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星星[现代耽美]——BY:不问三九

作者:不问三九  录入:08-17

  秦放手里拎着一堆东西,刑炎骑车带着他,最后去了一家福利院。
  刑炎把门停在院外,俩人在门口登了记,门卫大爷才让他们进去了。
  院里一群小朋友乱糟糟地在玩,见他们进来,视线都落在他们身上,大多数都怯生生的,但眼里也有好奇。
  秦放问:“要分给他们吗?”
  “不行。”刑炎说,“外人拿东西不能直接分给他们,他们也不敢要,都得经过院里。”
  秦放点头说:“这样也安全点。”
  院长是个老婆婆,看上去得有六十多了,小个子,很瘦,但是看起来很健康,走路很有股劲儿。看见刑炎挺亲切地跟他说话,还问了问另外几个,问司涂身体怎么样,问周斯明和韩小功都生活得好不好。还问了秦放是谁,刑炎说是他朋友,婆婆仰头看着秦放,拍拍他的胳膊说:“好,好。”
  刑炎和她短短聊了会儿,把东西放下,还留了一沓现金,看着应该是一万。
  秦放不知道他是要来福利院,他习惯了跟刑炎去哪儿都不提前问,所以没什么准备,只把钱包里的现金都留下了,虽然也没多少。
  他们走的时候身后有小孩子站在门口凑一堆悄悄看,秦放坐在车上冲他们笑了笑,有个小姑娘也朝他笑,眼神很简单,笑里也透着单纯。
  俩人也没直接回去,顺便出来买点东西。其实刑炎去福利院这点是秦放没想到的,很意外。因为接触这么长时间下来,他总觉得小楼里住的几个人都是很……怎么形容,有些凉薄吧,除了司涂之外都不是温情的人,司涂正常多了,但那也是跟他们比的。他们都不像是能去福利院的人。
  一起走着买东西的时候刑炎说:“我们还小的时候年节院长会去看我们,给我们送东西吃,还给压岁钱。”
  秦放感叹道:“婆婆好善良。”
  “嗯。”刑炎点了点头,“每年快过年了司涂都会让去送东西送钱。”
  秦放问:“那他自己怎么不去?”
  刑炎说:“他从来不去,一般都是我和周斯明轮着去。”
  秦放伸手过去抓了把刑炎的手腕,刑炎就轻轻晃了晃手,他们好像很喜欢这些温情的小动作。秦放说:“感觉今天发现了一点你的不一样。”
  刑炎侧过头看他,问:“平时的我是什么样的?”
  秦放没答,只笑着摇了摇头。
  刑炎轻声道:“自私,阴暗,冷淡,这才是我。”
  秦放下意识皱了下眉:“不。”
  刑炎没再继续说了,牵了下秦放的手,之后也没放开,在人群里就这样跟他坦然地走。两人手心贴着手心,带着对方的体温。
  买东西的时候秦放还顺手买了两件红短袖,很简单的款,左胸一个不大的LOGO,这颜色看着很喜庆。秦放穿衣服本来也没什么固定风格,什么风格他都穿,反正穿什么还是看脸。但刑炎拒绝这样的东西,说他不要,也不穿。
  秦放没理他,还是买了:“过年了啊,得穿。”
  “不。”刑炎毫不犹豫地摇头,很冷酷的样子。
  店员小姑娘笑着说:“过年嘛,穿红一点也没关系。”
  “没买两件红外套都算你躲过了,”秦放等着店员开票的时候笑着跟刑炎说,“去年过年华桐买了件红羽绒服。”
  刑炎说:“不如杀了我。”
  秦放笑,店员也忍不住笑。
  那件衣服刑炎到底还是穿了。
  除夕这天一早秦放起来就穿上了,这种比较重的颜色秦放脸是能架得住,穿什么都很帅,但这个肤色……就不是很友好。
  其实秦放也不是特别黑,就正常小麦色,但肯定不白就是了。这种颜色挑皮肤,白人显得更白,不白就衬得更黑。
  刑炎睁眼的时候秦放都收拾完了,清清爽爽一小帅哥,他看见刑炎睁了眼,走过来弯着身子在刑炎唇上亲了一口。
  刑炎“唔”了声,皱了下眉,用毯子把头蒙上了,还没睡醒。
  他平时是那种什么时候看着都很从容克制的人,偶尔这样有点不合人设的反差能把秦放迷死。秦放大早上心尖就发麻地喜欢,抓着刑炎盖着头的薄毯子一掀,又在人嘴上亲了一下。
  刚洗漱过的帅男孩,身上带着清晨的朝气,带着洗面奶的清新味儿和牙膏的薄荷味儿,很招人喜欢。
  刑炎任他亲自己的嘴,闭着眼抬手一搂圈着秦放脖子把人扯下来,单人床发出了一声抗议的木头“吱嘎”声。
  ——“哎我穿着鞋呢。”秦放笑着砸在刑炎的床上,半边身子压着刑炎。
  刑炎不管那些,没有松手的打算。他还没太睡醒,身上带着干燥温热的暖意,皮肤相贴的时候特别舒服。秦放于是调整了下姿势,变成侧躺,半条腿伸到床外。
  刑炎把脸埋在秦放脖子后,呼吸间都是淡淡的清新的香味儿。刑炎贴着他的脖子,声音还低哑着:“脱鞋。”
  秦放脸上带着纵容的笑意,把鞋脱了,两条腿都放了回来。刑炎一只手还圈着他脖子,另外一只扣着他小腹。一个完完整整把人扣在怀里的姿势。
  这其实是他们俩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以前还是兄弟的时候没少躺,不是兄弟了之后再没有过。现在这么躺着其实浑身所有毛孔和神经都稍微有点紧张,但是又极度舒服,这么贴紧很舒服,这么抱着也很舒服。
  秦放没被人这么抱过,其实这个姿势很……弱,一个被保护的弱者姿态。可秦放没想动,他很喜欢。后背贴着个人,同时被人圈着脆弱的脖子,这些一边让男性本能觉得危险,一边又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刑炎的呼吸都喷在秦放脖子上,他的脸还若有似无地在秦放脖子上轻轻地蹭,每感受到一点刑炎的呼吸和接触,秦放都心头微微紧缩着疼,像是喜欢到心尖痉挛。
  这种无声的小动作和温暖的碰触,突然让人觉得很像两只不作声的动物,安安静静地贴在一起,然后亲密地互相碰碰毛绒绒的脸,再轻轻地对对嘴。
  刑炎这么扣着秦放抱了好一会儿,后来秦放想动一动的时候刑炎突然闷在他脖子后面开口说:“腰别往后顶。”
  “为——”秦放刚说了一个字就闭了嘴。
  刑炎放在他肚子上的那只手轻轻抓了抓,低声道:“……别问傻白甜的问题,放哥。”
  “不问了。”秦放呼吸变得有点轻,还有点乱。
  刑炎很注意没碰到秦放的腿,他俩也在一起挺多天,刑炎从来没在这方面让秦放尴尬或者难为情过。他把度控制得很好,偶尔会开个小玩笑撩他,但不会真的表现出什么。
  现在他两条扣着秦放的胳膊带着炙热的温度烧着秦放的皮肤表层,其实谁比谁好哪去了。秦放闭着眼睛调整了半天呼吸。
  因为这个很舒服的抱,给一整天都开了个好头,心情始终上扬着的。
  刑炎起来之后当着秦放的面换了衣服,红衣服套在身上,露出来的胳膊和脖子甚至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白皙精致,但越好的东西就越让人想破坏,看着总想咬一口。
  秦放也很诚实地说:“想咬。”
  刑炎挑了下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他来咬。
  秦放也只是在他血管处亲了一下。
  他俩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出去。
  司涂和宫琪弄了一堆窗花门花乱七八糟的,等着一会儿到处贴。
  “你们穿得好红,”宫琪笑着说他俩,“两个福娃。”
  “加你一个。”宫琪也穿了条红裙子,秦放说她。
  刑炎去洗手间,秦放上楼去叫韩小功,过年呢睡什么觉。周斯明昨晚没回来,楼上就韩小功自己,他门都没关。
  秦放站在门边敲了敲,韩小功动都不动,闭着眼:“何人。”
  “别睡了,有点过年的样子。”秦放笑着说。
  “你过年这么有仪式感么。”韩小功还是闭着眼,躺着说。
  “你赶紧的,”秦放又敲了下门,“起来了。”
  韩小功转头看过来,看见秦放这红短袖,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也太有仪式感了。”
  说完他就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然后掀了被子直接下了床。
  这人睡觉只穿了个短裤,上半身什么都没穿。也很白很瘦,身材很棒的。他就这么下来了,晨起的反应看着挺明显的,踩着拖鞋要去洗手间,秦放给他让了路。
  平时感觉韩小功敷面膜抹脸什么的,加上他的长头发,总让不熟悉的人容易模糊他的性别。但这会儿看着他还睡得挺豪迈的,突然就接地气了。
  韩小功收拾完下来的时候秦放和刑炎正坐在一起等着吃饭,早饭是司涂做的,韩小功走过去坐下,跟刑炎说:“你男朋友刚才上楼看我裸体。”
  “你知道什么叫心如止水吗?”秦放面无表情说,“现在摆一百个裸男在我眼前我都没半点波澜。”
  韩小功笑着说:“那倒也未必。”
  秦放看他,韩小功下巴朝刑炎侧了侧,说:“这个你也心如止水吗?”
  “这不算,”秦放低头笑,“……他不算。”
  韩小功“嗤”了声,给自己盛了碗粥。
  这栋房子里过年的气氛意外的浓,窗上门上都贴了花,甚至还往刑炎的摩托上也贴了一个。韩小功看着到处贴的红纸吐槽太土,其实大家都觉得土,但还在勉强坚持。下午刑炎在院子里吹了会儿口琴,秦放坐在他旁边看。
  这俩人穿得跟财神旁边俩娃娃似的,韩小功给他俩拍了照片。花圃,红砖,老院墙,和两个帅得有些亮眼的男生,这画面看起来又和谐又美。
  晚餐也是司涂和宫琪做的,剩下三个能帮着干什么就干点什么。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傍晚的时候周斯明回来了,还带了酒。
  没有人对他的回来表现出惊讶,大家都各干各的,甚至都没人跟他打招呼,就像平时的每天一样。秦放也很有默契地跟他们一致,没表现出丁点特别。
  周斯明也没有暴躁,除了沉默之外没有别的了,直接就上了楼。
  这顿饭从上午一直忙到晚上,桌子上强行挤着摆了十六道菜。韩小功又对着桌子拍了两张,他这一天给每个人都拍了照,有的是单人的,有的是跟别人一起。
  他们今天喝白酒,秦放是真没敢倒。他那点量勉强够喝点啤酒,白的他一口就得多。刑炎去给他拿了两瓶啤酒放他脚边,秦放问他:“晚上要等跨年吗?”
  刑炎说:“喝多了就等不了,你要等吗?”
  秦放想了想说:“不重要,你喝多了快到时间了我可以叫醒你,强行跨。”
  刑炎笑了下,点头说:“好。”
  这一桌六个人,秦放是最后加入进来的一个。他先举了杯,说:“蹭着你们一起过年,挺开心的。认识你们的过程太滑稽了,就不多说了,但是谢谢。”他看了眼刑炎,没单独对他说什么,但是眼神里还是有很多东西的,那声“谢谢”就是因为最终认识了刑炎。之后他又看了眼司涂和宫琪,笑着跟他们说:“大厨辛苦了。”
  其他人都笑着喝了他的酒,周斯明没笑,但也喝了。
  今天的周斯明难得的平和,没有平时那么暴躁,也不像之前那么嘴贱。可能是因为之前跟韩小功吵的那一架把他吵消停了,也或许是因为别人替他还了债,这件事让他变得萎靡。他是这张桌上唯一的一个不安定分子,只要他消停了就都消停了。
  他们都喝了不少酒,除了秦放和宫琪喝的啤酒,小楼里原生的四个都是白的。院子里的灯换了个高瓦数的灯泡,把这一晚的夜色照得很亮。
  刑炎喝酒不太显,看着变化不大。别人说话的时候他会在桌子下面去找秦放的手,找不到就把手放在他的腿上,不带任何色情意味地捏一捏,捏着玩一样。秦放任他捏,捏得痒了就伸手下去捉他,揉揉他掌心示意别闹。
  周斯明喝得最多,他确实喝高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说:“我从来没拿你们当过兄弟。”
  其他人看着他,周斯明继续道:“你们每一个,我有时候都很烦、厌恶,每一个。”
  韩小功说:“那巧了。”
  周斯明低头说话,谁也不看,慢慢道:“刑炎装逼,眼睛长在头顶,逼王一个。
  “司涂总一副老好人的样,虚伪。我们这样的人,谁是好人,根本没他妈好人。
  “韩小功……从头到脚没一处我看得惯,说话我听着就烦。麻烦精,就是个活着的大麻烦。
  “我厌恶我跟你们一起生活,可我又不得不继续。我的根就长在这里,几个烂根凑着挤,互相挡挡风雨喘口气。”
  他喝了口酒,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但你们都活得比我好,靠脸的、靠天分的、靠脑子的……成绩烂的卖脸也那么有钱,身体烂成那德性的还能做歌,脾气烂的又他妈有个神脑子,我他妈什么都没有,原本都是同样的根,后来我再想跟上你们就太累了,累得像条狗。”
  司涂开口说:“你头脑也不差。”
  “对,我不差。”周斯明笑了几声,“我学习到两点,人家十点就睡了,我他妈累吐血都比人家轻轻松松考的少三十分。我确实不差,但也就这样了。”
  那天周斯明说了很多,把这几个人都骂了个遍,但没人跟他回嘴。刑炎和秦放在桌子底下攥着手,秦放在刑炎手心里勾勾画画,刑炎就张开手心随他弄,偶尔抓抓他的手指。
  周斯明骂到最后,不知道是骂的还是喝酒喝的,眼底一片红斑。他后来说:“我怎么可能朝你们借钱,那简直是拿刀划我的脸,那样我就永远欠你们的,你们永远是我的救世主,本来还能勉强平等,拿了你们的钱,我就得跪着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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