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然被他气得没法,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如果卓擎宇他真的是个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当初自己拦着他告白,又被人把这件事情宣扬的沸沸扬扬之时,他就应该恨死自己了,那还会像今天这样不仅跟没事人似的同自己说话,还会关心自己会不会被骗。
好吧,你们优秀的人就是有资格任性,我等平凡之人也只能自愧不如的抬头仰望了!
齐乐然想通了以后也就不再纠结,抬腿快步向宴会厅的方向走去,还是赶快回去把事情处理完,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正经!
齐乐然紧走几步来到宴会厅门口,一转头看到站在门边角落里已经打完电话的斯特曼,便开口低声跟他说到:“凯文,咱们进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走吧!”
斯特曼的目光盯着已经走到楼梯口,渐渐消失在楼梯上卓擎宇的背影,脸色阴沉,湖蓝色的眸中闪烁着压抑的怒火,刚才他站得离两人纠缠的位置有些距离,除了看到两人拉拉扯扯扭在一起,并没有听清他们二人的对话,原本就被二人衣着好似情侣装,惹得醋意大发的斯特曼此时更是打翻了醋坛子,心中有股暴戾之气四下乱窜,无处发泄。
而也正是此时,原本对齐乐然的初恋卓擎宇并没有多少想法的斯特曼也在不知不觉间种下了心结,为以后那件事情的发生埋下了隐患。
当然已经离开的卓擎宇也完全想象不到,这个他曾经还提醒过齐乐然要小心不要被他骗了的男人,再次站在自己面前时将会是怎么惊人的身份,又会因为今天的误会惹出怎么滔天的祸事来!
此刻的斯特曼冷着脸,没有接齐乐然的话,只是缓缓走到的齐乐然的近前,低下头盯着他看了片刻,才一转身率先进了宴会厅。
才发现斯特曼异样的齐乐然,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向宴会厅里走去。
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的齐乐然,还十分乐观的分析着大概是两人回来,离开H国的时间太久,斯特曼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难题,不好解决,所以心情才会不好,还在心中暗暗琢磨要不等今天同学聚会完,他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心思各异的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热闹的宴会厅,此时的宴会厅里早已觥筹交错,人声鼎沸,气氛热烈的一塌糊涂,自然也就没什么人注意到从厅外进来的两人。
而且自从大家认定斯特曼这个所谓的高富帅不过是齐乐然为了充门面雇来的冒牌货后,就再也对两人提不起兴趣了。
齐乐然和斯特曼两人来到主桌旁,重新落座,此时才注意到他二人回来了的薛绍辉探头向两人身后看了看,没见到卓擎宇的身影,有些纳闷的开口问到:“齐乐然,你刚才去卫生间时有没有看到卓擎宇?”
屁股还没坐稳的齐乐然被他这么一问,惊得条件反射般一跃而起,碰得面前桌子上的碗盘一顿叮当乱响,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卓擎宇他…”齐乐然看着大家都向他看过来,赶紧开口说到:“他刚才在外面看见我,让我给大家带个话,他…他临时有个任务,先走了!”
他的话音已落,桌旁听到他话的众人却都面面相觑着无人开口,这诡异的静寂让原本就有些心虚的齐乐然更加的慌乱,又赶紧开口继续解释到:“他…他还说他今天过来本就是来跟大家打个招呼的,聚会有白…白庆云张罗着,他很放心…”
原本听到齐乐然说卓擎宇因为有任务已经走了,还暗自开心的白庆云此时听见齐乐然这后半句话,差点没被他气岔气。
什么意思?还聚会有白庆云张罗着,他很放心,他放心个屁!照他这个说法,敢情自己还是他的小弟了,他这个老大只要动动嘴,出来露一面就行了,自己倒是要忙前忙后的为他做了嫁衣!
白庆云看着做了传声筒,在卓擎宇那个讨厌鬼已经走了的情况下,还在恶心他的齐乐然,暗暗咬牙,你们这对奸夫淫夫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你们不让我高兴,我也绝不会让你们舒服!
“哎,我说,”心中打定主意的白庆云蓦地开口打断了齐乐然的话,嘘着眼问到:“卓擎宇有事要提前走,怎么别人都不知道,就偏偏你知道?”
齐乐然早就猜到白庆云会在这件事情上为难自己,现在见他果然发难,连忙将早就在心中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那是因为刚才在卫生间我碰到他了,他就让我顺便告诉大家一声…”
“哦~原来是这样!”白庆云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转头扫视了一圈桌旁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的众人,突然提高声调,用暧昧的语气高声说:“原来刚才你们两人一前一后出去,是去卫生间里…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好似有什么天大般好笑的事情,边笑还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两人…一起…在卫生间…哈哈哈…”
直到此时,大家也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禁纷纷变了脸色,如果是其他两个男人一起去卫生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齐乐然和卓擎宇两人偏偏有着那样的过去,两人一起去卫生间这件事情,在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下,就好说不好听了。
此时也才意识到自己好似说错了话的齐乐然急的满天大汗,可是白庆云又没有直接说什么,自己总不能跟大家喊,我跟卓擎宇一起去卫生间什么都没干吧,这不是更会让大家觉得自己欲盖弥彰了么!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默然无语,只有白庆云畅快的哈哈大笑声回荡在宴会厅中。
突地,一句冰冷的话语打断了他的大笑声。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周身环绕着隐含戾气的冰冷气息的男人举起手中的高脚杯,轻轻摇晃了一下杯中鲜红如血的酒水,低着头,用带着丝丝寒意的声音冷冷的问到。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那种高高在上,混杂着轻蔑的漠然语气却好似一柄带着寒意的利刃,轻易就破开了白庆云回荡在空中的哈哈大笑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才从齐乐然和白庆云二人的身上,转移到坐在齐乐然身边,刚刚出声,仿佛换了个人般的斯特曼。
所谓教养、风度、优雅、绅士…这些东西不过是上位者用来掩饰自己骨子里对普通人的轻蔑、冷漠、傲慢以及嚣张的华丽外衣,因为你平凡的不值得牵动他们心底深处一丝一毫的情绪,他们更不愿意为着有如蝼蚁般的你暴露自己不够完美的一面,可是当你无意中触动了他们最在意的事情时,他们就会脱下那层华丽的外衣,让你见识真正的他们!
从发现卓擎宇和齐乐然两人好似穿着情侣装开始,再到目睹两人拉拉扯扯搂抱在一起,现在又听见白庆云语含暧昧的奚落,斯特曼心中那股无处发泄的戾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被他打断了笑声的白庆云,扭头看向这个几乎就要被自己忘记的“冒牌货”刚想要说什么,却被好似突然变了个人般的男人吓了一跳,那股突如其来的夹杂着暴戾的冰冷气息让他只能硬着头皮大声回到:“难道不好笑吗?!”
他回话的时候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斯特曼说的竟然是从来了以后就没有说过的中文。
金发男人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有些紧张的白庆云,点了点头,“确实很好笑!”他抬手举起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随即露出一丝嫌弃的神情,嘴里却继续说到:“既然有这么好笑的事情,难道不应该让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他对着倒得只剩下半瓶红酒的醒酒器扬了扬下巴,露出一个嚣张而又迷人的笑容,用傲慢的声音懒散的说到:“不是说要让大家都尝尝么,只有这么一瓶酒怎么够?”
他抬起另一只没有拿酒杯的手,对站在墙边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再去拿一箱来!”
大家听得斯特曼的话,俱是一愣,心中都不禁暗暗吐槽,你以为这是啤酒啊,还一箱一箱的拿!
白庆云更是被他的话气笑了,虽然碍于现在斯特曼周身强势的气场没有再冷嘲热讽,可还是冷笑着说了一句:“来一箱?你知道这瓶拉菲多少钱一瓶么!”
斯特曼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斜倪着他,用刚才那副傲慢的语气的反问了一句,“你喝不起?”
“你…你才喝不起!”白庆云被他的话激得一下跳了起来,从来都被他当成能够高人一等的资本,有钱这个属性他可绝对不容许别人质疑,更何况是这个虚张声势的外国冒牌货!
斯特曼神色难辨的盯着他,微微挑了挑嘴角,连看也没有看刚才得到他的吩咐,却还站在那里迟疑着没有动地方的服务员,微微抬高声调,语气挑衅的说:“挑最好的上!”
服务员扭头看了看脸色难看,张了几次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的白庆云,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想了想转身向外快步走去,这件事情他是搞不定的,还是去找大堂经理解决吧!
服务员三步并做两步,快步走出了宴会厅,正要上楼去找大堂经理,就见大堂经理正陪着平时总跟白庆云厮混在一起,来他们这里玩乐的戚安和说笑着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经理!”服务员见戚安和也不是外人,连忙高呼一声快走几步来到大堂经理的身边,伏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经理,紫薇厅里有人要一箱拉菲!还是要最好的那种!”
“什么!”原本还笑呵呵的大堂经理被他说的这句话弄得顿时变了脸色,猛地转头盯着他惊讶的问:“你说什么?!”
服务员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见大堂经理问,便忙又开口详细的说了一遍。
“就是白少组织同学聚会的那个紫薇厅,里面有个外国人,好像是跟白少有些矛盾,刚才让我拿一箱拉菲去,而且还说要最好的!”
大堂经理经过最初的震惊,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闻言摇了摇头,语含嘲讽的说:“还拿一箱拉菲,他以为是啤酒呢,也不知道从哪跑来个老外,就把自己当大爷了,还不是看着是白少买单,才敢这么狮子大张口的!”
“哎,这他妈是哪个孙子啊?这是把咱们白少当冤大头了吧!”站在一旁原本还当笑话听的戚安和一听到是和与他关系颇好的白庆云有关,忍不住上前一步插嘴说到:“走,带小爷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孙子这么不懂事!”
说完后,他也不等大堂经理的回答,自顾自的就向紫薇厅走去。
大堂经理一看,得,赶紧追上去吧,虽说那个老外太不像话,可是也不能让脾气暴躁的戚安和真的把他这么怎么样,不管怎么说,自己这做生意的地方还是要和气生财才好。
服务员跟在快步向戚安和追去的大堂经理身后,边走还边有些好奇的问:“经理,那酒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大堂经理瞪了一眼跟在他身边一脸好奇的服务员,“那么贵的红酒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一箱的么!白少存在咱们这的那瓶拉菲不算最好的,也要几万块,他还要最好的?就算他有钱,我上哪给他弄去!”
服务员听到大堂经理的话,不禁暗暗咂舌,我的妈呀,一瓶红酒几万块!以他的工资不吃不喝也得两三年才能挣得上,这些有钱人真是败家!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白庆云也十分宝贝他这瓶红酒,存在这里好几年也没舍得喝,总觉得跟谁喝都是浪费,要不是今天高中同学聚会这样能靠它出风头的场合,他也是万万不舍得拿出来喝的!
大堂经理和服务员边说边跟在戚安和的身后进了紫薇厅,一进去,就觉得厅里的气氛十分的诡异,偌大个宴会厅里竟然鸦雀无声,只有站在那里脸色难看的白庆云和一个坐在他对面神色冷冽的金发男人隐隐的对峙着。
好好的同学聚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大家的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同时在心底也有些隐隐的悲哀,上学时以为只要有理就能走遍天下,谁都不怕,可是上了社会才知道,什么是理?有钱就是理!有钱才能挺直腰杆,没钱就只能看人眼色!
这不,遇到如今这样的情形,大家都噤若寒蝉,没人肯出头揽事,一瓶就是几万块的红酒啊!还一箱,谁敢随便说话!
就连坐在斯特曼身边的齐乐然也同样没敢出声,跟斯特曼已经相爱了两年时间的齐乐然还从来也没有见过今天这样吓人的斯特曼,他明明也没有大发雷霆,放什么狠话,可是齐乐然就是知道斯特曼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今天不让他发泄出来,他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对自己闯了什么祸还一无所知的齐乐然,满心以为只要斯特曼把这股无名的怒火发泄出来就好了,毕竟刚才白庆云的话也实在是太龌龊了些,恐怕是伤害了斯特曼那骄傲的自尊心。
然而真正把斯特曼的心伤了一遍又一遍的齐乐然,还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最后打破这僵硬气氛的自然是自诩不差钱的戚安和,他人刚刚走进宴会厅,还没有看清斯特曼的人,便已经用一副嚣张的语气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