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B————*诗玥*

“随他去吧。”我没有过多理睬，还是继续著手中的事。
季杰自从那天以後就天天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上班的时候他站在门外，我回家後他就站在我家楼下，时时刻刻都守著我，生怕我会消失不见一样。
“可是，外面风很大，而且今天好像要下雪的……”
“我先回家了，晚上当心点，明天见。”我打断了小林的话语，背起包就往外面走。
小林愣了一下，但还是在我的背後说了句“明天见。”
缩了缩头颈，外面还真是冷，我把手放在嘴边哈气，可这没有用，风还是不断地从颈部和领口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就在这时，我感到颈部传来一股温热，低头一看，一条羊毛围巾正挂在我的脖子上。
一回头，正对上季杰的笑脸，看著他空空的脖子，我明白是他把围巾给了我……摸著那条围巾，季杰的味道在鼻间划过……
我的心里很暖，但我还是把围巾丢还给了季杰，接著一声不吭转身就走了……就因为我爱季杰，连失忆的时候都能感受到这份激动，所以，我现在才不能忍受季杰的同情、怜悯和愧疚……
洗完澡，我站在阳台上看外面的景色，下雪了，很大，这不知是今年的第几场雪了，下得有些猛，地面上已经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白色……也许是刚刚洗完澡的关系，虽然吹著风，但却没有觉得冷，很舒服的感觉……
季杰！一股念头突然窜进了我的脑子里，我赶忙跑到厨房间，从窗口向下望去，看见一个人影杵在那儿，他不时地跺著脚，来回走著……
我忘了当时自己是怎麽想的，可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季杰的面前……
我心里直骂自己，干吗那麽冲动？带把伞下来总可以吧？但现在我是两手空空，还穿著个睡衣，脚上套著双拖鞋……
季杰看到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也是一惊，可下一秒他就脱下了他的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嘴里还骂我白痴，问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准备找死。他边说边拉紧了大衣，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
“上来吧。”我说完就朝楼里走，走了几步，我发现身後的季杰都没有动静，正当我以为季杰不打算跟来的时候，後面传来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听著浴室里传出的“哗哗”的水声，我突然间感到有些後悔了，没事儿干吗把他拉上来？给他把伞让他回去不就得了，现在留下他，谁知道等下会出什麽大乱子呢。
“我洗好了。”不知何时，季杰已经从浴室出来站在了我的背後。
“睡觉吧。”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我起身就往卧室里走去。
“今天你就凑活一下吧，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我先钻进了被子里，挺冷的，我不禁咋了下舌。谁知道季杰睡进来後的第二秒就抱住了我。我急了，立刻下命令让他放开我，否则马上让他离开我家。可他留下了句“我怕冷”就不再理我了，不管怎麽踢他，他都毫不理会，紧闭著眼睛假装睡著了。
“算了，不过你晚上可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说完，我也闭上了眼睛。
季杰的身体很暖和，不像我手脚都是冰冷的。他说是怕冷，其实是怕我冷，抱著我只是为了让我取暖。
明白他的用心之後，我安心地睡了，整个晚上都很暖，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

18
“叮铃铃！”刺耳的闹铃声在耳边响起，伸手按下闹锺，怕冷地又缩回了被窝里。
尚未完全清醒的脑中残留著刚刚的梦境，梦里的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刚到季家的那段日子，幸福──从心中满溢出来，梦里的小杰还是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纯真的笑容让人感觉他是一个天使。
看见身边的季杰睡得很熟，我小心翼翼拉开他缠在我身上的手臂，“唔……”季杰的轻吟让我以为他醒了，但事实上他只是动了动身子，又再次睡去了。
睡著的季杰脸上带著轻轻的笑容，就像是十几年前见到过的那种，十几秒的失神，我呆呆地看著他的脸，和过去的脸重叠了……好像天使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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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夏哥，你来了。”刚刚走进便利店的我就听见小林的招呼声。
“嗯，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了。”走到旁边的小隔间，我从橱里拿出工作服换上。
“好啊，哈啊，我得赶快回去补个眠了！”小林夸张地打著哈欠，还用手揉著眼睛。
“回去吧，明天别忘了。”看见小林的样子让我不觉地有点好笑。
“嗯……毓夏哥……”
“嗯？”第一次听见小林那麽严肃的声音，不禁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毓夏哥是喜欢那个人的吧……”小林说话时，双手绞著，看得出来他有点不自在。
“没有啊。”
“……毓夏哥应该得到幸福，所以……和他在一起吧！”
“呃？”看著满脸通红的小林，我的脑子就像进水一样不能运作了。
“是晓雯让我说的！明天见！”说完这些话，小林一下子就冲出了店门，一阵风似的消失在视野中。
想到刚才临出门时给季杰准备的早餐，想著小林那一番奇奇怪怪的理论，我有点动摇了……
“小夏！”顺著声音的来源，我看见袁姨向这里走来。
“袁姨……”看见袁姨头上那多出来的几根白发，我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低下了头……
“小夏，你怎麽一声不吭就走了，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吗？”
“对不起……”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少爷！”
“我知道我的做法很任性，让大家都替我担心，可是我只是想出来闯闯……”
“回家吧，少爷会担心你的。”
“我已经告诉小杰我不回去了，袁姨，你回家休息吧。”
“小夏，我不知道你和少爷之间发生了什麽，我只是知道少爷他关心你，在你昏迷期间他天天跑到医院去看你，还让我天天炖鸡汤，生怕你突然间醒来没有东西吃。
当你突然离家出走後，少爷像是疯了一样到处去找你，吃不下东西，人都瘦了很多……”
我从袁姨的口中听到了我从未见过的季杰，心中的那份感情又再次被触动了……
“我老了，思想已经不那麽开化了，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觉得少爷对你的那份感情让我不能接受。”
“袁姨？”我讶异地看著眼前的妇人，难道……？
“是啊，我看见过少爷吻你，就算没有看见过，我想任何人也都能从他看你的眼神中发现些什麽。”
“不奇怪吗？同性之间……”
袁姨摇了摇头，“也许真的像现代人说的，爱是不分性别的……”袁姨笑了笑，还拍了拍我的手背。“回来吧，大家都等著你呢。”
“……我考虑一下……”心中的那份爱慢慢融化了……渗到血液里，流到身体的每一处……
“嗯，回来前通知我，我会准备好你最爱吃的菜来欢迎你的！”
“……谢谢袁姨……”体内的感情渐渐满溢出来，在眼睛处化为了液体，沿著面颊滑了下来……滚烫的温度正说明了它的情感……

19
季杰躺在床上，右手背上插著针管，“滴答……滴答……”房间内，静得只剩下输液管里水滴的声音……
我握著他的左手，微微有些发烫，轻轻贴在脸上，磨蹭著……一下、又一下，但是季杰却还是毫无反应……
“这样有意思吗？”
“……谢谢……你先回去吧……”我无心辩解什麽，目光依然停留在季杰的脸上，一张略显苍白的脸……
“你们俩怎麽都一个样子？是不是都得等失去了，才能明白对方的重要？”
“回去吧，小杰要休息。”捏了捏季杰身上的被子，确定都盖紧了，我才起身离开床边。
“你、当心身体！”玉麟留下这句话就走了，虽然口气听上去有些气愤，但是，我还是能明白他对我的关心。
握紧手中的杯子，我看著仍然躺在床上的季杰，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今天我回来的那一幕──季杰的鞋子还放在玄关处，屋子里有一股长时间没有通风所导致的怪味，桌子上我留的早餐还在，房间里毫无声息，甚至就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了上来，我冲进卧室，看见季杰躺著，和我早上走时一样，没有变过的姿势……
尝试著叫了下他的名字，没有回应，慌了手脚的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的温度，烫得足以灼伤人的手心。
怎麽办？慌乱中我拨通了玉麟留给我的手机号码，，我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到底说了些什麽了，只记得很快玉麟就带著医生来了，诊断的结果是肺炎，估计是著凉引起的。
我想到了昨天看到季杰在雪中的那一幕，心跳停了……全是因为我，才让他受到这种伤害……
我自责，拉著医生的手说就算是拿我的命来换也可以，一定要治好季杰，医生笑著让我不要担心，而玉麟也陪著我，让医生能专心地帮季杰治疗。
医生临走时嘱咐我不能让季杰再著凉了，今晚要照看著，等烧退了应该就没事了。可是现在季杰还沈眠著，就像是睡美人……
喝了口杯中的水，平日的水今天到了嘴里却也尝到了微微苦涩，“滴！”水滴落到杯中，杯中的水泛起了小小的涟漪，落下的是眼泪，疼痛的却是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脏。
“……唔……”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嘴里咕哝著什麽。
我立刻凑上前去，试探地喊了下他的名字，可是他的嘴里只发出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单词，“季杰，你醒了吗？”
“……水……水……”季杰的声音有些嘶哑，发音不怎麽清楚，好不容易我才弄清了他在说什麽，就马上把手中的杯沿贴住了他的嘴唇往他嘴里灌水。可是这一倒，不但没有什麽作用，反而让他呛到了气管，咳得水都喷了出来。
情急之下，我含了半口水，对准季杰的嘴，往里送去，季杰一碰到水，舌头立刻就伸了进来，不断吮吸著我嘴里的水。
喂完水後，我抚摸著自己的唇瓣，微微有些发烫……
担心季杰的病情，我又把手贴在他的额上，就在这时，季杰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眼底映著我的脸……
“陪我……”发烫的唇瓣吐出了两个字，漆黑的眼瞳望著我，有力的手抓著我的另一只手。
“嗯，睡吧。”我像是被催眠般，笑著回应他，手更是握紧了他……
缓缓地，季杰又闭上了眼睛，在这之前他一直盯著我，好像我会从他眼前消失一样，但是由於体力不支，他还是再次睡著了，或许是弥补吧，手上的力气倒是加重了些……
房间里暗暗的，只有床边的一个小台灯开著，那种黄色的柔光照在季杰脸上，就像是加了一层光晕……而季杰看上去就更像是天使了……光芒像是他的翅膀，包围著他……让他感到温暖……
看著……看著……最终还是敌不过迷糊的意识，双眼闭上了，不过，梦中的主角还是他……一遍又一遍重演著过去的一切……

20
我有些发愣地看著外面的雨，“的确是很大……”，或许是这场雨的关系吧，店里没什麽人来，冷冷清清的；街上的人也都是行色匆匆的。
“毓夏哥，我来了，你回去吧。”刚进门的小林抖了抖伞上的水珠对我说道。
“雨太大了，等一会儿吧。”没有带伞的我要是这会儿冲出去的话，回到家里一定湿得不成样了吧，想到这里，我还是决定等到雨小了再回去。
“没有带伞吗？”小林捋了捋有些乱的头发问道。
“嗯，出门时忘记在桌子上了。”知道今天要下雨，特地把伞放在桌子上的我，想不到临走时还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不是在外面等你吗？”小林口中的“他”我当然知道是谁，走到门口，我看到那个人撑著伞站在大雨中。
“有病！”心里狠狠地骂著这个人，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朝他跑去。“你病刚好，跑到这里来干什麽？”
男人没有回答我，只是暧昧地笑了笑。
“笑什麽笑……”有点不甘心自己的关心被男人一笑了之，所以有些愤恨地说了两句。
“走吧。”季杰嘴里吐出的声音依然有些沙哑，他拽著我的肩膀，把我拖到了伞下，然後就理所当然似的搂著我的肩膀向前走。
从那件事以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了，季杰像是找到了理由一样，就这样驻扎在我家，不肯离开了，不过来接我，今天还是头一遭，应该是看到我放在桌上的伞了吧。
“先去洗澡，衣服我拿给你。”一进门，我就把半边淋湿的男人推进了浴室，然後到厨房里去煮姜汤。
预计到男人洗得差不多了，我到房间里拿了换洗用的衣服敲响了浴室的门。隐隐约约听到了“进来”的话，我才开门进去。
浴室里雾气腾腾的，朦胧的东西看上去温暖很多。我把衣服放在小椅子上，接著转身就准备离开。
“一起洗吧。”就在这时，季杰的声音出现在身後，由於淋浴房的门打开的关系，“哗哗”的水声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不用了，你先洗吧。”刚说完这句话，我就被一只湿漉漉的手用力拉住了。转过身的时候，映入眼底的是男人略显消瘦的身体。“……瘦了很多……”脑中划过的一个念头让我不禁伸手碰触了男人的脸。
男人的手也同时覆上了我的手，轻抚、抓紧……用力把我拉了进去……
“我想要你。”男人低沈的话语让我身体一颤，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熟悉，哪天发生过……一张又一张的图片从脑中掠过……
“……爱……”久违了的词从男人的口中吐出，有阵时间的眩晕让我脑子一片空白，回应的话语卡在喉咙处，快要脱口而出，却还是被自己硬生生吞了回去。
季杰的唇缠了上来，覆在我的唇上，一遍又一遍的轻咬、舔舐，尽可能的挑逗每一根神经，没有办法抗拒，整个人就这样沈沦下去。
张开嘴，缠上男人的舌，吮吸著，交换著彼此的味道。
温热的水柱打到身上，使原本干燥的衣服变湿，黏在了皮肤上，让人不适。男人伸手脱我的衣服，一件、一件扔出了浴室。两个人野兽般的行为让我感到羞耻，可是，超越一切的快感还是主宰了我……
下体之间的碰触使欲望更加强烈，我想伸手去抚弄却被男人先一步制止。“交给我。”男人的这句话消逝在他跪下来的後一秒。
“……不……”手指插进男人湿湿的发中，拉扯著，在顶点到来的那一刻，白光掠过脑中，下一秒就虚脱地倒在男人的怀里。
被转过身，後面的小穴被男人揉弄著，侵入的手指不断转动著，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快乐的自己哭泣著，眼泪混著落下的水珠，分不清到底是什麽。
在男人挺进的那一刻，从前的感觉再次出现，痛苦、充实、快乐，所有所有地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给予的，爱他……心脏拼命地嚷著，可是男人听不见，谁也听不见……
“这是第几次？”被迫摇晃著的身躯，脑子一片混乱地思考著，刚刚在浴室结束後，男人又把场所改成了卧室，拼了命地索取，像是希望用尽身体里的每一分力气直至死亡……
眼前男人的脸突然放大，凑上来的唇混著我的味道，也或许是我们俩的……分不清……
“小夏，你爱我吗？”我张了嘴，但是所作的也不过是把爱硬吞下去。“爱吗？”不死心的季杰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我不理他，闭上眼睛……
“啊……”一次又一次的抽动，破坏般的做爱，却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沈睡……敌不住梦神的呼唤，终於慢慢睡去……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感觉，甜蜜的话语……梦中充满了美好的一切。
再次醒来，天空还是暗的，身边的男人还没有醒……

转了个身，背对著男人，望著快要到晨曦的天空……
男人动了下，伸手搂住我，在我耳边轻轻念著……一线白光，晨曦好像来了……

“……我听见了……你在心里说爱我……”

─完─

番外《雨天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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