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脸色一变。
唐老爷子虽然不让他插手中唐集团, 可底下不重要的分公司还是给了他三个傍身的, 也是叫他锻炼的意思, 现在这是一句话就要他全都交回去?
他咬紧牙关, 想起了那个已经进了集团总部当副总的小畜生,对自己老子生出了无边怨恨。
凭什么!一个嫁了人的赔钱货的儿子, 根本不姓唐不是唐家人的小畜生成了集团继承人,而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却连几个小公司现在都留不住!
这么想的时候,唐安完全忘了他是怎么出生的,一心觉得中唐就该是自己的,就算他妈不是唐夫人又怎么样?他可是唐德慎唯一的儿子!
“您把我完全赶走,是不是要给那个小畜生——”
“孽障!闭嘴!”
齐漠扯了扯嘴角,把外套脱下来,接过陈盛提着的礼物,也不敲,直接推开老爷子书房门就进去。
“您老别经常发火,伤身。”
唐安目光怨毒:“你来干什么?”
齐漠没理他,摸了摸茶杯,凉了,倒了重新给老爷子沏了杯茶,“才回来就听说您在发脾气,都跟您说了多少遍少生气,看来下回得让我妈来盯着您。”
老爷子眉头舒展开几分:“谁那么多嘴多舌告诉你了。”
“没谁说,就是我长了顺风耳,自己听到了,所以澡都没洗就赶来让您消火。”
而后又仿佛漫不经心般随口一问:“对了,我听说这回唐宁闯祸了?”
唐老爷子也知道宅子里的老佣人时不时会跟淑华打电话,汇报他身体状况,对齐灏和齐漠许多消息也不会隐瞒,齐漠消息灵通很正常。
老人家也没觉得这样不行,说白了,这一辈子就两个儿女,儿子还出身不堪又五毒俱全,心里指不定怎么咒自己死,也就是和爱妻共同孕育的女儿能让他感到几分宽慰。
“嗯。”老爷子想起这个就烦,并不细说。
齐漠笑了:“要我说,您在这儿逮着当爹的骂也没意思,舅舅平常能有多少时间在家?”
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唐安情人成打,私生子私生女论堆,也就是唐宁唐京两个蠢货活得快乐,还是齐漠送的消息才知道。
“女儿一般不都是当妈的教育,不过舅妈那么个软和人,大概也管不住。”他在唐安不善的眼神里说,“但您要为这个让舅舅去,跟火上浇油也没两样。”
唐老爷子沉思。
唐安夫妻两个一个又蠢又毒,一个说刚强偏偏遇事就怂,说软弱又很会找软柿子捏,都不是什么好的。
让他们去掰正唐宁,唐宁不越来越偏都该谢天谢地。
可要让唐宁住老宅?别说他老人家不会教孙女,就是他都七十多岁了,天天看到这孙女还不得减寿,简直心烦。
齐漠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我倒是有个主意。”
老爷子瞟了瞟他:“说吧。”
显然也是知道齐漠同唐安他们水火不容,没想着能听到什么有用的。
齐漠神态有几分混不吝,直接说:“您也知道我才进集团不久,您这么快就把舅舅撸了,还不知道一般人得怎么编排我在背后搞小动作呢。简直开玩笑,我需要搞吗?”
唐安脸色扭曲,“小畜生你——”
“闭嘴!”老爷子又喝了一次,“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骂完跟齐漠道:“你继续说。”
齐漠挑挑眉:“我的意思是咱们不会教,唐宁也没个女性长辈适合教,就干脆让能教的会教的来呗。”
老爷子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齐漠:“我听说国外有专门针对这类中二期一直没过的年轻人的学校,主要就是纠正他们的行为习惯和思想品行,免得以后危害社会,全封闭军事化管理。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您可以叫人去打听打听。”
说着,他轻飘飘看了唐安一眼,唇边带着隐约笑意:“反正总比您叫舅舅一个门外汉去教女儿来得靠谱。”
唐安立马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怨恨齐漠了,忙抱屈道:“也不是我不想管她,可我一个大男人,跟一个丫头片子说什么?她喜欢的那些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啊。您看阿京不就没出什么幺蛾子?说明不是我的问题,而是她妈不会教人。那就干脆让适合的人来教,人家经验丰富。”
老爷子不耐烦:“滚出去,甩女儿跟甩包袱似的。”
“那您——”
“等我查一查再说。”
唐安退出去了。
齐漠唇角勾起隐秘的笑。
他不担心唐宁去不成,因为她亲爹为了不赋闲在家,一定会极力促成这件事。
倒是可以让人准备几个对待学生尤为严苛的学校推荐给唐安了。
只是让唐宁去个封闭学校,单论她针对阿琰的那些龌龊手段,在齐漠看来远远不够,但他告诉自己,没事,这一笔一笔的帐都记得好好的,就等着以后清算!
等门再度被关上,老爷子开始盘问齐漠:“最近工作上有什么问题?”
齐漠笑道:“礼物都还没拆,这事您等会儿再说不行?”
老人家虎目一瞪:“我看你就是想躲懒。”
齐漠半点不怕:“那您就让我躲一躲呗。”
插科打诨,将唐老爷子因为儿孙的那些气全给消了。
又在老宅吃了午饭,陪外公下了盘棋,因为屡屡悔棋被老爷子撵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顺了盘水果。
唐老爷子对张姨笑骂道:“你看看他,连盘水果都要顺走,缺了他吃的还是怎么的?”
张姨重新泡了壶茶过来,笑着说:“外头的哪有家里的香甜?”
“他当年疯玩得彻夜不归的时候,可没觉得家里好。”话是这么说,但对外孙的亲近显然是很高兴的。
都到了这年岁了,谁还不想有个承欢膝下的晚辈?
————
一个星期后,齐漠成功得到消息唐宁被扭送出了国,送到了一所封闭的矫正学校里。
陈盛进来送报表,余光轻轻一瞟,正好看到了齐漠桌上摆着一叠资料,正是唐宁被送进的学校的。
听说那位惯来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在家里大闹了一场,走的时候半边脸都是肿的,父女关系彻底闹僵。
陈盛估摸着她亲爹已经成功超过齐漠,成为这位大小姐最讨厌的人。
特助先生现在看自家老板,总觉得他气度威严,高深莫测,杀人不见血,插刀不留痕。
杀人不见血的齐总过后就把这件事跟萧琰交代了,说的时候皱着眉头,非常不忿,显然觉得这不算报复。
非常小心眼了。
小心眼的齐总还对明明是自己引起的事,却没能给伴侣一个完美交代感到憋闷。
主要仍是打老鼠怕伤到玉瓶,顾忌外公老人家的心情。
萧琰这两天在学法语,他用不熟练的法语,支着下颌,含笑说:“你已经将自己送给了我,只是这个,就足够我长久高兴,还有什么值得生气?”
齐漠耳朵通红地震惊了。
齐总从来没觉得法语这样动听过。
他也顾不上郁闷了,绞尽脑汁,说话都结巴了,就想让萧琰说一句,再说一句。
萧琰法语入门不久,一点也不标准,可同英语一样,他的不标准也自带韵律,总叫人觉得说不出的好听。
对于齐漠来说尤甚。
虽然就算只是单纯不好听,齐总听来也是好听的。
被伴侣靠着要求再说一句,萧琰却合上了法语词典,眉眼微敛,语中带笑:“要把这个作为礼物吗?”
齐漠很纠结,他家爱人有时候很直白,会告诉他“你在意我,我很高兴”这样的话,但确确实实的情话,寥寥无几。
当然,这无比正常,要是阿琰什么时候满嘴骚话了才是见鬼了。齐漠喜欢到不可自拔的也是这样的阿琰,但这不妨碍他偶尔想看一看心上人被自己逼迫着,露出的些许不一样的样子。
感觉每一次都比前一秒更了解他。
终于纠结完了的齐总说:“就要这个礼物,不过说什么要听我的,用中文。”
非常斤斤计较,像个讨价还价的熊孩子。
萧琰纵着他:“可以。”
齐漠猛然凑近萧琰,脸上带着戏谑和偷吃了饭菜的笑意:“阿琰,你说‘齐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最爱最喜欢齐漠’。”
萧琰唇靠近齐漠耳朵,低低的嗓音磁性中略有一点点沙哑:“齐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最爱、也最喜欢齐漠了。”
他咬重了两个最字。
齐漠愣了好久,反映过来的第一瞬间就是拉开距离,捂着胸口开始大喘气,假如不是他脸色潮红,神态兴奋,百分百像心脏病犯了。
但现在他不像心脏病犯了,像个变态。
变态齐总喘了好一会儿,突然停下,像是被人强行按了暂停键,他认真地看着萧琰说:“阿琰,你的声音怎么会有点沙哑,是不是感冒了?”
……
…………
………………
讲真,齐总,你现在难道不是该邪魅霸道地沙发咚那个男人,说一句“小妖精,你惹的火自己灭”吗?
再不济,也可以嘤嘤嘤靠到那个荷尔蒙爆棚的人身上去,被他压倒后酿酿酱酱来一发。
你却从他那磁性沙哑而又万分迷人的嗓音想到感冒——
真是感天动地的真爱。
冷漠.JPG
然而作为齐总的真爱,萧琰不愧为和他天生一对,话题无缝衔接。
“没有,只是练习发音用嗓子久了。”
齐漠放下心,再不提让他说话了。
起身给萧琰泡了一壶胖大海,倒了满满一杯递给萧琰。
然后在萧琰企图转移他注意力的动作中坚守阵地毫不动摇,硬生生给他伴侣灌下去整整一杯。
接着被吻住,被伴侣像个小孩子一样渡过来股淡淡的甜味。
这个吻结束,齐总一本正经,端着杯子问:“阿琰,再来一杯怎么样?”
萧琰:“……”
作者有话要说: 某天,一个热吻过后,从来没进行过这种活动的萧琰脸色发红,气氛旖旎,眼看就要渐入佳境,齐漠大惊失色,飞速打开医疗箱,拿出体温计,用最快的手速塞进萧琰嘴里,并预约全套身体检查服务。
然后,很好,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亲热过了……
(七糖真是个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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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在其他工作开始前, 《星光与你》的翻唱首先被安排上了日程。
萧琰从演播室出来后,让赵纪将这首歌刻录一张碟子给他。
用来装它的盒子萧琰都设计好了,是一片浩瀚星空和一朵向日葵。
这个搭配被赵纪好一顿吐槽, 地摊盗版现在都不这么搭, 但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反正只刻录一张。
末了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让人知道这盒子是你设计的!”
萧琰:“……没人会问。”
“也对。我就是提醒一下, 多个保险。”
回去的时候路过爱度蛋糕店,萧琰让周粥停了车, 这里不能久停, 他戴上口罩下车, 让周粥去找停车位一会儿发定位,自己推开坠着娃娃的玻璃门。
蛋糕甜蜜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发尖都仿佛被染上香甜的气味。
这时候正是上班时间, 客人只有寥寥几个,挑着甜品的目光并不急促,慢悠悠的,带着令人心情放松的舒缓。
而这种气氛中,突然进来了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 总是叫人忍不住多注意一分。
店员提起了一分的心在接触到这位客人的时候迅速放了回去, 这身高, 起码得有一米八八吧, 而且腿真他妈逆天长, 身材就算穿着衣服都让人想流口水。
有这种身高身材,脸别太差都能找个人包养, 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这样想着,店员小姑娘难免多盯了一会儿。
这个帅哥好像对视线很敏感,抬起头往她这儿看了一眼。
即使被口罩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深邃眉眼却已经足够俊美。
小姑娘愣了一愣,感觉有点熟悉,下意识用手机偷拍了一张侧脸。
直到帅哥结完账,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妈呀呀呀呀,帅哥怎么那么像刀觉明!
迅速狂奔出店门,然而斯人远去,芳踪无期,连个影子都没捞着。
刚从后厨出来姑娘乙一头雾水:“你怎么了?晾的内裤掉楼底下还是家里榴莲忘了吃?”
“都不是!胖次算什么!榴莲又算什么!阿妈现在很心痛你知不知道啊崽崽。”小姑娘捂着心口说。
没理发疯的人,姑娘乙确定地下结论:“好了,答案出来了,原来是疯了,都散了吧。”
店员姑娘用睥睨众生而又悲悯的目光注视着她:“现在你觉得我疯了,很快你自己才要疯了。”
姑娘乙无语,然后就见着她这同事慈祥(???)地招招手,向她展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很帅、非常帅,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是我琰哥啊!我的苏维伤!”
照照片的店员捂了捂耳朵,对着面前的资深“盐分”说:“你知道这张照片哪来的吗?”
姑娘乙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试探着说:“网上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