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潋 ————秋田托斯卡

赤潋
喜欢水大人笔下的五色神仙，喜欢阿夸大人的《尘妖记》。
楔子
半山腰处，一只巨雕正同一条碗口粗细的赤练蛇相斗。
那是一条母蛇，由于蛇的身下护着一堆蛇卵，限制了行动。
母蛇一个跃起，想要咬住巨雕的瓜子，却在落下时，压碎了自己的卵，母蛇一阵慌乱，终被巨雕啄出了蛇胆，挣扎了几下，便入了黄泉。
一只在最外边的蛇卵，幸运的躲过一劫。滚到了一旁，撞到一块石头，蛋壳裂开，爬出一只红通通的小蛇。
巨雕再次扑下，却觉一阵巨风袭来，一个声音说到：\\\\\\\"它刚刚大难不死，留其一条生路吧。\\\\\\\"
巨雕心知不敌，转身飞走。
小蛇不知自己刚刚已在生死之间走了一个来回，只是张开小小的蛇眼，好奇的看着这外自己刚刚来到的世界。怎么？这个黄色的小山是什么？
还没有想明白，一个巨大的透明的铲子将它铲起，一个声音说道：\\\\\\\"小蚯蚓，你我有缘，到我的园子里，为我松松土如何？\\\\\\\"
小蛇又向高处抬了抬头，喔，原来是个人，好大的一个人，刚刚的小山丘是他的脚趾，铲子是他的指甲。懵懵懂懂动了动小小的蛇头。那个人便当他默许了。
腾云驾雾转瞬间，来到了一坐海上仙山。
\\\\\\\"阿黄，把这只小蚯蚓放到园子里去吧，好生照看，别把它吃了。\\\\\\\"巨人将小蛇交给了一个对着他口水直流的黄衣俊美少年。
第一章
一百年，小蛇已是手腕粗细，知道了自己不是蚯蚓，是条有毒的赤练。儿时，总对他流口水的黄衣少年，是只唱歌很好听的黄鹂。这个小岛被人称做蓬莱仙山，巨人叫赤脚大仙。
一千年，小蛇已化做红衣少年，肤若凝脂，十指尖尖，红发飘飘，笑眼千千。
二千年，红衣少年变成绝色少年，媚眼如丝，嘴角弯弯，发如墨染。
三千年，美人更是脱胎换骨，已会翻手为云覆手雨。
四千年，小蛇已是法力无边。
巨树上，绝色少年张开媚眼：\\\\\\\"阿黄，我早以非蛇型，更加远远不似蚯蚓，近几百年来，你怎么又开始对我流起了口水！你还算是神仙？\\\\\\\"
一旁的黄衣少年擦了擦嘴角：\\\\\\\"都说龙性淫，狐性媚，我到了五千七百岁才知道，原来蛇也可以这样的媚，这样的美。\\\\\\\"
\\\\\\\"我很美吗？\\\\\\\"
\\\\\\\"当然，足以蛊惑人间。\\\\\\\"
\\\\\\\"人间？阿黄，我已修练四千年，怎么还没有被雷击过？也没见你成仙时被雷击过？\\\\\\\"
\\\\\\\"雷击是指那些在人间修练的妖精，你我长在仙山，潜心修练即可成仙。\\\\\\\"
\\\\\\\"又是人间？\\\\\\\"
\\\\\\\"对，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地方。\\\\\\\"
\\\\\\\"七情六欲？好想去看看。\\\\\\\"
\\\\\\\"千万不要去，别人想到仙山来，还来不了，你却想离开，要知道，离开了，就不能再回来了，除非你在人间成了仙。而且，大仙也不会让你去人间，别忘了，你还有一千年就可以成仙。\\\\\\\"
\\\\\\\"成了仙可以做什么？\\\\\\\"
\\\\\\\"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又能做什么？\\\\\\\"
\\\\\\\"我不知道。\\\\\\\"
凡心已动，多说又有何意义？
又过五百年。
少年仍是绝色少年，仙山却已非平静的仙山。
\\\\\\\"赤练，你又闯祸了，你说我该如何罚你？\\\\\\\"大仙高坐堂中央。
\\\\\\\"罚我下山。\\\\\\\"少年跪在地上，抬头看向大仙，心中唉叹，每次看过大仙，脖子都会痛上几天。
还好大仙知其心意，轻轻提起少年放入掌中间。对上其妩媚双眼：\\\\\\\"你这五百年来祸事不断：拔了阿黄的羽毛，摘了牡丹的花瓣，弄脏了绿柳的浴池......就是为了下山？\\\\\\\"
\\\\\\\"对，我不想成仙。\\\\\\\"少年直视大仙的双眼。
\\\\\\\"不悔吗？\\\\\\\"
\\\\\\\"不！\\\\\\\"
\\\\\\\"好，我让你下山，下山后你的作为与仙山再也无关！闯塌天大祸，自己扛，做天大的好事，也不许说出自己来自仙山。\\\\\\\"
\\\\\\\"是。\\\\\\\"少年轻轻叩头，再抬起眼，仔细看着大仙，心知，此生不会再相见。
\\\\\\\"请大仙收回成命！\\\\\\\"众小仙连忙跪倒求情。
\\\\\\\"他已无心成仙，我又何苦强留？\\\\\\\"说罢，堂中已无仙踪。
再抬眼看向相处了四千五百年的朋友们，已泪眼涟涟。
\\\\\\\"赤练，早知你是为了下山，我才不会向大仙告你的状态参数！\\\\\\\"娇艳的牡丹，抱住少年。
\\\\\\\"听说人间险恶，对人要留七分心。\\\\\\\"婀娜的绿柳，也同其抱成一团。
\\\\\\\"早知你要走，当初来时，我就应将你吃掉！我为什么要对你提人间！\\\\\\\"阿黄愤愤说道，只是泪水早在眼中打转[自由自在]。
\\\\\\\"不要哭了嘛，我若在外面成了仙，还是可以见你们的，何况你们都已是仙，找我岂不是易如反掌？\\\\\\\"
\\\\\\\"你根本无心成仙！\\\\\\\"阿黄终于也抱住了赤练，一红一黄缠成一团，煞是好看。
第二章
一百年间，走遍了大江南北，四千五百年的道行，令赤练轻易将人心看穿，看透了人情冷暖，明白了恩恩怨怨。
这百年间，阿黄偷偷来看他无数次，每次都问：\\\"是否后悔，可想成仙？\\\"
赤练只是回答：\\\"不悔，都说人生如戏，看戏胜似做神仙。\\\"
秦淮河畔，一座名曰饕餮的酒楼邻岸而坐。
这一日，正当午时，一红衣人缓步走上了二楼的雅座。
正午时分，正是生意最红火，客人最多的时候。然而，红衣人这一上来，本是熙熙攘攘的酒楼顿时鸦雀无声。
淮河自古便是烟花之地，天下美女也近乎半数聚集在了被称为奇景的秦淮画舫之上。
然而，即便聚天下美女之美也不及眼前这红衣人的分毫。
红衣人的相貌美的另人不分男女，媚却不俗，反而有些出尘之美。穿红衣之人中，或俗或艳，可红衣穿在此人身上，却愈发的衬托其出尘之美。若说其是男人，却从未见过那个男人可以拥有如此绝美，可令天下女子汉颜的容貌；若是女人，周身却全无半点阴柔脂粉之气。
不错，各位可能以猜到，此人正是无所事事，整天没事找事的赤练。
赤练上得楼来，眼波一转，便已将众人心中龌龊看在眼里。
不过，今天的这些人中，却有个特例，堂内的一角坐了一个白衣俊秀少年，气质到是清澈的很，看到赤练的目光中也只是有一闪而过的惊艳。
呵，今天的游戏就是他了。赤练心中想。
缓步走到少年桌前，竟自坐下。唤来呆掉的店小二：\\\"一壶清酒，几样素的小菜。\\\"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众人心想：果然，老天是公平的，人无完人，美人的嗓音有些略显底沉，若唱起小曲，可能不会十分的悦耳。
饕餮楼，本是富商豪客们云集之地，来此处者，无不是为斗富或讲排场而来。真正来此为吃饭的并无几人。
而美人竟点清酒小菜，若换做他人，早被逐出楼去了，可美人就是美人，美人自可享有与人不同的特权。
只见赤练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生得一副俊美的好相貌，与阿黄有几分相似，不过同阿黄比起来多了几分的单纯。赤练心中想道，只是看起来少年不甚开心。
被赤练这一看，本就单纯的少年更是有些不知所措，羞得脸都红到了耳根，只是一味的低头吃饭，可怜盘中的鲤鱼被他用筷子蹂躏的不成形，死了还没落得一个好下场。
赤练向他身边看去，放了一把剑，原来是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
初见赤练美貌的众人已是惊艳，又见赤练如此大胆放肆的盯着一个少年，心中自然将赤练当成了初来秦淮闯天下的女扮男装的歌妓。
如此的美人焉能错过？只恨自己爹娘没为自己生一幅好相貌，不能如少年那般被美人主动挑戏[自由自在]。
一个富商已然按捺不住，走上前来，故作风雅状，作揖：\\\"美人看样子是初到此处吧？\\\"
赤练眼波一转打量了这个一下，弯起嘴角轻轻一笑，看得众人又是一呆，以致没有听到赤练的回答：\\\"不，几十年前来过一次。\\\"
只有白衣少年奇怪的偷偷抬起头看了赤练一眼，心想，几年前还差不多。
赤练见白衣少年看他，又是一个媚眼抛过，吓得少年不敢再抬头。
见赤练不看自己，富商还了魂：\\\"美人，吾乃本地人士，家财良多，想请美人过府一叙，略尽地......\\\"话还没有说完，被后面一位看似大侠打扮的人物，拎起，丢走。
大侠双手抱拳：\\\"姑娘，在下名叫黄新，五湖帮的帮主，江湖人送绰号五湖大侠，今日与姑娘一倾心，不知可否请姑娘与在下同游江湖？\\\"
赤练微微一笑，笑容美丽，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当然......不可以。\\\"
大侠的脸色变了又变：\\\"看姑娘的举止本就是风尘之中，又何苦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赤练拍案而起，众人才发现，美人高的很，竟能同一个高大的男人对视，赤练冷冷说道：\\\"我何时说过我是风尘之人？\\\"
大侠不愧是大侠，不怒反笑：\\\"美人不识抬举，那在下也不客气了。\\\"一打眼色，身后的喽罗刀剑出鞘。
美人再美，但也不及自己性命要紧，何况美人又不是自己的。刚刚垂涎赤练美色之人，一眨眼全都跑得不见踪影。
赤练心中哀叹，本想戏弄一下对面的美貌少年，却招来一只苍蝇，今天你惹得我不开心，一会儿有你的好看！
赤练刚想出手，却见对面的少年站起，对着黄新抱拳：\"黄帮主，你即被人奉为大侠，这位姑娘不肯从你，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有好戏看了，赤练又坐下了。
\"在下明玉。\"人如其名，温和如玉，赤练在心底想。
\"明玉？\"黄新有些犹豫，\"江南明家与你是......\"
\"没有关系。\"明玉飞快答道。
说谎，赤练心中想，只是连说个谎也不会，说谎时，应沉稳，而不是象这样，迅速的回答，小笨蛋！
可惜黄新显然没有赤练那般聪明，\"没关系？\"
\"是。\"明玉再次答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一挥手，手下一拥而上，刀剑冲着明玉打来。
明玉不得已拔剑相迎，口中还喊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赤练在旁一边喝着酒一边摇头，心想：迂腐，同这种人有什么好讲的。又细看明玉的招式，招式虽不错，但用的却是很不好，丝毫没有将功力发挥出来，这点本事还想学人家呈英雄？
赤练正在看在兴头上，突见明玉虚晃一招，转身拉着自己就向楼下跳，还好只是二楼，明玉的那点轻功还能应付，跳下之后，拉着赤练向城外方向跑去。身后的追兵，不肯放过，在后紧追不舍。
明玉跑的慌不择路，撞入了一户农家。见里面只有夫妻二人在打扫庭院，连忙抱拳说道：\"两位大哥大嫂，后面有一伙强盗在追我们，能不能先要我们找个地方躲一下？\"
男人还没说话，女人指了一下院中水井，\"里面有个凹槽，你们躲进去吧。\"
明玉连忙谢过，拉着赤练跳了下去，井内有半尺多深的水，溅得赤练几乎衣衫尽湿，凹槽不大，两个人几乎贴到了一起。
赤练何曾如此狼狈过，不由怒从心头起，更加深了，捉弄少年的念头。
将头轻转，对着明玉的耳朵说：\"明少侠为何要救我？\"
吐气如兰，井中虽黑暗，但蛇眼可夜间视物，只见明玉的脸红得可以滴下血来：\"他们，他们要强抢你。\"
\"只是因为他们要抢我？你的武功可不怎么样啊，你敢同他们打，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赤练继续在明玉耳边吹气。
\"没......没有，我的武功虽不好，可也不能袖手旁观啊。\"明玉身材修长，同赤练一边高，在两人面颊相接的地方，赤练感觉到明玉的汗水已经流下来了。\"真的没有，你不要闹了，他们已经在上面了。\"
\"怕什么，他们找不到的。\"赤练暗中施法，令追随者兵认为他们只是来农家歇歇脚下的。抬起手指，擦去明玉脸上汗珠。
\"姑娘！\"明玉一闪，急道：\"姑娘即非风尘中人，为何不守礼教！\"
天啊，竟是个小道学，赤练拍额，不仅仰天长叹，还有什么可玩的了。不过，看在他长的有些象阿黄的份上，缠他个几天再说。
上面的追兵果然莫明其妙的自己走了，只见农妇在上面喊道：\"二位公子，上来吧！他们走了。\"
赤练暗道：天下间难道没有人认为我是男子，美丽也是一种错，我好可悲，可悲。
上去之后，农妇以天色已晚为由，主动留宿，明玉见追兵还没走远，又不能回城，便千恩万谢的答应了，还拿出了五两银子，做为酬谢。
赤练见妇人说话之时，目光闪烁，见到银子，两眼发光，便知其不是善类，心想，今晚又有的看了[自由自在]。
明玉要与赤练分房而住，妇人却用眼睛瞟着赤练说：\"二位公子，我是过来人，心中明白。二位既然都出来了，还分什么房啊。\"不由分说，将两人推入一间屋内，关上房门，在门外道；\"一会儿，我让我家那口子给二位送吃的过来。\"
明玉还有辩解，却见赤练坐在床边，笑呤呤的看着自己。
\"姑娘，今夜你睡床，我打地铺就可以了。\"
\"我何明说过我是女子？\"
第四章
明玉听了，先是一愣，又见赤练穿男装，以为是不想被自己道破身份，也不以为意。改口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赤练。\"
\"赤潋，好名字，\'水波潋滟晴方好\'。\"
赤练见他误会了\"练\"字，也不多解释，心想，这个\"潋\"字也不错，以后就改了吧。
赤潋坐在床上运功凝神细听。
细细的谈话声飘进耳朵。
\"老婆子，你今天怎么了，又是主动救人，又留人住宿的，还要给他们饭吃？\"
\"你这笨驴，没看出来吗？那是对私奔的富家公子小姐，身上定会带有不少的钱财，一会到了晚上你把这些加了药的饭菜送去，到时东西不就是咱们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