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其实很相信他,听他这样说也就不深究,闭上了眼睛,睡意沈沈,一会就睡著。茗战这才敢从他的床边走出。刚到外院门口,就看见文少央神情复杂的背靠在楠木的柱子旁边,双手抱臂看著蓝天。茗战走到他面前双手抱拳,“有劳先生施针。令尊托付的病人就是昨日和茗战一起看山花的公子。”
文少央看著茗战,很认真的问,“请问是二十四枚针,还是三十二枚针?”转而看见茗战用眼神询问,他说,“二十四枚金针可以继续封存他的记忆,至於三十二枚嘛,尽解沈屙,恢复往日所有的记忆。”
“二十四枚既可。令尊大人一直主张如此医治,在下看来,也没有改变的必要。”
“……,好吧,既然你愿意这样,那我照办。但是教主,你这是自我欺骗。如果有一天文某不能再行针灸之术,教主该当如何自处?”
“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後的事,以後再说吧。”茗战潇洒地笑了笑。文少央却不这样想,但是现在这样的情景下他没有说话的立场,这些事情总归是人家的家务事。
茗战又问,“敢问先生何时施针?”
“嗯,就在这一两天之内。哦,对了,要让公子休息好,二十四道穴位并不好忍,希望他到时候支撑过去。”
“什麽?我记得令尊用针的时候并不疼。”文少央记得这是茗战的脸色首次改变。他沈吟一下,说,“哦,是这样的。刚开始的时候仅用六道针就已经足够,後来加到了十二根。先父在的时候只到了十二根金针就可以,而这次至少要二十四道了。因为一次比一次凶险,一次比一次难以控制。所以我判定过程并不好受。”
茗战这次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或者说是下定了决心。
“文公子还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吗?”茗战教中事务繁忙,但是他不想怠慢文少央,秉承了江湖中人说话直爽的性子,他就直接问了。
文少央依然抱臂看天,在听了茗战的问话後轻轻摇头。“没有了。今天早上起来之後,我发现斜琅山的天空特别的好看,湛蓝色的。所以我找了个比较好的地方来欣赏天空的浮云。”
茗战听了甚至也抬头看了一眼,然後悻悻地说,“噢,那先生自便,茗战教中有繁琐的事情,还要去处理。”
“教主请便。对了教主,您是怎麽称呼先父的?”
“怎麽?”
“听说你们关系非常好,是忘年交。并且尊师曾经救过文家上下。所以请教主以後不用客气,叫我文少央就好,不然显得我们很疏离。”
“还是称呼文兄吧。茗战毕竟年少几岁。”
“对了,真想见一见尊师慕容澜沧。澜沧教主独创武功心法,堪称一代宗师。况且,他还那麽年轻。”
慕容澜沧就是茗战的老师,这个江湖中的人都不知道。但是因为文家和冥月教有渊源,文少央知道并不奇怪。茗战的武功被澜沧一手培养出来,不然即使茗战天赋极高,也很难在如此年轻就有如此高的修为。
“家兄游历远山,飘无定所。等家兄回来,茗战定然转告。”茗战如此回答。
即使遇见知道茗战武功师承何人的人,茗战也从来都称呼澜沧为兄长,可是在外人面前,每当他需要提起老师的时候,都是称呼师尊。所以很多人都并不知道茗战的兄长也就是他的老师。
说完这些他们都感觉无话可说,茗战拱了拱手,算是别礼。
文少央继续斜靠著墙看著蓝天。
有些意外,第二天晚上文少央因为削苹果而割伤了手,虽然伤口不深,但是基於施针的大穴道全在公子蓝的脑部,不能有闪失,所以对公子蓝用针的日子只能向後拖下去。
茗战很想杀掉侍候文少央的婢女以示惩罚,但是那个婢女被文少央全力保全下来,他说不过就这几天,还可以让公子蓝好好将养身体,教主就不必动怒。
茗战见文少央这麽说也不好再发作,然後送来了好药和教中本身的医官为文少央包扎,所以事情也就这麽过去了。
5
文少央用过晚膳趁著夕阳没有落山到院子里走走,这两天他被茗战新派来的丫鬟服侍著,不但吃饭有人喂,就连一举一动都有人随时准备帮他做。如果不是他说出‘如果你们再紧追不舍我就杀了你,然後下山’的话,恐怕这些天的出恭都有人侍候在一旁。
那些人寸步不离的跟著,恐怕还是怕出任何意外伤到他的手。
他转身看看背後一些想看他又不敢看的人,在他回身一望的时刻全都埋下头,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他这才走出了自己的院落。
扑面而来的是一从一丛的白色山茶花。
因为和慕容家有些渊源,所以他知道很多事情,而且都是零星点点的小事。
比如,慕容澜沧的母亲是西滇人,自幼住在澜沧江边,就连慕容澜沧也是出生在那里。那个时候慕容无极入蜀中找蜀中唐门了结一段恩怨,不料却遭到暗算,被一队苗疆商人所救,带到了澜沧江,所以在那里成亲生子。
他们一家人後来回到斜琅山冥月宫,慕容夫人也带来了西滇特有的一些花种,尤其以白色山茶花最为珍贵。从那个时候开始,斜琅山每个适合山茶花生长的地方都种满了这种奇异曼妙的花树。
一到春天,斜琅山冥月宫前後都开满了山茶花。
这里的白色花丛也是武林中的一大景观。
文少央虽然身在江湖,却没有草莽气质,完全是江左才子儒雅。
他喜欢诗酒,喜欢山,喜欢水,喜欢薄茶,也喜欢一些别致的花草。
所以他感觉自己住在这里感觉特别的舒服。
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看著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这里的白花,听著远去飞鸟偶尔几声鸣叫,有些自得其乐。
他转过了一从花,看见曾经在卸剑亭看到的蓝衫公子迎面走过来。
这次他一身湖青色长袍,微笑著看著文少央,依然很温和。
“……,郎中。”他说话了,不过声音的确有些生疏,像是许久不曾开口一样。
“对,我是郎中。在下,……”
“江左文少央。”他笑著接口,“我记得你。从你刚到那个亭子我就记得你了。你是个有趣的人。”
文少央清淡的笑了一下。
他对眼前之人有些好奇,这个人似乎超出他的想象。文少央的父亲并不是佛口慈心之人,可是却在临终之前还对此人放心不下,这的确有些蹊跷。
这些天他也曾向侍候他的人打听这个人的消息,不过除了知道大家都称呼他为公子蓝之外,似乎也别无所获。
嗯,也不对,还是就是,他好像是慕容茗战教主的男宠。
奇怪的人。
在文少央的印象里,男宠都是戏台上那些文秀柔弱的小旦,虽然是男孩子,但是和一般的女孩子并无差别。
美丽,秀气,带著几分人见人怜。
但是眼前的人呢?
虽然瘦弱清俊,但是绝对不是让人怜爱的那种感觉。他总是习惯的带著笑,很温和,但是他的笑容很缥缈,天边的浮云一样,很难抓住。
“有趣的人。……,真是奇怪的说法。那公子怎麽称呼?”
那人低声说,“……,我是蓝。”
听到这个名字文少央心中好像闪过什麽,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他没有注意。
侍候他的小丫鬟说,公子蓝是慕容茗战师尊的亲人。当时他一听差点岔气。茗战的老师就是澜沧,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那麽澜沧的亲人也应该是茗战的亲人。不过也说不好,也许是澜沧母族的人,这样就和茗战没有任何关系了。
“蓝公子,有什麽事情吗?”
“文柏远呢?”
蓝直接这样问,让文少央有些吃惊,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这个时候他们的身後是一个人说,“文兄,叨扰你了,真是对不住。”
他们一起回头,看见慕容茗战走了过来,他的神色有些著急。
茗战很著急。
小决禀告他说刚才公子蓝坐在花厅中,说要喝些雨前茶,正巧旁边并没有其他人,他就回屋准备,可是一出来就看见公子蓝已经不在那里了。周围的院子也没有人侍候在旁边,所以谁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虽然这里是斜琅山,方圆百里之内全是冥月教的地盘,但是他的脑子里就是不受控制开始想一些可怕的事情,诸如跌落悬崖,被人绑架,或者落入井中。
从两年前直到现在,蓝好像从来没有在清醒的时候让茗战感觉不知去向。
很烦躁。
他已经烦躁到没有心思去惩罚小决了。这个时候一个文少央院子中的小童过来禀告,说看见公子蓝正在文少央的院子外面和他一起赏花。茗战顾不得说别的,赶紧就过来了,正好听见蓝问了那句,“文柏远呢?”
原来,蓝对文柏远的印象如此深刻。
该怎麽和他说文柏远已经死去的事情呢?
茗战快步走到蓝的面前,似乎有些不确定的样子,他连珠炮似的问他,“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绕著院子走了过来被风吹到了吗,现在渴不渴,……”
文少央在一旁听著逐渐皱其了眉。
这些问题看似很关心,但是有些并不正常。这是对待一个孩子的问题,或者说,茗战把对方当成了完全没有自治能力的孩子一样看待。蓝虽然很年轻,但是文少央看的出来,他并不年少,至少不会比茗战还年少,所以听到这些问题,文少央感觉到说不出的怪异。
蓝看见茗战来了就再也没有说话,他被茗战拉著依旧是浅淡的笑著。文少央抱臂在旁边看,见茗战终於停了下来,这才说,“茗战教主不必紧张过度,蓝公子不过走过来和在下聊上几句。看你这样紧张他,仿佛他就是三岁的孩童。”
茗战一道锐利的眼光看向他,如刀锋,只有霎那间,让文少央甚至以为是错觉。然後茗战没有看他,只是注意蓝。
“文兄,医者父母心,有些话不能乱说。”茗战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他。
“是我不对,多有得罪。”
文少央知道自己说话很多时候并不好听,甚至有些刻薄。他明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要他用二十四枚金针治病的病人,他却还乱说话的确是自己不对。但是文少央自己也有些想法,蓝这样的人,怎麽看都不像是要被人封印记忆的人。
他应该是,……
对,他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可以远飞的鸟。
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蓝站在亭子里,文少央在爬山,站的比蓝低。当时亭子中有很多人,甚至穿著嚣张白色锦袍的茗战也在,可是文少央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蓝,虽然温和可是有著旁人无法忽略的存在。
“蓝公子,文柏远就是家父。不过今年由於老家出了点事,所以他不能上山来了。你们可能不知道,今年苏北粮食收成不是很好,家里的亲戚多,总不能让他们饿肚子。而且我年轻,在族里面说不上话,所以也只能是老父亲自己去老家了。等过了这一年兴许就好了,我父亲再上山来看望蓝公子。”
文少央罗嗦的说了半天,茗战很是感激,原本想就著这个回答带蓝回去,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原本沈默的公子蓝却说了一句,“文柏远他说过,如果他活著他今年春天会来的。”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我的那些叔叔大爷现在都成了乌眼鸡,盯著家里的祖产怎麽都不肯善罢甘休,等过了这一段就好了。蓝公子不用著急。”文少央只能把谎话说到底。
茗战也在一旁说,“文老先生说过什麽,总不会骗你的。蓝,夜里起风了,外面不能久呆,赶紧回去吧。”
好歹算是把公子蓝哄著离开了,文少央有些颓然的坐在这里的石椅上。新近丧父,任何关於他的回忆都会有不可避免的带著哀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头看见眼前走过来一个人,正是慕容茗战。他说,“文兄,刚才多谢了。”
“教主客气。连你都说是医者父母心,当然要厚道一些。可是你这样对待他,你们,……,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呀。”
“文兄,你以後还是直接称呼在下名字好了。茗战的事,茗战心中有数,自有担当。多谢文兄费心了。”
文少央看著他离开的背影,有些落寞。
6
蓝赤裸著身子站在温泉池子里,茗战在他身後拥著他,手中拿了块绸巾沾了水给他擦拭全身。温热的泉水烫的蓝的皮肤出现了蔷薇一般的淡红色。
这些天看蓝的精神有些不好,晚上睡不安稳,茗战带了他到斜琅山腹地的温泉修养。这里有一处温泉的泉眼,水温过高,所以引了一道冷泉,用汉白玉围起一个池子,供茗战他们享用。蓝喜欢这里,周围全山环绕,树木苍郁容易让人平静下来。茗战也喜欢这里,在这里的蓝特别舒服,可是安心睡眠,所以两天下来修养的脸色逐渐好起来,眼窝也不是青色的了。
茗战拿著绸巾的手停在了蓝的後背,那是一处纹身,白色的山茶花繁密的花瓣层层叠叠的开著,就这麽嚣张的霸住蓝的左後肩,那里标出的,是心脏的位置。
他想把它擦下去,不自觉地手下加了劲,却突然感觉到蓝的手抚上了前面他抱著蓝的手臂。
“别,茗战,很疼。”蓝的声音很温和,早就没有了多年前的锋利。茗战把下巴靠在蓝的肩窝上,双手拥著他,就这麽站著。
“那里有什麽吗,每次总感觉你很用力。”蓝问他。
“噢,没有。”茗战不再多说什麽。
突然茗战把蓝转过来,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今天做一回好吗,我想你。”
上次由於长时间没有碰蓝,茗战有些把持不住自己,尽管过程中已经很小心了,可能由於缠绵的时间过长,那个中午蓝没有醒过来,一直睡著,睡到了第二天的早晨。茗战著急的一直陪著,没有合眼。所以这些天来不只蓝有些精神不好,茗战也因为睡的不好而白天无法神志非常的清明,所以到这里来其实是他们两个人都修养一下。
不过不知道为什麽,这些天茗战很不安。
“我们一直没有分开过呀。”蓝没有说同意还是拒绝,但是那声音分明是柔软的,好像在引诱他。
蓝并不确切了解自己对茗战的感觉,尤其是他对自己做这样的事,一个男人对男人的情欲。纵使他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但是有些东西难以忘记,比如判断是非的标准。
其实他对这样的事情有些恐惧,不是为什麽,是从心底上来的,但是茗战就是给他并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很深厚很熟悉的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就好像生命中用血来做成的羁绊,缠绕在他们的彼此之间。
茗战听了这句话,说不出来什麽感觉,他慢慢把蓝推到池子的边上,就著这里圆润的栏杆支撑著蓝的腰,分开了蓝的双腿夹在自己的腰杆上。蓝的一只手把住栏杆,另外一只手揽上了茗战的肩头。
他们一直对视,蓝的眼睛没有离开过茗战的眼睛。
茗战有双很漂亮的眼睛,狭长的,很清澈。无论他是什麽样子的情绪,那双眼睛依旧很清澈,就像澜沧江的水一样,映著天空上的浮云。
“怎麽了,茗战?”蓝问他,茗战还是没有回答。
今天他的动作有些粗暴,好像很急躁,没有了往日的柔情蜜意。
茗战分开了蓝的双腿,手摸到蓝娇弱的後穴,用自己温热的手指开始慢慢的打开那个地方。
蓝感觉有些难受,微微扭动了一下腰,这刺激了茗战,茗战突然双手猛力分开蓝的臀瓣,硬是把自己的欲望嵌入蓝的後穴,不等蓝有喘息的机会,就要插入,但是那种紧绷阻挡了茗战的进入,他开始一点一点的向里滑动。
这个时候的蓝有些压抑地闷哼了一声。
很疼,真的很疼。虽然茗战的动作很慢,但是干涩的甬道无法容纳茗战,茗战进入的也很艰难。
茗战的额头抵住蓝的,他的双手紧紧扣著蓝的腰,突然一个挺身,双手一带,在蓝的一声尖叫中完全进入了蓝的身体。
好像是撕裂丝帛的感觉,干涩的甬道中充了蓝的血,这才让感觉了润滑。
蓝想抗拒的把茗战推开,可是茗战紧紧地搂著他,压制著蓝的反抗。
茗战把他重新抱入了水中,温泉水的温度让那受伤的部位的疼痛感觉缓和一些,蓝没有再挣扎。
茗战让蓝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然後他试著慢慢的动了一下,耳边是蓝尖锐的抽气声音,他的手抚在蓝的臀部,轻轻的,有著爱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