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让:“……”
他觉得好笑,撩着眼皮:“合着无论考成什么样,我们俩都要亲半小时呗。”
沈延认真思考了会儿,“你嫌少?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么想亲我的份上,再加半个小时吧。”
“……”许让顿了下,干脆顺着他的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想亲你?”
果不其然,沈延白皙的耳朵尖上开始染上薄红,许让再接再厉,“实不相瞒,你今天睡着的的时候我还偷偷亲了你一下。”
沈延脖子也跟着红了,嘴上故作淡定:“我睡颜有什么迷人吗?你连这个机会都不放过。”
说完,也不给许让反驳的机会,迈着长腿走到了前面,趁着许让被背后看不见,再也不用压制自己翘起的嘴角。
居然偷亲他!
看来一定是平时没有亲够。
他还要继续努力。
许让三两步跟着他,两人在教学楼附近的小道走着,突然“砰”一声——
一个花盆碎在了他们面前。
沈延把许让挡在身后,花盆摔得四分五裂,泥土贱得到处都是,估计是从最高层掉下来的。
可四楼没有哪个班级里养着花。
两人在原地沉默片刻,许让往楼上的窗户看了眼,窗帘还在轻微浮动。
片刻,他开口:“可能是意外,先走吧。”
之后的几天,又发生了两三次“意外”,沈延再也没办法坐视不理。
明眼人都能看出有人在故意制造意外害许让,可许让自己倒是没那么在意,该干嘛干嘛,没有受一点影响。
另一边。
许奕辰做了不少手脚,可连许让一根头发丝都没少。这让他不禁恼火起来——看来得快刀斩乱麻了。
只要许让多存在一天,就是他的眼中钉,掌中刺,他就没办法睡得安心。
*
一天晚自习。
许让要留下值日,而沈延刚要陪他一起,却收到了一个电话,看起来有急事。
“没事,你先走。”许让边擦玻璃边说,“反正我很快就好了,别耽误你的事了。”
沈延犹豫片刻,“行,那我先走,你到家的时候发个消息给我。”
许让应了声。
沈延离开后,原本一起值日的同学也一个接一个被接走,最近考试多,天暗了早,许让都住在学校附近的房子,图个方便。
等教室打扫干净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许让锁好教室门,背上书包,走下昏黄的楼梯。
外面路灯发着萧瑟的光,寒风吹在脸上刮得生疼,许让裹紧了围巾,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周围空无一人,寂寥无声。
许让走着走着,却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猛一回头,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
许让转进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那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可今天这条路跟之前走的时候不同,多了些肃杀和冰冷。
走到一半,他停下来。
身后的脚步声杂乱交错,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最少七八个人。
许让回头,就算灯光不亮,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间的许奕辰。对方脸上是控制不住的得意,冷笑道:“终于落单了。”
许让抬起眼皮,往他身后十多个小混混身上扫了一圈:“你从哪儿找的这些人?”
“给钱不就行了。”许奕辰觉得许让死到临头还有心思问这些,估计是伪装淡定,心里慌张不行。
许让:“你哪来的钱?”
“……”许奕辰彻底被激动,他最烦的就是对方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恨不得将人狠狠踩在地上践踏。
突然,许让身后也传来声音,三四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举着钢棍。
他往后看了一眼,迅速转过头:“看来你为了我还花了不少钱,之前的花盆也是你砸的吗?”
许奕辰:“可惜了,偏了点位置。”
“那不用说,电梯也是你弄的了。”许让突然轻笑一声,“我很好奇。”
许奕辰见他还能笑出来,额角的青筋暴起,“好奇什么?”
“为什么你会这么恨我。”许让说这句话时表情淡淡的,“按道理说,你妈害死了我妈后才进的许家,这么多年在学校,你也从来没有帮我澄清过任何流言。为什么你会对我恨之入骨呢?”
“闭嘴!”大概是许让将事实都摆在他面前,让他无处遁形,许奕辰怒吼,“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可能沦落成这样?许家的钱一分都没有给我!我所有的亲人都不见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许让见他已经接近癫狂状态,干脆不再说话。
许奕辰其实早就想这么把人堵着了,可惜沈延这小子将人一直保护得紧,他朝许让身后那几个流氓道:“一会儿该怎么下手,之前教过你们了吧!往背上打,懂了吗?”
那四个小流氓举着钢棍,其中一个站在最右边的,个子很高,穿着黑色卫衣,帽子盖着脑袋,隐约能看见一点流畅的下颌线。
他将钢棍举在手上,开口是低沉悦耳又散漫的男音:“你再说一遍?往哪里打?”
“耳朵聋了吗?没听见——”许奕辰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觉得这个声音莫名耳熟,指着对方,“你……你……”
男生把帽子摘掉,露出一张俊美的熟悉的脸。
“我太帅了?被吓到了?”
许让:“……”
能在这种场合下开玩笑的,也只有沈延了。
许奕辰的脸色在灯光的映衬下变得惨白,但迅速镇定下来:“就凭你一个人,也能打过我们这么多人?”
沈延往许让那边靠,将人挡了个严实:“谁说就我一个人?”
许奕辰怔住。
片刻,他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
“咦,‘许奕辰包庇犯罪嫌疑人,并提供金钱上的支持,并涉嫌故意伤害罪’,卧槽!这么多罪名?”周学凯念完论坛上的发帖,感慨道,“许家这是生了一窝子违法分子吗?”
说完,才下意识去看许让:“让哥,当然不包括你。”
许让反倒没在意,毕竟早就跟他们划清了关系。
在那之后,许奕辰就再没来过学校,他已经成年,会因为故意伤害罪判几个月。钱扬也被逮捕归案,而许欣妍知情不报,也被暂时拘留。
日子对于许让来说并没有变,他和沈延依旧上学放学,学习考试,甚至时间变得更紧张了。
对于实验班来说,许奕辰的消失也只是给他们增加了饭后谈资,一个星期后,等新鲜感过去,大家连他这个人都忘记了。
唯独剩下一张空掉的桌椅。
*
期末考试后,又下了一场雪。
这回轮到沈延在走廊上等许让。
两人依旧在同一考场,只是这回沈延的座位排在了许让身后。
“喂,寒假就那么二十天,还要天天学习?”沈延对许让脑壳轻轻弹了下,“我对象是个机器人吗?”
许让摸了摸被弹到的地方:“离高考就剩那么三个月了,三个月之后,随便你怎么样?”
沈延怔了下。
随便他怎么样?
果然,这个人一直在想色色的东西。
不过他心底也开始轻飘飘的,心花怒放之下,点头答应了许让制定的学习计划。
他以为是约会,结果是一场酷刑。
两人每天都见面,只不过见面地方是图书馆,相互比谁题目刷的多。
沈延:生无可恋。
他连对象的手都摸不到。
当然,他不止是想摸手。
这天傍晚,久违出现了阳光,许让突然盯着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沈延:“……”
一定是想跟他出去约会。
结果还没等“约会”两个字说出口,许让来了一句:“再待半小时我就得走了,我外公还要带我去马场。”
“……”沈延表情不满,“你为了一匹马,就这么抛弃你男朋友了?”
许让:“嗯。”
沈延:“……”
两人突然就开始闹别扭,走出图书馆的一路谁也没理谁。到了门后,许让看了眼时间:“那我先走了。”
沈延也没说话。
许让脾气也上来了,两人谈恋爱到现在,一直都是他惯着沈延,虽然都是些小毛病无伤大雅,但这么一直哄着,对方只会变本加厉。
于是他也不多说一句话,准备就这么直接走了,结果沈延跟在他后面,委屈的同时又有些咬牙切齿。
“你变了。”
“不就因为比你多对了一道选择题,你就开始嫉妒我的才华。”
许让:“?”
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严肃道:“沈延,不是我变了,是你该为了我改变了。”
沈延有些委屈:他都为了他染黑头发了。
许让继续:“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表白也是我先开口。你能不能也追着我呢?”
沈延想说:早在告白之前,我就喜欢你了。
可还没开口,许让就叫了辆车走了。
沈延都没来得及拦住。
许让在车上,想着刚才的话是不是说重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他准备给沈延发条消息解释一下,谁知道对方的消息先一步发过来——
“我在追你。”
许让回头。
片刻,车水马龙的街道旁,他看见了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朝着他奔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沈延:我在追你。
许让:???追的不是出租车?
嘻嘻,再求哥预收,《白月光人设[无限]》,在专栏里。
第50章
为了不让沈延大白天像个傻子一样在出租车后面狂奔, 许让不得不从车里下来,跟人家司机师傅道了歉后,又看这傻子从不远处跑过来。
两人距离半米时, 沈延停下, 估计意识到自己在行为艺术, 这会儿开始害臊。
许让故意:“你追车干什么?”
沈延这回没敢再高傲, 放下身段:“我在追你。”
许让又气又觉得这人好笑:“沈延, 你不嫌丢人吗?”
“……”沈延后背僵了下,才小声道, “只要你不生气, 丢人也没事。”
许让心底晃了下。
好像沈大少爷也没有多骄傲。
他其实也没生气, 更没想到对方会因为以为自己生气做出这样的举动。心知肚明后,他挑眉:“那你以后还装不装了?”
沈延因为运动的缘故, 额头还在冒着细汗, “不装了, 你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害怕。”
“害怕什么?”
“……跟我分手。”
许让惊讶:原来他居然害怕这个。
他点头:“嗯, 我知道了。”
沈延乖乖跟在他后面。
自从许让无意识“发过一次脾气”后,沈延的大少爷脾气收敛了很多, 原来拽酷自恋的一个人,在许让面前也会变得患得患失。
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 只是许让知道与不知道的区别。
喜欢就在那里, 一直没变。
*
高考那天。
许让特意去给沈延求了个学业签,又做成了符的模样, 挂在他书包上。
沈延不解风情:“我也带不进考场啊。”
“没关系,考不上我养你。”
“……”
沈延恨不得亲晕他,“考不上我也能继承家业养你。”
许让给他系上:“我们俩都别乌鸦嘴里, 回头真考不上。”
沈延乖乖闭嘴。
许让原本不用参加高考,但也想试试自己是什么水平,于是跟着沈延一起进了考场。
最后一门终于考完。
许让刚出考场,就听见有人在楼道里大声喊:“终于解放啦!”
他眉心动了下,心想不会是沈延这傻子喊的吧。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毕竟沈延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高冷装逼范。
到了两人约定好的地方,沈延已经站在那里等了。许让急匆匆过去,男生回头看他,“一会儿吃什么?”
许让:“……”
他以为对方会跟自己吐槽题目,没想到心早就飞了。
当天,各大教育机构的公众号就放了高考试题的答案。
沈延一边对答案一边皱眉。
许让暗想不妙,心中各种翻腾不安:“怎么了?”
沈延:“这是照着我答题卡写的吗?”
许让:“……”
就吹吧你。
事实证明沈延还真没吹牛,成绩出来那天,分数在学校排第一,全市第三,甚至比许让还高一分,成了立阳当年高考最大的一匹黑马。
聚餐时沈延有点醉醺醺,听到这个称呼并不高兴,还偷偷跟许让咬耳朵:“别听他们瞎说,我是白马。”
许让:“……”
好家伙,这就是白马王子吗?不愧是王子。
沈延的分数就算放在国大也能选一个好专业,两人在填志愿前几天商量了一下——其实这么大的年纪,高中三年只顾着学习,甚至大部分人的目标都是考上好大学,所以对未来大多都是没有什么清晰的规划。
特别是沈延这样要继承家业的,都是往金融方向填。
许让选择的范围更广了一些,以前他也是坚定要选金融方向,但许家现在已经垮了,他没了报复目标,人生可以更加随心所欲。
于是挑来挑去,选了建筑学。
沈延有些羡慕他:“真好啊,不用跟钱打交道。”
许让坐在沙发里,半躺在他肩膀上:“以后家里钱就交给你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