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质爱情[现代耽美]——BY:初禾

作者:初禾  录入:04-07

  “嗯?”祁临喝掉小半瓶运动饮料,不在意地道:“没有啊。”
  祁瀚挠头,“但我怎么觉得你没以前活泼了?”
  “是吗?”祁临浑然不觉,“我一直是这样啊。”
  祁瀚还是觉得不对劲,“是不是在新环境里不适应?想回国吗?”
  祁临想了想,回国好像也没有意思,高中两年,念的是市重点,成天做题,要不然就是画画,喘不过气来。反倒是在E国轻松点。
  他已经在语言学校上了一段时间课了,主要精力在画画上,再过段时间,就要参加艺术学院的考试。
  “有什么不适应的?”他笑道:“别是你想回国吧?”
  “我不想。我忙着追你嫂子呢!”
  “大祁,你都追多久了,到底什么时候能追到啊?”
  “别顾着说我。”祁瀚说:“你呢?马上十八岁了,有喜欢的人吗?”
  祁临微怔。
  喜欢?
  没有,语言学校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俊男美女,但他对谁都没兴趣,活像个性-冷淡。
  按理说他这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不该这样。
  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于自己是个异类。
  “我是要成为伟大设计师的人。”他打趣道:“怎么能耽于儿女情长呢?”
  “你啊!”祁瀚摇摇头,“算了,我觉得你是还没长大。”
  春去秋来,祁临如愿考入艺术学院。
  大学就在家所在的城市,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从家里搬出去。
  崔伊只得在大学附近为他租了一套公寓。
  他不常回家,难得回去吃顿饭,也感到拘谨,和崔伊接触时,尤其感到不舒服。
  为此他还和在酒吧认识的朋友顾戎讨论过。
  “正常啊。”顾戎说:“谁长大了还粘着妈?又不是妈宝男。”
  他笑了,“这倒是。”
  “你们搞艺术的就容易想太多。”顾戎又说:“特别细腻,我就想不了那么多。”
  他想,我不仅想得多,我还梦得多。
  从上语言学校开始,他就时常做噩梦,醒来却又记不得到底梦到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在拼命地挣扎,想要逃离。
  那种恐惧与痛彻心扉的感觉没有因为梦醒而消失,以至于他总是在半夜清醒后冷汗淋漓。
  不过最近一年,做噩梦的频率越来越少。
  来到E国的第四年,祁临二十一岁,崔伊和祁文纠外出旅行,途中却遭遇车祸,双双离世。
  祁瀚悲痛万分,他却异常平静。
  父母的死没有给他什么精神上的冲击,他冷静地处理着后事。
  为此,祁瀚还第一次冲他发火。他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死去的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他怎么能这么冷漠?
  他应该像祁瀚那样,可他不愿意承认,在得知崔伊和祁文纠去世时,他内心闪过一丝诡异的轻松。
  这种情绪过于短暂,也过于离奇,事后回想,他猜想大约是错觉。
  他的父母对他和祁瀚倾尽慈爱,他有什么理由对他们的死亡感到轻松?
  不过令他头痛的是,在崔伊和祁文纠过世之后,那曾经纠缠他的噩梦又回来了。
  他连续做了好几夜噩梦,醒来后没有全部忘记,隐约记得两个血淋淋的人,可能正是遭遇车祸的崔伊和祁文纠?
  他不知道,也不想深想。
  久而久之,噩梦又不常出现了。
  “小祁,你哥为你的人生大事操碎了心!”自从和祁瀚结婚,陈吟也加入了催婚大军,“让嫂子康康,我们小祁是不是缺桃花运。”
  祁临好脾气地笑道:“我这么帅,怎么会缺桃花运?”
  “你今年都二十五岁了,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祁瀚叹气,“你马上就要回国了,哥管不着你,你一个人创业,也没人陪你。”
  这话题让祁临有些无措。
  没有谈过恋爱是他的错吗?他只是对任何人都没有心动的感觉而已。
  不过他还是挺想结婚的,想遇到一个合适的人,组建一个和睦的家庭,也许不需要有多么热烈的爱情,但一定要从一而终。
  来回折腾太麻烦了。
  现在正是打拼事业的年纪,再过几年,三十岁时,若是还没有恋爱可谈,他就通过相亲找一位。
  虽然还没有谈过恋爱,但他清楚自己的取向,这个和他相亲的人得是男性。
  国内已经通过同性婚姻法案,顶多五年后,他会和一个男人领证。
  “你为什么非要回国创业呢?”祁瀚说:“你都在这边生活八年了,人脉全在这边,国内早就没有咱们的关系网。你想开工作室,当设计师,在这边我还可以帮你。”
  祁临说:“我思乡心切不行吗?我又没换国籍,那边才是我祖国。”
  话是这么说,祁临内心却有一丝迷茫。
  在E国创业会轻松许多,还可以和祁瀚相互照应,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强烈地想要回国。
  顾戎豪情万丈地说:“我们的根在祖国!我们的梦在祖国!”
  他的戏没这么多,只毫无来由地觉得,自己一定要回去。
  二十五岁的生日刚过,祁临拖着行李箱,从国际航班上下来,回到了阔别八年的故土。


第88章 要你开心
  “叶总,这是葛威南研究室的调查报告。”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将一个U盘放在桌上,向前一推,“您先看看。”
  叶拙寒拿起键盘,端详许久。
  这是一双修长的手,骨节与经脉蓄满力道,皮肤褪去少年时的苍白,指腹铺着薄茧。
  这双手已有多年未握过画笔。
  U盘插-入电脑,空气中响起极轻微的运行声,恰好将克制的吸气声盖住。
  叶拙寒十指-交叠,神色冷沉地看向屏幕。
  此地是乐庭集团驻E国总部,两个月前,他自愿申请来到这里工作。
  叶海庭为此颇感惊讶。
  自从十九岁由A大物理学院转入经管学院,他在叶海庭眼中就像变了个人。
  毕业于名校,留学海外,一参与公司事务,就展露出非凡的才华,叶海庭本希望他留在国内发展,他却以“拓展业务”为理由来到E国。
  因为他终于在无休无止的找寻中,得知祁临的下落。
  来到E国的第一天,他就去看过祁临。
  七年不见,记忆中的男孩已经成长为男人。
  那天祁临穿一身米白色的薄毛衣,下面是牛仔裤和板鞋,手里提着一个包,站在阳光下,在他眼中落下一圈光。
  他坐在车里,祁临看不到他。
  那是市中心附近的一个公园,祁临从艺术学院毕业后,就在公园旁一家设计公司工作。
  设计这一行没有朝九晚五,祁临经常在午后三四点,从公司溜出来散散步,买一杯冰咖啡,喝完了再回去。
  他开车跟在祁临后面,心脏烫得似要融化。
  若有人在他的车上,便能发现他眼眶通红,似要滴出血来。
  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爆起,神情紧绷得近乎狰狞。
  也许是察觉到过于强烈的视线,祁临停下脚步,向后看了看,眼中有一些戒备。
  须臾,没看到可疑的人,祁临又转了回去。
  他目送祁临走入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按下冲上前去,将祁临紧紧拥住的冲动。
  他已经不再是十八岁时手足无措的少年,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有理智而严格的计划。
  当年,他坐在美院老旧的教室里,勾勒祁临的模样,想象那是祁临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闭塞的心理、几近为零的与人相处经验、尚未被打磨过的情商让他认为,祁临的确是和父母离开了岳城,祁临告诉所有人,唯独漏了他,是因为他不够有趣、不够好,因为他可有可无,因为祁临不喜欢他。
  但经过这些年,他早已想到,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他找过祁临的高中好友,还有美术班的同学。他们都对祁临的突然转学感到诧异,并且没有一人听祁临亲口说自己要转学。
  这一切,都是由祁父转述。
  他有一个判断——祁临或许受到了某种胁迫,而这胁迫很可能与他有关,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被“忽略”的人。
  年少时的懵懂,在几经沉浮后变作通透。
  他曾经懊恼地认为,祁临不喜欢他,并为此撕碎了无数张画给祁临的头纱。
  可祁临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他始终记得祁临在机场送别他的情形——一路上都开开心心的,他马上要过安检时,祁临却没由来地红了眼,大约是不愿意让眼泪掉下来,祁临将眼睛睁得很大,明亮、倔、不舍……对他的感情通通都在那一眼里。
  可惜当初的他看不懂,只是伸出手,拍了拍祁临的头。
  他应该抱抱祁临。
  祁临似乎早已适应E国的生活,进入写字楼时还和一位穿着职业套裙的女士微笑交谈。
  他凝视着祁临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乐庭集团之前在E国发展得一般,他一边部署工作,一边调查祁临。
  很快,祁临的履历就摆在他面前。
  十七岁时,祁临随父母来到E国,八月入读语言学校,次年考入艺术学院,专业成绩优秀,毕业后换了两家公司,目前在洛卡奇设计公司任职。
  至于私生活,祁临如今单身,并且似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他注意到一个疑点,资料上显示,祁临是来到E国之后,立即进入语言学校学习,一年多之后,才考上艺术学院,即在语言学校待了一年。
  但这所语言学校的培训周期通常只有半年,只有基础和天资奇差的学生才需要学一年。
  显然,祁临不是这样的学生。
  多年前的成绩档案很难提取,但叶拙寒有的是办法。
  不出他所料,在次年一月之前,祁临都只是在语言学校挂名,一月之后才有祁临的成绩记录。
  祁临消失了五个月。
  为什么会消失?
  叶拙寒眼神冷沉,脑中扯起一道碎开的网。
  他几乎确定,祁临的父母对祁临做了什么,但那两人已经在数年前因车祸去世。
  一切尚不明朗,他不敢贸然接近祁临,只能私底下调查。
  祁临的母亲崔伊曾供职于葛威南研究室,这个研究室在十几年前颇有名望,和各大医院一道,开发出了不少先端医疗仪器,但六年前却因陷入医疗事故,而开始走下坡路。
  那起医疗事故是由刚推向市场的辅助仪器造成。葛威南研究室声称该仪器已经通过临床试验,副作用极小,能够帮助心理遭受过创伤的患者恢复健康。
  有上百名患者加入治疗计划,但不久后,三人猝死,一干人被问责,该仪器立即退出市场。
  E国成立过调查组,详细调查所有接受过治疗的患者以及临床试验者。
  叶拙寒特意看过这份名单,上面没有祁临的名字。
  他捏住眉心,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但祁临消失的五个月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个问题仍旧没有答案。
  一周前,叶拙寒将邢宵调来E国,“去查这款仪器进入市场前的临床试验,找到所有试验者。”
  邢宵带回的资料里,赫然写着祁临的名字。
  太阳早已落山,办公室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散出微光。
  叶拙寒背对电脑,看着黑暗中的某一点,眼中黑沉,阴鸷得可怖。
  他找寻了七年的真相终于摆在面前,让他痛到心脏如同被揉碎。
  为了纠正祁临的取向,祁文纠夫妇将祁临骗至E国,接受临床试验。崔伊动用内部特权,祁临没有被记录入公开的临床试验者名单中,以至于调查组从未找过祁临。
  但内部资料里,却详细记载着祁临接受二十四次治疗,关于他的记忆被强行剥离的全过程。
  影像里,祁临痛苦地呻-吟,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因为疼痛,祁临睚眦欲裂,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挤出来,涕泪横流,甚至失-禁。
  祁临许多次喊出他的名字,后来几次,双眼已经没有神采,仍旧机械地重复着他的名字,直到整个人像木偶一般失去生机。
  资料中写道,祁临是所有临床试验者中,疗程最长的,因为其他人顶多需要十二次治疗,就能达到预期目的。
  资料中还写,针对祁临的治疗非常成功,未出现任何后遗症症状,正常记忆也未被损害,置换的记忆目前处于稳定中,痛楚已经过去,祁临将迎来新的人生。
  叶拙寒缓缓抬起手,捂住眼眶,在黑暗里抽泣。
  他的身材已不像十八岁时那样单薄瘦削,他变得足够强大,连他的父亲叶海庭对他都忌惮三分。但这一刻,他泣不成声,如同当初那个在岳城夏末暴雨中哭泣的男孩。
  比之祁临在十七岁时受到的伤害,祁临忘记他这件事已经可以略过不提。
  他难以想象祁临接受治疗时在想什么。
  最后一次,祁临还在低喃他的名字。
  他对祁临的父母生出杀心。
  但他们已经丧生,后事还是由祁临操办。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踱到落地窗边,俯瞰着异国城市的夜色。
  此时,祁临所在的设计公司还没有下班。祁临总是加班到很晚。
  他恨不得立即赶到祁临面前,将他心爱的人抱住,亲吻。
  但是祁临已经不记得他了。
  祁临现在过着平静的生活,忘记他,也忘记了受过的苦,忘记来自至亲最狠毒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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