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系领结的时候。”崇临三两下帮何书墨整理好领结,靠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抱着手臂问:“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你说的那个什么绿是谁,男的女的?跟你什么关系?”
“严律,听名字也知道是男的吧。”何书墨笑着说:“九霄的老板,就是做《幻界》的那个九霄,我前几天在新闻上看见的,还是X市十大杰出青年,我打算以后到九霄工作嘛,先了解一下未来老板。”
“有猫腻。”崇临一脸怀疑地盯着何书墨:“你每次忽悠我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么笑。还有你刚才那个语气亲昵的,可不像是在说一个电视上认识的人。”
“你这什么眼神。”何书墨一副猫被踩中了尾巴的炸毛模样,推开门往外走:“自己上网查,九霄老板是不是叫严律,什么语气亲昵,八竿子打不着,难不成他还能是我秘密情人啊。”
“我当然知道严律是九霄老板,我还知道他是严骁龙私生子呢。不过你突然提起他很可疑啊墨墨。”崇临悠哉地跟在何书墨身后出门:“你看看,要是不心虚你跑什么?老板跟你说话呢,你能不能端正一下态度。”
“喂喂喂。”崇临突然压低声音,一把拉住何书墨。
“干嘛?”何书墨不想跟崇临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我要工作啦老板,你不要骚扰员工哦。”
“不是,你看那个,”崇临指了指门口刚进来的西装青年:“像不像你的秘密小情人?”
“什么秘密小……”何书墨顺着崇临的手指看过去,声音戛然而止。进门的人,竟然真的是严律。
尽管已经是夏天,严律依然穿着西装,五官硬朗,眼神犀利,带着强烈的生人勿进的冷淡气场,再加上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中,一眼就会望见。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注视,严律淡淡地朝这边偷来一瞥,又不在意的挪开。他跟着接待的人坐到位置上,却没有点菜,只要了一杯苏打水,似乎是在等人。
何书墨知道这是严律的习惯,因为睡眠不好,所以像咖啡茶叶一类的东西,严律很少碰,在外除了应酬必须喝酒,平时都只喝水。
何书墨有些好奇,他在等谁。严律因为平日工作忙,又性子急,很少会等人,但现在他坐在椅子上,表情却不算急躁,显然他等的对象是他十分重要且重视的人。
“喂,回神啦!”崇临用胳膊肘戳了戳了何书墨:“你这反应也太可疑了吧?你真的跟他认识啊?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想起来了,你去年是不是见过他,你说你在山里碰见他了!
难道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至今念念不忘,但是你觉得与他身份差距太大,所以才努力考上他曾经的母校,学了他曾经的专业,以后还想去他开的公司,一切只是为了离心上人近一点?我说你怎么回来之后一直怪怪的,我们墨墨是不是春心动了,放心,就算你喜欢的是男人,哥哥也不会歧视你的,勇敢地过去追吧!”
“……”何书墨一脸无语地看着崇临,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记忆里好,还是说他脑补能力太强。前半段推理准确程度简直让何书墨心惊胆战,后半段却直接奔着狗血言情剧的路子一去不复返了。
“你还是少看点电视剧吧,我只是单纯把他当做目标,”何书墨嘴硬狡辩着。但下一秒,当一个年轻漂亮,长发飘飘的女人坐到严律对面时,何书墨却忍不住皱起了眉,眼里酸溜溜的敌意几乎要藏不住了:“她是谁?”
“啧啧啧,我只是单纯把他当目标!”崇临十分做做地学着何书墨说话:“那现在空气里的醋味怎么这么浓啊?那女的叫韩秋茹,是这里会员,家里也是做房地产的,虽然比不过严家,不过实力不可小觑。韩鹤一直跟严骁龙走的很近,大概是想强强联合,这样说来,搞个商业联姻也不是没可能。严家老大早就结婚了,可不就剩这个私生子可以利用一下了。”
韩秋茹,是她!何书墨当然记得这个人,当初严律为了拒绝跟她相亲,几乎跟家里彻底闹翻,公司差点被严骁龙搞垮,怎么时隔一年,严律还是和她见面了?
“行了,你盯得眼睛都直了,想知道自己去听呗,那桌要点菜了。”崇临从后面推了何书墨一把:“你现在不想说你和他的关系我可以不管,不过这个圈子里的人,不管男女,少有几个单纯的,你要是真的对谁动心了,记得跟我说,哥们得帮你把把关,省的你被骗。”
“知道了,我要是真喜欢上谁,指定第一个告诉你,现在别在这八卦我了,我跟他真不认识。”何书墨摆摆手,朝着严律坐的位置走去。
感谢前两日的培训,何书墨十分熟练地递上菜单,挂起职业性微笑,用十分程式化地语气问道:“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韩秋茹自然地接过菜单,十分熟练地报上几个菜名,都是店里十分有名的招牌菜。这里的消费不低,吃饭人均五六百,菜品价格差不多相当于普通饭点的菜品后面直接加个零,而韩秋茹点的则更贵些,龙虾要最大的,牛排要空运的,最后开开了八千多的红酒。
何书墨一边几下菜单,一边恨恨的瞪了严律一眼,你有这钱,给我买巷子口的烤鸡,难道不香吗?都快可以包个年了!
转念一想,关他什么事,那是严律的钱,他想请谁吃饭就请谁,想请几顿就请几顿。自己现在也不是他的猫了,想吃烧鸡可以自己买。这样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便无端生出一股失落来。抛弃了猫咪的身份,是不是他就再没机会站在对方身边,享受对方的照料了。
何书墨自觉并不缺爱,从小到大,父母都把他照顾的很好,但离开后他却时常想念起在严律身边的日子。明明严律总是在忙,很少有空陪他玩,明明严律从来不温柔,每次洗澡都快把他毛毛薅秃了,明明严律脾气不好,生气了甚至把他往门外丢,往笼子里关,还让他吃猫粮。
后来何书墨想明白了,他放不下的不是严律的照顾,而是照顾他的严律。他没办法界定这个人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但是他清楚自己每天都在想念对方。
“就这些。”韩秋茹合上菜单,打量起面容清俊的何书墨来。这个男孩子长得很干净漂亮,是时下流行的小奶狗类型,穿上西装也不显得老成,反而平添了一丝男人味。若是平时看见,韩秋茹或许会心生好感,但今天不同,作为女人,她向来认为自己直觉很准,在点餐的过程中,这个服务员目光一直在往严律那边瞟。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经常有小天使在评论区问掉马的问题。
咋说呢?其实我觉得掉马一个过程。
而扒马甲这事,就像剥洋葱,扒开一层,还有一层。
自以为很会骗人的墨哥,总是在掉马的边缘疯狂伸出试探的jiojio
而严老板,早晚给他扒得连底裤都不剩:)
第33章
韩秋茹自小在圈子里长大, 也知道一些圈子里的龌龊事情,很多有钱的男人,不光喜欢睡女人, 也喜欢睡漂亮的男孩子,而很多年轻漂亮的男孩,也乐意攀住这样的机会, 尤其对方如果还是严律这种有钱有颜的帅哥。
“小弟弟是新来的实习生吧, 瞧着脸生。”韩秋茹朝何书墨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我是这家的老顾客了, 这店里的味道我喜欢,这的老板我也熟。不过带男朋友来还是第一次, 你帮我们好好服务, 回头我跟你老板说说,给你留下。”
韩秋茹的潜台词,对面的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能够肖想的。一个服务生而已, 她可是这里的高级会员, 要是敢得罪她,让对方走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可惜何书墨从来说话都是直来直去, 朋友也都是些心直口快的同龄人, 这种绕着弯的警告, 他根本听不出来, 他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男朋友三个字上, 感觉心里像打翻了醋瓶。手里的菜单捏得咯吱咯吱响。
都已经是男朋友了!严律你速度够快的啊, 一年前还死活不见的,现在都已经是男朋友了?那你说你一年前跟你爸又是吵架,又说拆家, 公司里斗得你死我活,你何必呢?
严律瞥了眼仍愣在旁边的服务生,并没有认出来这就是自己找了一年的那名少年。毕竟只有匆匆两面之缘,且那是何书墨是清爽的短发,配白T恤,满满的少年感。现在穿上西装,打上发蜡,则显得成熟不少,严律完全没有在两人之间产生任何联想。
今天约他吃饭的是大哥,他早早来这里等着,没想到等来得却是大哥一条道歉的短信,和对面这个女人。
大哥说夹在他和父亲之间十分为难,这一年他一直在努力替他周旋,但父亲的耐心显然快耗尽了,如果他不表示一下顺从,只怕对方真的会对他的公司下死手。严冀说,他知道严律有多看重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也知道如果父亲毁了对方的公司,那这两个人的关系,就彻底破裂了。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希望严律暂时表现出一点顺从的态度,不需要真的答应与韩秋茹交往,只是配合地见个面。
说实话,看到消息的时候,严律很想掀桌子离开,但是他的公司,还需要一点时间,国内的游戏行业正在兴起,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只要九霄的资本能够赶上荣华,他就能在X市站稳脚跟,不需要再畏惧父亲的牵制。
听见韩秋茹说自己是他男朋友,严律有种被冒犯的不快,直接了当地否认道:“韩小姐,今天晚上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虽然家里希望我们进一步发展,不过本人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噗。”打脸来得太快,何书墨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抱着菜单飞快地溜了。原来严律只是被迫来见一见,毕竟他爸手腕太狠,严律为了保护公司,免为其难顺从一下也是能理解的。
韩秋茹听见严律的话,脸色变了变,看见何书墨偷笑,更是气得不轻。她从小到大,到哪不是被人顺着,被人捧着,严律竟然敢当众不给她面子。韩秋茹想发作,但是想想父亲的叮嘱,又默默忍下。和严家的联姻势在必行,严律长得不差,私生活也干净,自己嫁给他,道不算太吃亏。虽然身份是个私生子,但好歹身后站着严家,自己以后跟公公搞好关系,又是韩家独生女,严律还不是随便自己拿捏。
“严律。”韩秋茹挤出个笑容:“我常在家听长辈说起来你,自己在外面创业,佩服的不得了。不像我,在父亲公司里,挂个闲职。自己创业很辛苦吧。”
“还好。”严律心道,如果没有严骁龙捣乱的话。
“我听你大哥说,你以前养猫啊?我也喜欢猫,最喜欢布偶猫了,长得特别漂亮,你呢?”韩秋茹又找了个自觉比较好切入的话题。
“抱歉,我不想聊这个。”严律垂下眼睛。他对猫并没有特别的偏爱,各种名贵品种的猫也好,中华田园猫也罢,他喜欢的只有那只古灵精怪又嚣张霸气的小皇上罢了。
小皇上离开后,公司里的人,还有合作商,有不少试图送猫给他来打通关系。甚至找了几只与小皇上模样相似的白色奶猫过来,都统统被严律拒绝了。小皇上就是小皇上,在严律心里是和所有猫都不同的存在。
“哎,不就是丢了一只猫嘛,宠物这东西,养着图个乐子罢了,你还真当是养了个儿子不成?”韩秋茹觉得严律真够矫情,不过是丢了只猫,至于摆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吗?
刚端着菜过来的何书墨,惨不忍睹地别过了头。他很想知道,韩秋茹为什么连尬聊都能如此精准地命中严律的雷区。好在严律似乎不想多聊,只是冷冷瞥她一眼,没有多言。
上完菜,何书墨拿过严律的杯子帮他倒酒,严律却用手将杯口盖住:“不了,我开车来的。”
“严律!”韩秋茹做出娇嗔的表情:“陪我喝一点嘛,我点都点了,你总不能看我一个女孩子,自己喝吧。”
“不方便。”严律回绝的十分干脆利落。
“叫司机来就好了,或者,我们今晚住外面?”韩秋茹充满暗示性地说。
“韩小姐住哪我管不着,但我今晚要开车回家。”严律一点面子都不给。何书墨给韩秋茹倒酒的手都笑抖了,就很不专业。
“你这个服务员怎么回事?会不会倒酒?”韩秋茹突然发作,抬手把酒朝何书墨泼去。
何书墨动作敏捷地按住韩秋茹手腕,礼貌地笑笑:“抱歉,今天是我第三次上班,有什么服务不周的地方,您批评就是。”
韩秋茹心里气得是严律,又知道不能和对方彻底闹僵,只好把火气发到这个碍眼的服务生身上,她抬了抬手,发现这个清瘦的年轻服务生力量比想象中大的多,竟将她手腕按得动弹不得。
韩秋茹气愤地把筷子一摔:“把你们老板叫过来,我要问问,他怎么招的服务员,连倒个酒都不会?”
崇临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见自家兄弟被欺负了吗,大步流星地赶过去撑场子:“我是这里的老板,韩小姐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何书墨见韩秋茹似乎不打算拿酒泼自己了,把手收了回来,十分戏精地对着崇临喊了声:“老板好。”
“崇临,你来得正好,把这个服务生开了,连个酒都不会倒,对客人一点礼貌也没有,你看他,还对我动手!”韩秋茹指了指何书墨,一脸委屈地举着手腕告状。
“怎么回事?”崇临板着脸,看向何书墨,眼里却带着揶揄,仿佛在说:什么情况?情敌争风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