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护卫也很快反应过来,四处打量着敌人。
街道尽头,三辆轿车横冲直撞过来,有蒙面的黑衣男人半个身子探在外,手握枪支不断扫射。
闻人诀手底下招揽的这批都是新手,一下就被打懵了。
连带着他都很是紧张,陈凉息虽然趴着却能感受到他的颤抖。
他有些生气,再挣了挣,还是纹丝不动,只好开口叱道:“闻人,让我起来。”
“啊?”在噼里啪啦的枪子声中,闻人诀张口问了句。
陈凉息被他压着,几乎喘不上气,伸手挥了挥。
近在耳边的爆炸声中,他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从人身上翻下,没等陈凉息说第二句话,拽着人就往云家跑。
突来的袭击懵掉的不止是王区战队,还有云家这边,在枪林弹雨中也顾不上别的了,第一反应就是关门。
第四战队人虽不强,但胜在数量多,一时还真拖延住些时间。
闻人诀努力想要叫开云家的门,好让王进去躲躲,只是这当口又炸开几声巨响。
陈凉息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这样大的“家伙”都使出来了,不管这批刺杀的人是谁,都够肆无忌惮。
闻人诀的枪法训练过,某些时候很不错,这某些时候是指目标很近且不动的情况下,在这种纷乱场景中,他的枪法差的离奇。
和十几个战队成员以车为掩蔽,他不时探头射上一枪。
陈凉息比他惜命,藏在最后那辆车下,让身边仆从去敲云家大门,大概是云家里面的人这会终于回过神来,想到王还在外头,哪能真闭门不管。
在敲了几声后,大门重新打开,云家护卫不断冲出,汇入枪战。
闻人诀显然不会拿自己冒险,带着身边几个人护卫着陈凉息就准备躲入云家。
可这当口,一辆大货车当街横停下来,车厢一打开,两架机关枪扫射着火龙,冲他们这群人就铺天盖地的罩了过来。
云家护卫挡了会,那边车厢里跳下十多个身手极快之人,手握匕首,也不理身旁打枪之人,径直冲陈凉息冲过来。
云家护卫脸色变冷,有些犹豫是否要重新关上大门,王虽然重要,可万一这帮人的目标不止是王呢?
他们的首要任务还是保护云家,再说真让这帮歹人冲进去,云家百来口人,全手无寸铁躲在家中。
闻人诀一脸的惊慌失措,如此场景下,也没人顾得上去看他瞳中不相符的冷然,枪声响起到现在十余分钟了……再次眺望街道尽头一眼,人还没来……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真要出什么幺蛾子?
他一手扶着陈凉息,一手垂在身侧搭在腰间匕首之上,情况真要糟糕到无可挽回之地,先保住自己的命才重要。
陈凉息虽然不够仔细,但在王位坐了多年,哪能真把自己的安全,全部放到一支才组建不久的战队身上。
他身旁带着十余个护卫队员,可其实还有一支护卫队跟随在后,现在情况万分紧急,他脸色铁青的咬着牙。
关键之时,街道尽头最早出现的袭击者一瞬乱做一团,他们的身后再次响起枪声。
眯眼打量新出现的那帮人,闻人诀并不意外对方给自己上的双保险。
只不过……这次的袭击者可是源源不断呢,也不知道对方先前究竟安排了多少人藏在云家周边。
这次的事情过后,不知道陈凉息会不会找云家算账。
枪子不长眼,他指挥着战队成员团团包围住自己和陈凉息,目光却更为深远的放到了远处。
拐角处,一辆三轮摩托冲出,向着人群直撞过来,在层层战队成员之外轰然炸响。
陈凉息几步后退,始终沉着的表情碎裂,面目白的再无血色,唇齿也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残肢被爆炸掀飞,断头从人群间隙滚落至两人脚下。
先有一辆,就会有第二辆,像是移动的炸弹,谁也不知道这些三轮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事先藏在哪里。
被他们阻隔,通往云家的道路越发艰难。
因为怕这些三轮冲进家,云家在外的护卫头子命令人再一次关上了大门,自己则带着云家护卫们冲去和王汇合。
眼看马上就要被冲破保护圈,姗姗来迟的枪声终于响起。
有大批量王区战队成员出现在街道尽头,呼啸而来的坦克看也不看的冲袭击者碾压过去。
可那十数个身手奇高之人,也到了保护圈外。
闻人诀起身拦在陈凉息身前,微眯了眼……异变者。
这十数个人,全是异变者!
虽然异变者到如今已然不少见,但毕竟还是非常规力量,十三区真够下血本的。
或者说,区内的大家族们,真是越来越不想按捺了。
只不过自己……
猛的拽过呆愣住的陈凉息,闻人诀胳膊上替他拦了一刀,鲜血横流。
只不过……自己显然找错了合作对象,很明显,从一开始,蓝岸就是准备看自己吃苦头的,所以出现的时机才会,这么恰到好处。
闻人诀暗恨,却又无可奈何。
视线中那波浪卷的黑发青年身手极毒辣的杀死几人,而后向着自己在的方向靠近。
陈凉息完全没顾他流血的胳膊,自己往后连退几步,在看见蓝岸之后,神情总算好了许多,迫不及待喊道:“蓝岸,我在这里!”
闻人诀回身,刚想阻止他的喊叫,一把匕首就被从人群中抛出,冲着陈凉息脑袋袭去。
他如今身手和凡人无异,无奈之下只好跳起以身去挡,匕首扎入腹部的剧痛让他一瞬脑袋有些晕眩,可能是失血过多,跌撞几步后终究向后摔倒。
扭断身前人脖子后摔出,蓝岸踩着几个男人的肩膀,身体灵活的跳入保护圈,在闻人诀倒下之时伸臂揽过,挟持着对方在原地转了半圈,而后又利落的一脚踹飞袭击者手中短刃。
数百号袭击者中只有十来个异变者,也就是这十多人最为难缠,借着其他袭击者掩护突入战队成员之中,如魔般无可阻挡。
把人半揽在怀中,蓝岸很是皱眉,闻人太高了,虽然看着不健硕,但实在是重啊。
就算自己能够把人抱起,但双腿还是会被拖在地上,自己现在又不敢松手,场面混乱成这样,放一个半昏迷的人在地上,不被子弹打死,也会被踩死啊。
拖着这么个大个子打架,他的身手自然慢了不少,在及时拦下冲王面门去的匕首后,再顾不上尊卑,他一手拎起陈凉息领子,把人往身后云家护卫中甩去。
“喂!”赶紧低头,他又死命摇晃起怀中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未来CP:喂!你现在这么丢人你家里人知道吗?
闻人诀:眯眼(面无表情)
未来CP:当我没说!!!好伐好的啦?
第93章 与众不同
闻人诀被晃的翻白眼,脑袋的晕眩只是片刻,其实一会后就回神了,只不过身体突然的虚弱让他没有站起的力气。
可明显揽住自己活动的人很不满了。
“你没死就自己站起来好不好?”语气虽然不满,但笑容依旧诡异的灿烂。
闻人诀迷糊中逐渐看清那张脸,居然还有心思调侃,“你来的太早了。”
“嗯哼!”白嫩脸颊上有血溅上,蓝岸不在意的低头用他胸口衣服拭去,也没顾得上看人脸色,看前头袭击者大部分被清理掉,冷道:“这么拼命做什么?为了权势真连命也不要了么。”
“你不等着看戏吗?”闻人诀平平问了句,双腿用力,试图自己站起。
蓝岸低头,瞳孔直视着他,眸色很是复杂,不过还是毫不怜惜的一把把人甩开。
没想到他会放的这么猝不及防,闻人诀一下没站稳,跌倒摔出。
蓝岸看他狼狈,嘴角咧开,笑容更大,“爽不爽啊闻大队长?还顶我嘴吗?”
冷汗直落,腹部插入的匕首被自己伸手扶住,他现在算是看分明了,蓝岸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街角那头,枪声逐渐停歇,晃了晃又开始混沌的脑袋,闻人诀扭头看向身后被人扶着躲入云家的陈凉息。
再回头对视上蓝岸目光,嘴角弯起,在彻底昏死前回了最后一句话:“他死了,我会头疼。”
蓝岸还准备顶上一句,但看人已经昏死,只好作罢。
……
闻人诀混沌中只感觉有人在离自己忽远忽近的说话,慢慢的,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到最后仿佛就在自己耳边,他想强迫自己恢复意识,但身体每个部位传来的虚弱,让他的眼睛在睁开一线后,又慢慢合上。
晕眩中,耳边对话的声音逐渐模糊。
他嘴唇动动,含糊叫了声:“安老……”
“哎?主上是不是醒了?”飞驰刚把水端上来,原来这种事情也用不上他这个赌坊的大管事亲自动手,不过现在可是表现的好机会,在炎振寸步不离的守着老板之后,他也表现的格外殷勤。
炎振正跟旁边的管事说话,把已经批复好的文件递给那人,一时真没留意床上人的动静。
见飞驰放下水盆靠近病床,他也赶忙起身过去。
闻人诀嘴唇在轻微开合,但眼睛还是闭着的。炎振低下头,仔细去听他的声音,可实在太含糊也分辨不出来,只好对着飞驰摇头。
“去把医生请过来。”
保险起见,炎振还是决定让人过来看看。
主上出事后,王区用了最好的医疗设备救助,炎振赶到时看人惨白脸色,真当自己这个主上是熬不过来了。
好在情况稳定的很快,在医生说没问题后,他得到王的同意,把主上从医院接出,安置在赌坊中。
王本有意接主上进王居,但是被他拒绝了。
他口中不敢明说,心中却在腹诽,自己的主上不就是跟着王,才沦落到这步么,与其把主上一人丢在王居,不如接回来,自己亲自照看。
陈凉息这次能够活命多亏了闻人诀,自然不会多为难他底下人。
主上一昏迷就是五天,虽然区内最好的医生再三保证没事,只是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但炎振还是很担忧。
现在是多事之秋,陈凉息在自己的王区遭到这样大规模的袭击,无论身心都愤怒到极点,大规模的血洗行动从那天开始就没结束过,区内动荡不安,而刚组建的第四战队前带不着,后靠不上,群龙无首。
且因为组建的匆忙,各类人员混杂,数目虽比不上前三个战队,但要花的心思一点不少。
炎振管理赌坊也就罢了,现在不得不连第四战队一起操劳。
一时忙的头尾不是。
区内混乱,对赌坊下黑手的也不少。
刀戈一早就得到十三区要刺杀陈凉息的消息,也早告知过主上,可炎振不知为何一向心计深沉的主上,还是着了道。
手下又有人上楼来说事情,炎振看医生还没到,也怕影响人休息,带着人就先下楼去。
等他带着急匆匆赶到的医生和刀戈上楼,刚进房间,身旁的飞驰就“啊!”了声。
炎振抬头去看,一瞬也愣住了。
就见昏迷不醒数日的主上,已然好好靠坐着床头,视线静默的打量着他们。
炎振很是激动,一瞬有找到主心骨的感觉,这段时日来,大小事情都快把他逼疯了。
闻人诀清醒了有一会,慢慢找回自己的思绪,只嗓子沙哑发不出声音,看门被推开,炎振走在前头,身旁还跟着数个白衣长袍之人。
“主上!”合着飞驰,所有人颤抖着叫了声。
闻人诀没有力气,懒得回应,只低垂了目光。
那边炎振带着医生靠近,好好的给他上下检查了番。三个医生都点头确认没事,但炎振还是不放心的让再给检查一次。
终于挤出些声音来,他冷道:“让他们出去。”
炎振一直留意着,看他刚才好好的配合检查,就猜想大致真的没事了,现在听他说话,服从命令,立马就让一干不相关之人退下,又亲自去关了房门。
偌大的房间很快便只剩下闻人诀,炎振、刀戈和飞驰。
飞驰很机灵,趁着炎振去关门,赶紧倒了杯温水,递到主上手中。
连喝几口温水,闻人诀才觉的自己真正活过来,嗓子不再干哑的冒火,看着坐回身前的炎振,他低声问:“我睡了几天了?”
瞳中激动还在,炎振也跟着不自觉的放轻声音:“主上,你都睡了足足五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唉。”
男人哪有不爱权势的,可真正权势在手后,炎振却觉的心累。
管理赌坊时意气风发尚不觉的什么,可管理战队后,还要应付王区各种心怀诡异之人就真的有些吃不消。
对他而言,一个命令之下,牵扯的就是无数关联之人性命,己方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牢你,最后所有的大主意都得你拿,他之前看主上老神在在的没有什么,漫不经心的似乎也没干嘛,可真正到自己上场,才知道,有时候光是下决策就够累的。
那是一种心理负担。
炎振及时止住话头,闻人诀也没准备听他长篇大论的抱怨。
微侧头看右手上吊着的药瓶,他左手一动,就把针头从手背上拔了下来。
“主上?”炎振想拦,没来得及。
这么粗蛮的拔掉针头,哪有不流血的,但闻人诀丝毫未在意,自己用手指按压了会,又扭回头看其他人,淡声道:“说说之后的事情。”
炎振无法,只好让飞驰先搬走药水架子,他沉思了会该从哪里说起。
刀戈则一动不动,背景墙般立着。
“一点东西都没问出来?”听炎振说了一阵,闻人诀低垂着视线,貌似在看被单上的花式。
炎振点头道:“潘肖队长怕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那些被抓的活口,也没有松口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