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现代耽美]——BY:北南

作者:北南  录入:04-07

  乔苑林仰躺在枕上听大门闭合,事到如今已经厘清了全部因果,混杂的千头万绪沉淀下来,他恢复了平静。
  关机一夜的手机打开, 响个不停,有三十多通林成碧的未接来电,十几条未读消息。乔苑林一边翻阅一边苦笑,长这么大,林成碧鲜在对他这样紧张。
  是震惊、害怕,也许还有一点愤怒?
  乔苑林懒得细究,他撑着精神爬起来,没敢照镜子,利落地收拾妥当。茶几上放着梁承准备的药和水,他把水喝光,将药原封不动地装进了便携药盒。
  他离开公寓去了电视台,比正常上班时间迟到半个钟。采访部的大办公区空着一片,各组在一起开会。
  乔苑林大摇大摆地经过会议室,同事们透过整扇玻璃墙望向他,组长率先冲他勾了勾手掌。
  他目不斜视,背着包在众目睽睽下,擅自闯进了主任办公室。
  一众吓呆,“唰”地看向会议桌顶端的主任本尊——孙卓一派平和,把会议资料推开,让大家先自行讨论。
  孙卓暂时离席,走到办公室门口停下,内心竟有点忐忑,他拧开门,乔苑林环抱双臂靠在窗前,俨然是等他。
  进屋关上门,孙卓忽然语塞,他假设过多种情况,符合期待的,不算如愿的,但没料到乔苑林在第二天就能镇定自如,仿佛已做好打算。
  他判断乔苑林不是来上班的,说:“我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
  乔苑林道:“没睡好,起晚了。”
  那张脸上仍残红未消,点缀在眼睑和鼻尖,是号啕大恸过的痕迹。孙卓承认自己做法残忍,但不后悔,也不想伪善地安慰一番。
  既然来找他,他直接问:“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么?”
  乔苑林回答:“我要关于梁承的那篇稿子。还要赵建喆的专访,需要你用权限从资料馆调取。”
  孙卓绕到办公桌后,打开电脑。乔苑林垂眸眺向资料馆的大门,说:“老大,从我进电视台起,你就计划好这一天了吗?”
  孙卓回答:“谁也不能掌握未知,这一天会不会作生不取决于我,反而是取决于你。”
  因为乔苑林通过了几番考验,所以才能一步步触碰到亲生母亲的秘密。
  “小乔,怨我么?”孙卓问。
  乔苑林真心道:“不,谢谢你让我看到,也谢谢你对我的考验。不然我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受影响变成了第二个她。”
  孙卓肯定地说:“你和她不一样。”
  阳光强烈,乔苑林拉下百叶窗,在阴影里笑了一下,儿时憧憬做一名和林成碧一样优秀的记者,结果却这么讽刺。
  资料弄好,他请了三天假,离开之际被孙卓叫住,问他想怎么做。
  他没有回答,沉吟着反问道:“我妈当初调到邻市,前后大概多长时间?”
  新闻中心章程复杂,人事调动不可能一蹴而就,尤其是动用不在人脉的跳槽,孙卓回忆着:“至少提前一年就要准备了。”
  乔苑林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天气晴朗,乔苑林从电视台出来不想回家,他走到公交站牌,随便搭载了一辆乘客不多的。
  沿途经过十几站,在商圈的十字路口堵了一会儿,路旁是博御园的高楼。
  虽然已经是老房子,但学区房炙手可热,小区门口戳着四五家售楼中介的宣传牌。乔苑林是读一年级的第一天搬进去的,那天乔文渊和林成碧都很高兴,所以他一直记得。
  邻居家姐姐学习特别好,从没掉出过前三名,林成碧鼓励他,说他也可以。他的确做到了,自此开启辛苦的求学生涯。
  他比其他孩子精力差一些,不能熬太晚,有时候等林成碧回家,为免睡着就拿小手绢一遍遍擦相机。
  他弄坏了录音笔,怕挨骂,把赔偿的压岁钱都备好了,但林成碧说无所谓,每个记者都弄坏过,他顺利完成了职业入门。
  他学的第一个英文单词是早教卡片上的“苹果”,然后是记者、是真相,是犹如天书的采访。他歪歪扭扭抄在卡片背面,没事就嘟囔,早教班的老师以为遇见了神童。
  林成碧没空给他开家长会,他骄傲地告诉同学:“因为我妈妈在帮人解决困难,她很厉害。”
  他爱作为母亲的林成碧,然而更多的,是对林成碧的仰望和追逐。他的志向、理想、奋斗目标无一不受她的影响,他努力追上山巅看云层,可惜半路先看到了深渊。
  抵达终点站,乔苑林下车换乘了另一辆。他坐在后车厢发呆,报站声左耳进右耳出,身旁的乘客换了一个又一个。
  过去许久,窗外的景色变得熟悉,是吉祥公园。
  乔苑林下车沿着人行道慢慢走,夜市收摊了,吉祥路萧索地铺着一层阳光。走到湖边,大排档的防雨棚挂着锁,彩灯串缠在一棵大树上。
  上一次来这里是为酒吧案庆功,几个小青年喝醉犯浑,被梁承撂倒了一片。
  乔苑林脑中浮现出应小玉的倩影,即使当了大老板依旧躲不过冒犯,当年孤零零的一个人白手起家,无法估计经历了多在艰辛。
  姐姐受尽折磨,弟弟杀人入狱,被污蔑,两个人付出了那么沉重的代价,是怎么熬过来的?滔天的委屈怎么能承受得住?
  乔苑林扶住栏杆,指甲用力到煞白,生生磨下了一道齑粉。
  相识这么久,应小琼只字不提,每次见面逗他、笑他、拿他和梁承取乐,是真的把他看作弟弟了吧。
  在十一年前应小琼就知道林成碧有证据,却无能为力,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背着罪名和前科。刑满释放,开始新生活,如今走到这个寒冬,竟为了他,林成碧的儿子,主动说自己放下与认命。
  可他不能认,他不能当做一切未曾发生过。
  应小琼说他是当好记者的料,他必须对得起这一句话。
  湖岸冷风刺骨,阳光暖热,乔苑林只觉冰火两重天。他不知停留了多久,公园里保安频繁巡视,大概担心他会轻生。
  他在外面晃荡了大半日,回到明湖花园,院子敞着门,贺婕出来丢垃圾。
  他不禁隔着两三米停下来。
  贺婕瞧见他,说:“怎么定那儿了,过来啊。”
  乔苑林动弹不得,贺婕走过来挽他的手臂,道:“梁承说你今天请假,不舒服吗?走,先进屋去。”
  家里暖融融的,乔苑林被贺婕按在沙作上,盖住毛毯,捧过一杯热水,稀里糊涂地测了体温。
  贺婕笑道:“没发烧,是不是累着了?”
  “我没事。”乔苑林试探地拉贺婕的手,“阿姨,你坐下。”
  贺婕坐他身旁:“午饭吃了吗?”
  乔苑林含糊点头,酝酿半分钟,问:“阿姨,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吗?”
  贺婕怔了一下,说:“知道,你妈妈姓林。”
  “她……”乔苑林难以启齿,“她和那个人……是大学同学。”
  贺婕明白他指的是谁,耐心地解释:“我一开始不知道你妈妈是她。因为我和你爸都经历过不圆满的婚姻,尤其是我,我们都回避谈过去的生活。等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建立了感情和信任,这把年纪遇见合适的人也很珍视,所以没有放弃。”
  她抻了抻毛毯盖好乔苑林的脚,说:“我庆幸做了这个选择。”
  “谢谢你变成我的家人。”乔苑林张手,犹豫着抱住贺婕,“阿姨,你能幸福我真的很高兴。”
  贺婕轻叹道:“你这么乖,我可能会忍不住贪心。”
  乔苑林问:“贪心什么?”
  贺婕曾说无法取代母亲的位置,相处至今却产生一丝动摇,她腼腆地笑着:“就是不自量力地琢磨,对你和梁承,做一个真正的妈妈。”
  乔苑林顿时觉得,老天真的待他不薄。
  傍晚,一台手术消耗极大精力,梁承做了几个月零投诉的圣人,一朝恢复冷峻模样,下了手术台走路带风,将疲惫的其他人甩在了背后。
  他惦记着家里,下班后一刻也等不及,破天荒地第一个离开了诊室。
  一路超车,若不是消失得太快,其他司机恨不得降下车窗骂他。
  驰骋到家,梁承平复气息后进门。客厅里电视放着电影,餐厅摆着肉馅儿案板,贺婕在包饺子,乔文渊也刚回来,洗了手负责擀皮。
  二人一齐望过来,恍如每一个寻常的夜晚。梁承打声招呼,进屋找了一圈,绕回来问:“乔苑林呢,让他一个人出门了?”
  乔文渊听着稀奇:“他那么大人,难道还用陪着?”
  梁承顾不上解释,立刻给乔苑林打电话,作势出去寻找。
  贺婕说:“你急什么啊,人又没丢,就在厨房剥蒜!”
  梁承大步走到厨房,料理台前,乔苑林穿着一身米色家居服,套着小围裙,低眉顺眼地扒拉一头大蒜。
  梁承松口气,走近捏上那截后颈,掐着乔苑林转回头来,兴师问罪道:“你诚心吓我?”
  “是你关心则乱。”乔苑林越过梁承的肩头瞅一眼外面,拖鞋底子太薄,他踮脚亲梁承的嘴唇。
  轻浅的一个吻,梁承却扣着他的后脑勺堵实了,咬他的舌头。
  “唔。”乔苑林推拒,“不要。”
  梁承用鼻尖描摹他的脸,暧昧如调情,问:“不要什么?”
  乔苑林将音量压到最低,慌张地胡扯道:“不要……蘸醋的话,我给你倒酱油。”
  “你想咸死我?”梁承在他的屁股抽了一巴掌,又故意把围裙的荷叶边拉了拉,“好好干活儿,小厨娘。”
  手机振动,乔苑林手上沾着蒜皮,让梁承帮他掏出来。
  安生了一整天,林成碧再次打了过来。
  梁承觑着屏幕,问:“接么?”
  “接吧。”
  滑开通话键,梁承将手机举在乔苑林耳边,近距离下听得清林成碧在里面开口:“你总算肯接我电话了。”
  乔苑林不吭声,等下一句。
  “儿子。”林成碧语气疲倦,“我们见一面,谈谈好不好?”
  乔苑林道:“我明天没空,后天我会去找你。”
  林成碧想尽快,同时又不禁抵触:“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你、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乔苑林只回答了一个字:“是。”
  林成碧罕见地语无伦次道:“苑林,你,你不要——”
  “我还没做什么,”乔苑林打断她,“现在是不是很苦恼?”
  大约是他的态度太陌生,林成碧怔怔地“嗯”了一句。
  然后,乔苑林看了梁承一眼,重复对方十一年前的问题,他说:“妈,你相信报应了吗?”


第90章
  乔苑林剥个蒜就能累着, 最先守在餐桌旁等候开饭,热腾腾的饺子出锅,他莫名感受到一丝年味。
  一家人坐整齐, 乔文渊想起来问:“哎, 苑林, 你今天没上班?”
  乔苑林被饺子皮烫得一哆嗦,说:“我请假了,明天也不上。”
  二位家长一起探究地瞅过来,了解他不是消极怠工的人, 乔文渊道:“为什么,有什么情况?”
  乔苑林回答:“我打算明天去体检。”
  “你这孩子。”乔文渊没脾气地瞪他, “先前让你定, 你拖着,决定要去了又不跟我打招呼。”
  乔苑林咽下饺子,说:“爸, 我要去若潭做。”
  桌上没一个人能跟上他的节奏,梁承显然不知情地抬起头,问:“确定了?”
  乔文渊有意见:“已经说好去三院了,从小一直在三院检查,还折腾什么。”
  乔苑林夹起一片卤牛肉放进乔文渊的碟子, 笑眯眯讨好地叫了一声“爸”。梁承见状, 夹一筷子凉拌笋丝给乔文渊,喊了句“乔叔”。
  乔院长顿时威武不起来了,在两个小的左右夹击下,看向老婆请求支援,奈何贺婕就顾着喝饺子汤。
  他纠结了十来秒,打着官腔给自己找台阶下, 说:“行了,那今年就去若潭做吧,体验一下跟三院有什么区别。”
  贺婕这会儿吭声了:“比你们贵,给孩子拿钱。”
  一日三餐都并在这顿解决,乔苑林撑得慌,饭后拉梁承出门消食。起风了,小区里到处树影摇曳。
  围巾捂着他下半张脸,梁承揣着口袋,并行一段路谁都没有开口。
  湿润的夜风不断拂在面上,乔苑林启齿灌进去一点,打破沉默道:“明天会不会降温啊。”
  梁承接腔:“会,后天有小雪。”
  路灯的照明度极低,人们也武装得严实,乔苑林偷偷伸手勾梁承的指节,然后整只手被裹在拳头里。
  他问:“后天你会陪我去吗?”
  “别问废话。”梁承讲得凶,他明白以乔苑林的性格一定会找林成碧,不免担心,“见一面就搁下吧,不要再执着下去。”
  乔苑林:“嗯。”
  梁承牵着他停下:“不许敷衍,答应我。”
  乔苑林说:“我心里的确有一套打算,从计划调查、收集线索、获知全部真相,最后一步是处理。这是她教我的。”
  梁承记得,八年前的小屁孩儿就是用这套流程对付他。他道:“这不一样,那些证据不可能留着,只要她不承认,你钻牛角尖痛苦的只会是你。”
  乔苑林在凛冽北风中昂起头,说:“究竟谁痛苦,见了面就知道了。”
  梁承叹出一片白雾。
  乔苑林骨子里遗传了父母的强势,但更能屈能伸,他犟完嘴哄道:“其他事我都听你的。”见英俊面目稍有松动,又说,“其实我一直挺听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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