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应弦挑眉道:“我还没去,你就想着客随主便?你应该想着怎么好好招待客人。”
“我会‘尽力’招待你的。”任燚笑着说,“你也不要太苛刻嘛。”
宫应弦别过了脸去:“看你表现吧。”
任燚带着笑、吹着口哨离开了分局,他和宫应弦总算是和好了,这几天的烦躁也一扫而空,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回到中队,众人见他春光满面的样子,纷纷调侃道:“任队,你这么一会儿功夫去哪儿了,出去和回来换了张脸似的,碰着什么好事儿了?”
“能有什么好事儿,一天天的为你们操碎了心。”任燚笑骂道。
刘辉嬉笑道:“一定是去大保健了。”
“大你个头。”
曲扬波也好奇地问道:“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去了趟鸿武分局,跟进一下案子。”
一听到鸿武分局,曲扬波挑了挑眉,暧昧地“哦”了一声。
“鸿武分局怎么了?”众人好奇地问。
任燚喝道:“都太闲了是不是?行,今天洗车!”
战士们仰天哀嚎,垂头丧气地去了车库。
曲扬波勾住任燚的肩膀,戏谑地笑道:“四火呀,见着那个年轻貌美的宫博士了?”
“嗯,碰着了。”任燚避重就轻地说,“你干嘛这么说话,真恶心。”
“我怎么说话了?我就是问了个特别正常的问题而已,你自己心虚吧。”
任燚瞪着他:“我心虚什么。”
“是啊,你心虚什么。”
任燚一把熊抱住曲扬波,用膝盖去顶他的肚子:“我看你吃饱了撑的需要运动运动。”
“你他妈就是心虚哈哈哈——”
俩人打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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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刚吃完午饭,任燚接到了盛伯的电话,俩人之前曾约好,今天下午要去任燚家打扫。
任燚把家门的密码告诉了盛伯,让盛伯直接进去就行。
盛伯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有个很重要的东西想亲自交给你。”
“什么东西呀?”
“如果任队长方便的话,我送去中队好吗?”
“也行啊。”
天黑之后,盛伯果然来到了中队,怀里抱着一个很大的包装盒,光是那个盒子看起来就很有档次。
任燚心想,肯定是宫应弦要用的东西,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盛伯非要当面给他?
盛伯接收到了任燚眼中的疑问,他诚恳地说:“任队长,这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我家少爷出国啊、出差啊都要带着的,没有它的话少爷没办法睡觉。”
“啊?”任燚更加好奇了:“什么东西啊。”
盛伯打开了那华丽的包装盒,里面躺着一个……枕头。
任燚惊呆了。
盛伯很认真地说:“少爷从小就要睡这一款枕头,睡其他的枕头都不习惯的。”
“……这个枕头他睡了24年吗?这不是新的吗?”虽然枕头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但明显是没被使用过的。
“是这一款,不是这一个。”盛伯解释道,“这款枕头是杭州一家老纺织厂生产的,后来那个厂子倒闭了,要不是……要不是少爷家里出了事,当时可能会把厂子买下来的,后来我们就把市面上所有的这款枕头都买了,现在剩下不到30个,每一个都很珍贵的。”
任燚简直哭笑不得:“你家少爷真是……他被子下面要垫豌豆吗?”
盛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爷是有点任性,但只要摸清楚他的脾气,是很好相处的。”
任燚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去接:“好吧,交给我吧。”
盛伯郑重地说:“我从来都没有把少爷的枕头交给外人过,当然了,少爷也是第一次在别人家里过夜,任队长,这个枕头你可一定要好好保管啊。”
任燚颔首:“好,一定。”
盛伯煞有介事地将枕头双手交给了任燚,任燚捧在手里,有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使命感。
“还有啊,我把少爷喜欢吃的东西列了个单子,放在了桌子上,食材都准备好在冰箱里了,你要是不会做,我做好给你送过去也可以。”
“放心吧盛伯,他来我家做客,我会招待好他的。”
盛伯仰头看着任燚,目光闪动着期待与欣喜:“少爷不仅交到了朋友,还要去朋友家过夜,我真是太高兴了,相信少爷去你家一定会玩儿得很开心的。”
任燚拍了拍盛伯的肩膀:“您放心吧。”他虽然觉得这一家人都挺搞笑的,但也不会辜负别人真诚的期望。
盛伯走后,任燚看着怀里的枕头,不禁面露温柔地微笑。
第43章
任燚请了两天假,先回了家,给家里置办些吃的和日用品。
他陪他爸看电影的时候,顺便算了算今年还剩下多少假,发现已经用掉一半了,往年他的假期几乎没有用完的时候,可因为宫应弦的出现,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假期好像不大够用。
幸好,今年也就剩下不到两个月了。
电影正演到精彩的时候,任向荣突然问道:“儿子,你最近怎么老是请假?”
“这不是想多陪陪你嘛。”
“我怎么没感觉你多陪了我几天?”任向荣瞥了他一眼,“你请这么多假干嘛?中队你放心得下?”
“哎呀老任,我请的不多。”任燚解释道,“我一年45天假,这才用了一半儿,中队里有小曲,有我的副队和排长,个顶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我可放心了。”
任向荣轻哼一声,不太认同的样子。
“再说我请假又不是去玩儿的,我是为了配合警方查案,贡献了我的私人假期。你自己恨不能把所有私人时间都献给消防事业,你不能要求我也跟你一样吧,我妈为这个可没少跟你吵架。”
任向荣瞪起眼睛:“我好歹还有个媳妇儿,你呢?你要是请假去谈恋爱,我也就不说你了。都三十了,哼。”
任燚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
任向荣看了任燚 一会儿,抱着一丝期待问道:“你不会真的去谈恋爱了吧?”
任燚矢口否认:“都说了是为了查案了。”他脑中浮现了宫应弦的脸,胸口有些发热。
任向荣失望地转过了头去,继续看着电影,说道:“我也不是不让你休假,我现在确实很后悔当初没多陪陪你妈。”
任燚轻叹一声。
”我是陪不了你几年了,你要找个人陪陪你,别一个人,知道吗。”
“别说这种话。”任燚心里难受了起来。
眼看着最亲的人被疾病一点点蚕食掉生命力,却束手无策,这是世上最令人感到无力和悲伤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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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任燚起床后就忙活了起来,他给家里家外都按上了监控,实时画面可以在他的手机上看到,同时他叮嘱保姆平时要多注意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他的住址被曝光在炽天使上,令他始终有些忐忑,无论如何,小心总是没错的。
弄完之后,他吃过午饭,带上宫应弦的枕头,开车去他家的另一套房子。
这套房子离他现在住的地方不远,当初买房子他爸的第一要求就是不能离开他的辖区。他妈还在的时候他们搬过去住了几年,他爸生病之后才搬回老房子。
进了家门,任燚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自己家来。
地砖被抛光得锃亮,任何地方看来都纤尘不染,饭桌和茶几上摆着新鲜的花,就连沙发套都明显看出来被洗过了。
任燚放下枕头,走进厨房,见台面上放着一个绒布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很高档的餐具,他又打开冰箱,500升的双开门大冰箱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
他已经不想去卧室和浴室看了,想必都焕然一新,增加了很多他没见过的东西吧。他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念道,奇葩。
他在餐桌上找到了盛伯留下的字条,上面不仅罗列了宫应弦的忌口和平时喜欢吃的东西,连做法都详细地写了下来。他把忌口的东西都记下来,然后把字条收了起来,来他家做客,当然要由他来发挥。
他开始做起准备工作,忙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宫应弦突然打了电话来。
任燚用肩膀夹着手机,两手正在揉面:“喂?你几点来呀。”
“我今天可能过不去了。”
任燚皱起眉,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怎么了?”
“我和同事正在蹲嫌疑犯,那个兜帽男。”
“你们找到他了?”
“嗯,他还有同伙,这里是一个人口非常密集的居民区,我们不想引起骚动,正在等待时机。”宫应弦的口气有些沉闷,“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任燚对今天宫应弦的上门做客十分期待,这个消息令他倍感失望,他想了想:“你在哪儿呢?我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上忙。”无论如何,他还是想见到宫应弦。
宫应弦犹豫了一下:“我发定位给你。”
任燚将准备了一半的食材放回冰箱,换上衣服,出了门。
宫应弦蹲守的地方离烧车案现场只有两三公里,是一片老城区,到处都是低矮的楼房和破损的马路,与距离不远处新起的现代化商圈就像是两个次元空间,大概拆迁还没拆到这儿吧。
任燚远远看到了宫应弦的车,将车停在了他后面。
他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然后就听到了落锁的声音,他打开后座坐了进去,因为副驾驶有人。
宫应弦回头看了任燚一眼:“你饿不饿?我车上有吃的。”
“没事,我吃过午饭了。”
“你好,任队长是吧。”副驾驶的年轻男人转身过来跟他握手,“咱们在分局应该碰见过,我叫蔡强。”
“你好。”任燚伸手与他相握,“你们俩在这儿蹲多久了?”
“快一个小时了。”宫应弦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表,“我的同事在这一片走访了好几天,才锁定了嫌疑人。”
蔡强道:“这个嫌疑人以前有斗殴致人重伤的前科,在监狱里待过几年。我们跟房东确认过,他屋子里还有同伙,根据外卖公司提供的信息,他点外卖经常点三、四人的量。”
“要是这么多人,就你们两个蹲着?”
宫应弦指了指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那个也是我们的人。”
任燚不解道:“那干嘛不直接去抓人?”
“担心嫌疑人反抗,引起比较大的骚动,这里人口太密集了,怕伤到群众。”蔡强道,“我们想等他们出来,最好能碰上嫌疑人落单。”
任燚在心中暗叹了一下,看来今天是真没戏了。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宫应弦偏头说道:“今天来不及就明天去。”
任燚冲他笑了笑:“没问题。”
“还有一件事。”宫应弦说,“今天上午我让周川和彭飞见面了。”
任燚惊讶道:“这么快?结果怎么样?”
宫应弦的表情一看就不像有什么好结果:“彭飞见到周川根本没有反应,他说他不认识周川,从神态到动作到语气,他都不像在撒谎。”
“也许他就是特别会伪装呢。”
宫应弦摇摇头:“能伪装到在突发情况时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上毫无破绽的人,一定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比如特种兵,比如心理学专家,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彭飞没有任何相关背景,就是一个普通人,我觉得他真的不认识周川。”
“如果他没有嫌疑的话,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呢。”
“他也不是全没有嫌疑。”宫应弦又道。
任燚有些糊涂了:“什么意思啊。”
蔡强道:“我们带他跟周川碰面结果一无所获之后,很不甘心,宫博士就灵机一动,让我从证物室把那些从现场带回来的垃圾拿给彭飞看,结果彭飞有反应了,但他不承认跟那些证物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里面可能有彭飞的东西?”
宫应弦点头:“要么有他的东西,要么他知道些什么,我能从他的表情上读出来。我已经把证物送去鉴定科做指纹比对了,不过,烧得这么严重,也不确定能不能查出什么。”
“火灾证物是很难鉴定的,我看现在还是从兜帽男这里切入,希望大一点。”
“是啊,所以我们一听到同事传来的消息,立刻就来蹲人了。”蔡强冷哼了一声,“抓到了一个,不愁抓不着另一个。”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色眼见着暗了下来,任燚发愁地说:“他们要是一天都不出门怎么办?”
“那就等半夜他们睡觉的时候去抓,房东给了我们钥匙。”蔡强看了任燚一眼,“任队长,其实你不用陪着我们,太占用你时间了。”
“没事儿,我休假呢。”任燚看了一眼宫应弦的后脑勺,心想这位大哥的膀胱可真好,这么长时间也不去上个厕所什么的?
没想到蔡强马上就说:“哎哟,我上个厕所去。”他开门下了车。
待车里只剩下俩人了,宫应弦立刻大幅度把身体转了过来,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任燚:“你真的不回家吗?蹲人很无聊的。”
“没事儿,我回家也是玩儿手机,还不如在这里看看警察怎么抓犯人呢。”任燚自然不会承认他只是单纯地想留在这里,“哎,你知道我今天都给你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什么?”
“不告诉你。”任燚嘿嘿一笑,“等你自己去看。”
宫应弦挑眉道:“你的厨艺好吗?这么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