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语冰[现代耽美]——BY:一颗杭白菜

作者:一颗杭白菜  录入:06-24

  他给黑狗开了两个罐头当年夜饭,又把被赵菲装点得暖和又少女心的狗窝往避风的地方挪了挪,最后照例拍了两下狗头。
  日子还是越过越好的,现在不仅顿顿有狗粮,偶尔开荤连罐头都吃上了。
  郁小龙进门时,郁行强在厨房炒菜,这让他颇有些意外,因为从他记事起,印象里就没有吃过任何一顿郁行强做的饭。
  蔡群英总跟他提起,说郁行强当年追求她的时候,不仅买菜做饭样样拿手,修电器做家具刷墙敲钉更是件件不在话下,用现在流行的词来说,是个暖男。
  郁小龙想象不出来,因为到他这儿,父亲这一词除了称谓,其他代表的意义都太过模糊和单薄。
  唯一还剩给他的,只有眼下这副孱弱的病体,以及病体都掩盖不了的,依旧固执而冷漠的灵魂。
  “不是叫你早点回来吗,怎么又弄到这么晚,快,去给你爸打打下手,他一个人忙到现在。”蔡群英看见他进来,立马抱怨起来。
  郁小龙脱了外套,进去洗手,问郁行强有什么要他帮忙的,郁行强随便指了几样,郁小龙沉默地接过手,期间两人照例无任何交流。
  蔡群英不时进来活跃气氛,郁小龙看得出来她很卖力,希望父子俩的关系能像他们夫妻之间一样冰消雪融,再续前缘。
  可惜谁也不买她账,一再的遭受冷落让她看起来不免有几分心酸的可怜。
  晚饭的时候,在春晚喜庆热闹的欢歌笑语声,以及外面不时照亮窗户的焰火光里,郁小龙举起杯子,跟郁行强和蔡群英各自碰了碰,说了声新年快乐。
  郁行强先是一愣,接着回了句新年快乐,蔡群英却为此差点落下泪来,这让郁行强有些不耐烦,夹了筷子菜到她碗里,“好了,哭什么,大过年的,吃饭。”
  饭后郁小龙洗碗,蔡群英在房间里待了会,过来厨房,郁小龙看她面色有些犹豫,“怎么了?”
  蔡群英看了眼外面,小声道:“你放在我床头的钱,我看到了,怎么……比去年少了这么多呀,我不是要说什么,知道你在外面辛苦,但……”
  “没少。”郁小龙没抬头,说:“这是这一个月的,后面的我等下个月再给你。”
  蔡群英顿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管不好钱,那就我来替你管,就这意思。”
  蔡群英难以置信,“什么叫我管不好钱,我哪里花钱大手大脚了吗,你要这么算计。”
  “这不是算计,我问你要钱,那才叫算计。”郁小龙停下手上的动作,压着声音,“你买的那些没用的东西,加起来快有四五万了吧,这还不叫大手大脚?”
  “谁说没用的,你去问问你爸,你去问问,他吃了有没有效。”
  蔡群英在说到自己擅长的东西时,腰杆都比以前挺得直了,“你以为单单靠放疗就能有现在这精神,这是照那么几下就能好的病吗,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就是不信。”
  “那你还说什么。”
  “可你不能让别人也不信啊,他现在什么样你也看到了,这可是救命的药,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你爸死你才开心。”
  郁小龙突然感觉到一阵窒息,他深吸了口气,“我要是想眼睁睁看着他死,我就一分钱都不会拿回来。”
  钱确实是个好东西,给人壮胆,又给人撑腰,他才说了这么一句,蔡群英就闭嘴了,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郁小龙,郁行强就连照那么几下的机会都没有。
  “你爸他毕竟生了你啊,你说这种话,他听了多寒心。”蔡群英放缓了语气,“他现在身体不好,你多体谅体谅他,他也不容易,那放疗是人做的吗,哪次做完回来不是晕就是吐的,好好的人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就剩个骨头架子了,我看那东西才是骗钱。”
  “我不管你怎么想。”郁小龙说:“我顶多再加一个月,给你两个月的生活费,医院那边,看多少给多少,这病开销多大你也清楚,我一个人挣不了那么多。”
  “可你是他亲儿子,你手里有你现在不拿出来你等到什么时候拿,你让我怎么办,让我也出去打工吗,这实际吗,我走了谁来照顾他,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吵什么吵,过个年也不消停!”外面传来郁行强的咳嗽声,蔡群英赶紧出去了,两个人说了什么,过了会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蔡群英坐在沙发上小声地哭,郁小龙站在狭小的厨房间里,胃里一阵难受过一阵,刚吃下去的热乎饭,此刻冷得像石头,又冰又硬,压得他胸口沉如积山。
  电话声响,接起来才发现是夏琮。
  “原来你是本地人啊,回家过年了?”夏琮的声音听着像是在外面,背景里是嘈杂的风声。
  “你没回去?”郁小龙问。
  “无家可归。”他说:“我在你们住的地方呢,前两天一直看到你,以为你也跟我一样。”
  “……”一个深陷争宠无家可归的富二代。
  “找我有事?”
  “是啊,这样一个盛大的节日,我形单影只的不可怜吗,出来陪陪我吧小卷毛。”
  郁小龙看着窗外摇动的树影,不知道是过于压抑的环境让他急于纾解,还是夏琮此时可怜的声音蛊惑了他,他沉默了一会,轻轻叹出一口气,再次看了眼窗外。
  “你找个地方先待着,我……”
  “我过来接你。”夏琮笑着说。
  车门一开一关,带上来一股逼人的冷气,今天外面确实很冷,南方的天气里,零下八九度已经是极限,上去郁小龙裹紧了衣服,还是没忍住啰嗦。
  夏琮把车里的空调温度开高,看了他一眼,“又不高兴?”
  “嗯?”
  “我发现我每次见你,你都是这样一脸不爽,像别人欠你钱。”
  郁小龙凉凉地回了句,“那还见什么?”
  “我说过我不喜欢了吗?”夏琮笑,“我好像一直在努力向你证明,我就是喜欢你这副欠糙的样子。”
  郁小龙往下面坐了点,让自己陷进座椅里,羽绒服的领口遮住了半张脸,他说:“可惜你也只能喜欢了,你糙不上。”
  “哇哦。”夏琮轻吹了声口哨,大概是没想到郁小龙会这样回他。
  对他那些言语上的骚扰,他从来都是要么拳脚相向,要么怒目而视,几乎没给过好脸色,更别提是这样具有挑衅意味的回击了,这让他今天看上去有些不寻常。
  车从小区里开出去,夏琮在拐过一个弯后说:“突然想到个段子,我俩现在这样,觉不觉得特别像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郁小龙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半明半暗地掩在不断掠过的光影里,“我高不高兴不好说,但你肯定不是没头脑。”
  “你可以说我在别的地方有头脑,但在你这里……”夏琮故意停顿了一下,“我很少主动追人,例外没有超过三天,而你,是例外中的例外。”


第二十四章 我黑与你黑
  “去哪?”郁小龙看他开的路线很熟悉,几乎就是他每天的活动范围。
  “当然是好地方。”夏琮手扶在方向盘上,指尖漫不经心地一下下敲着,似乎是他的某种习惯。
  郁小龙不知道这是他对所有地方的统称,还是专门指某一处,他想到上次,“又是赛车?”
  夏琮笑了,“这大晚上的谁跟我赛,连找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郁小龙:“你还没吃饭?”
  “是啊,所以带你去个……”他想了想,“既能填饱肚子又能消遣的地方,今天那叫瘦杆的不营业吧,我这算是解禁了吗?”
  一个人吃饭,和没有吃饭,在这样一个节日里,听起来有很大区别,夏琮似乎有意避开这个问题,郁小龙却问:“为什么不吃饭?”
  “没有外卖,自己又懒得做。”夏琮说得轻描淡写,看着并不在意,他一直都是这样,如果他为此表现得惹人怜,那多半也是他故意,想让郁小龙觉得他可怜。
  所以是什么?郁小龙心里有个猜测,豪门狗血恩怨,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我不是私生子。”夏琮从他的表情里一下子猜出了他在想什么,“正规婚生出产,有户口有继承权,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郁小龙被这么直白地点破有些尴尬,他轻咳了声,好在夏琮及时转移了话题,“我刚在你们楼下的时候,看到只黑狗,是你头像上那只吧?”
  “嗯。”郁小龙问:“丑吗?”
  夏琮想到上次他说狗丑郁小龙好像不怎么高兴,猜他是故意这么问,没想到还挺记仇,“还行,挺乖的,我过去它一点没叫,还跑来蹭我的手,有名字吗?”
  “有,叫我黑。”
  “……我黑?”这什么怪名字。
  郁小龙看着他,一本正经,“我黑是我叫,你,要叫你黑。”
  夏琮反应了一会,笑了起来,“好,你黑,你黑不丑,只是没那么标志。”
  他这一笑笑不停了一样,断断续续嘴角始终扬着。
  等回过神,郁小龙发现他又盯着他侧脸那条下颚线看了很久,带笑的缘故,变得没那么锐利了,边缘柔和浅淡,像纸船漂浮在水里荡起的水波和晕染开的毛边。
  夏琮察觉到转过头,笑意不减的眼里,逐渐爬上点似是而非的戏谑。
  郁小龙不动声色地把视线投向窗外。
  【我要不还是回去吧。】施杰发消息过来。
  【……】郁小龙没想到他说去给赵菲送碗饺子,送到现在人还没见到,早知道他就自己去了,平时看着怼天怼地的一个人,这点事上能怂成这样。
  去年大年三十,赵菲独自留在洋楼过的,他们走之前陪她把饺子包好菜做好,让她关好门窗放心睡,今年却是丢她一个人在宿舍。
  郁小龙想去送点饺子,施杰非说他去,结果一个小时了,从他家到工大来回都够了,居然还在路上纠结,【别磨了,一会凉了你让她怎么吃。】
  【不能,我用保温盒装的……】施杰冻得直搓手,工大的保安真不是盖的,盘问了半天就是不给进,哪怕他能准确地说出名字专业寝室号都不行。
  他犹豫着要不要给赵菲打电话,其实无论进不进得去,这通电话都要打,可自从上次吵过架后,两人还没说过一句话,还处于冷战期,怎么开头是个问题。
  施杰有些纠结。
  身后传来脚步声,赵菲背着包往这边走来,看见了他,施杰当场愣住了,嘴巴被冻住了似的,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赵菲没什么表情地跟门卫打了声招呼,施杰以为她要装不认识自己,没想到人家姑娘比他大方多了,这样一比,显得刚才胡思乱想暗自揣度的自己小气又二逼。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施杰跟着她上楼梯,赵菲没问他来干什么的,看他手上拎的保温盒,应该猜出来了。
  “去我叔叔家吃饭了。”
  “啊,你吃过饭了?”殷叔偶尔会喊她去他家里吃饭,表达一下对晚辈的关怀,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且他这个点过来,无论怎么样都应该想到她已经吃了。
  赵菲开了寝室的门,一路从走廊过来都阴森森的,放假了一个学生都不在,只有他们这里亮着灯。
  宿舍条件不太好,床和桌椅都很旧,看得出来有些年代了,女孩子们东西又多,理得再整齐也难免给人拥挤感。
  赵菲放下包,把桌上的书和其他零碎都收拾下去,“你吃过了吗?”
  “嗯。”施杰站着有些拘束,赵菲在他们那住了这么久他没感觉,现在突然进个女生寝室,他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我记得你喜欢吃芥菜馅的,特地给你挑出来了。”他说:“我奶奶包的,老人家口重,有点咸了,吃过你就当宵夜吧,或者留着明天……”
  “坐吧。”赵菲指对面的椅子,笑了笑,“不留了,晚上没吃饱,刚好填肚子。”
  “受拘束了吧。”施杰叹了口气,气氛轻松了许多,“快吃,还热着呢,我去给你倒杯水,你龙哥本来说要来的,被我给抢了,你别怪他……”
  赵菲没说话,施杰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住了嘴。
  赵菲等他坐回来,插了个小太阳对着他,真的是个小太阳,非常小,可能只够到施杰的腿肚子。
  房间里确实很冷,没有空调,而且这种线路老化的地方,应该也用不了太大功率的东西,只有这一丁点取暖设备,他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女孩子。
  施杰边跟她说话,边不动声色地用脚把小太阳的脸往她那儿拨,几次到嘴边的搬回来住的话,被他卡在喉咙里又生生咽了回去。
  不合适,就算没有菜杆的事也不合适,整天靠打打杀杀过日子,跟着他们,除了日常担惊受怕被牵连剩哪点好。
  而且早晚要分开的。
  早晚。
  夏琮最后带郁小龙去的,是一家叫“传播者”的闹吧,在酒吧街里属于少数几家比较有鲜明特色的酒吧,老板听说也是工大的学生,和朋友一起开的,所以去的人里学生居多,平时不太惹事,存在感不高,郁小龙知道有这么家店,除了定期去收收钱外,打交道很少,这个点进去更是没有过。
  他是知道有那么两三家店全年无休,除夕正月都照常营业的,怎么知道的呢,因为有一年他和施杰年夜饭吃到一半被叫过去收拾残局。
  但不知道这家也包括在内。
  一进门,扑面袭来的热气差点把人灼化,郁小龙猝不及防地被盖了一头一脸,毛孔顿时像炸开了一般,灼灼热浪从脖子渗透进衣服里,滚一圈再由脸上蒸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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