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刚才我去找阿爷阿奶了,他们现在在摘菜,说是晚上多做几个菜, 招待阿远哥。让你先带着阿远哥到处转转,先玩一会。”
两人出来后,看了一圈,见不到阿武和小丫正感觉奇怪,就看到阿武从门外跑过来,到了跟前这样说道。
“行,我知道了。我看厨房里没有多少柴火了,阿武你去抱点柴过来。我先把粥和馒头给烧好。”王文一到了弟弟妹妹跟前,顿时就变成一个家长的样子。
“可是,阿爷阿奶让大哥你带着阿远哥去转转啊!”原本习惯性答应的阿武,看到旁边的张文远,有些犹豫的道。
张文远笑着摸了摸阿武这小子的头,说:“没关系,听你哥的。至于到处转转,我还要在这住几天呢!这事儿不着急。”
听见张文远这么说,阿武这才应了一声,跑去抱柴火了。
张文远跟着王文去了厨房,看着他动作利索的淘水洗碎玉米,花生豌豆这些,然后倒进锅里,添上水。最后再把那些凉馒头放在壁帘的上面,只要烧火就行了。
张文远就在底下把火点了起来。看见张文远烧锅,王文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关系挑明了,两人之间就不需要这么见外了,转过身就去剥葱剥蒜了。
两人搭配着,一时间竟然感觉真的像两口子过日子。如果忽略一直在门口晃悠,动不动就伸头看一眼的阿武就好了。
一开始是张文远发现的,不过没有做声,张文远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王文才发现,看着弟弟在门口晃悠的模样,王文皱眉道:“阿武,你在门口晃来晃去的做什么?没事做的话,就去看阿爷阿奶回来没有?顺便帮他们拿一下菜。或者你也可以把你的作业写一写,晚上我检查。”
听见大哥的话后,阿武明显沮丧了很多,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然后说:“我先去看爷爷奶奶回来没有?回来再写作业。”说完,就蹭的一下跑了,看的张文远好笑不已。
“嗨,我发现你弟弟妹妹挺怕你的,看不出来,你在你弟弟妹妹面前还挺有威严的!” 在亲人面前的王文,和张文远经常看到的王文又有些不一样,在弟弟妹妹们面前,他更像一个家长,时不时的管着他们不让他们犯错。
听见张文远的话,王文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中的笑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自己一直以来,都努力在张文远面前展现最好的自己,所有的自卑和怯懦都被自己压在了心里。可自己没想到,自己的掩饰全都被张文远看在了眼里,还努力的配合自己。
刚刚在房间里,俩人把事情全部说清楚了,并且把最后的一张窗户纸,也捅破了。
说实话,一直以来王文都感觉一切都好像在做梦。自己长的又不是多好看,成绩还没有他好,家里又穷,平时吃的穿的都是破旧的,再加上自己又不怎么会说话,实在不明白张文远喜欢自己哪里?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一开始察觉到的时候,自己不是没有想过拒绝,甚至想和张文远断交,因为自己清楚,这种感情是不容于世的,可是直到最后都没有舍得。
那时候,自己经常在心里想,也这样问自己:王文,你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你,对你好的人,你真的要拒绝掉吗?
答案就是:自己舍不得!
而这个舍不得,发展到后面,就愈演愈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王文发现自己喜欢看张文远冲着自己笑,喜欢他辅导自己功课,喜欢他无时无刻的对自己好,更喜欢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自信的样子。
看不到他会想他,看到他给别人讲题,心里头就会发酸。看着他越发优秀,自己心里就会发慌。当意识到这些的时候,王文摸着心口对自己说:王文,你完蛋了!
想明白之后,后面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两人都对彼此的关系心照不宣,但因为学业紧张,没有把关系挑破而已。但就在刚才把关系挑明后,自己的心就更加仿佛泡在了蜜罐,甜的不得了。
但是,被喜欢的人发现自己凶凶的,还是让王文感觉不好意思,脸当场就红了。
经常爱脸红的毛病,是张文远接触王文这么久以来,一开始就发现了的。遇到王文之前,张文远都没发现自己还有这个恶趣味,喜欢逗人脸红!
每次看到王文因为自己脸红,自己的心里都会感到高兴。就像是现在,看着王文脸又红了,张文远真的发现自己真的是恶趣味!
两人间的气氛正好,张文远感觉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就传来阿武大呼小叫的声音,“大哥,大哥!我们回来了!”
听到声音,张文远和王文瞬间就站了起来,走出厨房。
阿武率先进了院子,手里还拿着菜,跟在他后面的是两个头发半白的老人。张文远瞬间意识到,这就与×希×独×家。是阿文的爷爷奶奶了。
王文率先迎了上去,欢喜的叫道:“阿爷,阿奶!”
两个老人看见大孙子,也都欢喜的笑了。
王文的奶奶拉着王文的手,用慈爱的目光看了一圈大孙子,看见一切都好,才放下心来,缓缓开口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饿了吧?待会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王文的爷爷第一件事也是看了一圈孙子,看见阿文精神面貌都还好,也放下了提着的心。
又看见站在旁边的张文远,笑着开口说:“先歇息歇息,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该累了。等会儿就吃饭了。”
王文的爷爷用了‘你们’这个词,一下子就把王文奶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王文的奶奶刚才满心满眼都是大孙子,压根看不到旁人,现在扭头一看,就看到孙子后面站着一个相貌俊朗的青年小伙儿。
人都说相由心生,这话说的不假,老太太活到这么个岁数,看过不少的人,是人是鬼,是恶是善没人比老人看的更清楚的了。
一看到张文远,老太太心里就有数了,这小伙子是个好的,双目坦然清正,身姿挺拔,虽然从脸上还能看出少许的青涩,但那是年龄所致,从眼神可以看出是个做事稳重的。老太太的心啊!可算是放下了。
一开始听孙子说他交朋友了,是自己的同学还是室友,自己和他爷爷都挺替他开心。
阿文性格从小就腼腆,他爹娘又早早的去了,自己和他爷爷要忙着挣公分养家,顾不了其他。
所以阿文小小的人儿,从小就开始帮家里干活,帮自己带他弟弟妹妹,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和小伙伴们玩。
等到自己和他爷爷终于意识到阿文性格太独了,整个村里根本就没有几个玩的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阿文的性格已经形成了。
后来阿文考上了县城的高中,自己和他爷爷高兴是高兴,也希望阿文上了高中后能改变一些,但也忧心孙子的那性格去了外边会不会受人欺负。
直到有一次阿文回家,兴高采烈的对自己和他爷爷说,他交了朋友,叫张文远,是自己的同学和室友。
那是自从阿文上了县城高中后,自己第一次看他那么开心。
那次以后,阿文每次回来都会提到他那个朋友,说他朋友有多厉害,帮了他多少,他朋友家里在县城开杂货铺了种种。一庄庄,一件件的比谁都清楚。
眼看着阿文口中的朋友在阿文心中的份量越来越重,两老替孙子开心的同事,不免也有些忧虑。
自己的孙子从小就是个重感情的,如今显而易见的把他那朋友放在了心伤,两个老人就担心,万一阿文的朋友是个品行不良的,不管说什么阿文就傻傻得去相信了,到时候伤了心可如何是好?
“儿行千里母担忧。”老话说的不假。虽然王文早早没了母亲,但他还有爷爷奶奶踢他担心。
所以,两老就提出,在孙子高考完,就邀请张文远来家里做客,一方面是感谢他对于阿文和家里的照顾,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他。
如今终于看到了,刚打了一个照面,两老的心就放下了一半,打算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再好好看看。
以上的缘由张文远是不知道的,就连王文恐怕也以为他爷爷奶奶要张文远来家里做客,只单单是为了感谢他,而不知道另外一个原因。
“你就是阿远吧!经常听阿文提起你,这么久了你也没来家里做过客。所以这次趁着你和阿文高考完,我们就想让阿文邀请你过来。感谢你这么久对我们阿文的照顾,没有耽误你的时间吧?”王文的奶奶亲热的拉着张文远的手问道。
面对王文的爷爷奶奶,张文远此时笑的比任何时候都好看,“没有,没有。正巧高考完,我也没什么事,爷爷奶奶你们邀请我来做客,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张文远扶着王文的奶奶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也经常听阿文提起您和阿爷,说您和阿爷很疼他,还说您做的酱豆和菜都很好吃。酱豆我尝过了,真的超级香,我家里人也都很爱吃。”
“所以啊,这次来,我可是专门奔着您做的菜来的,到时候我吃多了,您可不能嫌弃我!”
张文远说的话,把老太太哄的心花怒放,拉着张文远笑的合不拢嘴,嘴里还谦虚的说:“乡下人家,哪有什么好东西?只要你不嫌弃我老婆子做的菜,到时候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一行人欢欢喜喜的往里走,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张文远回过头冲着王文眨了眨眼睛,看见王文抿嘴笑了才回过头来。
晚上的饭,是王文的奶奶掌勺,王文在旁边打下手做的。张文远想要帮忙,却被王文的爷爷拉去说话了。
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所见所闻都不是张文远这样的小年轻所能比的。特别是老爷子从建国前活到如今,漫长的岁月里对于国家政策的更迭最具有发言权。
一老一少坐在那里,一起回顾以前的艰苦岁月,讨论时下的政策,谈论的还挺投机。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老爷子说在兴头上还让王文把他空闲的时候,淹的果子酒拿了出来,要跟张文远喝一杯。
王文很少看见爷爷这么高兴,还是因为张文远的缘故,所以此时心里也很高兴。转过身看了奶奶一眼,看到奶奶点头之后,才高兴的跑过去把酒拿了出来。
等到王文把酒拿过来之后,王文的奶奶亲自开了坛子,给老爷子,张文远以及王文都倒了一碗。
“奶奶?!”王文惊讶的看向奶奶,看着自己面前的酒,心里有些惊奇,毕竟以前奶奶是不许自己和弟弟妹妹们喝酒的,就连爷爷,没有奶奶的允许,也不能多喝。
“今天难得这么高兴,家里还有了客人,就允许你多喝一点。”王文的奶奶对着王文的爷爷这样说。
说完,就不管听见自己的话后高兴起来的老伴,然后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孙子道:“以前不让你喝,是你年纪小,怕影响你学习。你现在考过大学了,也成年了,也该学会喝酒了。”
“对对对!男人哪有不会喝酒的?阿文,阿远,你们以后上学出门去,不会喝酒可是会被人笑的。”
“来,今天多喝一点,难得他奶奶同意让我们喝。”说完,老爷子就举起碗里的酒率先喝了一口。张文远和王文也连忙举起碗喝了起来。
毕竟是果酒,度数并不高,张文远也就放心的喝了起来。喝了一口,心里有些惊讶,没有想象中果酒苦涩辛辣的口感,反而有些果子的酸甜,口感回味悠长。
“爷爷,这酒是您自己酿的?”心里面惊讶,张文远就不禁问了出来。
老爷子看出张文远脸上的惊讶,呵呵一笑,不禁得意的说:“是啊,是我老头子酿的。”
说着,手往外面指了指,“一到了秋天,这附近的山里漫山遍野的都是野果,附近的孩子也吃不完,公社嫌弃野果味不好,卖不上价不收。我看着那些野果都要烂在山上了,心疼,于是就捡了回来,酿了一些果子酒。”
“还好我年轻的时候出过门,看过人家酿过酒,后来自己就摸索着,还真把这些果子酒酿了出来?”
“怎么样?味道可还行?”虽然老爷子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可紧紧盯着张文远的目光,还是暴露了老爷子想要知道在外面人眼里,自己的酒究竟怎么样?
第51章 同床
“说你两句,你还就吹上了?”没等张文远回答, 王文的奶奶就把老爷子说落上了。
“外面什么好酒没有, 就你这从山里捡的,几个卖不出去的烂果子酿出来的酒, 就你还把它们当宝贝。”
老爷子不服气,“烂果子怎么啦?饥荒的时候大家伙儿还是靠这些烂果子才活过来的。怎么,现在日子好了, 你就瞧不起这些烂果子了?”
“再说了,我酿的酒就是好,没看见老王头和老根每次来都想蹭我的酒喝吗?”最后一句,老爷子是嘟囔出声的,声音明显比前面小。看样子, 他也有些心虚,毕竟他也知道外面的好酒很多,自己酿的酒自己觉得再好,也毕竟比不上外头正经粮食酿的好酒。
“行行行, 我不跟你废话,阿远家住县城,家里还开着铺子, 肯定见多识广, 你让阿远说说你这酒到底好不好?”王文的奶奶懒得继续和老头子掰扯, 就直接这样提议道。
张文远看看老爷子,又看了看王文的奶奶,心里有些为难, 这说了谁对那不是搞事吗?万一两位老人又吵起来怎么办?然后下意识的就看向王文,用口型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