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泽年颓丧的收回手:“哎,小时候妈妈不给吹,长大后朋友也不帮吹,我怎么那么可怜。”
喻泽年垂头丧气的去帮爷爷洗菜,那背影看上去落寞又可怜。
站在门口的林灯一:“……”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什么十恶不赦不关爱儿童的坏人一样。
“喂。”他喊了一声。
喻泽年陡然转身笑意盎然,俏生生回答道:“哎!”
就他妈操了,老是上他的当!
林灯一凶他:“滚出来。”
院子里能站的地方很少,也没有灯,全靠屋里的昏暗和天上的星子。
林灯一没好气的偏过头,问:“哪儿破了。”
喻泽年指着一处:“这儿。你是不知道呀,今天下午那个叫阿龙的,气势汹汹的冲进教室,二话不说就把你的桌子椅子全踢了,我刚好在睡觉,一醒来一看,这哪儿成啊!怎么能这么对我小同桌的桌子,于是,我左青龙右白虎,一个过肩摔又一个扫横腿,把他打得跪地求饶嗷嗷叫,还对着你的桌子大叫三声林大爷我错了。”
林灯一对着他的手背找了半天没找到破的地,闻言冷笑一声:“怎么没叫你三声年大爷呢。”
话一出,他和喻泽年都一怔。
喻泽年心道:操,差点应了。
林灯一则想着:……这名儿真特么耳熟。
喻泽年赶紧打哈哈:“叫什么年大爷,我哪能在您面前称爷啊,您是我爷爷才对,我供着您!”
林灯一指了指里头:“爷爷在那儿呢。”
话都说到这了,林灯一问:“你怎么认识的?”
喻泽年:“认识好多年了,我小时候他就在这,我喜欢往海边跑,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他一孤寡老人拾荒这么多年,无妻无子,我来陪陪他。”
“无妻无子?”
“是,一辈子没娶妻生子,我说给他置办个新家什么的,他也不愿意,非说哪儿也不去就要在这,问他为什么,说能看见海对岸,能第一时间看见开进港口的船舶。”
“老头年轻时好像是当兵的,后来发生了点事,就在这待了一辈子,回头有时间我跟你慢慢说,倒是你怎么在这,是不是有点太巧?还是你早就对我的行程了如指掌故意来这蹲点找我?”
“你怎么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几斤几两,就你还值得我蹲点?”林灯一一声冷笑,那眼神分明写着:自、作、多、情!
“操。”喻泽年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这小同桌嘴是真的厉害啊。
林灯一看着美滋滋在里面忙活的老人,屋中的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是喻泽年带来的火锅。
老人不让他俩动手,把他俩撵鸡似的撵出来了。
喻泽年跟林灯一站在外头,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我还没问你呢,你下午到底干嘛去了。”
“不是跟你说了陪舅舅么。”
“哈?”
喻泽年惊道:“你舅舅住这?!”他指着黄土地,脑中顿时联想到林灯一的家世。眼里瞬间透露出一股怜爱。
林灯一:“……”
“喻泽年,我在你眼里到底多穷?”林灯一终于忍不住了。
“这个……”喻泽年不好意思说,怎么能说别人穷呢,多伤人呀!
也就……吃不起饭买不起衣服学费靠打工家里没人管孤零零小可怜的程度吧。
“我舅舅不住这,你听仔细了。还有,我最后说一遍,我不穷,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他到底怎么说喻泽年才能相信,怎么这么犟呢。
“好好好,行行行,我的小同桌最有钱了好吧。”喻泽年服软,您说什么都对,都对。
林灯一见他敷衍就来气,他说:“随你怎么想,我去帮忙。”
“等下。”喻泽年叫住他。
“又怎么了?”
喻泽年的眼底盛着星光,白日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他有些臭屁又有些洋洋自得的伸出手,对着林灯一说:“呐,说好了吹一口的呢。”
他的手指修长,星辰下凝白,林灯一的眼睫颤了颤,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只手。
哪里还能看见什么伤口,一片光洁。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别扭的揉了揉鼻梁,仿佛很勉强似的,对着他的手背吹了一小口。
很小很小的一口,消散在夜色,吹在喻泽年心尖。
就像是被猛然波动的琴弦,颤动随着琴音而上,撩动无形的旋律。
喻泽年的心也随着那声浅浅的“呼”,而颤栗了。
月色如水,夜凉是秋。
林灯一垂眸间,喻泽年望着他,眨也不眨。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以为这就没了?
错!
↓
知道你们先想看七夕番外,我懂,我知道,我安排好了,我写了两千字的番外呢!!都去我文案第一行看!在那里!!别错过哟2333
我好不好!!
七夕啦,那~那~~~求营养液,还有作收(就是作者专栏收藏)嘿嘿
爱你们,笔芯笔芯比心心。
七夕快落!!!
感谢在2020-08-24 17:42:28~2020-08-24 22:2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停停我媳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绥遇而安szd 15瓶;OOOA 5瓶;demon安策 2瓶;Bunny cony、呆桃平安喜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同桌你好44
火锅咕嘟咕嘟在中央冒着气泡, 土坯房连着的电灯吊在上头,爷爷里里外外忙的不亦乐乎,热情的招呼他们俩:“赶紧坐赶紧坐, 一会儿咱们开饭。年娃子又带了这么多吃的,都跟你说了老头子我吃不完,放我这也得坏。”
“张老头,我都多久没来看您了, 带点吃的应该的, 您就别客气。”喻泽年和林灯一从外头走进来, 喻泽年习惯性的用脚勾过来小马扎一屁股坐了下去, 嗅了嗅,“真香。”
“臭小子, 起开, 给客人坐。”张爷爷假装嗔怒, 又眼底带笑的踢了喻泽年一脚。
这点力气哪能踢得动喻泽年啊, 他笑着伸出大长腿, 望着林灯一说:“爷爷,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林灯一哪用坐凳子啊,坐我腿上就好了。”他不要脸的拍了拍大腿,“来, 上。”
喻泽年就是皮,就是嘴贫, 就是爱逗林灯一。
他知道林灯一脸皮薄,知道他肯定会气的又要用拳头来招呼自己,哪知,这次林灯一偏偏不按牌理出牌。
你不是要我坐么, 好啊。
林灯一走到他面前顺势就要往下坐,这倒把喻泽年吓了一跳,他立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站在一边:“你可以啊,我的腿也敢坐。”
林灯一睨着他道:“谁刚刚要我坐的?”
喻泽年:“……我,我就那么一说。”
林灯一:“我就那么一坐。”
喻泽年:“……”
小同桌脸皮上升的速度有点快,他有点hold不住。
一弯腰一伸手:“您请上座。”
喻泽年转身去院子里想找些木头墩什么的,出门时长舒了一口气给自己扇了扇风。
都秋天了,怎么还这么热。
张爷爷特别爱吃毛肚,一大盘毛肚放在面前烫的美滋滋,把牛肉羊肉全堆在林灯一和喻泽年面前:“吃啊,赶紧吃,多吃点,都是你们的,不然放我这也得坏,老头子我又几口酒就行了,不馋肉。”
“爷爷你也吃点。”林灯一给张爷爷拣了一块肉,张爷爷筷子直摇:“你们吃你们吃,别管我,老头子吃不了多少。”
喻泽年道:“你别老喝酒,喝酒对肝不好,当心喝出什么毛病。”
张爷爷:“我都一把年纪了,要病早病了,还等到现在?”
“你就不信吧。”
这满满一大桌,堆得全是菜。张爷爷几乎把喻泽年带给他的菜全部洗好切好,一张小方桌上塞的满满当当。
林灯一胃口并不大,他吃不了多少,觉得浪费有些可惜,于是顺手拣了一大块肉给喻泽年,头也不抬。
喻泽年一怔,一看碗里多出来的肉,歪着头看他:“下次看准点,往这里塞。”他指了指自己的嘴。
林灯一直接睨着他,视线绵里藏针。
喻泽年笑的停不下来:“别这样看我,我懂我懂,我给你塞,来,啊——”
他故意的!
就是故意!
喻泽年拣了块牛肉,手里盘子端着递到林灯一嘴边,忍着笑,道:“来我可爱的小同桌,张嘴,啊——多吃肉肉长高高哦!”
“你特么皮痒是吧。”声音从林灯一咬紧的牙缝里钻出来,又不敢把情绪泄露的太多让爷爷担心,林灯一瞪着喻泽年的眼睛都要冒火了似的。
喻泽年吃准了林灯一不会真发飙,就不退让,还顺带一挑眉,一脸写着:你能拿我怎么样?不吃我就不拿走。
林灯一脸皮到底是没喻泽年厚,极其嫌弃的偏头吃了下去,喻泽年这才满意。
“多吃点,看你瘦成什么样了都。”喻泽年道。
张爷爷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俩,他好白酒,喻泽年说张爷爷每餐饭都得咪点小酒,卖废品赚来的钱有一半都买酒喝。
张爷爷慈眉善目,平时就他一人,难得来些客人,人多了高兴,一个喻泽年就已经让他仿佛有了孙子的错觉,再来一个林灯一别提他有多高兴。
“这世上的缘分啊,还真是巧,你不信都不行。我老张过了一辈子,才晓得什么叫缘,什么叫份。老天愿意给你缘,不给你份,那人只有相见而不能相守,老天给了缘又给了份,人哪,才能团圆。”
张爷爷喝的高兴了,不知从哪摸出个相框抱在怀里,一边喝酒一边摩挲,仿佛什么心肝宝贝般不舍得松手。
林灯一扫了一眼,没说话。
喻泽年在下面踢了他一下,林灯一侧眸,二人视线一交接,喻泽年举着杯子说:“爷爷,咱们碰着您这也是一种缘分,您就是我爷爷,我长这么大跑你这偷吃多少回了您还记得不。”
“嗬,还说呢,小时候那么能吃,都快把我吃穷了。”张爷爷笑着举杯,又对林灯一说,“看见你俩关系这么好呀,我开心。我家年娃子呢,从小没有朋友,也没地方去,能来的地方就我这。没事帮我收收废品,陪我唠唠嗑,我老张心满意足。就是眼见着这娃子一天天长大啊,来我这的笑容越来越少,到后来在我这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我那时候就想呢,年娃子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过成了这个样。虽然他不说,但我老张眼睛精着呢,什么都看得见。”
“爷爷。”喻泽年忙道,“留点面子成么,别说了喂。”
“嚯,跟你好朋友面前还不让我说?当我老张眼瞎看不清你俩关系多好啊?我呀,就是想告诉小林子,咱们年娃子,别看他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其实内心比什么都细腻,也比什么都脆弱。从小到大看上去什么都不缺,就缺爱。我呀,给不了他什么,只能多给点关心。小林子,我老头子一辈子没儿没孙,全身心就惦记这么个大孙子。”张爷爷指着喻泽年,喝的有些上头,什么都往外说。
他拍了拍喻泽年的肩,说:“老头子我来去无牵挂,唯有他。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要是哪天走了,是真不放心他。以后啊,你多帮我照顾着他点,行么?算我老头子求你的啦。”
林灯一长久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喻泽年笑了一声,给张爷爷满上酒:“老头子,酒喝多了您诶,瞧你这身子骨还担心什么啊,你放心,我好的很,你见我从小到大吃过什么亏,活的不照样有滋有味。我可是祖国茁壮成长的小树苗。”
张爷爷冷笑了一声:“你就死鸭子嘴硬去吧。”
喻泽年:“我又不是鸭……”
林灯一:“我知道了。”林灯一忽然打断喻泽年的话,他对张爷爷点了点头,“爷爷放心,我会的。”
“好孩子,来,陪爷爷我喝酒!”
喻泽年的声音随着咕噜咕噜冒着泡的火锅炉沉了下去,他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白的,又给林灯一倒上一杯可乐,然后手掌撑着脸,偏头瞧着。
他望,林灯一也不退。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谁也不让谁。
“一辈子呢,你照顾的过来吗。”喻泽年轻笑了一下,眼中酒意渐浮,只是嘴角习惯性扬起的弧度莫名带着嗤笑与淡淡嘲讽。
不知是在嘲讽过往,还是在嘲讽过客。
“我一个人习惯了,你不答应老头子也行,老头子向来直接,他会当真的。”
莹白指尖捏着杯子两边,林灯一握着杯子碰了碰喻泽年的白酒杯。
他说:“你有句话说的挺对。”
喻泽年望着他:“什么?”
林灯一:“你确实不是鸭。”
喻泽年:“……”
林灯一:“你是死鸭。”
因为,死鸭子的嘴是真的硬。
.
火锅吃完,这是第一次喻大佬在林灯一面前醉。
一贯都是林灯一趴在喻泽年背上呼呼大睡,现在换成了喻泽年单手挂着他的肩歪歪扭扭的走在路上。
左边是海,深蓝而又一望无际的海。
右边是一排排路灯,为两位跌跌撞撞的少年留下照亮前方的光。
喻泽年喝完酒和他平时截然不同。他越醉,话越少,目色越冷,声越沉。
也不过才十点多,海边已然没了人也没了车,他俩无畏的走在海滨路,东扭西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