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节目组狗,背靠东橙TV,财力绝对雄厚,给嘉宾买的水果从来都是品质绝佳的好东西,就连这樱桃也比外面水果店大一圈不止。
今天温度偏高,他一定又馋又渴。
程奚清清嗓子:“小禄子,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小禄子迟疑片刻,怀疑是不是台词背漏了,导演给他的剧本里好像没有这一段。
不过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正对着二人,他不敢穿帮,只能依言盘腿坐在程奚身边。
“咱们玩个游戏吧,”程奚拿出一颗樱桃,“比吐樱桃核,谁吐的远谁赢,怎么样?”
………不怎么样,幼儿园毕业之后小禄子没再玩过如此幼稚的游戏。他视线在大樱桃上流连片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玩的话,他能吃到樱桃耶。
“好。”小禄子爽快答应。
程奚先邀请小禄子玩,自然由他先吐。身为歌手,他气息非常棒,一下吐出好几米远。
小禄子虽然没练过气息,但年轻人身强力壮,几轮下来,居然和程奚不分上下。
甲板上霎时飘满了吐核的“噗噗”声。
陶时延视线定在船头,不明白这种既不卫生又不优雅的游戏乐趣在哪。直到欣赏完一整场吐核大战,他收回笑容,继续喝他的茶。
身为皇帝的贴身太监,清理完甲板,小禄子依依不舍地赶紧回陶时延身边,边整理卷轴,边不停舔嘴唇。
陶时延问他:“樱桃甜么。”
“甜,嘿嘿,”小禄子笑容憨厚,“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樱桃。”
陶时延“嗯”了声,又看向船头。
刚才玩的不亦乐乎的男生仍坐在原处,动作与之前不同,曲起膝盖顶着肚子,手捂住胃部。
陶时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想问问怎么回事。没等走过去,只见一道粗粗的水柱猛地滋到男生身上!
程奚被滋的蒙了两秒,抬头就看见太子殿下一手一把水枪,脚踩船帮,墨镜一戴,谁也不爱,颇有些霹雳娇娃的赶脚。
“……你哪弄的水枪?”程奚好奇。
“知道今天要玩水,我让助理买的,嘿嘿,”许砺初露出淫笑,“母妃,要不要和我戏水呀。”
程奚面无表情:“不要。”
“我就知道你的身、你的心只有父皇,很好,”她给水枪吸满水,“既然得不到,就让我毁灭你吧!”
程奚:“???”
这他妈哪来的戏精?!
可惜戏精不打算给他沟通的机会,自顾自悲伤完,举起手枪开始使劲滋程奚。
程奚被滋了一身水,又没有合适的武器,只能用水果盘。几个回合下来,许砺初袍角湿了一块,而他已经湿的不剩什么了。
“哈哈哈帅哥,你也有今天?”许砺初得意的仰天长笑,程奚趁机又捞过一个水果盘,准备给自己增加一点战斗力。
然后他敏感地发现,两条船距离越拉越近、越拉越近……
水枪射程远,许砺初肯定不愿意近身战斗,因此不是她控制的距离。程奚回头,果然看见陶时延从船长室走出,绕到船尾。
感应到他的目光,陶时延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姿势。程奚瞬间明白他的意图,舀了两盘水,兜头朝许砺初泼了过去!
许砺初被泼急了,哇哇大叫,刚要报复——
后背突然被人轻轻推了一下。
甲板湿滑,没来得及反应,她“噗通”一声扎进了湖里!
“呸呸呸、”
湖并不深,而且手上绑了充气袋,许砺初很快浮上水面。她吐出灌进嘴里的水,看清站在自己船边的人时,瞬间什么都懂了。
“父皇,原来在你心里,我堂堂储君没有妃子重要吗!”
陶时延挑挑眉,不置可否。
“哼,我今天一定要给你们点厉害瞧瞧!”
说着,许砺初跃出水面,伸手拽住程奚脚踝。程奚没有防备,真被她拽的往前滑了一段。
这时两条船之间的间隙已经很近,眼见程奚即将被拖下水,陶时延跨回龙舟,左手拦腰抱住程奚,右手按上许砺初头顶。
相反力道作用下,程奚上衣渐渐上滑,露出一截白皙紧窄的腰腹。
肌肉线条流畅,腰侧似是被米开朗琪罗精心雕刻过,勾勒出一道优美且蕴含力量的弧线。
许砺初眼睛都看直了,吞咽的动作很明显,伴随着“咕咚咕咚”的口水声。
陶时延眯了眯眼,右手用力,一把将许砺初重新按回水中。
脱离危险,程奚从陶时延手中挣扎出来,“谢、谢谢你啊。”
“父皇!”许砺初吐着水哭唧唧,“你好狠的心!”
“狠么。”
陶时延瞥了眼程奚腰腹,已经用衣服遮好了。他满意地收回视线,吩咐侍卫:“太子生性顽劣,行为鲁莽,即刻带回东宫面壁思过三天。”
许砺初:“???”
不是!父皇!!我就只是玩个水而已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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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出发之前,小红给程奚带了一套干净衣服,让他不至于湿着身体继续游湖。
船舱处处有摄像头,不方便换衣服,听说湖心亭有公共卫生间,程奚和小红回到凤舟,吩咐船长往湖心的方向走。
结果登上湖心亭,去卫生间的路被严严实实堵上了。几个太监宫女打扮的群演,将一位穿月白色宫装的男人围在中央,吵吵嚷嚷,似是在争论些什么。
男人显然说不过他们,涨红着脸语无伦次。
现在所有嘉宾中,穿储秀宫统一制服的仅余一人,程奚清清嗓子:“你们干什么呢?!”
“程、程贵妃,”一名宫女愤怒道,“王秀女害死了我们太妃!”
程奚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个女人,双目紧闭,浑身湿漉漉的,似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赫然是见过不久的赵太妃!
他刚才还在思考节目组安排游湖环节的意义,现在明白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而看到来人是程奚,王子韩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瞬间破灭。这段时间他没少跟孟白给程奚下绊子,别说救,他甚至怀疑对方会顺势坑他一把。
“别狡辩了,太妃肯定是你害死的。来,姐妹们,把他捆上扔去天牢!”
为首宫女一声令下,太监们立刻掏出准备好的绳子、手铐,张牙舞爪往王子韩身上招呼。
王子韩绝望地低下头。
“等等!”
这时程奚再次出声,“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奴才,居然敢在当今圣上眼皮子底下绑人,是不是没把王法看在眼里?”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宫女立马被砸懵了,顿了顿才说:“我家太妃与太后感情最是亲厚,若皇上知道,定会准许我们的做法。”
“哼,”程奚冷笑一声,“你们竟然敢私自揣摩圣上的意思?”
宫女:“……”
卧槽这嘉宾好他妈扎手。
看出宫女卡壳,刘导在蓝牙里指点几句。宫女突然换了副面孔,也不和程奚理论,一跃扑到太妃的遗体上:“我苦命的太妃啊,你怎么就走了呢?新帝的妃子阻止我抓凶手,诚心让你死不瞑目,我该怎么办?!”
靠,竟然搞道德绑架!
很好,绑架就绑架,谁怕谁?程奚心一横,“啪叽”坐到地上,捂住肚子学宫女大嚎:“哎呦喂,你哭的声音太大,吓坏我肚子里的小皇子了。小红,快去找皇上,我的孩子要是保不住,拿你们是问!”
宫女:“……”
太监:“……”
刘导:“……”
还可以这样?
王子韩也被这操作弄呆了。
除了呆以外,好像打翻了米缸,心里五味杂陈。
在船上泛舟的时候,程奚和太后、沈懿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全听见了。能感觉出程奚特别不愿意提所谓“龙种”。
毕竟男儿身,没有孕育孩子的能力,以程奚这种要面子的性格,能勉继续往下录,已经是非常敬业的表现。
可现在,为了救他,程奚拿“龙种”做要挟。
王子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来。
有程奚横在地上,任宫女撒泼打滚或者讲理都没用了,他们敢抓秀女,但不敢碰贵妃,更不敢碰怀着龙子的贵妃。
就这么拖了不知道多久,龙舟赶到。陶时延下船,第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地上的男生。
虽然秋老虎余韵仍在,但亭子处在湖心,常年累月被水气浸着,不用试都知道地上肯定又潮又凉。
坐了那么久,能好受?
陶时延快步走过去,将手递给程奚:“起来。”
水泥地太硬,程奚坐的屁股发疼腿发麻,一时间没想太多,抓住陶时延的手。
那只手手掌很宽,手心温热,熨帖到刚好中和他的凉。程奚耳廓莫名发热,起身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然后没站稳,一头扎进对面人怀里。
程奚:“……”
陶时延很轻地笑了一声:“好,朕知道你多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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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着游着死了一个人,活动继续不下去了。大家打道回府,一行人被带去御书房,包括嘉宾和所有在场的宫女、太监。
太妃尸体横陈在地上,宫女又开始哭诉,内容大同小异,指责王子韩害死了太妃。
“太妃今天心情好,带着我们去大明湖游湖。见前面有宫里的船,便吩咐船长想过去看看。”
“结果这一过,过出事儿了,不知道姑娘外表长得漂亮,心肠竟如此歹毒,一言不合将我们太妃推进了湖中!”
“长得漂亮的姑娘”王子韩气到手发抖:“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宫女说:“可当时湖面除了你没别人,难道有水鬼拉她脚?”
两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论。
程奚没心情听他们吵架,绕着太妃“尸体”走了一圈。这位群演年纪较大,怕她穿湿衣服躺久了冷,程奚解下披风,盖在她身上。
一切做完,程奚思考片刻,“太妃不是死于溺水。”
“哦?”陶时延问,“那死于什么。”
“你们看她的嘴唇,呈深紫色,《少年包青天》里说,只有中毒死亡的人皮肤、骨骼、牙齿会是这个颜色。而且她堂堂一届太妃,不可能自己出力划船,至少要有几名船夫。如果是王秀女把她推下水,那么船夫快点将她救上来即可,不至于直接死亡。”
“所以,”程奚顿了顿,“我怀疑他中毒在先,和王秀女争论时正好毒性发作,自己掉进水里,造成了被推下水的假象。”
刘导:“……”
没少看刑侦剧呢。
“对,”王子韩恍然大悟,“我们两个发生了点口角,当时我只是作势要与他打架,但没碰他,刚伸手他就掉水里了。当时我以为他没站稳,原来早就被下了毒!”
“是的,”程奚继续说,“而且为了检测毒药的用量,确保能通过王秀女之手借刀杀人,凶手肯定在船上实时观察着情况。也就是说,凶手就在——”
程奚看向太监宫女,一字一顿:“他们之中!”
捉贼的人此刻被指责成贼,宫女等人大惊失色,随即“哗”地跪倒在地。
“小女子冤枉啊,皇上英明,请为小女子讨个公道!”
“冤不冤枉找太医一查便知,”陶时延吩咐道,“小禄子,宣太医。”
小禄子应声跑出去,不久后带着太医老爷爷回御书房。老爷爷检查一遍,得出结论与程奚大同小异。
“好,辛苦了,”陶时延说,“备好马车,朕要亲自去搜查嫌疑人房间。”
“皇上,不用去了,”事情已成定局,为首的宫女出列,“程贵妃推测的没错,毒是我下的。”
她把投毒和诬陷王子韩的过程仔细讲了一遍,与程奚刚才推理的别无二致。
王子韩得以沉冤昭雪,长长松了口气。程奚目送着士兵带走宫女,心里矛盾的感觉越来越浓。
奇怪,太奇怪了。
首先,宫女没有杀太妃的动机。太妃死了,相当于她的靠山倒了,何必呢。
其次,宫女认罪认的太麻利。即使狗皇帝从她房间搜出证据,她也可以反咬一口说别人栽赃陷害,宫斗剧经常这样演。
第三,难道宫女真会傻到把证据放自己房间?为什么不顺势栽赃别人?她能栽赃王子韩,怎么就不能把投毒罪名推给其他宫女或太监?
程奚表情若有所思,视线无意中与陶时延撞上,陶时延眼中的意思也非常明确。
这个案件,绝没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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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奇奇怪怪的闹剧结束,时针走到了晚饭时间。用餐镜头节目组需在各个嘉宾房间单独拍摄,以表现不同身份的晚膳差距,所以嘉宾们没有一起聚餐。
陶时延自然要回养心殿,走之前看了眼程奚。
男生表情如常,手轻轻搭在胃部。
陶时延眉头皱的更深。
位份晋升至贵妃,程奚自然不可能再住储秀宫,节目组给他安排了新的住处,叫松澜阁,距储秀宫不远。
王子韩与程奚方向相同,一前一后往回走,分开前,他想叫住程奚,张了张嘴,依然没说出口。
程奚胃不舒服,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进到松澜阁大厅,节目组已经将晚饭摆好了。闻到饭菜的香味,程奚难受的更厉害,酸水一波一波往上泛。
练习生时期训练强度大,吃饭有上顿没下顿,他落下了胃病。不严重,但需要注意规律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