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突然窜出一只高大的黑色巨兽,何书墨吓了个激灵,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小鬼,刚才不是挺大胆的吗?这会知道怕了。”黑色巨兽喵了一声,何书墨却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他的意思。
何书墨瞪圆了眼睛,盯着眼前的巨兽,看了看,猛地反应过来:“你是那只黑猫?”
“吾乃众猫之神。”黑猫优雅地踱着步子:“你可知错。”
什么狗屁众猫之神,不就是隔壁又胖又老的黑猫。何书墨一个字都不想相信,可是现在更玄幻的事情都发生了,也由不得他怀疑。
何书墨识时务地认错道:“猫神仙,猫爸爸,猫大爷,我错了,我不该踢翻您的猫粮,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不好?您快把我变回去,我保证日日买最好的猫粮孝敬您,行吗?”
黑猫幽幽叹气:“我并非计较你冒犯我之事。你衣食无忧,却因为人生太过顺遂而肆意妄为,挥霍自己的生命,辜负家人的期待。我希望你能换一种身份去感受这个世界,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
何书墨强忍着心里的不耐烦,说:“呃,我说猫神大人,您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你管好自己猫族的事不就好了,管我一个人类做什么。这世界上的人多了,一个个管,你管得过来吗?”
“吾才懒得管你们人类的事,不过是吾的侍奉者阮衡一直希望你能懂事起来,让你父母少操心些,吾才勉为其难来点化你一番。”黑猫舔着爪子道。
闻言,何书墨略微沉默了一瞬。阮伯伯就是养猫的老人,也是看着何书墨长大的。何书墨一直把他当半个亲人看待。何书墨知道,他没能长成别人期待的样子,聪慧、优秀、乖巧,这些词一个都和他不沾边。父母也好,阮伯伯也罢,他总是让最关心他的人失望。
可他也只不过是想要自由肆意地生长罢了。
“你要怎么点化我?”何书墨问。
黑猫:“我将赐予你一只猫的历练。”
What?何书墨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特么在逗我?这有逻辑吗?
黑猫:“一直合格的宠物猫,要学会读懂主人的情绪,理解对方的想法。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活得太过自我。”
反驳的话到了嘴边,何书墨突然想起两周前因为打架被请家长的时候,被自己接连惹祸弄得疲惫不堪的母亲,曾经恨铁不成钢地说:“老娘养你还不如养只猫!”
要知道,母上大人可是猫毛过敏的。
自己真的连只猫都不如吗?何书墨又想起昨天自己说要旅游时,父母不自觉露出的轻松。大概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确实还没有一只宠物猫来得讨人喜欢吧。毕竟自己活着,从来都是为了自己开心就好。
但不管怎么说,何书墨都不想做什么宠物猫:“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努力改行不行,我突然失踪,家人不是会更担心?”
“没事,你不是说,要去旅游吗?”黑猫悠哉地舔了舔爪子。
连这都知道?!何书墨想了想又说:“那我那边约了朋友怎么办,”
黑猫:“我用你的手机给他发了消息,告诉他你要跟家人一起回老家,所以不去了。”
还可以这样?何书墨想起醒来后没看见自己的行李和衣服:“说起来,我随身的东西去哪了?”
“藏起来了。”黑猫用后爪挠了挠耳朵:“放心,等你完成任务,变回人类的时候,这些东西都会出现。”
“最后一个问题,任务是什么?完不成会怎么样?”何书墨咬牙。
“任务系统已经跟你绑定,你根据提示完成就好。至于完不成……”黑猫眯起眼睛:“你只有三个月时间,如果完不成任务,你就无法再变回人类。虽然这不是我期待的结局,不过任务系统一旦绑定,连我也帮不了你。另外别让任何人知道你其实是人类,否则视为违反规则,任务终止,你同样无法变回人类。”
无法变回人类……
何书墨心底升起从未有过的恐惧。如果任务失败,他就要作为一只猫,过完一生了吗?
不,他还有大把的人生,他才不要做一辈子猫。
阮伯伯的房门突然打开,何书墨转头,只见里面走出两个男人。其中一个长相普通,但气质看着十分成熟稳重,他见过几次,是阮伯伯的小外甥,叫荀良骏,逢年过节经常提着东西来看阮伯伯,具体是做什么的不清楚,不过穿得总是很体面,礼物也十分贵重,收入应该不低。
另一个穿着黑色西服,走在荀良骏前面,虽然长得更年轻,但是态度,却更像是荀良骏的老板。这人鼻梁英挺,剑眉修目,颜值不亚于一线明星,但他眉头微簇,眼神冰冷,显得过于冷厉了些,像一座行走的冰山让人不敢亲近。
【检测到可绑定任务对象,绑定成功】
【任务对象:严律,男,28岁。】
【发布第一个任务:你是一只有主人的小猫咪了,快跟随你的主人回家吧。】
啥?这就绑定了?这么草率?我同意了吗?
荀良骏他认识,那系统说的这个主人“严律”就只能是他旁边那座冰山了。
何书墨望着眼前这个看着既凶又冷的年轻帅哥,内心是崩溃的。这家伙看着就不像会养宠物的样子啊,你让我怎么做任务?你确定我凑上去他会把我抱回家而不是一脚踹开?可惜这个任务系统似乎不能交流,发布完任务,就没了动静。
“喵~”不管怎么样都要先试一下,何书墨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凑到严律脚下。
严律听见声音,脚步微顿。何书墨紧张地甩了甩尾巴,扬起小脑袋,用饱含期待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下一秒,他看见严律抬脚,从他头顶上,迈过去了!
迈你大爷啊!什么破主人,劳资要换人,特么任务怎么做!何书墨尾巴上的毛都炸的立起来了。气鼓鼓地瞪着严律,恨不得飞到他面前,用爪子教教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气归气,任务却耽搁不起,这条路不通,他还是要想想其他办法才行。
眼看男人已经迈着长腿走出院子,上了自己的车,何书墨咬牙跟上。这副猫咪身体虽然个子小,身体素质似乎还不错。何书墨几下就蹿上了旁边的树,借着力气跃到刚刚发动的车子顶盖上。车是白色的,何书墨的毛色也是白的,瘫平趴在车顶上,倒是不容易被发现。
看着熟悉的道路一点点后退,何书墨有些不安地蜷缩起爪子,又稳稳趴回车顶盖上,他不能退,不管是怎样艰难的挑战,他都要想办法变回人类。
车最终驶入一片别墅区,眼见要停进私人车库了,何书墨找了个机会蹿下来,躲进草丛,目送严律进了一座二层别墅。
何书墨盯着别墅,所谓“跟随主人回家”,应该就是让他进入这间别墅。何书墨觉得,比起获得冰山的接纳,主动领他回家,或许自己溜进去,要来得容易许多。
比如二楼有一扇开着的窗户,虽然外面安装了防盗网,但对于一只小猫咪来说,那防盗网实在宽得有些过分了。
何书墨先攀着旁边的矮树上了一楼防盗网的上沿,又奋起一跃,险而又险地勾住了二楼阳台的防盗网的底部。何书墨送了口气,看来良好的运动神经并没有因为变成猫而消失,反而是弹跳力和平衡力,还有所加强。这让他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何书墨探头朝房间望了望,这里应该是主卧,充满性冷淡风的北欧风格装修,中间是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却只摆了一个枕头。旁边的有个书架,和小酒桌,应该是平时休息看书的地方。房间收拾的很整齐,也很冷清,比起居住的地方,这里更像是一间豪华的酒店套房。
幸运的是,严律现在不在房间里。何书墨距离成功只差一个纱窗的距离。何书墨用爪子将纱窗扒开一道四指宽的缝隙,探了探脑袋,能进去。
【第一个任务完成,下面发布第二个任务:鼻尖相触是猫咪打招呼的方式,试着和你的主人打个招呼吧。】
神特么的打招呼。何书墨走神的一瞬间,一脚踩空,从窗台上掉到地上。咚地一声。这声音有些大,果然,很快门外就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何书墨顾不上摔得七荤八素的脑袋,赶紧钻进旁边的衣柜与书架缝隙之间,一动不动。
严律走进房间,没发现什么问题,觉得自己大概是听差了,可是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到打开的纱窗上。奇怪,是早上开窗时没有关严吗?何律皱了皱眉,大步走到窗边,关上纱窗,又四下打量了一番,大步离开了。
好险!何书墨从缝隙间挤出来,瘫坐在地上,舔了舔摔疼的爪子。如果被发现,一定会被丢出去吧。被丢事小,何书墨怕的是,一旦被对方注意到,以后再想接近对方,做任务,可就难了。
等等。何书墨舔爪子的动作僵了一瞬。他做人类时可没有摔疼了还要舔舔的习惯,所以是因为变成猫,就不自觉染上了猫的习惯吗?
第3章
饭香味从楼下飘上来,何书墨竖起耳朵,隐约听到抽油烟机的声音。
冰山总裁竟然还会自己炒菜吗?何书墨有些好奇,大着胆子溜下楼。总裁的西装外套和领带随意地搭在客厅的沙发上,厨房在一楼东侧,外面是餐厅,操作间很宽敞,何书墨探头进去,严律正挽着衬衫袖子,拎着锅铲炒菜,旁边的电饭煲里传来隐约的饭香。
这时候的他,或许是因为铮亮的皮鞋换成了居家的凉拖,又或许是锅里腾起的烟雾沾上了一丝人气,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咕噜噜。”何书墨听见自己肚子发出饥饿的呐喊,他从起来后一直没吃早饭,本来打算和崇临一起出去吃火锅的,这下也去不成了。
严律炒菜的动作停了停,有些疑惑地回头朝门口看过来。何书墨连忙躲到门后,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好饿。何书墨有些委屈地想,如果没踢翻那盆猫粮,这会锅里的羊肉片应该已经熟了。
万恶的冰山,那时候不把我捡回来就算了,老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这里,难道就是看你做好吃的馋你猫爸爸的?
可惜他不孝的冰山儿子没有听见他内心的呐喊,回头将炒好的菜乘入盘子。两道素菜,米饭,还有蛋花汤。饮食清淡得仿佛斋菜。何书墨平时不爱吃素菜,只喜欢吃肉,这会闻着炒菜的清香,倒是觉得偶尔换换口味也无妨。可惜无论荤的素的,他都没得吃。
严律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不同于很多像何书墨一样的年轻人,喜欢边吃饭边追剧直播,他的眼睛只专注在食物上,每一口都细嚼慢咽,仿佛带着一种禅意的虔诚。
饭后,严律将碗筷刷干净放到沥水架上,转身离开厨房。
何书墨悄悄跟上对方,发现严律进了一楼的书房。与其说是书房,这里更像是把办公室搬回了家。
不睡午觉吗?何书墨原本还想着趁他睡着偷偷在他鼻尖上蹭一下,把第二个任务混过去,谁知道对方大中午竟然不睡午觉,直接就开始工作了。
罢了罢了,你不睡,我睡。何书墨打了个哈欠,或许是因为变成猫的缘故,这会觉得特别困倦。何书墨跑到阳台边的躺椅下,蜷缩起身体,迷迷糊糊睡去。
何书墨是被锁门的声音吵醒的,跑到客厅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正是下午两点,想来对方是去上班了。
何书墨谨慎地在房间里兜了一圈,确认别墅里只剩下自己一猫,立刻飞快地蹿到厨房。他记得对方吃完了炒菜,锅里的米饭应该是还有剩。何书墨扒拉开锅盖,果然,米饭还剩了一多半,大概是留着晚上吃的。
何书墨闻着饭香,下一秒却犯了难。这特么要怎么吃啊?他毕竟不是真猫,要让他为了吃口饭跳进锅里,他还真克服不了这心里障碍。用爪子够?爪子都在地上爬了半天了。饥饿让人暴躁,望着看得到吃不着的米饭,何书墨气得直想咬人。
终于,搜遍了厨房,何书墨在餐厅的小冰箱找到盒装的牛奶。
何书墨心生一计,他找来一个铁质的小铁盘,像是盛咸菜的那种,放到洗碗的水槽里,然后对准水槽将牛奶盒子推到。然后扣开封口。
果然,虽然大半牛奶都撒在水槽里浪费掉了,但小小的铁盘还是成功被装满了。
何书墨跳进水槽,心满意足地将一整盘牛奶舔干净,抬起头打了一个奶味的饱嗝。之后他打开水龙头将沾到身上的牛奶,水槽里的牛奶和铁盘一起冲干净。又将盘子重新叼回原处,牛奶盒子摆好,假装无事发生地离开了厨房。
吃饱了饭,就该干活了,何书墨在屋里勘察了一遍地形,一楼进门是客厅,客厅东侧是厨房、西侧楼梯、厕所、书房,南侧是阳台。阳台和书房有一个单独的门廊连接。
二楼上去楼梯有一个小客厅,放了投影幕和音响,和一个懒人沙发。里侧是主卧,和一个小号的健身房。楼梯旁边还有一间卧房应该是预留的客房,堆了一些杂物,大抵是被当做杂物间使用了。
何书墨记下一些方便藏身的地方,正在家里漫无目的地溜达着,突然惊悚地想到一个问题,猫也要上厕所的!瞬间觉得整只猫都不好了。
望着他站直都够不到的马桶,何书墨再次感叹,这该死喵生。
猫是怎么上厕所的?没养过猫的何书墨望着马桶,陷入了沉思。最后他选择,跳上水箱,放下坐垫,双手前撑,后退劈叉的姿势,解决了自己的人生大事。解决完后,还爬回水箱,按下了冲水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