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看的笑又短又快,几乎是错觉般一闪而过,却让成戌不禁为刹那间的动人而窒息,怔怔的看着又恢复冷淡的江扉。
他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了。”
他说话的声音极轻,像是只有气流在流动,比风还要轻。
成戌见他说完就要关门,忽然极其不舍的挡住了门,脱口而出的关切问。
“你的嗓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话说出口,他怕江扉会对自己的殷勤产生疑惑,连忙放冷了声音补充说。
“毕竟晚上还要对戏,你要是不行的话就趁早说,免得晚上白费大家的工夫。”
江扉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抬眼看他的时候沉静的宛如深潭里的石头,又凉又硬。
“我知道了。”
屋门关上后,成戌鬼使神差的贴近门试图听他的动静,却什么也听不到,只好失望的离开了。不过一想到晚上他就会和江扉对戏了,顿时又生出难掩的期待。
门刚关上,江扉就脱力的抵着门滑了下去,滑到一半又被谢殊捞了起来,谢殊紧紧贴着他冷汗津津的后背,下巴亲昵的抵着他的颈窝,宛如将他整个人都嵌在怀里似的。
温热的呼吸缠绕在他战栗的耳畔,带着撒娇的抱怨。
“我都说了我来开门就可以了,你非要自己来,瞧现在腿软的站都站不了,还硬是和他说了那么久的话。”
最后一句话里已然夹杂了几分明显的醋意,他的手横穿过江扉的胸前将人严严实实的搂在怀里,指腹摩挲着他肩头细软的皮肉。
“不过外面是谁?连你都听出来了吧,他根本就是故意拖延时间想和你多说说话而已。小扉,你看你多招人喜欢,那么多人想和我抢你,真让人头疼。”
就算谢殊碍于于家不敢真的对他做什么,不过除了没做到最后一步外他倒是什么都做了。
江扉难受的蹙起眉,低声说。
“谢殊,你松开我,疼。”
“哪里疼?乖,我亲亲就不疼了。”
谢殊将他当作易碎的玻璃娃娃似的怜爱的柔声询问着,听在江扉耳里却肉麻的想吐。
他扒开谢殊的手,自己扶着墙勉强走到了床边坐下,不着寸缕的身体在床头灯的映照下带着细腻的柔美,遍布的淤青宛如被揉碎了的艺术品,漫着破碎的极致美感。
他抬眼看向谢殊,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染上了颠倒日夜的昏色,在充斥着浓烈味道的卧室里仍然好似凌然于事外似的。
“谢殊,这两日你也该够了,我晚上还有戏要拍,你走吧。”
谢殊扬了扬眉,走到他面前抚摸着他的脸颊,眷恋的说。
“我舍不得走。”
江扉没说话,垂下了眼。
谢殊见江扉没有动静,便单膝跪下来凝视着他垂下的眼眸,专注又温柔的目光里裹着款款的情意,问出的语气却含着针一样的尖刺。
“小扉,你会告诉于绎吗?”
闻言,江扉对上了他的目光,问。
“你觉得呢?”
谢殊笑了,像是吃到蜜了一样甜,他探身吻着江扉的下巴流连不舍,得意洋洋的说。
“我猜你不会。小扉,你觉得于绎会要一个趁他不在就不守规矩的床伴吗?”
想了想,他又期待的笑着说。
“其实你说了也好,于绎原本就是从我的手上把你抢走了,现在他也该还给我了。”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了江扉冷淡的面容上,谢殊即将压住他的唇时,却被他偏头躲了过去。
江扉一把将他推开了,拿起床上的被子盖在了自己痕迹斑驳的身上,面无表情的说。
“滚。”
谢殊怔了怔,望着他冰寒的神情却笑了,只是绵绵的叫他的名字。
“小扉。”
他一脸叫了三四声才停下,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像是胸膛里所有汹涌深厚的刻骨情愫都凝在了这几声名字里,在唇齿间极其缱绻的舔舐温存了许久才软软的唤了出来。
只是江扉没有丝毫回应,目光里像是含着刀子。
谢殊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他出声回应,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他起身朝江扉走了过去。
江扉藏在被子下的手下意识攥紧了,微微发着抖。
只是谢殊的手背刚贴上他苍白的脸颊,挂在衣柜上的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在来找江扉之前特意将所有事情都腾出了空,只有院长的电话设置了专属的铃声,不到关键时刻院长是绝对不会给他打电话的,现在看来恐怕是医院里出了什么事才不得不叫他回去。
他遗憾的叹了口气,绵延至下的手指掐着他锁骨上的一处深重齿痕,然后微微用力。
江扉的脸上露出了痛楚之色,蹙眉不语的模样看的人心生怜爱,又忍不住摧残。
“小扉,我必须得走了,下次再陪你。”
谢殊恋恋不舍的摩挲着他的后颈,如同铁链般牢牢困住了他,然后强硬的同他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深吻,才不舍的松开了。
他拿起自己散落在被子上的上衣穿了起来,边系扣子边用最后的时间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眸里的痴迷像一团熊熊不灭的烈火,烧的人骨头都融化了。
穿戴完整后的他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斯文模样,噙着笑意告别说。
“小扉,我走了。”
等脚步声渐渐朝门口走去,然后轻轻将屋门关上后,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前几日的清净,只是浓郁不散的强烈味道还在暧昧的提醒着江扉这两日过的有多荒唐。
他闭着眼靠着墙,沉默了半晌才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去了浴室里。两个小时后他才擦干了身体走了出来,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衣服穿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下楼经过前台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把房卡递给了前台,客气的说。
“你好,我房间里的空调坏了,帮我换个房间可以吗?”
这里的酒店靠近著名的影视基地,平日里都会有很多明星过来入住。即便前台已经见过不少明星的真人了,但望着江扉漂亮的容貌时依然失了神。
被敲了敲桌面她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
“好、好的。”
她慌忙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然后害羞的把新的房卡递给了他。
江扉接过房卡塞进了口袋里,微笑的道谢说。
“麻烦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大吧唧!
(ps.没有真正的那啥!)
第8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08
到剧组的时候下午的戏马上就要拍完了,江扉抱着晚上的戏服去休息室里换衣服的时候,路过旁边的化妆师时刚好看到她正在喝牛奶,乳白色的液体,又黏又稠。
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直接冲到卫生间的隔间里吐了。
这两天他吃的东西本就不多,吐到最后都把胃酸都吐出来了,他头晕目眩的靠着薄薄的门板缓了一会儿,然后按下了抽水的按钮,推门走了出去。
刚换下戏服打算出去吃饭的成戌正在流理台前漱口,他刚演了一场吐血的戏,现在口腔里都是一股子难闻的味儿。
看到江扉白着脸从隔间出来后,他愣住了,下意识皱着眉问。
“刚才是你在里面?你怎么吐了?”
江扉走到和他隔了一个水龙头的位置,一手抱着戏服,一手拧开水龙头说。
“胃口不太好。”
他用掌心捧着水往嘴里灌,反复漱着口,紧紧蹙眉的隐忍模样几乎带了一些偏执,非要把那恶心的味道漱的一丝一毫都没有才行。
微微飞溅的水浸湿了他高高的领口和垂落的发梢,显出一小片暗色的水渍,他的脸莹白如玉,蒙着水痕的嘴唇几乎都有些发亮了,那天生的一抹薄红便显得愈加灼目。
成戌无意识的盯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终于抬眼朝自己看过来之后才猛地收回目光,掩饰性的以手抵唇清咳了一声,不自然的随口问。
“天气这么热,你怎么穿个长袖就出来了?”
“酒店离剧组不太远,我怕迟到就随便穿了一件衣服出来了,反正一会儿也是要换戏服的。”
江扉终于停下了漱口的动作,抽出纸巾擦干了手脸后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礼貌的朝他微颔首说。
“成老师,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成戌下意识点点头,看到他越过自己往外走后才反应过来,也胡乱擦了擦手跟了上去,然后在门口怅然的目送着他走向了休息室里。
旁边的经纪人走过来把亮着的手机递给他,提醒说。
“成哥,有人给你打电话。”
成戌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后顿住了,他意味不明的朝休息室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眸色微暗,然后接通了电话,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叔叔,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神色一顿,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
“好,刚巧我也有事想问叔叔,大概十分钟就能到。”
接到成亭的电话时成戌其实有点意外,因为他记得上次见到成亭是一个月前,那时他还陷在颓废的状态里,不过现在打电话时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文尔雅,看来应该是已经走出来了。
成亭这次回国是为了处理一桩生意,刚好也来看望一下独自在娱乐圈闯荡的成戌,他和妻子是相敬如宾的商业联姻,没有孩子,于是就把时常见到的成戌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疼爱着。
谈完生意后,他在旁边的餐厅订了座位,这里的餐厅颇有古色古香的情调,服务员们也穿着婀娜生姿的旗袍,说话间满是软语小调。
等了没一会儿成戌就过来了,成亭远远望着他高大修长的身形,心中生出了一股自己儿子有出息了的欣慰感。
成戌在他对面坐下了,翻着菜单点了几个菜后往后一靠,笑着问。
“叔叔,你怎么回国了?是为了工作吗?”
成亭开的公司总部在国外,所以他很少来国内,上次大约还是半年前。
成亭点了点头,中年的面容上已然显出了一丝皱纹,不过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依然儒雅英俊,还多了一丝历尽风霜的成熟魅力。
“没错,这次我把工作办完了就想顺便和你吃个饭,晚上我就坐飞机走了。”
成戌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异样。
菜很快就上来了,他们边吃饭边闲聊,气氛融洽而亲密,吃了半个多小时后成戌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佯装无意的开口问。
“叔叔,我们剧组里有个演员叫江扉,你认识吗?”
成亭一愣,然后坦然的点点头,回答说。
“认识。”
顿了顿,他又笑了一下,像是在回忆往事似的遗憾的说。
“我挺喜欢他的,约他出来吃过几次饭,不过他拒绝了我的要求,之后我就回国外了。”
如此云淡风轻的解释让成戌愣住了,他错愕的松开了手里的筷子,皱着眉头困惑的问。
“可是我之前去找你的时候,朱秘术说江扉曾经陪过你一段时间,但是他脚踏两只船,还背叛了你跑去于绎那里装无辜,听说我要回国拍戏后特意让我好好教训一下他。而且我去你家找你的时候,你喝醉了嘴里喊的也是江扉的名字。”
听完他的话后,成亭也愣了,沉思了片刻后,他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严肃的摇头说。
“事情不是朱秘书说的那样,我回去会问清楚他为什么撒谎的。我的确喜欢江扉,不过他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我,和我一起吃饭也是我绞尽脑汁用工作的理由骗过来的。小戌,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吗?如果真的是的话,那我马上过去亲自向他道歉。”
成戌的心口一窒,脸上是错愕的茫然,一想到他这些年对江扉的报复竟是都是因为自己的一场误会,他就羞愧的简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他张了张嘴,片刻后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的说。
“没事,我去和他说清楚就行了。”
成亭看着他有些难看的脸色,无奈的叹了口气,温声说。
“小戌,你急躁的性子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怎么能光靠自己的推测和别人的只言片语就对一个人的品行下结论呢?我说了你很多次,可你怎么还是没有改,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成戌沉默的任由他轻斥自己,一声都没有反驳。
语重心长的教导了他几分钟后,成亭看了看手表,最后确认的问。
“真的不用我过去吗?”
成戌抬眼看着他,摇摇头说。
“不用,叔叔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