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跟他计较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最后受累的还不是自己。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想回身看看徐怀砚那边被窝是不是像自己猜想的那样还亮着,谁想才有动作,就感觉背后被子被人拉了一下,很快,一个浑身还带着沐浴乳淡淡香味的人泥鳅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钻进被窝,然后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谢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分了神。
天气已经凉下来了,但是他和徐怀砚还是穿着短袖短裤,手臂一个温暖一个微凉,擦在一起时,谢疏就觉得心脏被一双手不轻不重地捏一下,软软的,又痒又麻。
“做什么?”
谢疏尽量保持情绪平静地问出这句话,但是不由自主得软下来的语气还是控制不住,好在徐怀砚是个傻的,听不懂也瞧不见。
“大才子,我们可是一个宿舍的,整□□夕相对的舍友,关系不好是很容易影响心情的。所以为了咱们友谊长存,我决定来哄哄你。”
徐怀砚说着,觉得这个床是在是太窄了,两个大男生缩在上面真的很挤,总有种屁股没靠上来的感觉,忍不住就往里面挤了挤:“哎你进去些,我怎么感觉要掉下去了。”
谢疏默了一瞬,挪到最里面。
想到他说要哄他的话,仗着熄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嘴角弯起一摸极温柔的弧度,郁闷了快一天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治愈了,连声音里的笑意都险些藏不住:“你说要哄我?”
“是啊。”徐怀砚说:“感到荣幸吗?”
谢疏:“那你爬我床上做什么?”
“靠近点,一个被窝比较好哄。”
谢疏又想笑了。
这个人真的很特别,明明都没有做什么,很多时候就靠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牵动他的情绪。
他在考虑要不要提醒他一句,正常的男孩子和男孩子之间可没有“哄”这个说法,更别说钻对方被窝里哄的。
“你以前也是这么哄别人的?”谢疏问得很自然,打定主意就算徐怀砚这次再说出什么他不喜欢听的话他也不会生气,只要以后多看着他点,让他把这些小动作小九九全部,只用在他身上。
难得的是这次徐怀砚没有让他失望,黑暗里谢疏能感觉到枕边的人轻轻擦在枕头的声音:“怎么可能,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哄过别人,你是第一个,偷着乐吧。”
“是吗?”谢疏又笑了,这回事真的没忍住,心情太好:“为什么?”
徐怀砚这回明明白白听见了他声音里轻快得语气,跟之前那个低气压能冻死人的谢疏完全不一样。
应该是气消了吧?徐怀砚想这样想着,把那些兰乐在他面前夸过谢疏的话全都翻出来继续拍马屁:“因为你人好啊,给我补高数,帮我上药,带我去医院,还给我店外卖......反正就是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冷了点儿,不过不碍事,瑕不掩瑜嘛,我不嫌弃你。”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不嫌弃?”谢疏嘲讽他。
“倒也不用,心领就行。”
哄人成功的徐怀砚松了口气高兴了,眼睛里神采飞扬,一边感慨他还真是好哄,一边准备掀被子起来:“好了,今晚任务完成,我要回去睡觉了,晚安晚安。”
这就要回去。
人好不容易主动上了他的床,谢疏是那种会轻易再把人放走的好心人吗?
答案显而易见。
于是,徐怀砚才坐起来,就觉手腕一紧,接着被谢疏毫不客气地又拉回去躺好,顺便重新整理一下被子他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他已经转过身来了,两个人面对面躺着,本来床就小,两个人靠得很近,彼此间的轻轻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会儿什么都看不见,徐怀砚就是感觉谢疏在看着他。
气氛好像在往某个怪怪的方向去,徐怀砚迟来的少男心思终于让他生出几分不自在,微微往后仰了下头,徒劳地试图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故意忽视掉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情绪:“干嘛,舍不得我啊?”
“不是。”
“那你做什么?”
“礼尚往来,既然你都把第一次给了我了,怎么好意思让你空手回去?”
徐怀砚被他突然的骚惊得呆了一瞬:“什,什么就第一次了?”
谢疏从善如流:“你刚刚不是说你第一次哄人吗?”
“那你说话说完整啊,这种话是能随便省略的?”徐怀砚反应过来,耳根子控制不住就烫了。
啧,大晚上的,两个大男生躲在被窝里讨论第一次不第一次,这种气氛真的很可怕,尤其是谢疏低声说话的时候,像极了在跟他咬耳朵......
这太容易误导人了,是客观原因,才不是他在不好意思。
“抱歉。”谢疏道:“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不会了。”
徐怀砚能感觉到谢疏的手在枕头底下掏了两把,然后拉出一副耳机插上,手机屏幕一下子亮起,淡蓝色的光打在谢疏脸上,长时间的黑暗让他不适应突然的明亮,不舒服地微微眯着眼睛。
“等我一下,很快。”
徐怀砚看见他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不知道在干什么,有点好奇:“你要给我看什么?”
“ 不是看什么。”谢疏弄好了,把其中一个耳机递给他:“戴上。”
徐怀砚听话地戴上耳机。
谢疏戴上另一个,然后在播放键上点了一下,字正腔圆的英文朗读从耳机里面传来,很纯正的英式发音,朗读者的声音也不错,低沉好听。
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耳蜗被这样的声音刺激着是一种很好的享受,可惜如果听者是徐怀砚,那就是纯属对牛弹琴,浪费资源了。
合着他捣鼓了半天,就是要给他听英语课文朗读?
什么鬼?
第34章 灌汤包
徐怀砚黑人问号脸, 还以为后面会有什么惊喜, 耐着性子又听了一会儿, 然后发现并没有, 这真的就是单纯的, 无聊到爆炸的英文课文朗读。
“你给我的回礼就是这个?好没有诚意啊,我怀疑你就是在敷衍我, 而且证据确凿!”
“你不喜欢?”
“很明显不是吗?”
谢疏好看的眉头又拧上了, 看起来很苦恼:“我之前练口语时找了很多朗读的资源,对比了很久才找到这个发音最纯正也是最好听的版本, 这个资源很难找, 也很难拿到,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 你是第一个, 我以为你会喜欢。”
他刻意调了“你是第一个”这句话, 徐怀砚自然而然就联想到刚刚的事, 还以为他真是礼尚往来想要感谢他, 把珍藏的英语朗读听力都拿出来了。
可是这种学习气质过于强烈的礼他是真的没兴趣啊,他看起来很像是喜欢听英语练口语的那种学霸吗?
谢疏语气淡淡的失落不加掩饰:“抱歉,既然你不喜欢,那算了。”
徐怀砚最见不得谢疏脸上露出这种表情。在他心里谢疏就应该一直是意气风发,胸有成竹, 无座不能的高材生模样, 而且平时看他高冷的模样多了, 猛地看见这种反差感强烈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 冲击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于是,心软的小徐默默又把想要去摘耳机的手收了回去:“我也没说不喜欢,就是有点惊讶而已,其实,其实多听一会儿还蛮好听的,发音多标准啊,节奏也不错,呵呵呵......”
谢疏按掉手机屏幕,无声地笑了:“你喜欢就好。”
喜不喜欢的他是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玩意儿真的是越听越困,越听越睁不开眼,进度条还没走到三分之一的地方,他已经扛不住一歪头睡了过去,手无意识搭在谢疏臂弯上,呼吸浅浅,毫无防备。
谢疏听着他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声,在低声叫他两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笑着点下停止播放,关掉这个名为“最强哄睡音频文件,让你三分钟陷入深度睡眠”的文件。
将他的那只耳机摘下放在一边,轻车熟路把人搂过来,让他的额头像之前每一次那样抵在他的胸口,鼻尖蹭蹭他香香软软的发顶,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烦躁了一整天,总算的最后时给自己找到甜头了。
——
第二天一大早,兰乐发消息打电话地找了徐怀砚半天,一直得不到回应,干脆收拾好了开车直奔学校,直接来宿舍里找人了。
开门的是谢疏,兰乐刚想张口问他徐怀砚人呢,还没出生,就见谢疏拉开门往身后床上指了指,探头一看,只见谢疏被子还鼓着一大坨,捂得严严实实,脑袋都看不见,也不怕被闷死在里面。
他来过徐怀砚宿舍好多次了,清楚地记得这个床位明明是不属于他的,转头又往徐怀砚床上看了一眼,上面乱糟糟的,被子随便被踢在一个角落,枕头也摆放得歪七扭八。
“你们......兴致这么好,还换床睡啊?”
“不是。”谢疏说:“我昨晚睡自己床。”
兰乐睁大眼睛啊了一声,吞下大一口口水:“那,那,那你们,两个大男生,昨晚就这么挤在这张床上???”
谢疏坦然地点点头,神色自然极了,好像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倒显得兰乐大惊小怪,这点小事都要惊讶一下。
“他耳机坏了,不听点东西睡不着,就过来蹭我的了。”
兰乐才在艰难地反省是不是自己太少见过怪,谢疏就又给他扔下一个惊雷,把人炸了个外酥里嫩:“蹭耳机?”
“嗯。”
“躺一张床上,一人戴一只那种?”
“不然呢?”谢疏反问他:“我只有一副。”
“......”
兰乐想像了一下要是自己大晚上的爬上徐怀砚的床,狭小的床铺上两个男生面对面侧躺着,他还要徐怀砚分他一边耳机两个人一起听......
不行不行,这个画面太酸爽了,先别说他能不能接受,估计刚爬上去就得被徐怀砚一脚踹下来,然后骂他一句死GAY。
怎么到了谢疏这里,就这么特殊对待呢?
两个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终于还是吵醒了床上的人。
徐怀砚瞪开被子睡眼惺忪地爬出来,一张脸因为空气不通憋得红扑扑的,眼神茫然,似乎还没有睡醒,坐在双上懵逼地看着站在门口两个人,一晚上没说话声音低得沙哑:“你们两个,大早上的在门口干嘛?”
谢疏说了句找你的便转身进了洗漱间,兰乐看着徐怀砚揉着眼睛慢吞吞从谢疏床上坐起来,短袖短裤露出来的脖颈,手臂,小腿在清冷的深秋清晨白的晃眼,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来刚刚出炉的热腾腾灌汤包,又软又白,一看就很好捏,还很好......吃?
靠,他在想什么?!
默默早心底念了一千遍我是直的我是直的我是直的,多看一眼又忍不住担心起这个小灌汤包来。
真是,不知道这个社会好看的男孩子在外都要好好保护自己吗?这么轻易就往别人的床上爬。
要是他此时的想法被徐怀砚听见,肯定要破口大骂老子才不是什么灌汤包,毕竟从某些层面来看,灌汤包和泡芙还真异曲同工之妙。
被他一副老父亲看儿子的眼神看得一身鸡皮疙瘩:“你干嘛?今天上午不是没课吗?你一大早的跑过来跟我表白?先说好,我拒绝。”
兰乐翻了个白眼,满腔复杂情绪被他一句话打消得干干净净,走进去拉开椅子坐下:“还没睡醒做梦呢?我找你有事儿,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你他吗愣是一个不接,消息也不回,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不然谁大老远劳神费力跑过来?”
徐怀砚从自己床上翻出手机一看,果然全是他的消息和未接电话。
“哦。我昨晚忘记把手机拿过去了,你好蠢,找不到我可以找谢疏啊,自己笨还有脸怪我。”
“说的也是,你俩最近正在混在一起,早知道我不过来了。”
“所以到底什么事啊?”
“你还记不记得高中时隔壁学校老是过来找我们打球的几个男生?一个叫陈涵,一个叫宋威的?”
徐怀砚还真记得:“不就是后来被选进了国家队那两个,咋啦,他们被教练踹了,还是找你借钱了?”
兰乐:“干嘛这么咒人家,人家好着呢。他们最近在我们市这边有场比赛,老早都过来了,听说我们也在,就想约我们一起吃个饭叙叙旧,问你去不去?”
吃饭啊。
当然行,他最喜欢凑热闹了。
“有什么不去的,时间地点呢?”
“他们只有今晚有时间,六点之后出来,十一点之后必须回去,也就五个小时的时间。”
徐怀砚咋舌:“这么严格,听起来有点惨。行吧,那你跟他们说一声,放学见。”
“行,我现在就跟他们说。”
徐怀砚打开衣柜翻翻找找今天该穿什么,兰乐低头给宋威他们发了消息,再抬头时就看见徐怀砚拿着一件黑色卫衣一件白色卫衣在身上比划着思考该穿哪一件,忽然福至心灵,想起来某个人刚刚开学那会儿立下得flag:“哎,小徐啊,问你个事儿。”
“有屁快放。”
“你之前不是说,要你在这张床上跟别的男生挤在一起不如一刀砍死你,让他跟你尸体一起睡吗?现在是怎么回事?合着咱们谢大才子在你这儿不算个男的?”
正好谢疏洗完澡出来了,头发还湿着,拿着一块白色干毛巾边走边擦,刚进来就把兰乐这句话听了个完整,眉头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徐怀砚,似乎也想听听他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