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向狙击[现代耽美]——BY:西旻

作者:西旻  录入:04-22

  江景蹲在地上捏捏九月的耳朵,说:“听见没,说你呢。”
  九月一脸幽怨地瞪他。
  “这四个取名字了吗?”季殊容问。
  “取了。”
  刚出生那会被季殊容嫌弃丑的猫崽,现在长得十分可爱,四双大眼睛在两人之间滴溜溜地打转。
  江景挨个介绍它们:“这个叫平平,脾气最温顺,但是粘人,这个叫安安,最喜欢玩猫玩具,这个叫健健,猫如其名,最不消停,这个叫康康,睡觉居然打呼。”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季殊容抚摸九月的手指顿了下,片刻后开口说:“好听。”
  两人逗猫逗了好一阵,又一起在网上挑了几个猫窝和猫玩具。
  眼见一个半小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季殊容推了推赖在猫窝不走的江景:“该回去写作业了。”
  江景“噢”了一声,上刑场似的拖着步子挪到书桌。
  季殊容揉揉他的头,说:“认真学习,不会的问我,我在这陪你。”
  他随手从书架里抽了本作文书,坐在阳台上漫不经心地看。
  鉴于又要返校,之后整整两个周没办法回家,江景咬着笔挣扎良久,最终下定决心:“要不我申请走读吧,这样就可以每天回家,你去接我,怎么样?”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季殊容,结果对方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说:“不怎么样。”
  江景:“?”
  季殊容合上书,一条腿撑着,一条腿随意晃下来,相当悠闲地对他说:“在学校住着就行,安心准备高考,中午我去给你送饭。”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探监。
  江景不满道:“那就只能吃饭的时候见面啊?一天二十四小时,午饭只有三十分钟。”
  “不是还有手机嘛。”
  “那也没法经常聊天啊,我一下课就想睡觉。”江景语气有些低落。
  “谁让你经常聊天了?”季殊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旁,摸了摸他垂下去的脑袋:“走读的话你每天要起很早才能赶去上早读,这样比别人累,长期下来你可能吃不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高考,别让任何事任何人影响你,包括我。以后每天睡觉前我跟你视频,这样好不好?”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江景还是在周日那天上午拖着行李箱乖乖回了学校。
  他每晚一放学就往宿舍跑,拿着手机钻进阳台,待到熄灯才肯出来。
  阳台隔音不好,舍友隐约听见他说“想你”之类的字眼,调侃道:“之前怎么没看出来,江哥你这么恋家?”
  江景摸黑洗完漱,边往上铺爬边说:“还行吧,主要是家里人舍不得我,非让我跟他通话。”
  他利索地脱完衣服,掀开被子钻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事可聊,主要是季殊容问他答,从早饭晚饭吃了什么,到学习上有没有什么困难,再到想不想他……总之都是些日常小事,可两个人就是能说上很久。
  江景每次挂电话都意犹未尽,想说点过分的话又怕舍友听见,只敢悄无声息地藏在被窝里打字。
  江景:今天浴室停水了,没法洗澡。
  季殊容:正要去洗。
  江景:让我看看.jpg
  季殊容:真要看?
  江景舔了下嘴角:比金子还真。
  两秒后,屏幕上弹出一张照片。
  季殊容只对着镜子拍了上半身,在医院住了半年,他的身材居然没有丝毫变化。
  明明前一晚还搂在一起睡觉,现在见了照片,江景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还没等他平复,季殊容紧接着又发过来一句:下半身等你回来再看。
  江景:……
  某人明知道他不经撩,还故意说这么一句。
  江大少爷决定报复回去。
  于是他缩进被窝,整个人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点开相机,开启闪光灯,黑漆的被窝猛地闪起亮光。
  另一侧的舍友可能被吓了一跳,说了句:“卧槽,你干什么呢?”
  江景闷声说:“没事,被子里进了只蚊子。”
  这个季节虽然暖和,但远没有夏天的高温,蚊子还不至于这时候出来蹦跶。舍友可能是困意上头,并没有察觉出不对劲。
  江景把照片发过去,想了想又打了一行字。
  江景:点[红心]我[红心]看[红心]涩[红心]图[红心]
  作者有话说:
  要等高考结束才能开车!不然起不来床多影响学习


第73章 放下
  第二天中午拿饭的时候,江景凑近季殊容耳边故意问了一句:“涩图好看么?”
  季殊容穿了一身黑色休闲装,已经剪短的黑发干净清爽。
  他把装着饭盒的袋子塞进江景手里,勾唇笑了下:“好看,还有别的吗?”他的视线有意在江景身上逡巡,无声耍了个流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江景咽了口唾沫,不轻不重地锤了他一下:“看哪儿呢?”
  “你说呢?”
  “……”
  季殊容笑意更深,伸手揉了把他的后脑勺,说:“行了,快进去吃饭吧,里面还有一杯小米粥,别忘了喝。”
  江景拎着袋子一步三回头地往里走,隔着校门冲他挥挥手,接着便混进了人群中。
  季殊容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转身离开。
  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的时候司机问:“您好,请问去哪儿?”
  季殊容扣好安全带,垂下眸子:“去城郊公墓。”
  -
  到达公墓的时候刚好一点半,这个时间人比较少,墓园里安静冷清。
  这几天天气一直很好,春风袅袅,阳光温柔,青草地里野花盛开。
  季殊容捧着花束,穿过一排排苍白肃穆的墓碑,在熟悉的名字前停住脚步。
  他鞠了一躬,俯身把花放在碑前,轻声说:“妈,我来看你了。”
  墓碑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里面的女人面容姣好,笑得羞涩动人。
  记忆里女人一直是歇斯底里或者病态灰败的模样,这样的笑容很少见,小的时候可能见过,记事后便没了印象。
  季殊容仔细小心地擦去她名字上的灰尘,说:“抱歉,这半年没能来看看你,以后会常来的。”
  他缓缓直起身子,安静地看着照片上的女人,隔着数十年的光阴跟她对视。
  良久后才说:“这次来想说的有点多,别嫌我啰嗦。”
  “我得了跟你一样的病,之前一直没勇气告诉你,现在有了,所以跟你说一声。”
  “一开始我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得这病,想来想去,好像也只能想到你。所以一开始特别恨你,总觉得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境地。”
  他回想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但后来想到你的过去,又突然没那么恨了,只觉得苦。我那时候经常在想,我不会变成一个跟你一样的疯子吧,守着一堆不堪入目的过去,把自己活成最讨厌的样子。”
  他闭了闭眼,哑声说:“生不如死,求死不成。那几年真是太痛苦了,现在想想也很痛苦。”
  “不过我比你强,我放下了。”
  他顿了下,又说:“我也比你幸运,我爱的人同样爱我。”
  “记得你经常跟我说,我跟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一样,骨子里流着同样薄情寡义的血。”他极轻地笑了一下,继续说,“可能是因为听你说多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真正去爱一个人。但很可惜,你错了。”
  “我遇见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他伸手把飞到墓碑上的柳絮拂走,缓缓说:“他叫江景,我很爱他,以后会带他来看你。”
  “如果你还活着,应该会祝福我们吧。”他直起身子,舒了口气说:“不出声的话就当你默认了。”
  温柔的风迎面吹来,花香清浅扑鼻。墓园里的石碑一眼看不到尽头,更远处是绵延无尽的天。
  这世界很大,天空之下便是人间。世间熙熙攘攘,看起来天罗地网般的烦恼放在其中不过是沧海一粟。
  有些事在旁人眼里不过尔尔,但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那有多难熬。
  可真正放下之后回头看看,便会觉得一切还好。
  他深深凝望着女人的面容,说:“妈,五十二岁了,生日快乐。”
  ……
  “问问小江这周末有没有空,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许劭兴致很高,语调上扬,“本想上个周就聚聚,这不考虑到你俩小别胜新婚,特地给你们留了腻歪的时间,怎么样,够贴心吧?”
  “真贴心。”季殊容撑着窗沿,偏头看着外面鱼贯而出的学生,说:“要不就今晚吧,他周末只休息一天。”
  许劭说:“行,今晚都没什么事,那我定个餐厅,待会给你发定位。”
  这几天温度较高,不少学生已经穿起了短袖。昨晚视频的时候季殊容还特意提醒,说别那么早换衣服,会感冒。还以为江景会听话,没想到这人只是把校服外套围在了腰上,上身的短袖校服被微风吹起褶皱。
  季殊容推开车门走下去,冲他招招手:“小景,这儿。”
  江景正扭头在人群中张望,听见声音眸光顿时一亮。
  他推着行李箱跑过来,打量季殊容身后的黑色轿车,好奇道:“这是你的新车?”
  “嗯,今天刚提回来。”季殊容拨了拨他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曲指弹了一下,“怎么不听话,外套穿好。”
  江景捂着脑门:“这都快夏天了,外套太厚了。”
  季殊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拉开车门把他摁进去,说:“那也没到穿短袖的时候,回去给你买几件衬衫,现在穿正好。”
  校门前的马路上拥挤不堪,车子龟速前进,好不容易才挤出去。
  季殊容放在支架上的手机嗡地一响,许劭发来的定位弹了出来。
  他边开导航边说:“今晚出去吃,放松一下。”
  江景在学校闷了两个周,一听要出去吃饭自然是相当开心。他随着轻快的钢琴曲左右摇晃,转头对季殊容说:“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的酒量比之前好多了。”
  “嗯?趁我不在还敢喝酒?”季殊容的目光从眼尾掠过,“胃不想要了是吧?”
  “……”江景狡辩道:“也就一次两次。”
  “挺好,继续保持。”季殊容说。
  江景没明白过来:“保持什么?”
  餐厅就在前方拐角,季殊容转着方向盘开过去,停住车子说:“保持你一次两次的喝酒次数。”
  他探身过去帮江景松开安全带,在他下巴上轻啄一下,勾了勾嘴唇:“所以你今晚一滴都别想喝。”
  两人跟着服务员上楼,一推门就见桌边几人笑着看他们。
  “你看,我说什么,牵着手太高调了,咱老季是哪种随时随地都要撒狗粮的人吗?”杨潇拍了拍身旁的空座,说:“来,坐这儿。”
  “说我什么呢?”季殊容脱下外套,走过去坐下。
  许劭起身给他倒了杯茶,说:“打赌呢,赌你俩是不是牵手进来。”倒完一杯,他又朝另一个人问道:“小江喝茶吗?还是喝点饮料之类?”
  陆宴说:“喝什么饮料,待会喝酒。”
  季殊容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接过许劭手里的茶壶,低头给江景倒满:“他喝茶。”
  包厢里开着空调,温度稍高,江景默不作声地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借着转身的动作在季殊容腰上掐了一把。
  菜陆续上齐,许劭财大气粗,各种菜基本都点了一份,桌上满满当当。他起开一瓶红酒,说:“来来来,都满上。”
  这半年几人没怎么聚过,总觉得少了一个朋友这酒席就不完整,喝多少酒都不会尽兴。现在好不容易人回来了,而且还是健健康康地回来了,话一开头就收不住,什么话题都能聊上一顿,气氛一路高涨。
  杨潇还是经营那家酒吧,之前总是临时替班的调酒师转了正。
  许劭一如既往地忙,这段时间还算清闲。他最近有几个项目跟陆氏集团合作,陆宴正好是项目负责人。两人生意上是合作伙伴,私下还是老样子,两句话不对付就开始互损。
  秦晔内敛沉稳,话并不多,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往陆宴盘子里夹菜。
  江景的生活乏善可陈,除了考试就是作业,跟这群人不在一个圈子。虽然跟他们说不到一起,但这并不妨碍江景的兴致。
  这样热闹的气氛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上次跟大家一起吃饭好像还是个冬天。
  那时候他还没跟季殊容在一起,藏着满腹心事不敢让对方知道。现在他们坐在一起,自然而然地牵着彼此的手,再也不用有什么顾忌。
  时间真奇妙,好像能改变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许劭喝多了,歪在椅子里直不起腰。他看向季殊容,说话不太利索:“你啊,以后就别让大家这么担心了,有什么事别自己藏着掖着,尤其是对小江,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那半年,他有多难过。”
  季殊容摩挲杯沿的手指顿了下,视线垂落:“我知道。”
  “知道就好。”许劭打了个酒隔,慢悠悠地说:“以后好好过日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朝前看,未来还长呢。”
  杨潇一边吃一边招呼江景:“小江你多吃点,学校的饭比不上这儿,有喜欢的再要一份也行。”
  江景面前的盘子堆满了各种肉类,都是季殊容夹的。人吃多了就容易犯困,他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摆摆手说:“我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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