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学习十六个小时,刷十八套卷子还考倒一的,除了四中,他想不出还有哪所高中竞争这么激烈。
难办了。
他迟疑了下说:“高中只要跟着学校的进度走就可以了,学校的老师年年跟着高考,对题目的把握比外面的机构强多了……再说,你们有早晚自习,也没时间来这边补课吧。”
高中的课程在G市没有机构敢染指,名师都在四中,那些人才是大佬,没有人敢挑战他们的权威性。
徐稚:“我有时间,我一天睡两个小时就行,还能挤出四小时。”
冯彦翔咽了咽口水:“高中我们这儿只有各科的王牌老师一对一的辅导课,价格很高。”
“多少?”徐稚看起来不是很关心价格的问题。
冯彦翔说:“一节课800,一次课90分钟两节,1600。”
他想狮子开大口让徐稚知难而退,赶紧把麻烦送走。
徐稚:“任教的什么资格?”
冯彦翔随口胡诌:“S大各科学霸本硕,高考高分生。”
S大,C9之一的院校,理工类专业全国领先,是G市的地头蛇高校之一。
徐稚思索了片刻说:“找个数学老师吧,从晚上9点10分开始上课,每天一节课。”
冯彦翔一脸苦相地点头:“好,您的电话我记下了,明天跟您联系。”
联系个鸟。他今夜关门跑路还来得及吧。
上午十一点不到,霍辰起晚了,正在吃早、中午二合一的饭,拿出手机刚想玩个消消乐,忽然有人在微信上给他发消息——
老冯迟早要倒闭:稀奇了,你们四中的同学要出来补课。啧,那气质,不穿校服我都能认出来。
霍辰回他:正常。没人补课你早点倒闭。
老冯迟早要倒闭:啊哟霍神你没看到“四中”两个字吧?你们四中的老师哪一个看得上校外的机构,校外的机构还得挤破头研究膜拜你们四中出的卷子,他来找我补课,你说会不会是对手故意来砸我招牌的?
霍辰:你被害妄想症吧。
老冯迟早要倒闭:就算不是,这同学好像不太开窍啊,自述一天学习16个小时刷题无数还考倒一,真实就是底子差吧,教不好一样砸招牌。
李言栋?
不对吧。
老李上学期住校,宿舍10点熄灯,早上6点起床,从来没见他往宿舍带过一片演算纸,除非梦游去教室,否则怎么算也没有16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还刷题无数,五班天天不写作业的就有他和这货,相互作伴快一年了。
霍辰:不太可能是四中的,你癔症了老冯。
老冯迟早要倒闭:我哪儿知道。小王他们在四中附近刷传单惹过来的,长的特好看,就一眼让人惊艳的那种,你认识不。
又追一句:傻逼小王,我让他去初中门口发,他跑高中去了,果然看着智力正常的也不一定真靠谱啊。我得跟他聊聊。
霍辰脑子里嗡地闪过一抹清俊的身影,飞速打字:不认识,叫什么名字?老冯你是不是正经做教育的。
冯彦翔:这年头夸人家孩子长的好也不行了?
霍辰没搭理他。
徐稚要补课。
霍辰用手指点着手机屏幕,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小的波澜,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周日,冯彦翔一早打来电话说,那长的实在好看的小孩又问了另外一家机构,打听的还是数学,看来不是对手的局也不是来砸场子的,是单实在的生意。
他大三的时候和S大几名一直做家教的同学注册了这家名叫大思教育的培训机构,做到今年是第五个年头,已经在谈第一轮融资了,生源多一个是一个,可徐稚要求的时间有些不好安排。
霍辰:你们那儿的补课老师不都号称是高校里的夜猫子吗。
冯彦翔:快期末考了,都怕挂科。
霍辰:这倒也是。
冯彦翔又遗憾地说:看着那张脸都赏心悦目啊。
霍辰:我最近缺钱,你给我接了吧。
冯彦翔没回他,过了会发过来一张棉签堵着鼻孔的自拍照:被你惊的手机砸鼻子上了,流鼻血。
霍辰:骚的吧,怪不到我身上,撩你了?
他明明只说了人间疾苦。
冯彦翔:你说真的?
霍辰:真的。问问他愿不愿意线上,你给我虚拟个S大学霸的身份。
冯彦翔:我这边线上的课件还没开发出来。
霍辰:他这单我来开发,你不用管。
冯彦翔:不划算吧,你不期末考了。
霍辰:闲的无聊。
冯彦翔:行吧。
第二天他就给徐稚打电话:“你提的这些要求S大有个同学接了,时间没问题,线上的方式也没问题,就是他不想露脸,上课的时候你们只能线上打字交流,你能接受吗?”
徐稚:“试一次吧。”
没办法,学霸怪癖多,他能包容。虽然是直播,但他不是去看主播颜值的,露不露脸有什么关系。
如果课讲的还行他就补。
过了两天,冯彦翔给他发过来个试课通知,按照徐稚要求的时间,定在晚上9:10。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徐稚在大思教育的APP上进了直播间,对方通过对话框敲过来一句寒暄:你好。
徐稚对着麦克风散漫地说:开始吧。
直播间的屏幕一闪,突然切换出来一张雪地的场景,一只憨头憨脑的动画布偶小老虎跳了出来,bgm很欢快:小朋友,我们今天前半节课要复习初三数学知识点,后半节课开启高一学年函数的学习之旅,你准备好了吗。Ready,go!
徐稚:……
他以为对方是来直播PPT演示的,没想到直接给他开发了课件,对,是动态的,一对一量身定制,有按钮,有手绘的动画,可以直接互动答题的那种教学课件。
徐稚瞬间觉得他小看了大思冯老板的实力,人家那广告语可能是写实。有谁不喜欢跟着动画课件上课呢,这分明是看个动画片,顺便做一下题。
徐稚很满意地在对话框里敲字:超出期待。
对方告诉他,这套课件预备开发16节课,每节一个小专题,能把高一数学课的知识点补完,课下按照这些小专题去刷对应的题就能提高分数。
徐稚继续在对话框里敲字:多么完美的规划。
他第一次想叫S大的数学学神爸爸。
从九点十五分到十点四十五分,知识点中穿插练习题,课件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等对方出场完要下线的时候,徐稚问:你们开发这个课件要多久?
对方在对话框里敲字:备课两个多小时。
徐稚打开麦克风说:“还挺费功夫的。”
对方还是敲字:我算了一下,比普通的讲义能缩短一半的时间,节奏快点,看你能不能接受了,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就放慢点步子。
“就这个节奏吧。”徐稚说:“我一个月以后期末考试。”
嗯。
对方只敲了一个字。
感觉有点社恐。
徐稚:能加你个微信吗?以后万一不能准时来上课,或者有别的问题,我随时找你啊。
等了一会儿对方敲过来一串号码。
徐稚搜了搜——【等个人】。
阿哦。这微信名有单恋味。对方看起来还是个纯情boy啊。
他发送加好友请求,很快那边就通过了,不过没聊天,因为在直播室里已经聊的差不多了。
徐稚:晚安,大佬。
对方没回他。
徐稚凝视着他的微信名一会儿,放下手机去洗漱。
作者有话要说: 我jio着我还是写现代文比上手,已经连更八天了吧,我真牛!吼吼!
第9章 稚爷还是你稚爷
躺到床上时,【五年高考三年吃喝】群里开启展示夜生活模式:
富家少爷二流子-魏威:十万火急,稚爷救驾!!!
徐稚骂了句傻逼,随手@他:又带俩女朋友去打架翻车了?
白菜拱了猪-赵宏:不不不,稚爷你听我说,你走了之后我仨这不是群龙无首,江湖地位直线下降嘛,想借酒浇愁,就翘课去顺天酒庄吃烧烤,结果有点悲剧。
啊啊啊-沈前:嗯,挺悲剧。
徐稚:跟我有什么关系。
富家少爷二流子-魏威:稚爷你不能这么绝情。
白菜拱了猪-赵宏:对对对,其实这件事起因在你。
徐稚:放了这么多没用的屁,事都没说清。
富家少爷二流子-魏威:我们一边喝酒吃烧烤一边追忆稚爷你带领我们大杀县城的岁月,酒喝多了肉吃过了,钱没带够,人被老板给扣下来了。
啊啊啊-沈前:要么交钱要么通知家长,稚爷,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徐稚:我去找叔叔阿姨们聊聊,问需要代打服务不?稚爷五折回馈父老乡亲们。
这群整天不学习的傻逼。
徐稚把手机关了扔到桌子上,在床上滚了两圈后又猛地坐起来拍了拍脸,他刚才说魏威他们什么。
不学习的傻逼!
艹,这话他说的?玄幻啊。徐稚摸出床头柜子里的镜子照了照,没错啊,还是那个帅的花见花开的稚爷,独一无二,如假包换。
“你叫什么名字?”他自言自语。
“徐稚啊。”又举手回答。
很好,没失忆。
“徐稚你为什么突然爱学习了?”他又说:“你的退隐是斗殴界无法估量的损失。”
想不到直接理由。
“稚爷换地图没小心进了破四中,四中没人性啊,纵观全校找不到一个打手,不学习的全算傻逼,还有更傻逼的你知不知道,考倒一的要给考第一的当CP,变不变态,谁敢考倒一我叫他爸爸。”他换了个腔调自问自答。
“得,神经病了。“徐稚失笑片刻,拉开被子蒙住头,睡觉。
夜里补课睡的晚起的早,白天徐稚总要在课间或者课堂上打个盹,纪大鸣和生活委员姚依一又有话题调侃了:
今天辰哥几点几分几秒睡的,徐同学几点几秒几分睡的,真是神同步啊。
纪大鸣问霍辰:“辰哥你每天晚上一下晚自习就火急火燎地跑回去干什么啊,开黑啊?我跟你说我有责任拯救网瘾少年。”
霍辰一脸发愁地看着他:“老纪,你上回开那精神病药好像不管用,幻想症都出来了。”
纪大鸣翻了个白眼:“滚,你才有病,没病你怎么白天困成狗。”
已经困成狗的徐稚抬起头扫了纪大鸣一眼:“你们病友一边交流去,别扯上我。”
众人疯笑。
徐稚嘴里骂着“傻X”,很想约个架。
犹豫两秒,徐稚决定不给自己再多挣个“校霸”的头衔,于是忍辱负重地又重新眯住了。霍辰过来敲敲他的桌子:“老郭要进教室了,主动站吧。”
徐稚埋在臂弯里打了个哈欠,困到极致又被人气了一把的他登时抬腿一踹:“……嘶。”
霍辰跳着躲开,他收脚的时候撞到了桌腿上,生疼。
“没事吧?”宋华华一众人听见动静凑上来,拖长声调起哄:“要不要俺们送你去医务室?”
跑远了的霍辰又挤过来,拿出手机:“别动他,我打120。”
徐稚手一伸抢过他手机,攥着霍辰的手腕啪的一下摁到课桌上:“哪根手指不想要了?”
霍辰夸张地弯着腰,夏日的光影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浮动,他浅浅地笑了,问那帮男生:“这就牵上手了,进度条拉的是不是有点快啊?”
徐稚低估了霍辰脸皮的厚度,微凉的指尖被霍辰手腕上的温度一烫,没来由地不自在了:“滚。”
霍辰往后一躲,“嘶啦——”,撞到了李言栋身上。
“地震了?”正在酣睡的大高个儿被撞了个愣怔。
霍辰敲了一下他的头:“让你整天睡觉,学校给睡倒闭了,卖给黑心开发商盖楼,正挖教学楼呢。”
“是啊老李,我们正要抄家伙去拼命呢。”宋华华拿起语文课本卷了卷,顶在头上晃悠。
“就是,叫你睡。”刘蓓加入讨伐李言栋的队列,她振臂一呼:“同学们,起来保卫学校去。”
“走走走,拼命去。”男生们抄起文具盒、书本,高喊:“打倒老李,打倒黑心开发商,保卫学校。”
这群智障。
徐稚望窗外瞟一眼:“……老郭来了。”
郭亚可踱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从后门推门进来,看到一群男生在闹,又带上门出去:“打扰了,你们继续。”
语文课代表韩云兮撒腿追出去:“郭老师别走,我们还要上课。”
郭亚可浑身打理的无一处不雅气,他站在走廊上整理衬衫袖子:“还有1分15秒,你们先找找状态。”
韩云兮顿了顿才转头对后门挤成一团的男生说:“还有15秒,你们赶紧亲热完。”
男生们哗啦作鸟兽散,快速窜回自己的座位,英语课代表冒川川不满地说:“韩云兮你好歹也是语文课代表,用词的时候不能斟酌一下再喊吗?什么叫亲热,我们那是‘熟络’,让新同学尽快融入五班大家庭,你懂不懂。”
韩云兮举起stop的手势,扔过来一张小纸条糊到冒川川眼上:“老郭最看不得男生天天吊儿郎当地拉扯在一起的,提醒他们以后上语文课都把校服整理的规矩点儿,坐坐好。”
冒川川醍醐灌顶地往讲台上望了一眼,郭亚可今天的脸色别提多灰暗了,好像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却似乎又与他们无关,他闷头在黑板上板了会儿书,说:“打起精神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