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最没有心理负担的谢遇臻好整以暇地说道:“以声,陈齐让我来问你晚上想不想出去吃点什么?”
“哈,我可是和你一起从片场过来的,我怎么没听见陈齐——”梁让说到一半,鼻子动了动,忽然打了个大喷嚏,他捂着鼻子说道:“谁买花了?——阿嚏!”
猪:“哼嚏——!”
祁予不客气地笑了下:“都说物似主人形,看来这话说的的确不假,难怪你是‘猪爸爸’。”
碍于顾以声在身边,谢遇臻没有像刚刚在门口那样怼的放肆,只是含蓄地翘着嘴角。
“它还管你叫哥哥呢,大家都沾亲带故的,咱们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梁让一边打着喷嚏,一边话里有话地说道:“不过花粉过敏随我也就罢了,也就是小毛病,千万别随了有些人的黑心肠,猪要是心肠都黑了,那该怎么办呢——阿嚏!”
“你们累不累啊?”顾以声头疼地说:“梁让,你不能学学小谢安静一会儿吗?你要是没事做,就帮我擦擦地,我这一地的东西呢。”
不用顾以声说,谢遇臻早就默默地拿了抹布,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将地上的蛋糕拾起来。
“我来吧。”祁予挽了挽袖子,也蹲下来,说:“我们两个闹着玩才弄翻的,交给我来弄吧。”
祁予故意说的语焉不详,惹人遐想,谢遇臻紧紧地捏着抹布不松手,盯着祁予的眼神像是一条护食的大狗。
梁让看着剑拔弩张的祁予和谢遇臻,他并没有参与到这两人的扫地大战中,而是从容不迫地拿起座机,拨通了大堂经理的内线电话:“喂,我是梁让,来个保洁收拾一下我对面那间房,谢谢。”
挂了电话,梁让捏着鼻子故作惊讶地对祁予和谢遇臻说:“您们两位跪着干嘛?这离过年还有些日子呢,放心吧,酒店服务很好的,毕竟——是余音集团旗下的酒店。“
顾以声不想让他们没完没了地阴阳怪气下去,他拿起茶几上的剧本,披了件外衣,说道:“既然有人来收拾,我们先出去吧,正好下午那场戏,我想再拍一遍,拍完顺便去吃饭?”
这三个齐齐点头答应。
……
三人一猪浩浩荡荡地走到片场,顾以声化妆的空档,陈齐在他身边啧啧道:“又是小弟又是宠物,大佬出街啊这是,就差自带个bgm了。”
顾以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就负责放bgm吧?一会儿让道具师给你找个大点的音响,以后你去哪都随身背着。”
“闹玩儿闹玩儿。”陈齐立刻伏低做小,给顾以声扇风道:“背啥音响啊,我给您做轿夫,背您成不?”
今天最后一场戏,顾以声说只拍一遍,过不过都收工了,为了补偿今天两个主角接连矿工,收工以后大家晚上吃饭娱乐的花销都由顾以声报销。
重新开拍。
谢遇臻被绑在椅子上,顾以声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小刀,他一手扶着椅背,一手用刀背缓缓地从谢遇臻脸上划下来。
“夏南!果然是你!”谢遇臻恶狠狠地盯着顾以声。
“嘘。”顾以声竖起食指,轻轻地堵在谢遇臻的嘴唇上,就在他的手指放上去的瞬间,顾以声感觉到谢遇臻似乎悄悄撅起嘴,亲了他的手指一下。
顾以声用刀子拍了拍谢遇臻的脸,警告地看了谢遇臻一眼,他走到谢遇臻的身后,捏着他的喉咙,迫使谢遇臻仰起头与他对视,顾以声似笑非笑地带着邪气,说完了自己的台词。
梁让小声地说道:“他俩有必要靠这么近吗?”
小猪:“哼!”
陈齐:“好问题,我也想问。”
“这哪里近了嘛。”陈知退坐在监视器后面,看着监视器里两个人的表现,满意地点头说道:“小顾就是厉害哈,这一次果然比之前拍的好了不少。”
陈齐:“之前拍的你也说不错啊。”
梁让:“你懂什么?声声拍的永远的最好的。”
祁予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讨论之中,他只是专注地看着顾以声的表演,如果此时有人仔细观察祁予,会惊觉他幽深的双眼里充满了让人心里发冷的浓浓的迷恋。
一场戏拍完,顾以声看过回放,自我感觉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公正期间,他还是征求了一下身边人的意见。
陈知退说:“这次是真的比上次好,俺绝对不是随便乱说的。”
顾以声挥手止住想要开口的梁让和陈齐:“你俩别说了,没什么参考价值——祁哥呢?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祁予顿了一下,他看着顾以声明明紧张的一直眨眼睛,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他笑了下,自愧不如地说道:“你真是天生的演员,比我演的好了不止一倍两倍。”
顾以声收到这么高的评价,不由得露出一个小酒窝,他心情好,看祁予也顺眼很多:“祁哥教的好。”
“以声。”谢遇臻插到两人中间,伸了伸脖子,说:“我这里……有点痛。”
顾以声踮起脚,小心地碰了下被自己捏出来的红痕,他刚才一入戏,就忘记控制自己的力度,不由得自责地说道:“我太使劲儿了,你怎么不说呀,卡了重新来就是了。”
“也不算很疼。”谢遇臻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你吹吹就好了。”
顾以声嘟起嘴巴:“呼——呼——”
梁让抱着猪,也摸着自己的脖子说:“声声,我脖子也疼。”
顾以声白了他一眼:“你疼什么?谁勒你脖子了?”
“是命运。”梁让和猪都一脸沉重:“命运扼住了我的喉咙。”
第62章 电话
“那让它继续勒着吧, 千万别松手。”顾以声轻飘飘地说。
梁让:“……”
祁予轻笑了一声, 说道:“刚才不是说拍完去吃饭吗?我知道这边有一家味道不错的火锅店,大家一起去吧,我请客。”
此话一出,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好鸡贼的祁予!
如果吃饭这事是由其他人提出来, 借由剧组聚餐的名义,那大可排除掉祁予这个不请自来的闲散人员, 祁予自己也不好死皮赖脸跟着一起去,而现在祁予主动提出来请客吃火锅,无形中把自己的位置从“客”变成了“主”, 当着剧组这么多人的面, 顾以声也不好拒绝。
顾以声只好说道:“那麻烦祁哥了,来探班还叫你请客。”
梁让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不愧是经常出拉踩艳压通稿的人啊, 吃个饭都不忘给自己提咖。”
祁予置若罔闻,他瞥了一眼梁让,装作苦恼的样子对顾以声说道:“不过火锅店肯定是不让带宠物进去了,这猪……怎么办?”
顾以声说:“把它送回去不就好了。”
小香猪一听说要被送走, 又要一只猪孤苦伶仃地待在漆黑冰冷的房间里,立刻发出一声如杀猪般的长叫。
顾以声:“……”
顾以声为难地看了眼梁让:“那, 让你猪爸爸陪着你回去?”
小香猪:“哼唧。”
梁让:“………………”
这猪一叫,梁让心里就顿感不妙,果然顾以声如此心狠,为了猪可以让他残忍离队,梁让迅速扫视四周, 目光锁定住正在低头敲打手机的陈齐,他当机立断,立刻把猪一把塞到陈齐怀里,说道:“你下午不在的时候陈齐说他要在酒店实时关注电影的实时数据,晚上应该不和我们一起吃吧?猪就拜托你照看了。”
陈齐抱着猪一脸懵逼:“啊?我啥时候说……”
“这样呀。”顾以声一听到什么数据什么实时就头大,巴不得离陈齐八百米远,他拍了拍猪头,遗憾地说:“让你猪叔叔陪你待着吧——你自己订外卖还是我带吃的给你回来?”
陈齐:“……”
陈齐:“随便吧。”
……
顾以声本身就比较喜欢吃火锅,在上个剧组的时候因为要控制体重,好几个月都没有碰过火锅,早就馋的不行了,底料刚倒进去,顾以声就忍不住吞口水。
梁让忍不住笑道:“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梁让坐在顾以声的左边,谢遇臻坐在顾以声的右边,祁予难得没有暗戳戳的和他们争,主动和陈知退一起,坐到了顾以声对面的位置。
谢遇臻把自己的围裙铺到顾以声的腿上,陈知退见了,随口说道:“小谢真细心哈,这两天天冷了,俺看见小谢天天揣着个小垫,小顾坐哪儿,小谢就放到哪儿。”
不仅如此,谢遇臻经常带着暖手宝,夜里风凉,拍夜戏的时候谢遇臻就把暖手宝悄悄放到顾以声怀里,平时对戏的时候如果有身体接触,谢遇臻也记着先把自己的手焐热,生怕不小心冰到顾以声。
这些举动顾以声都看在眼里,说完全不觉得熨帖肯定是假的,他对着谢遇臻笑了下,说道:“小谢可乖啦。”
谢遇臻的耳朵红了红,他帮顾以声把筷子拆开,放在盘子上,说道:“应该做的。“
梁让斜着眼看着谢遇臻,不甘示弱地把也把自己的围裙拿过来,套在顾以声的脖子上。
顾以声:“?”
顾以声往后躲了躲:“你干嘛,我又不是没有围裙。”
梁让坚持系好围裙,说道:“我这个和你那个不一样。”
顾以声疑惑地捏起围裙比对了一下,问道:“哪里不一样啊,这不是一模一样嘛。”
梁让深沉地说道:“我这个围裙上面有我对你的爱。”
顾以声:“………………”
火锅一开,食材纷纷被下到锅里,差不多能吃的时候,谢遇臻和梁让便抢着给顾以声夹菜。
顾以声的碗里顿时堆成了一座小山,他用手挡住碗,说道:“你们别夹了,都夹给我,别人还吃不吃了。”
陈知退早就敏感地察觉到了自己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张桌子上的那个人,他连忙夹了点菜,说道:“没事没事,俺吃啥都行。”
顾以声叹了口气,他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肉,站起来放到陈知退碗里,在看到祁予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时,顾以声眼睛滴溜溜地一转,下了一整盘香菜在锅里,热情地说道:“祁哥多吃点,上次献了800cc,一直没机会谢你,这次一定要好好补一补。”
梁让帮腔道:“声声亲自煮的香菜呢,一般人可没有这个待遇,哎,羡慕。”
顾以声说:“那你也多吃点哦。”
梁让:“……”
祁予面不改色地把香菜夹上来,极其缓慢地吃了一根后,说道:“800cc而已,不用客气。”
“哇,祁哥真男人。”顾以声笑眯眯地说:“那改天再献点吧,已备不时之需呢。”
祁予的动作顿了顿,他看向顾以声,顾以声歪了歪头,对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祁予说道:“如果你需要的话,再献多少都没问题。”
梁让不甘示弱道:“其实我也能献……”
“吃你的香菜吧。”顾以声说:“你是熊猫血吗?你献什么献,把你血输给别人,别人都怕被传染。”
梁让:“……传染啥?我没传染病的。”
顾以声夹起一小片肉吹了吹:“传染——蠢。”
……
离开饭店时,祁予没有和他们一起,他拿出一个袋子,递给顾以声,说道:“明天我也要进组了,这个,就当做摔烂蛋糕的赔罪礼吧。”
顾以声掂了掂,袋子还蛮有分量的,他说道:“你又买了一个蛋糕吗?”
祁予笑了下:“你回去打开就知道了。”他走上前,抱了抱顾以声,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祝你和我的弟弟相处愉快。”
没等顾以声反应过来,祁予便松开他,挥挥手,转头离开了。
梁让扫了扫顾以声被祁予碰到的衣服,皱眉问道:“他刚才说什么了?”
“莫名其妙的话。”顾以声摸摸耳朵,拽了下在旁边仍然注视着祁予背影,木着脸一言不发的谢遇臻:“走吧,回去休息了。”
回到房间,顾以声洗好澡,带着一身雾气坐到床上,他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看着摊在床上的剧本。
看着看着,顾以声忽然想到临别时祁予送的袋子,他赤脚下床,把袋子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保鲜盒。
保鲜盒里是满满一盒剥好的石榴,鲜红的像血一样,也不知道祁予是什么时候剥的。
“……这人怎么总是奇奇怪怪的。”顾以声嘀咕道,他也没敢吃那盒石榴,随手将它放在桌子上了。
看到凌晨一点多,顾以声隐隐有了些许困意,他打了个哈欠,正要关灯睡觉之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顾以声疑惑地拿过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本地的一个固定号码。
顾以声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身边有谁还在用座机,但是知道这个手机号的人又不会有外人,顾以声犹豫了一下,接起来,说道:“您好?”
“声哥!”
顾以声拿开手机又看了一眼,那边又喊了两声,顾以声把手机贴回耳朵,惊讶地说道:“祁之言?你不是在军训吗?你在哪打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祁之言穿着短裤,抱着□□的胳膊抖着声音说:“我、我爬墙出来了,找了家小卖铺打的电话,声哥,你在干嘛,想我了吗?”
“想个……”顾以声咽下想要说的话,无奈道:“你手机都被收了,怎么还不老实一点呀?”
座机是老式的座机,收音并不好,顾以声的话清清楚楚地从话筒里传出来,小卖铺的老婆婆揶揄地看了眼祁之言,祁之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讷讷地说道:“声哥你怎么知道我手机被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