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 我不是他————若宜

作者:若宜  录入:12-20

奥兹突然脸色变得十分可怕,在火光的映衬下,红彤彤的脸忽然变得十分的狰狞,好一会儿才恢复。
"他......有事,不能来了。"奥兹笑得很勉强。
萧乾也是个能察言观色的人,看他这样,自然知道这已经是别人的私事,自己不方便过问了。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此时他也无法想象出更好的语言来安慰对方了。 不过让萧乾吃惊的是,奥兹的体温似乎比想象的低,透过厚厚的衣服都能感受到呢。
"你是不是不舒服?先去休息下比较好吧。"萧乾建议道。
"不用了,"奥兹对此并不在意,"气候的关系吧。话题别老是围着我打转啊,说说你吧。"奥兹湛蓝的眼睛,布满着浓厚的兴趣,熠熠生辉。
"我,有什么可以说的?"萧乾不以为意,想绕过关于自己的问题。可惜,奥兹却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有啊,比如,你怎么会在团聚的日子跑来这个雪山里,比如,你为何总有走神的时候......"一个个比如,让萧乾无法招架,节节败退。
"奥兹,交浅不易言深,你不会不知道吧?"眯眯眼,萧乾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是以对方别管得太多。
"NO,NO,是交浅言深才对吧?你想想,我们两个能够在暴风雪里在这里相遇,那就是中国人说的缘分嘛。再说,你可以把对别人的不满都告诉我啊,我对你周围的情况都不熟悉,也不用担心我去告密哦!还有,还有,我也许可以给你些建议啊,旁观者清哦!"奥兹努力的游说着,就是不放弃说服萧乾将自己的故事倾囊而出。
"行,行,算我怕了你了。"最后,萧乾抵不住奥兹的软磨硬泡,只得双手举白旗。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随着窗外的呼啸声,萧乾听到一丝丝细微的呼喊声。但细听之后,却又仿若无声无息。疑惑之下,转而向奥兹询问。
"没有吧......"奥兹的神色闪烁了下,可是由于火光,萧乾并为发现,疑糊的听了会儿,确实没有声音,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考虑了。
"你有没有特别想念的人?"奥兹接过了话题,"刚才我听你叫了谁的名字......就是那个你说的人吗?"奥兹问道,看似漫不经心,却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很在乎这个答案。
"他......只是个有点......特殊的人。"找不到形容的词语,萧乾只能含糊带过。
"按你说的情况,他骗了你你报复了他......一人一次,这不就两清了嘛!"奥兹回想之前萧乾的说词,完全被两人,不或者说是萧乾如此幼稚的报复手法给打败了。这不是小孩子打架,你来我往的嘛。不过......
奥兹神色一转,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转而改用有些沙哑低沉,却充满着磁性的嗓音,缓缓地说道:"既然他让你如此的烦恼,为什么不离开他呢?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没有其他人,不好吗?"
奥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晚年不变的笑容,却能轻易的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的感觉。
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起初只是冷风席卷了房间,将原本温暖的气温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冰冷的雪花。火炉里原本跳跃的火光,终于不堪四周湿冷温度的重负,在几次挣扎着之后,带着一缕青烟,无奈的泯灭而去了。
房间的格局也发生发了变化,原本光鲜亮丽的木墙,从顶端开始,慢慢的布满了泥浆,同时蔓延开去的,还有逐渐冻结的冰霜,原本好好的木屋,现在依然成了埋于雪崩之下的残垣断瓦了。奥兹更是悬在半空,下半身完全的透明,脸上泛着只有死人才有的乌青的脸色,随着吹来的冷风,在空中摇摆,说不出的诡异。
按理说,萧乾此时应该是被冻得索索发抖了吧,可是看他的模样,眼神涣散,瞳孔放大,丝毫不理会冻结在肩膀上的厚重冰霜。仔细看他的额头,还有微微的细汗渗出。这太匪夷所思了,难道对萧乾而言,他身处的并非是冰天雪地,而是炙热的火山口吗?
奥兹身前,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滑雪健将。当时,他和自己的爱人相约在此滑雪,然后共度中秋。要知道,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把爱人说动了才有的机会,所以自然是格外的兴奋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在临行的前夕,爱人说有急事需要离开,让他先去滑雪场,自己随后才到。奥兹此时有些不乐意了,怎么中国人的团圆日,你这个炎黄子孙的不放心上,倒是自己这个蛮子给记上心了。不过没办法,谁让自己是爱人至上主义者呢。所以,带着满腔的期盼,奥兹先行来到了这个滑雪场,然后再这个提前租下的小木屋中,等待着他的到来。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中秋前期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场雪崩。没有来得及逃生的奥兹,便和这座小木屋一起,长眠于雪山之下了。之前萧乾所感觉到的,或者说所看到的情景,便是奥兹被埋之后的记忆。
被围困在白雪之中,无法动弹,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冰冷,身体逐渐的冻结,那讽刺的圆圆的月亮高悬于天空......生命的流失,并未让奥兹觉得恐惧,他最大的恐惧便是,无法见到那个他。
奥兹不知道那个他是否有寻找他。自从被埋在雪中之后,陪伴他的只有不止的风,无边的雪,蔓延的寒带次生林植物......
自己的那个他,是个脾气很暴躁的人,有些神秘,却对人世认识不清,总是让自己操心的人。便是这股恐惧,凝聚着他原本并不强健的魂魄,一直徘徊于这废墟之处,直到一年后的中秋前,萧乾被这暴风雪误打误撞得带到了这里。
对于这个难得的机会,奥兹自然不会错过,只要能够让这个人做了替死鬼,自己便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便能去找他了。但是替身的要求奥兹并不是十分得明白,但他隐约知道环境是很重要的因素。。为了能够成功的获得替身,奥兹耐心的寻找着机会,寻找萧乾心灵中的迷茫点,以施展迷魂的能力,让他模拟自身死亡的情景。
第一次,在第一晚,他试图在萧乾的梦中,使他步入死亡的怀抱。但是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歌声,使得他的行动没有成功。
第二次,他乘着萧乾失足摔下楼梯昏迷的时候,想要做手脚,却在最后的关头,被一股外来的力量打扰。在这股力量的刺激下,萧乾原本几乎要消散的神识有突然凝聚爆发了出来,功亏一篑。幸好他并未怀疑。眼见着最后的时间就要到了,错过这个时机,便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机会,没想到,机会居然如此轻易的送上门来了。
奥兹继续蛊惑着,用邪恶的声音,慢慢的引导萧乾走入雪坑之中,一步,又一步,从天而降的雪花,不断的覆盖着那如同巨兽之口般,等待着吞噬眼前的羔羊。
"魍......"无意识走向洞口的萧乾,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动作,让原本期待着能够附身的奥兹,情绪剧烈的起伏了一下,类似于活着的时候的那种心悸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陌生得让他产生了惊慌。
在这紧要关头,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
初次使用这种能力的奥兹,对于出现的任何异常状况,都紧张异常。眼见萧乾没有了动作,不由心焦起来。虚无的身体围着萧乾来回的飘荡了几圈,最后决定冒险一试。
萧乾在发出那个声音之后,并不在发声音,却也没有了动作。两眼无神的直视前方。
奥兹停止了转圈,飘浮在萧乾的眼前,先是将双手缓缓地重叠在萧乾垂于身侧的双手之上,隐入其中。不是穿越,而是完全的融入,然后是双脚,腿,胸口......发现完全没有排斥的反应,才放心的准备将全身都融入其中......
"君魍!"就在最后关头,萧乾突然恢复了神志,猛地一抬头睁眼,便和奥兹青白的脸色撞到了一起。
"啊!"响彻天扉的惊叫,四周的景物再次飞快地变换,旋转着,如同有个黑洞在不知疲倦的吸食着一切的光和物质......

萧乾觉得眼前的景物模模糊糊,不时有着白影在眼前晃来晃去,耳边是隆隆的轰鸣声。刺目的光线,让他睁不开双眼。
四周的人应该是在奔跑吧,萧乾可以感觉到自己在往前移动,身下是张大床,可以移动的床。
似乎有这个设备的,就数医院这个救死扶伤的地方了吧。这么想着的萧乾,在疲惫的袭击下,失去了意识......
他没有看到,在一群白衣之中,混合着一抹不适宜的黑色。
朱昀没有想到,找到萧乾之后,会是如此的模样。眼看着医生将脸色苍白的他推入了手术室,整个人都瘫坐在长椅上。
回想三年前,自己凭着对萧乾的执著,一无所有的跟着他来到了澳大利亚,和以前做秘书的白衣再次闯出了一片天地来。
这次,他完全是本本分分的商人,除了工作,便将所有的中心都放在了如何融入萧乾的生活中。
朱昀知道,对于自己以往的行径,萧乾并不能完全的接受,这些,并不是换个名字,用改邪归正便能摆脱的。
让朱昀庆幸的是,萧乾也并非泛泛之辈,商业间谍也不是个光彩的职业。这让萧乾对于朱昀的身份,能比常人稍稍宽容些。
三年的相处,终于让萧乾的心防有些松动了,甚至萧乾无意中透露出,两人一起去祭拜钱浅。
正当朱昀为此高兴不已,策划这返国的旅程的时候,却接到了萧乾登机去了新西兰。
因为不是自己工作范围,等自己办完手续追过去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却是滑雪场发生了雪崩,几人失踪,而用Nick名字登记的萧乾,也罗列其中。
一次又一次催促着搜索队去搜索,却一次次因为天气原因而被驳回。终于等到了暴风雪减弱之后,搜索队出发了。
一天一夜的搜索,毫无消息,其他的失踪者陆陆续续的被找到,生存着的,或者是冰冷的尸体。
每次听闻有人被找到,朱昀便又期待又害怕。期待着找到的人就是萧乾,害怕的是那躺在一旁的冰冰冷冷的便是自己牵挂的人。
但,时间越久,受难者存活的几率就越小。
就在朱昀心焦万分的时刻,一个人,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提议和朱昀自己组成一个搜索队去救人。
"我知道他们在那里。只是我一个人没有救人的设备。"那个人也是华人,短发,很精神。承托着他那张典型的南方人的脸,显得很清爽。
在摆脱了诸多的阻挠之后,两人带着设备,开始寻人的路途。暴风雪虽然变小了,却还是能够将痕迹掩埋,使人不辨方向。
朱昀有着不好的预感,因为在前一晚,他梦见了萧乾。
他独自的站在一片漆黑中,一脸的迷茫。无论自己怎么叫喊,他似乎都听不到,然后,朱昀便在一声惊喊中,醒来。
那个人很奇怪,丝毫不受可见度的影响,仿佛滑雪场是他家的后院,每条小道都熟门熟路的。
终于,在行走了不知多久之后,那人在一堆雪堆处停下。
朱昀刚要开口,便被他作了个手势阻止住了。
只见他低声诵读了一些语句,眼前的雪堆如同倒带一般,从下往上的退去了大半,然后,朱昀见到永生难忘的一幕。萧乾惨白着脸仆卧在雪地上,脸色几乎就和那雪一样的白......
手术灯终于灭了,看着医生护士鱼贯而出,朱昀立刻迎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了?"焦急的眼神,在医生的脸上搜索着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表情。
"他的生命力很顽强,只要度过今晚的危险期,就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
"怎么样?"
"他的四肢有些冻伤,不过请放心,还没有到截肢的地步,我们需要讨论下治疗方案。"
医生也是个半旬的老人了,对这类事情已经看淡了很多,也知道此时的家属有着什么心情,当下便将需要交代的说清楚。
萧乾再次醒来的时候,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不觉一怔。片刻之后,什么小木屋,鬼怪,月亮......大片的段落涌入脑袋。
一个惊吓,便要挺身坐起。但浑身一动,便有人针刺在身,试了几次之后,萧乾只有放弃的倒在床上。
"你醒了?"门口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萧乾艰难的移动了下脖子,那人已经冲到了床边。
"太好了,我马上叫医生。"没有等到萧乾说话,朱昀已经按了呼叫铃。
在一群医生赶到,忙碌了一阵之后,萧乾被送往了普通病房。还在他的冻伤都是在多为二度,而且恢复得还算不错。
在进行治疗之后,医生和护士便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了萧乾和朱昀。
知道萧乾的恢复良好,朱昀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但一时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两人都沉默了。
"我......口很渴......"哑着嗓子,萧乾一说话,才发现喉咙干的几乎赶上撒哈拉了。
"好......我......这这就倒水去。"朱昀也觉得这情况尴尬的很,想借着倒水的机会,缓和了一下气氛。可是,喂完水之后,又没有了下文。
"乾乾,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知道,我是个不可以原谅的人,不论是对你,还是你哥哥......"沉默了良久,朱昀苦笑道。为了避开自己,萧乾才会避走他国,最后还遇上了雪崩。"如果你不愿见到我,那我就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是!"朱昀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你一定要向我保证,你会过得很好,可以吗?"
萧乾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给弄得一愣一愣的,加之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情况还没怎么弄明白呢。
就在萧乾发愣的当口,朱昀把他的沉默当作不愿与自己交谈,再次苦笑一下,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其他的事情了。""等等!"回过神萧乾便眼见朱昀要离开,慌忙之下,也顾不得身体不适,强撑着便要把人留下。只听一声闷响,便连人带床单的摔倒在地上了。
"乾乾!"怀着心思的朱昀,早在乾乾轻声呼叫的时候便已经停下了步伐,听到那咚的一声,更是紧张万分,疾步赶到床边,按了急救铃唤来护士和医生。
一番忙碌之后,两人被医生再三告诫,现在不宜让患者的身体受到损伤。在聆听了医生的一番训话并保证不会再犯之后,高大的白人中年医生才满意的离去。
"乾乾,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小心的为萧乾折好被角,朱昀再次坐回到床边,心中升起了小小的希望。
萧乾会出声,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行为。在折腾了一阵子之后,突然发现如果现在说出示弱的话来,实在是心有不甘。一时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只有闭口不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一曲水调歌头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病房里的安静,是朱昀的手机。幸好这不是手术室和高危险、
病房区,并不禁止手机的携带。
朱昀走到窗口接起了电话。片刻之后,便一脸的难色,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要走了?"看他的脸色,凭借三年前的经验,萧乾便知道他的意思。不同的只是所带着的表情。以前是带着调笑,仿佛看着自己的所有物一般,而现在则成了生怕会触怒自己的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着珍宝一般。
真是讽刺,以往的自己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他倒是不屑一顾。结果自己怒发冲冠倒戈破坏了,反倒是得到了他全副的注意。现在更是失去了以往的霸气和邪气,成了典型的好情人了。只是,这样的朱昀,还是自己当初喜欢的那个人吗?
萧乾迷惑了,目送着朱昀的离开,他五味杂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正想着呢,门口传来了响声,奇怪着是谁呢,就看到殷洋如同出洞的土拨鼠一般,探头探脑的往房间内看。
只见他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突然跳入房间内,极尽夸张的模样挥舞着手中的花束。
"亲爱的小乾乾,猜猜看谁来了!"可怜的花束,在他的挥动下,飘零了两片无辜的绿叶和花瓣。

推书 20234-12-20 :沉香怨————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