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听完一怔,好的,他知道了,不就是凭本事排大小嘛!
“他们看起来进展还挺快的,第一次见面两人就看对眼了。”程舟感叹。
他忽然蹦到霍越泽跟前,问道:“其实我也很纳闷啊,为什么你第一次见面就看中我了呢?虽然我知道我自己长的还算可以,但你也不像是那么肤浅的人啊。”
程舟还记得两人第二次见面,霍越泽就对着他起了心思,脑子里一堆废料思想,对着他不知道硬了几次,后来他还拿着鸡毛掸子追着这人打呢。
霍越泽瞥了他一眼,说:“我就是这么肤浅。”
一开始他以为是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祟,让他见了程舟便止不住做春梦,梦里压着喜欢的小少年翻来覆去随便欺负。
后来断断续续想起缺失的记忆片段,这才惊觉那些旖旎梦境都是他曾经的真实经历。
幸好那时他没刻意逃避躲开,如果真的错过眼前的人,恐怕能让他后悔一生。
程舟不满意这个回答,跳到他背上说:“你肯定没说实话,你给我老实交代。”
“好了别调皮了,早点吃完饭睡觉,下午还要上班呢。”
霍越泽托住程舟的屁股,侧身将人抱到前面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不用管我怎么看中你的,你只要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也喜欢你,小笨蛋。”我爱你。
霍越泽鲜少对他开口说这句话。
程舟简直被他撩成了小火山,心脏怦怦直跳,兴奋地在他身上连蹦几下。
末了又紧紧抱住他强调道:“我对你说了那么多次喜欢你,你对着我只说了一次……”
显然还没听够,蹬鼻子上脸想要他多说几遍。
霍越泽不肯再开口,眼神深邃直白,像是蕴含着沉重的情意,低头抓住他的手亲了亲。
程舟又被他的眼神撩得不能自已,捧着他的脸接连亲了好几下,“你不要再看我了,吃饭,吃饭,晚上再说。”
到了晚上,夜色迷人。
程舟被压在床上,伸手紧紧拽住身下的床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白。
他很习惯霍越泽的触碰,只是仍然止不住闷声哼着,头皮也有些发麻,圆润的脚趾都不自觉蜷缩起来,说不清是疼痛还是欢愉。
霍越泽忽然抓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紧紧相扣。
程舟抬眼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眸像是初生的小鹿,道:“我、我想听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霍越泽故意逗他。
程舟闷哼一声,也不忘眼巴巴地看着他,目光充满期待和渴望。
霍越泽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爱你,宝宝。”你想听,我就开口给你说。
程舟得偿所愿,激动地想要翻身抱他,霍越泽轻笑着松开他。
果不其然,某人四肢紧紧缠上来,对着他的脸颊胡乱的亲,“啊啊啊,我好开心啊。”
今天的收获简直太多了,程舟兴奋地几乎睡不着,不老实地翻来覆去,抱着霍越泽的胳膊亲了又亲。
“……”霍越泽索性将他锢在怀里,“好好睡觉,再不睡,以后就别想让我再开口说这些了。”
程舟秒闭眼,“我睡了,你别理我!”
嘴里这么说着,私底下却悄悄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额头也贴着他的胸膛时不时蹭一下。
霍越泽气笑了,无奈拍着他的背脊,耐心地将人哄睡。
第二天大清早,程舟艰难地起了床。
霍越泽依然送着他去了百货大楼,眼见着程舟进了门才放心地离开。
正月里,几乎没人来百货大楼买东西,程舟趴在柜台上闲的发呆。
余光一瞥,瞟见那个讨人厌的赵老婶低头躲躲藏藏走过去,嘴角的淤青发紫,眼睛红肿,脸上隐约还有着两个巴掌印……
程舟眉头一跳,这是被打了?谁能下手打这么狠?
万红凤也看见了这一幕,程舟拉着凳子往左边坐了坐,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话。
“你知道那是谁打的吗?”程舟好奇地问道。
“十有八.九是她家男人喝醉了酒打的,不然换别人这么打她,她早就闹的天翻地覆了。”万红凤唏嘘。
“为什么换成家里的男人打她,她就不闹了?”是不是傻?
“哎谁家的男人喝醉了酒不对着自家媳妇动手啊?偶尔打一下算好的了。”
程舟目瞪口呆,谁说男人喝醉了酒就要动手的?霍越泽喝醉了酒只会抱着他亲,甚至嘴里还不忘喊他宝宝呢!
万红凤叹气,“你是没见过,住我家隔壁的邻居,那家男人脾气暴,天天下手打自家媳妇孩子,人家不照样忍气吞声过的好好的?”
这年头,男人打女人再常见不过了,所以她才不愿意和那些脾气差、有暴力倾向、还爱酗酒的男人谈对象。
也不知道那些忍气吞声的女人是怎么忍下来的?换成她,一秒钟都忍不了!
想到这里,万红凤又开口打听道:“崔家齐那货,应该没这个坏毛病吧?”
“没有,”程舟肯定道,他才不会给崔家齐拉后腿呢。
“我只见他喝过两次酒,第一次是我表哥过生日,还有就是除夕夜那晚,他喝醉了酒都是安安静静睡过去的。”
霍大哥喝醉了酒,也不会对大嫂耍酒疯啊。
万红凤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后天就是丽丽结婚的日子,你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程舟有点蔫,“我也愁这个呢,要不我给她送块布料?这个月的残次品里有块浅蓝色碎花的,挺好看的,瑕疵也很少。”
万红凤说:“那就送这个,挺好的,那个死丫头收到肯定乐坏了。”
程舟拍板道:“那我就送这个了。”他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这个年代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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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木 10瓶;北北 7瓶;爱吃水果的猫 2瓶;腐衣衣 1瓶;
第75章
周六这天就是姜丽丽结婚的日子。
程舟紧跟在万红凤后面凑热闹, 好奇的眼神到处乱瞟。
姜丽丽难得穿了一件红底碎花的衬衫, 胸前戴着大红花,辫子上也绑了两根鲜艳的红绸带, 笑容满面。
她的对象长得高高大大,胸前的大红花衬得人有些傻,笑得却比姜丽丽更开心。
这个时间点, 新郎新娘周围的人比较多,万红凤也不急着凑过去, 上了两毛钱贺礼, 就拉着程舟往后头走, “走走走,趁着现在大家都在外面,咱们先去看看他们的婚房!”
新房大门正对的墙壁上贴着大红双喜贴纸,窗户和地上的新木箱都贴了红双喜,枕头棉被也是大红色罩面, 氛围喜气洋洋。
万红凤摸了摸棉被,叹气道:“这被子里面估计是往年的旧棉花, 丽丽没赶上好年景, 今年的粮食都快不够吃了, 哪里有那么多闲钱置办新棉被啊?”
所以只能给旧棉被换个大红色的新被套, 暂时将就将就……
程舟完全不了解这些细节, 没敢乱说话,贯彻沉默是金的原则左右打量。
片刻之后,万红凤又皱眉道:“都说三转一响, 怎么没有看到新的缝纫机?”
三转一响,又名四大件,分别是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及手表。
万红凤和程舟走进新房前,就在门口看到了一辆七成新的自行车,可惜接下来两人在屋里仔细打量了一圈,只看见了五斗橱上放着一个半新不旧的收音机。
“看来真的没有缝纫机,以后丽丽想在家里做衣服都不方便。”万红凤说着,又羡慕地摸了摸收音机。
程舟见状,笑着说道:“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肯定让崔家齐给你把三转一响凑齐了,尤其是这个收音机。”
万红凤羞涩地笑了笑,眼见着其他看热闹的人哗啦啦涌进新房,急忙给程舟使眼色,两人趁机溜了出去。
“我去抓两块喜糖,你要不要?”万红凤笑道。
程舟嗯嗯点头,就算他不喜欢吃那种糖精做的散装糖块,但是喜糖也必须得吃一个!
姜丽丽总算是得了空,走过来说道:“怎么样?我的新房还不错吧?”
程舟急忙将准备好的礼物交给她,附和着万红凤一块狂吹彩虹屁。
临走时,程舟犹豫地说了一句,“丽丽姐,你的那个结婚证,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当然能了,你等下,我去给你拿。”姜丽丽爽快地给他拿了过来。
这个年代的结婚证果然充满了年代感的气息。
结婚证三个大字上方印着双红喜,四周画满了金色麦穗,红色底边的线条有些粗糙,可是程舟依然眼带羡慕地摸了又摸。
他在这个年代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登记自己的结婚证……
万红凤知道程舟在羡慕什么,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推着他快速离开婚礼现场。
“红凤姐,你干吗急着催我出来啊?”程舟不满道,他还没摸够呢。
“看什么呀?越看越憋屈,回家回家,我快饿死了。”万红凤推着程舟往前走。
谁知两人走到巷子前面一个拐角处,霍越泽突然便走了出来。
程舟喜得瞬间跑了过去,搂住他的腰说道:“我不是和你说了我会自己回家吗?”
“我想来接你,就到这里等了。”霍越泽抓住他的手,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暖手的汤婆子。
“我一点也不冷啊,你下次不要带了,太麻烦了。”程舟说着便将暖乎乎的汤婆子抱了过来。
万红凤眼见他又恢复了眉开眼笑,依偎着旁边的人叽叽喳喳说话,不由得笑了笑。
“程舟,我往这边走了,你们两也快点回去吧。”
“好的,红凤姐,我们也走啦。”
回到家,程舟少不得和霍越泽说起结婚证的事情,不等霍越泽开口哄人,程舟自力更生翻出了压在床褥子底下的户口本,趴在床上怔怔看了半晌。
霍越泽心疼地抱紧他,“舟舟,你很羡慕她们的结婚证吗?”
“我、我确实很羡慕,”程舟皱着眉,又认真说道:“但是我们的户口本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的,这就算咱们俩结婚的小本本了。”
霍越泽亲着他的脸颊,低声道:“对,再过一段时间,这个户口本里还会多一个小宝宝,你想好给他起什么名字了吗?”
“我早就想好他的小名了,就叫他小汤圆!”程舟笑着说道,他觉得圆滚滚的小汤圆特别可爱。
“……”霍越泽好笑道:“那大名呢?总不能也叫汤圆吧?”
程舟趴在床上坏笑,“你确定让我来起大名吗?我起的名字估计不是糖葫芦,就是小土豆,小西瓜,小豆包……”
“……”霍越泽当机立断道:“那我来起大名,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说。”
为了不让他们的小宝宝长大以后被别人嘲笑名字幼稚,他还是把这个起名的重任接过来吧!
时间过得飞快,各地闹饥荒的传闻纷至沓来,惹得人心惶惶。
粮管所没有再继续缩减粮食供应,然而粮店和副食品店的供应却始终不太稳定,甚至出现了按人头限量供应粮食份额的情况。
程舟每月有二十一斤的定量粮食,实际上满打满算只能领到十几斤粮食……
城里人有那乡下亲戚的,纷纷想法设法跑去乡下农村厚着脸皮去借粮,可是这种做法怎么可能借来粮食?
之前粮食产量吹上了天,农村里的粮食悉数交了上去,饥荒闹的比城里严重多了。
好在难熬的冬季慢慢过去,昌安市的旱灾并不严重,开春的季节,万物生长,青草尖尖开始冒了出来。
家里有小孩儿上学的,午后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大人都催着成群结队去城郊山上挖野菜,看到能吃的野菜就尽量挖回来。
大部分人都抢着去买“一比三”的红薯,一斤粮票可以买三斤的红薯,都说红薯吃多了会烧心,可是为了充饥填饱肚子,谁又顾得了那么多呢。
饶是如此,街上的人依然渐渐饿的脸色蜡黄,随处可见的麻花辫子也失去了原有的黑亮光泽。
周六下午,程舟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自行车被霍越泽骑走了,只能慢悠悠的步行回家。
如今已是五月底,他准备在下个周末请假,和霍越泽早点动身去上海,尽快把肚皮里不安分的蛋宝宝剖出来。
程舟的肚子并不显眼,只是有些微微鼓起,他忽然停下脚步,摸了摸自己明显滚动的小肚皮。
见着前后左右无人,程舟悄悄从挎包里拿出来一个热气腾腾的甜烙饼,这是程舟提前做好放在空间纽扣里的,就是为了方便他随时吃东西填饱肚子。
最近程舟的饭量似乎越来越大,中午吃了那么多,现在反倒饿的就连肚皮里的小宝贝都在和他闹腾呢。
“你在吃什么?”一个尖利的小孩子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程舟被拐角处的小孩儿吓了一跳,当即噎得脸红脖子粗,不由得靠在墙上使劲捶胸。
那个小孩儿眼睛出奇的大,瘦得活像是骨架上披了一层皮,他也不管程舟在那噎得难受,眼里冒着贪婪的光,细瘦的胳膊伸过去,摆明了要抢程舟手里的烙饼。
“你、你干什么?”程舟噎得难受,没来得及搞清楚这小孩儿到底想做什么。
那小孩儿像是知道程舟的弱点,脑袋直直冲着他的肚皮撞过去,程舟急忙侧过身子躲开,手里的烙饼也被那孩子狠狠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