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情诗二十行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秦烟秋月

作者:秦烟秋月  录入:04-02

  “被你说中了,”我撑着伞走在路沿,“大概七八岁的时候,我妈带我去公园,我非要坐那个旋转木马,我妈不肯,我就偷偷溜出去。”
  郑青云偏头看我:“然后你妈就找不到你了。”
  我点头,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是周末,人挺多的,我个头又小,融进人潮就看不见了,把我妈急坏了,回去以后就狠揍了我一顿。”
  郑青云笑了,接着我的话说:“其实我也走丢过,但就在小区里,我躲在一个地方玩,我姐没找到我,绕着整个院子大声吼,最后我从那个洞里爬出来的时候,我姐抱着我哭,哭湿了我一整块肩膀上的衣服。”
  我收了伞,躲在屋檐下,滴落的雨水在我和郑青云之间拉上一层透明的帘。我随口一说:“你姐姐对你真好,现在她还和你一起住吗?”
  我继续向前走,郑青云却顿了脚步,站在原地。我觉着不对劲,转过身,看见郑青云伞歪在一边,微微埋下头,眼睛盯着地上一洼浑浊的泥水。
  他嘴唇在颤抖:“我姐姐已经不在了。”
  郑青云说话从不歇斯底里,总是像山间流淌的清泉那样沁人心脾。而我现在只感觉冷,想必他更冷,因为他说这话时,眼尾没有红,一定是被冰冻住了全身的温度。
  郑青云是可怜宝贝


第10章
  这次的雨与我们初次相遇的那场黄昏雨不同,越下越大,急促的雨点催命似的落在地上,啪啪作响,让人不仅看不见前路,连脚步声也听不见。
  在大雨里,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安慰郑青云。
  我挑起他的伤心事,还不管不顾,怎么看怎么像个渣男。
  但我们那时都无暇顾及,长久待在屋檐下既冷身上也湿,哪怕撑着伞也抵不住风雨。
  我们在雨中等了半天,才等到一辆雨刮器甩得飞快的车从交叉路口缓缓驶来,上车的时候,我已经彻底成了个落汤鸡,发梢往下滴着水。
  没办法,谁叫我们等车的地方连个开着门的店铺都没有。
  一路无话,郑青云忙着难过,我忙着盘算怎么向他道歉,两个人都在收拾自己。
  如果硬要讲道理的话,我其实没做错什么,可我就是难受,我看不得郑青云那副落寞的样子,像极了一朵春光正浓时打蔫的花。
  我心不在焉地换衣服,心不在焉地洗了个澡。
  只是我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竟让我得了重感冒,最后不得不躺在床上。
  我和郑青云的旅游计划因为我的生病而搁浅,这让我心中的愧疚之情愈发浓重。
  “哥,喝药了,你试试烫不烫。”
  郑青云端着杯子进来,整个房间顿时弥漫着一股微苦的药味。
  我脑袋有点疼,晕乎乎的,撑着眼皮爬起来喝药,小口小口地抿。
  是有点烫,热气熏眼睛,但我没说。病人嘛,多喝热的总没错,而且我不想再麻烦郑青云了。
  郑青云坐在我床边看我喝药,我喝完以后,他准备接过我的杯子去水池冲洗,我却一直捏着还在隐隐冒着热气的玻璃杯,欲言又止。
  “怎么了,”郑青云关切地问,“身体不舒服吗?”
  我垂着眼,心虚地眨了两下眼睛,小声说:“青云……我……实在抱歉。”
  郑青云怔愣片刻,释怀地笑笑:“没事的,这几天外面都在下雨,出去反而不太舒服。”
  他会错了我的意,以为我道歉是因为打断了我们的旅行。
  的确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让我支支吾吾的是无心提及他去世的姐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缄默,心跳的咚咚声和窗外的雨声在耳边无限放大,巨石一样堵得我胸口发闷。
  郑青云见我不说话,接过水杯去水池冲洗,半分钟后出来,将杯子放在床头柜准备离开。
  我突然开口:“青云,和我聊聊天吧。”
  郑青云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脸颊微红的我,笑着说:“好。”
  他没推拒,没说“你是病人,应该好好休息”,我心神便定了大半。
  至少,我没因为这个过错招致他的抗拒。
  但当他真的重新走到我身边,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看我的时候,我又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了。
  再说一次抱歉吗,这也太蠢了。
  他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我被专注的目光包围,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我是被我妈带大的,我跟着我妈姓。”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郑青云,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于是我接着说:“我跟着我妈姓,不是因为家里的规矩,或者生两个,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只是因为……我没有父亲。”
  郑青云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微微张了张嘴,我摆了摆手,半眯着眼睛,声音虚浮。
  “所以我很清楚家人的重要性,因为我只有我妈一个最亲最亲的家人,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手捏着床单坐起来更多,被子从肩膀滑到胸前:“我不了解你家的情况,但我听你讲你小时候的事,知道你姐姐一定很爱你,你失去她,一定也很痛苦。”
  郑青云咬着下唇,眼里似有泪光闪烁,又可能只是灯光落在他的瞳孔里,我看不分明。
  “我很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但我不希望你永远伤心,”我说,“语言太苍白了,我不会说让你坚强、向前看之类的话,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觉得难受,你可以和我说说。”
  我顿了一下,接着说时,直视郑青云的眼睛:“虽然,我现在只是你路上遇见的一个旅伴,不算你亲密的人,甚至不够了解你,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倾听者,并且保守这个秘密。”
  一口气说那么多话,我有些累,但脑子也清明许多,不再像刚才那般浑浑噩噩了。
  我没期待郑青云一定会给我回应,人在面对自己不够了解的人时,防备之心不可无。
  虽然一路上他一直照顾着我的情绪,温柔而耐心,但这都不是他必须要做到的,若他现在选择沉默,我也觉得理所应当。
  郑青云的确沉默了许久,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有睫毛极缓慢而规律地扇动两下。
  在我以为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郑青云开了口,声音有点沙哑,像在草纸上磨过,低沉而干涩。
  “姐姐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他说,“没人能替代她在我心里的位置,因为……”
  他抬头看我,悲凉地说:“我八岁的时候,我父母就去世了,车祸。我姐姐在成都打工,就把我带在身边,从小养到大。”
  我看着他落寞的眼神,心里更堵了。
  我抓着床单的手松了松,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郑青云发了半晌的呆,回过神来朝我笑了一笑。我宁愿他别笑,这个笑挂在嘴角,僵硬而刻意。
  我咳了两声,说:“你姐姐,很爱你。”
  郑青云盯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轻声说:“她是今年去世的,走的时候才四十岁,癌症,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他说:“我姐去世那天,我就站在手术室外。她被推进去的时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瘦得只剩下骨头。我就恨,恨我自己没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在外面干等。”
  郑青云垂下眼,在我身后垫了个枕头:“我知道她多半救不回来了,但医生亲口告诉我的时候,当我看见她身上盖着白布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这真的太残忍了。她才四十岁,我还没来得及补偿她,她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我说:“她还有个孩子,你要照顾好你的侄女。”
  郑青云缓慢而郑重地点头,大概是想起了十二岁的侄女,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雨声渐渐小了,滴答滴答落在地上,针尖一样,轻微的风声混着树叶的沙沙声,寂寥而空旷。
  郑青云给我倒了杯热水,问:“子骞,有烟吗?”
  我从枕头底子摸出一包烟递给他,欲盖弥彰地说:“只是放这儿的,我生病的时候没抽。”
  郑青云勾了勾唇,没说信还是不信,点了烟侧身坐着,没让白烟熏着我。
  “那天我学会了抽烟,”郑青云平静了许多,淡淡地说,“我第一次抽的时候,觉得这味儿真呛,现在却离不开了。”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郑青云将自己第一次抽烟的时间说得格外清楚。我当时不解,现在才知道是有这样心酸的原因。
  我甚至不敢再深挖他这个人,我怕我了解越多,就越发现他的温柔背后都是陈伤,就像你发现了一束很美的玫瑰,却得知玫瑰开得这样艳是因为血的浇灌。
  我忍不住说:“青云,出来了,就努力让自己开心一些,以前背负了太多,是时候扔下一点,留着最重要的那些了。”
  我不知道我说这句话是给他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大概两者皆有吧。
  我们的故事都不算平淡,我们的人生也不算顺利,若自己都不给自己卸一点担子,真的不知道走到何时会倒下。
  郑青云吐出白色烟圈,轻声说:“哥,谢谢你。”
  我说:“你愿意和我说这些,我很感激。”
  从始至终,他没抱怨,没躲闪,哪怕在最脆弱的时候,他的温柔与坦诚也从不缺席。
  “刚开始我没说话,是因为我的故事太长了,我不知道从哪里和你说起,”他疲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这样的事会不会让你心情变差,你是个病人,不应该有太多情绪起伏。”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他说:“说出来气顺多了,希望哥别介意。”
  他太懂得照顾别人的心情,几乎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
  别人看着只会夸赞,我却生出苦涩和心疼。
  “等你养好病,我们再去逛逛古城,”郑青云说,“我看了接下来一周的天气,除了晚上会有小雨,白天都是晴天或者多云,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我点点头,笑着说:“这点病不碍事,再过一两天就能好完,到时候还要你带着我去一趟那家扎染店。你知道,我方向感不好,找不到路。”
  郑青云看我的眼神带了点疑惑不解。
  我解释道:“那家店的裙子挺好看的,我觉得不管是老女孩还是小女孩,上身效果应该都不错。”
  我与郑青云四目相对,语气轻快地说:“我想去给我妈挑一件,让她晓得她儿子没忘了她。”
  郑青云也无声地笑起来。
  窗外雨停了,碧空如洗,多了一道彩虹。
  话要讲清楚才有释然的可能


第11章
  “和你在一起,我再次回转为大地,那大地就是你:你是我体内深处的春天,在你体内我再次知道如何萌芽出生。”
  ——巴勃罗.聂鲁达
  我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水平,我以为一两天就能恢复如初,实际上还是花了三四天调养。
  这段时间郑青云不让我干别的,连饭都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给我吃,我提了两三次我可以和他一起出去,他就摇头,像医院里油盐不进的护工。
  我说:“我是感冒了,没伤脑子,也没残废。”
  郑青云瞥我一眼:“少来,想早点好就别作。”
  我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默默地数蝉叫了多少次,数地上叶子有多少片,在郑青云提着袋子从外面回来时,估量着还要走多少步他才能到我身边。
  心照不宣地,我们没再提起那次聊天。
  这几日郑青云不如以前温柔了,说话做事随意不少,奇怪的是,我觉得这很正常。
  就好像,心头一根刺慢慢变软,依旧斜在那处,却成了结着花骨朵的桃花枝。
  我完全好了的那一天,郑青云重新拿出他的宝贝相机,郑重地放在包里。
  “哥,你好久没出去了,我知道你心里想得很。”
  郑青云笑着看我,我瞪他一眼,他的笑更深了。
  “今天我们就出去好好走走,”郑青云晃了晃他的背包,“想去哪里去哪里,拍照片,好不好?”
  我说:“我没带相机,只有手机。”
  郑青云说:“你用我的相机,我用手机,我手机像素高。”
  我哼了一声,接着为难他:“我不知道你的相机怎么用。”
  郑青云偏着脑袋:“按键就行,”他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故意挑刺,无奈地摇了摇头,“在看日出的时候,你明明用过了。”
  我找不着说的了,换件厚衣服和他出了门。
  门口有棵大树,绿冠如盖,遮天蔽日,若放在街头肯定突兀,但放在巷子里反而生出些与众不同的磅礴气势来。树下无人,只有几只麻雀东张西望,还有一把木椅子躲在阴影里。
  我对郑青云伸出手:“青云,相机给我。”
  郑青云有些诧异:“这才出门呢。”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乖乖把相机递给我,看我在路旁蹲下来,左右挪动寻找角度。
  我不是专业的摄影师,不懂造型构图那一套,我拍照的目的只是想记录下这岁月静好的一刻——没有人影,但是处处都有人气。
  但我在移动的同时,无意间发现光影能给照片添色。只是我在移动,麻雀和树叶也在动,那些斑点就像长了脚,总在我快要抓住它的时候溜走。
  “哥,往左一点,一小步。”
  郑青云撑着膝盖,凑到我身边小声说。
  不能大声喧哗,不然麻雀受了惊就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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