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正身,望向现在在台中央的那两人,在脑海里分析着他们的对话----
"风次?原来十年前的桂朝大元帅,风次元帅,就是夜纣风首的孪生弟弟,夜纣风次呀?在夜纣王族中,凡是双生儿都会有截然不同的童年----稍长者可以正常地生活在紫瀛宫中,接受严格的皇族教化;而稍幼者,则要被送出紫瀛宫磨练,必须磨成能担大任的将才,才能回到紫瀛宫内,辅助君皇。在成为将才前,他都必须隐姓埋名。
而炎靖,就是十年前有名的明瀛宰相嘛,不是病死的吗?后来在明瀛里,突然查出一大堆贪官,明瀛的官场便趁着那时换了一批年轻有为的新血,敢情、、、、、、
呵呵,父皇,夜纣风首为了你,几乎把明瀛全毁掉了嘛。"
"你给寡人让开!"
安君一把推开溯以暗。这次,他轻易地推开了意志被他骇人的威胁动摇了的溯以暗,继续奔向早已尸骸遍野的雷池之地。
"奉劝你现在别给孤乱动。"
我向安君命令道,然后向前进一步,一脸轻松地看着现场由我亲手酿成的一切惨象,仿佛,独我一人反而不在其中,置身事外。
看到上方未神在我们手里的安君已经失去了理智,纵然听到我的警告,也只知道一个劲地冲过来,冲过来把他的桂儿夺回去。
但,在离我们还有几十尺的地方,他却刹住了脚步。
安君的双瞳快要冒出紫色的火焰来,恨不得把站在我身后的苏苏燃成灰烬----因为此时,苏苏手中的利刀,快吻上了只顾着抽泣的上方未神的左额。
"你!兰帝,别以为全天下人都不知道你曾经干过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
安君不敢再向前动弹一步,于是开始在原地狠狠地威胁我----看来,他也把我的为人摸透了嘛。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也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畜牲而已,你没有权利把桂儿从寡人身边带走!"
呵呵,敢情这个安君是认为旧事重提,我就会因为怕秘密外泄而把父皇给回他?又或者,借此换得一个阵脚大乱的我也好,那样,在这场王王交锋中,我就会居于下风。
我头一歪,眨着可爱的大眼睛回应他:"安君殿下,孤着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孤想孤并不是畜牲吧,因为真正的畜牲,可是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会吃掉的哦。"
一个"父"字,把还想反击的安君拖向了恐惧的深渊,他全身上下颤抖了起来:"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把桂儿还给我?"
"你就站在原地不动,还要叫你后面那群蠢蠢欲动的将领别靠近你就好了。"
一刻也没想,安君就立即答道:"好!"。然后,眼睛一直没离开在那泣不成声的上方未神,就朝后方挥挥手,使得那群急欲上来护驾的将领们停在了原地,焦头烂额却无计可施,只能再把自己的弦再绷紧些,一旦我们有动静,就冲上来。
我一把把梨花带泪的父皇拉过来,手伸向苏苏,苏苏立即纯熟地把他背上的弓和弓箭放到我手上。
我的黑曜望进了那盈满泪的天水蓝,用一把慷慨激昂的声音耸动他----
"父皇,为了已被他灭掉的桂朝,为了当年那一战中,众多惨死在他手上的桂朝亡魂,为了父皇屈尊忍辱、被他压在身下的这十多年,你亲手杀了他吧!"
父皇被我的话骇住了,忘了正在哭泣,低下头望向我手中那把巨弓,想都没想就一把把它抓了起来。
父皇睁大泪眼,弯起颤抖着的嘴角,一脸疯狂的笑意:\"去死,你立刻给我去死!\"
跨步,搭箭,扩胸,拉弓,标准优美的扯箭姿势,"咻----"的一飙长射,利箭立时朝着一脸不肯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的安君,迅猛飞去。
我在一旁冷眼瞧着,心里暗笑道:我看其实不必浪费一支箭了,父皇只须做出向夜纣风首拉弓的姿势,就足以把他的心彻底击碎了嘛。
那只箭快要没入站在那一动不动,心魂已经全散的安君时,又有一支箭安君身后飞来,是溯以暗立即抓起他旁边一个刚冲上来的护卫的弓,立马射出来的,目标是上方未神射出的那支箭。
但随之,在空中又出现了第三支箭,比第一支箭更迅猛,比第二支箭更准,"咻--"地一声就把第二支箭打飞了。
我朝旁边一瞄,苏苏手上抓着另一把弓,那把弓的弦还在那颤动着.
于是,第一支箭成功地没进了夜纣风首的中胸。
那一瞬间,我眯了眯眼----啧,射歪了,当年,父皇真的是天下第一神射手吗?
但安君只立刻喷出一大口血,没倒下,居然还微弱地挥一挥手,要已经冲上好几步的明瀛将领们退回去。
射完这一箭,上方未神双眼空洞了,嘴里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不闪躲?你不就是贪图我的美貌吗?天下就没有比我美的吗?为什么一定非得是我?"
努力支撑在那里的夜纣风首,胸口的血正在拼命逃离他高大的躯体,即使如此,上方未神弱不可闻的声音还是一滴不漏得被他收进耳中。
他睁开全是血的口,用气息还不算太微弱的声音说:"桂儿,你听寡人说,其实寡人一直都知道,你认为,认为寡人是为了你的相貌,才把你捆在身边十多年的。
呵呵,开,开始的确如此,但寡人一点也不后悔是,是因为第一眼见你的惊艳,才,才逐猎你的。如果在,那个灯会上,寡人没有对,你一见倾心的话,那,那寡人可能,一,一辈子都无法知道桂儿,桂儿就是,是你眼前这个,这个夜纣族人痴心一生的人了。
呵呵,但寡人料不到的是,也就是,也就是桂儿的相貌,让,让桂儿十多年来,都无法看清寡人的心----美人得到的爱情,总让世人无,法相信,相信那真的是,爱情。所,所以寡人一,点也不怪桂儿,只要,只要,只要桂儿肯回,到寡人身边,那一切都无所谓,真的一切都无所谓,就算桂儿要寡,人把明瀛让给,兰帝,都无所谓,真的,回来吧,桂儿、、、、、、"
夜纣风首边说,边落泪,边惨笑,让我不禁皱起眉头来----夜纣王族的人真的那么难搞?呵呵,真为被夜纣族人爱上的父皇默哀,可怜呀,这么不幸的事都被父皇摊上了。
呵呵,你说把明瀛给我,明瀛就真的能给我啦?
我朝夜纣风首后面那一大群将领扫了一眼,又朝站在弧形阶梯那里的夜纣族人扫了一眼,呵呵,他们无一例外地被他们君皇这一席话吓得脸色一变,难以置信、失望不已、然后是一脸陌然----安君,当皇帝最忌的就是失去人心,是明瀛的旷古盛世让你昏了头吗?这可是为王为帝者所必知的哦。
在一旁的上方未神则使劲摇着脑袋,颤抖着,不断向后退,弓被他一个松手,往地上掉去,发出一声巨响的同时,父皇也昏厥了过去,向后一倒,苏苏及时地接住了他。
"桂儿!"
那个已经满身是血的夜纣风首居然还动得了,开始挪动脚步向我们靠近,后来,他的步伐变得越来越快了,他身后的一大堆将领也冲了上来,第三层的护卫也已经把高台重重围了起来,搭好了十排整整齐齐的箭阵,蓄势待发。
没办法,唯一可以让强悍的夜纣风首乖乖挨箭的人,已经很没用地昏倒了。
"苏苏,撤!"
第三十二章 赤霄箭雨
听到我的命令,苏苏立即把一个圆头钝箭对准殿顶,大力拉弓,一箭出去,把坚硬的铜殿顶射出了一个不小的圆洞,然后,他从腰带里摸出一个小圆筒,朝着圆洞外阴沉的天空,把小圆筒尾处的小引线一拉,"啾----"地一声,只见一个黑影迅速从小圆筒中飞了出来,朝殿顶那个小圆洞飞去。
"把桂儿还给寡人!"
安君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满脸的血,没入中胸的巨箭,让他看起来格外恐怖,也格外壮烈。
他后面的那群将领已经拔出了白花花的刀剑,除了已经昏倒的上方未神,我与苏苏都可以听到下面,三百多把弓被拉得满满的的声音,恐怕"鱼肠"一现身,身体上就会多了几十个窟窿。
我微昂着头,脸上还是一直微笑着:"那可不行,否则,孤会无法向兰朝的子民交代的。"
安君想不到处于如此恶劣境地的我,居然还能维持着一脸自信的微笑,不行了,他再也受不了他的桂儿在我手上,很有可能真的离他而去的患得患失感了。
他一个大掌伸过来,刚想从苏苏手上夺过晕倒的上方未神时,阴沉的天空中突然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响,猛烈的爆炸炫出了耀人的光芒。
所有人都迅速抬起头来,吃惊地向四周看去,耀眼的白光从铜殿四围的纸砂窗钻进铜殿。
唯独安君依然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们,虽然才活了三十五年,但却早历尽沧海横流的他完全不为四周的骚乱所动,只死死地盯着我们,不让我们有一丝趁乱逃跑之机。
可突然,密密麻麻的锐箭从灰暗的空中迅猛地穿破铜殿殿顶而入,顿时一大块殿顶化为支离破碎的瓦砾,块块直往下坠。
立时,整个铜殿第三层变成了恐怖的修罗炼狱场,尖叫声、惨叫声顿时四起,第三层的人正被密密麻麻的箭雨残酷地杀戮着。
第二层的明瀛将领和夜纣族人立即跑向台边往第三层查看,就在不敢靠太近,但足以看到下面的惨象的瞬息,脸色也立即变得惨白。
但安君还是不为所动,往苏苏怀里的人儿前伸的手,并没有因四下惊心动魄的尖叫声而停止不来,固执地要把他的桂儿要回去。
溯以暗则再也顾不了安君,他不要命地冲到第二层的边缘,往下面的炼狱纵身一跳。
他的脚刚踮地,就立即挺身蹦起,一个扫脚踢走一干箭,左闪右闪,十分敏捷地躲开了好几十支箭,但箭还在不断地从已经毁了一大半的殿顶往铜殿里飞。
一个闪避不及,他的左肩被一支锐箭贯穿了,他的右手迅速在左肩点住几个血道,大声呼喊----
"乐儿!你在哪里?快回答我!快回答我呀!乐儿!、、、、、、"
歇斯底里的大吼,却换不来心中人儿的一声回应,溯以暗快要发疯了,本来因为箭雨而移动缓慢的身子,开始不顾一切地迅速移动,哪怕因此而双肋一下子就被箭插穿。
突然有一支箭直向他的后脑飞去,他的头却还在四处寻觅,一点也没察觉箭雨中这支夺命之箭。
在箭快要追上他的头时,一个手臂一下串了出来,箭停在了他的手臂里。
"啊--"
溯墨乐握着一支锐箭插在上面的左臂,痛苦地跪了下去,他这个动作简直可以让他万箭穿身了,但溯以暗一个转身,立即用右臂把溯墨乐揽在腰际,一个健步,往殿门那冲去。
发现实在不行了,溯墨乐这样在他腰际摇摇晃晃的,太容易中箭了。于是在一个翻身躲开开始减弱的箭雨时,把溯墨乐转手一把抱在了怀里,跳上较少箭射来的墙上,横身与地面平行着,一鼓作气地快速奔跑。在他快到正殿门时,他的一个脚又被箭射穿了,于是他迅速用另一只脚弹起,一个纵身跳出了铜殿。
第二层平台上,苏苏一脚踢开了夜纣风首伸过来的手,然后一个旋身,一脚把已经失血过多,无力还击的夜纣风首踹了出去。
然后苏苏抱好上方未神,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一直躲在殿顶的安全暗角处的十个"鱼肠",熟练地穿过已经希希拉拉没几支在往里下的箭雨,跃到第二层平台上,一个"鱼肠"一步踏了上来把我抱起,朝侧殿门奔去。
"不行!桂儿!把桂儿还给寡人!夏之寐,快把他们给寡人射下来!"
夜纣风首居然还有力气,朝着那些上前来扶他,帮他封住血道的将领大吼。
已经跳到侧门的我们忽然停了下来,苏苏把怀里的上方未神朝他身旁的"鱼肠"一丢,然后他的手伸向背后的箭襄,抽出一支巨箭,搭箭拉弓,侧头眯起一只紫眸,瞄准远处第二层的人群中央,朝着满目疮痍的铜殿内"咻--"地放了一箭。
一箭放毕,我们一边费力地杀敌,冲开一条血路,一边奔向前方正与明瀛成万悍兵恶战的一百人。刚才就是他们布下了箭雨,现在要协助"鱼肠"护送我们回兰朝。
他们,就是我的"第四剑"----帝道之剑,"赤霄"。
一百零八匹战马在怒吼奔腾着,气势竟比千军万马还要恢弘,但更令人丧魂落魄的是,凡是前来挡道的军队,只要人马一旦靠近,"赤霄"将无一例外地将之腰斩。
战马群的中央是两部正在急速奔驰的轻巧小马车----太阿的两人马车。
我紧紧地抱着苏苏,脸埋进苏苏结实的胸膛,想大声地哭出来,但无奈我活了十五年都还没哭过,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落泪。
因为要赶进度,纵使我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还是得动用太阿的马车,以便坐着马车也可以跟上"赤霄"的极速行进----骑马更颠簸。
父皇现在正躺在前面那驾车上,由一个随"赤霄"一道来的"太阿"照顾着。"太阿"无论男女,都比较柔性,现在那么软弱的父皇还是不能让其他"三剑"中的硬汉照顾。而且这个"太阿"还是个女子,身材够娇小玲珑的,与同样娇小的父皇可以同挤在一辆两人马车里,前面由"鱼肠"驾驶着。
我们这辆马车也由"鱼肠"驾驶着,本来,以苏苏的体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我同挤一部"太阿"马车的了,但苏苏事先叫随队而来的"太阿"把车上的武器箱、暗器准备什么的统统拆掉,再加上苏苏与我相拥时,我俩的姿势已经十分契合了,所以这部车勉勉强强可以挤下我们俩。
"苏苏,孤好难受~~~~~"
我在苏苏的怀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呜咽,惹得苏苏上车后就没停止过哄我。
"皇上不难过,不难过哦。有苏苏在呢,别怕?"
苏苏其实也很想用轻功帮忙减轻颠簸的,但怎奈这车里的空间实在太小了,苏苏根本无法让身子悬空。
"呜~~~,上次的练习算是白练了,孤还因为它生了一场大病呢,真不值!"
我在苏苏怀里干哭着,企图减轻颠簸给我带来的呕吐感。
苏苏一听到"大病"二字,身子微微一颤,双臂猛得一缩,使劲把我往他怀里揉。
"苏苏~~,不要这样~~,孤更难受了~~"
听到我可怜的呜咽声,苏苏的双臂这才缓缓地松开了一些,让我可以透过气来,我干脆继续在苏苏怀里干哭着:
"好难受,好难受, 好难受,什么时候才到兰希宫啊?呜~~~孤受不了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苏苏把声音放得很温柔,在头上方结结巴巴地响了起来----
"皇上,不如,不如,你抬起头,好,好不好?"
闻言,我乖乖地抬起头,苏苏的紫眸紧紧地瞅着我,脸越变越红,然后他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薄唇,紫瞳却立刻飘向了别处。
被颠簸得够呛,我脑子已经有点混乱了,一时竟没明白苏苏的意思,只睁圆了水灵灵的眼睛,挑起了一点眉梢。
好半天没得到我的回应,苏苏顾不得自己的害羞了,把双眸转了回来,对上我的黑瞳,急急地说:"皇上,苏苏没别的意思,苏苏只是想吻上皇上的话,皇上可以分散点注意力,兴,许,就,没,那,么,难,受,了。"
他越说越慢,因为我瞅着他的黑瞳越来越亮了,然后我闭上双眼,把粉唇对着苏苏快要滴血的脸蛋。
很快,我就感受到苏苏的薄唇贴了上来,紧紧地与我的粉唇粘合,一丝缝隙也没有。他的舌头很灵巧,总爱在我的贝齿缓缓扫过,随之却又性急地撅住那丁香小舌,不断地吸吮、缠绕,甚至妄图把它引进自己的嘴里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