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有什么不好?!有人宠、有人疼。」东是痛惯了,身体早不当是自己的,蛮不在乎的说道。
「你啊...」锦没奈何的点点东的鼻子:「话说得轻巧,心疼、心疼,那里知道人家是真的拿着心来疼。」
东自然听得出意思,腼腆笑笑不再说话。掀了被子要起身却被锦按着,顺着东的起势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不急,再陪我聊聊。」
「我...没什么想和你聊的了。」东不知是不习惯别人对他太好还是对感情的事真的害羞,每次一谈到就急着避开。
「怎么?!我对你太好,好到让你无言以对吗?!」锦笑谑着问:「既然无言以对那就以身相许好了。」说完,低头在东的耳边吹起气来。
东缩着肩直躲却被锦搂得紧紧的,半分动弹不得,只得一面笑一面道:「别闹了,想说什么你说吧!」
见东的耳朵整个红了起来,顺着颈子到半露的胸口都染上淡淡樱色,锦的声音转为低沈,更加魅惑:「你这样撩拨人,我真说不下去了。」原本搂在腰上的手钻进被里,在东光滑的肌肤上滑来滑去。
东狠狠横了锦一眼,在他手上用力一掐,说道:「谁撩拨谁了?!」趁着锦吃力松手,掀开被子,声音冷淡:「你要没话说就起床准备上班了。」
见东不悦,刚刚才起的一点热情也消散无踪。锦不敢再闹,拉着东的手不让他下去,轻声道:「你...真恼了?!」
瞪了锦一眼,东大概也认为自己反应过度,口气和缓了些:「说话就说话,大白天里别动手动脚。」
锦心里偷笑一声,那就是天黑以后爱怎么动都行罗?!不过这句话现在可不能说出口。
仍是带着歉意满满的笑脸,锦拉着东再坐下,说道:「我认识个健身教练,挺不错的。」
「你不说你身强体壮,又要健身教练干嘛?!」东皱着眉问道:「况且你想练就练,也不必问我。」
锦瞅着东,笑笑不说话。
「不会是要我练吧?!」东总算知道锦在打什么主意。
「你那是什么表情?!」东那付不可思议的吃惊的表情让锦笑了出来:
「身体练得好些不好?!免得一天到晚找我"取暖"。」
「你不爱我往你身上蹭直说就是,难道非你不行吗?!」
「你不往我身上蹭想往谁身上蹭?!」锦揉揉东的头,好声好气的说:「就会胡思乱想。练的强壮些不好?!你这样体弱多病不难受吗?!」
「那种肌肉...看...起来真...粗野...」东蹙起眉,低声咕哝。
「又不是要你当蓝波,你以为选健美先生啊!」
「我...很忙,那里有空!」东又抱怨了句。
「你有多忙我不知道?!一天到晚抱怨事情太少太无聊,现在又忙了?!」
瞥了锦一眼,东仍是喃喃念道,口气软的带着浓浓鼻音:「你要我天天全身酸痛、连觉也睡不好吗?!」
这...根本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在撒娇了,锦不禁失笑:「人家是专家,自然会按你的状况安排。要真不行,我天天帮你按摩,总让你睡得舒舒服服,隔日起床精神百倍。」
东的眉头皱得更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藉口。
倒是锦,听得出东是百般推托,口气一转,认真婉和:「东真的不想练我也不逼你,不过总得给我个真正的理由,这样推托那里像你。」
东歛着眉、低着眼半响不说话,锦耐心的等着也不催他。
一会儿东才慢慢说出:「我...这脚...怎么练?!」
锦的心一下抽了起来,搂紧了东,带着咽音:「对不起...」如果不是当时自己一句话,又怎会害得东一双脚近乎半残。
东一向争强好胜,连锦也极少见他示弱,这句话不知挣扎了多久才能说出口。东或许也有些气锦逼他承认自己的缺陷,任锦抱着也不再说半句。
「东...」锦平复了心情,絮絮说道:「我也好矛盾,既希望你身体永远不好,我才能像现在这样照顾你,让你不自觉的依赖我。但见你痛苦的模样却又难受的好像心都要绞碎了。比起来,还是宁愿你健健康康、无病无痛。」顿了顿,又道:「...你的脚是我这辈子最不能原谅自己的错,如果可以,我真想拿我的脚跟你换...」说到最后已是哽咽不能成声。
「我没怪过你...」东低着头闷闷吐出一句。
「你不怪我更叫我难受...」锦伏在东肩上,低声道:「你看来事事淡然个性却极是要强,我倒宁愿你打我一顿、骂我一场也好过你自己闷在心里难受。」
「那有你说得这么严重?!」东低低说道:「不过少走点路就是! 况且当初又不是你逼我。」
叹了口气,锦道:「那跟逼又有什么两样,总之是我对不起你,那时我要是信任你就好了。」
「事情都过了还说什么!」
过了快一年,二人从未真正谈过这件事,这时谈起,一个负歉不已,一个心情郁郁,刚才的甜蜜气氛一下消失无踨。
锦咬着牙发誓:「这辈子我说什么也要把你的脚治好。」
东却故做轻快:「要真治好了,你想想没欠我什么,再不对我好,我岂不吃亏?!」
知道东是寛慰自己,心疼他的善意体贴,锦用自己的脸摩挲着东的脸,说道:「好听话我也不说了,我怎么待你,让时间证明就是。」
沈默了会,东幽幽叹了口气,无力道:「你总能逼得我改变主意,还好不在商场上,要不,不死千百次了。」
「又说疯话了,我怎么舍得你死?!」知道东是答应了,锦难掩心中开心,贴着东的脸颊,话声也不由轻快:「我会要教练特别注意的,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们再一起出国玩。」
东的眼不禁亮了一亮,他出国不少次,可次次都是为了公务,何时真正游玩过。就连渡假也只有去年锦半强迫着带他去泡温泉那次。东虽然不是好玩乐的个性,但毕竟也算是年轻人,还是有他冒险奔放的一面。
挑着眼看了锦马上又垂下,没有半点犹豫,东淡然说道:「不必了。」
话声里竟没半点勉强或希望,如果不是东刚才那一眼透露太多,锦真要以为东是真的不想去。
「明明想去为何又说不必?!」
「有吗?!」东突然笑出来:「有这么明显吗?!」
锦把东的身体转了个方向,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自背后环住了他,也自笑道:「你的眼睛可不是时时刻刻都亮晶晶的。」
「看来我作戏的本事倒差了。」东也不以为意,漫声说道。
「在我面前何必作戏?!」锦轻轻说着:「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办不到我向你承认没用就是,何必委屈自己?!」
「嗯...」东低下了头,一会儿才道:「也不是存心骗你,只是...习惯了吧?!」
「习惯?!」
整个人放松了靠在锦身上,头也往后枕在锦的肩上,闭上眼,悠悠说道:「以前,我很喜欢一位家庭教师,说出来之后,隔天他再也不来了。我觉得奇怪,问老爷,他只笑笑不回答。」
顿了顿,东接着道:「我第一次过忍的生日时,老爷问我要什么?!我不敢说,他笑咪咪的,像忍还没死之前那样和善,跟我说生日都要许愿的,我还是小孩子,要许愿才会长大。后来,我许了愿,我想要一只小狗陪伴。隔天,我的礼物放在我的床上,身上插了几十柄小刀...」东说到这里,身体微抖了起来:「它还没死,全身抽颤不停,眼睛一直瞪着我...它恨我...如果我不要许那个愿,它就不会死了...」
锦紧紧拥住东,没想到香山润明竟这样对付一个孩子。
「经过几次我终於明白,我...根本没资格要什么! 我什么再也不敢要了,因为...我不但得不到还会牵累别人...慢慢我学会,愈喜欢的东西愈要表现的不在意,愈想保护的东西愈要装得无所谓...我的人生,就是不断的在作戏啊...」
温热的泪落在肩上瞬间转为冰凉,锦竟为了他而落泪吗?!东心里一阵感动,轻声问道:「锦哭了吗!?」
锦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没有说话,泪却落得更急。
「你的眼泪可真好骗...」东轻声笑着:「不怕我又是在做戏?!」话说得笑谑,声音却有浓浓的感伤。
「嘘...别说话...」锦清醇的声音在东耳边低声响起:「那只小狗告诉我,它不恨你、也不怨你,它只是可惜没能陪你...不过没关系了,它知道现在你已经有人陪、有人照顾...它要我提醒你,要把握自己的幸福...」
「幸福?!我真的能有幸福吗!?」压在心里想都不敢的问题,在这温暖的安慰声中,终於轻问出口。
「有的...你肯相信...就有...」
东的涙自眼角缓缓渗出顺着脸颊落在锦的胸口,像火,灼得锦心口像火烧一般热...只想把这热也传递给东,紧紧紧紧拥着,紧得连骨血都要融入,连呼吸都要相同,要让东感受到自己对他的爱与珍惜,让他知道,只要他愿意,自己永远在他身边,幸福...永远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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