞死桥上,留下一片洗不掉的血渍……后人就把这座桥叫叹息之桥。”
裴逸声音轻软,喉咙微梗。平生不愿相思,才会相思,永远都是口是心非言不由衷。
呢喃式的叹息之间,又夹杂了刻骨的甜与痛。假若爱人有一天不能留在自己身边,世上又有多少痴男烈女,还能心甘情愿为对方守卫坚贞,在漫长的黑夜里点亮那盏暖灯,无尽地等候;或把自己也一起放逐天际,披星戴月,踏遍荆棘?……
真的能有吗?
月色如蝉翼轻纱,毫无分量,裹在他们身上。这就是他俩最熟悉的月光。这是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章绍池皱眉,突然一抹耳朵,血出来了。
“你怎么啦?”裴逸惊慌翻身起来,帮这人察看。
章总耳膜很疼,估摸是里面破了。
鼻子也流出一些血,头晕得厉害。他自己用手抹掉了,不爱让外人看到狼狈的弱相,都快要七窍流血了,这笔账一定要找回来。
医护人员想要上船治疗,或者把这位难伺候的大爷弄上岸去。章总赖着不愿下船,一把推开身边的人,“不用你们!”
有人拿出很可笑的氧气面罩,可能以为这位老板缺氧缺得已经开始说胡话。
“我不用那玩意儿。”章绍池哑嗓儿哼了一句,“缺氧就给个人工呼吸,我身边有人。氧气面罩扣在脸上干什么?那是临终关怀才用的东西!……”
然而章总没有等来人工呼吸,裴组长抄过厚厚一沓纱布,捂住这人出血的鼻子顺便把嘴也捂了……
章绍池喷着粗气笑出声来,伸出被泡出浮肿褶皱的手指,捏住裴逸的脸,毫不客气地摸来摸去。
他想说点什么,他也想要表达心境。
“叹息桥的传说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听的是另一个版本。”章绍池讲得从容不迫,“每一对来到威尼斯城的情人,都会特意乘小船从这座桥下经过,只要从这桥下过去,就代表彼此情谊一生一世,以后不会分开了。”
目光湿润而坚定,就是借一句缘起,求一个认同。
心里认定这个故事版本,就是属于咱们两人的版本。在我章绍池这里,没有其他愚蠢无聊的分岔剧情,我就不接受还有其他任何版本,宝贝,你明白吗?
乘着这条船,过了这座桥,哪怕再多的磨难上天堂下地狱,都会在一起。他娘的老子刚才差点跟你“合葬”了,这会儿你又想退缩又不认账了?
裴逸眼里有火光。
他突然撑起来,对他二舅舅耳语一句:“您的故事没记全,您漏讲一段……每一对情侣经过这座桥,都要在桥洞下面接吻,接吻了才代表一生一世,不会再分开。”
吻过的才算数。不然你让那些路过桥下的兄弟姐妹,父子,母女,猪马牛羊之类不相干的,也都搞乱伦么?
月色突然暗下来,小船滑入桥下阴影。
裴逸用臂膀搂住章总的头,捧着脸,湿润发烫的唇罩上了男人湿漉漉的嘴唇。他很用力地,很深情地,吮了一下。
浑身都湿到透了,身上一丁点热度就让他们不知不觉黏在一起,紧紧勒住对方的胸膛,想要攥出那颗心的血色,再次验证成色。
裴逸迅速得到了回应,章总被他压在船头的那个“情侣座”上,硬邦邦的,枕得很不舒服,大睁着眼。
肯定没有枕着小野猫的胸膛或者大腿舒服。
章绍池也毫不犹豫伸开了臂膀,用硬朗阳刚的怀抱迎接温热的身躯,用力吸吮那透亮的颜色很美的唇珠。周围的湿寒都被燃起的火焰蒸发掉了。澎湃的热力,如潮的思念,像隧道里一股洪流涤荡着肉体与灵魂,无比渴望地吸吮对方。
舌尖勾住黑暗深渊中的甜美气息,想要重温往日的纯真年代……
身后那条不知谁的船,医护的船还是朱利亚诺那帮人,就开始吹口哨了。这个浪漫恋爱脑的国度,调情从来不管时机和场合。
章总以眼角余光扫过后面一群无聊的人,一只大手搂在裴逸身后捏了一把。
就是捏给后面人看的,不必再掩饰二人呼之欲出的亲密关系。
如果这算是自蹈险境……让邪恶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对不起啊,二舅舅。”裴逸低喘着,“又连累你。”
“甭跟我来对不起。”章绍池冷笑,“不像你吧?”
“那我应该说什么?!”裴组长说翻脸就能翻脸。
“你难道不应该说,你敢?滚蛋?你快去死?或者我剥你皮?……哈哈哈——”章绍池的耳朵疼胸口也疼着,但不能放过今夜这狠狠嘲笑的机会,“叫一声好哥哥?你就说,‘哥我今晚不让你睡觉’……”
裴逸回以一口白牙,凶狠地咬了这人的锁骨。
咬出一圈深邃的牙印,他用口型深情地威胁:“信不信我剥你皮啊。”
第47章 雁过留痕┃你为什么救我?
裴组长在卡塞塔王宫就已经露相, 这一战之后, 肯定更出名了。
名儿都不要了,他直接出柜了。
现在整个罗马分司的特情机构以及当地警局, 都在议论这桩艳闻八卦。许多人都知道了有个妖精似的中国帅哥, 骚得很呢, 喜欢男人的,那晚刚从叹息桥的地洞水牢逃生出来, 就迫不及待地压在情人身上热吻……
裴逸下次再想要出境执行任务, 不事先整容都不行,或者干脆戴一副人皮面具, 遮住这张俊俏风骚的脸。
他后来还是被钟泽从独木舟里拖上岸了, 下属都来了, 再黏糊着不走就太不合适。不然章总当时亲他的热烈动情程度以及手劲儿,可能是想在小船上搭个船篷,洞房了。
“嘴都肿了,真不害臊!”聂妍嘟囔他一句。
裴逸的嘴唇红润轮廓分明, 唇珠被情人咬得有些充血, 眉目间流露着被爱情滋润出的媚态。
他面带笑意, 故意拱一下钟泽的肩膀,再朝聂小姐努努嘴,再用眼神示意河上的叹息桥:“你俩也去啊?”
聂妍装没看见,扭头都不理这一群发春的神经病。
钟泽低头摸着自己鼻子,闷头也不讲话。
这样的男人对感情一贯内敛木讷,就不懂得开口。上阵打枪毙敌挺利索, 别的事就墨迹了。
“据说,从桥洞下面钻过去的时候一定要接吻,就能天长地久了。”裴组长笑嘻嘻的,很直白露骨地试图保媒拉纤,恨不得手把手地进行指导。
“你快拉倒吧。”聂妍瞪他,“我以前试过的,接了吻了,也没有跟谁天长地久。”
“……”
四周掌灯,当地探员们彻夜奋战,先封锁了那条可疑的拱形隧道,在一整片水域上搜索打捞。
当夜,他们在隧道里没有发现嫌犯的尸身,但洞内石壁上残留着明显血迹,也找到章总开枪掉落的子弹壳。
凶犯中枪在逃了,不知是否还在城中某个地方潜伏,伺机生事。
裴逸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两人将要一起面临的凶险。他涉险把一切曝光在凶徒面前,假若当真有一双眼,就一直在他身后,暗中监视他们。
敌人这次没能得手,一定还会再来。而且好像巧合似的,又像刻意设计,对手每一回都能让他和章总一同困入很险的绝境。
裴逸一开始还担惊受怕又充满悔恨自责,如今都有点麻木了。敌人就是津津有味乐此不疲,在跟他们玩儿这场追逐的游戏,而且还一定要看他和章绍池俩人组队拼杀,很狼狈地“鸳鸯戏水”,再拼死逃生。
……
西区某栋老式公寓。
“亲爱的?…… ”
一条很有劲的手臂环绕过来,猛地把人勒入怀中。
“?!” 朱利亚诺嘬着一杯自制的卡布奇诺,没来得及回头就落入身后的怀抱,还带着男性古龙水的气味。顿时后脊梁上汗毛倒竖,咖啡呛了肺,这是他自己秘密落脚的办公室啊。
“是我。”裴逸一笑,松开手。
朱利亚诺斜眼瞟着热情洋溢的裴先生,赶紧把领带领口整理一番,衬衫系好,生怕露出胸肌被裴逸看到。
这回可领教了,天哪,听说你国的男同志们尚未被允许正式成婚,顿时怀疑你们燕城六处所有人模人样的单身汉,取向都弯曲不明。尤其那位经常跟我们罗马司保持友好联谊关系的陈副处长,就是那位打着耳钉还喜欢穿紫罗兰色衬衫的老帅哥!
罗马司办公楼的茶水间里,今早已经开始讨论,MCIA6的那位陈副处打算什么时候也出个柜让我们开开眼界?
朱利亚诺那副夸张的表情,惹得裴逸哈哈大笑,就喜欢逗弄害羞的男人——朱利亚诺真是他所见的最保守的呆梨男人。
他现在春风得意,情感上十分满足,也真心希望朱利亚诺的女友能早日醒来,能有所康复。希望早日抓获凶手归案,也是他对朋友留存的一份心意。
朱利亚诺:“我不是约你在咖啡馆吗,你找到这里?”
裴逸:“约见的咖啡馆和你这间办公室,相距竟然只有两个街区?你们办事也太不讲究,我闻着亲爱的你身上好闻的味儿,就摸到这里啦……”
朱丽亚诺又抖了一地鸡皮疙瘩,赶紧给裴组长端上咖啡,堵住嘴。
二人交换情报,讨论案情进展。
“那条隧道确实事先动过手脚,双道铁门机关,一旦锁死,就构成水牢结构。”
“当时凶手是从这条隧道游过去,游到隔壁相通的另一条河,光线黑暗,就逃脱了我们的天罗地网……这座城市,太容易藏人,太难抓人。”
“他留下血迹和生物痕迹。”朱利亚诺展示化验卷宗,“你们那位先生,枪法不错啊?根据痕迹是打中了后肩。凶犯身体强悍,生存能力很强,没能致命。 ”
“他是我的人么。”裴逸一笑,“我的男朋友,当然枪法好得很!”
他伸出右手,比划出打手枪的样子,“啪”,在帅哥胸口上比划了一枪。
朱利亚诺:“啧,那位大老板,每晚都在你身上打枪吧?”
“是啊~”裴组长吸吮着咖啡杯子边缘,咂出声音,“他每晚都和我恩爱缠绵,活儿又猛,人又强,爱我爱得要死要活,一见了我就误了终生啊。你们都没见过他最爷们的时候,因为他最爷们就是跟我在床上……枪枪都能命中红心,绝不浪费他的‘弹药’。”
裴逸说完掩面大笑,真不害臊!
这种屁话,以前只有二舅舅那个自恋狂才喜欢扯淡……果然,淫不到情人的身体,就只能互相打嘴炮意淫了。
裴逸作为跟凶犯两次正面交手的活的人证,证词至关重要。
“他的身手,就是我在王宫地库遭遇的蒙面人,也同时是那波利剧场案的凶手,三起案件合并,通查每一案的生物痕迹,我认为就是他。
“还有,向总部汇报,重启两年前‘红海反劫舰行动’的遗留证物。当时被我勒毙的案犯冷鹄,把他血样跟这次的凶手血样做一项DNA比对……假若确有关联,我们就破案了。”
复仇的熟人?
来吧。
……
趁着阳光明媚蓝天姣好,朱利亚诺带裴组长重勘现场。
他们站在叹息桥上,仰望峭壁式的古老的监狱外墙,几排黑压压的窗洞,惊叹。
“这面墙真的……很难爬啊。”
没有现代楼房的阳台、排水管道或者消防楼梯,灰白色外墙上只有那些凸起作为“抓手”,不仅要熟悉地形,还是攀岩高手。
“你也练过攀岩?你爬过?”朱利亚诺问。
“嗯。”裴逸点头。
前几年在燕城北面一处山峦秀丽的风景区,举行过一场徒手攀岩计时挑战赛,职业高手如云。当时有一位戴墨镜还扎了头巾的年轻男士,赤膊穿一条大花裤衩,亮相一鸣惊人,三小时内徒手攀上大约一千米高的岩石峭壁,没带绳。
这位少侠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赛后没拿奖金,在媒体记者的追逐下扭头跑掉了。
组委会事后调查花名册,发现那似乎是一位没交报名费就溜进来“偷跑”的业余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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