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揪!”柏生一脸正气:“哪能在外面随便让男孩子揪你秋裤?”
小粉丝:“…………”
破案了。
不仅是钢铁直gay,还带点隐藏的爹系,症状主要体现在看不得别人露出来的腰和腿,恨不得批发十条毯子见人就盖。
柏生虽然脸臭臭的,却还是都给她们签好了字,合好了影,正当小粉丝们窃喜,今天又一次成功调戏小水獭完且全身而退时,柏生收起签字笔插到胸前的口袋里,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你们听过我唱歌吗?”
小粉丝们顿时炸了,但是是开心的炸:“没听过呀!你要给我们发千万粉福利吗?!”
好开心,天啊,别人家的偶像都有粉丝数福利,但柏生好像从来就没有发过这些,他对粉丝数保持着一种超脱世俗般的态度,就是你涨任你涨,我当没看到,小粉丝们在底下打滚撒泼要福利,屡次被拒绝。
柏生看着一张张充满期待的纯真脸颊,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小虎牙寒光一闪,“……哦,是吗,没听过啊。”
小粉丝们:“对呀对呀!!”
柏生:“那应该很期待吧?”
小粉丝们:“当然了!!当然了!!”
柏生:“我要是发了,你们一个人听几遍?”
小粉丝们:“能听十遍就不听一遍!我要听一百遍!!”
柏生呵呵一笑,笑容也是相当的纯良,“那好,我回去就发。”
在小粉丝们欢喜且单纯的尖叫喧闹声中,柏生脸上依旧带着完美微笑假面,但没有人知道,其实他的内心已如大润发的杀鱼刀那般冷酷。
>v<。
哼,来啊,互相伤害啊。
喜欢尬,喜欢逼他,喜欢迫害人,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哼哼!等着吧!说好了一百遍就是一百遍!谁来也不好使!到时候别哭!
来接人的方圆远远地就看见他唇下那颗小虎牙,明明什么也没有听到,却感同身受地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怎么回事。
是谁又惹他了。
阴险狡诈小水獭又要重出江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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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车上,柏生才知道梁俊逸的棱角已经被他和沈潜混合双打,不仅平了,现在都快凹进去了。
力度有点过了,但这人恶有恶报,属实活该。
虽然是这样说,柏生还怪不好意思,“都怪沈潜不跟我说。”
要是知道梁俊逸差点就去踩缝纫机了,他至少会把行程表里那个骂粉丝给酌情删除的。
“得了吧,”方圆还不知道他,“在我面前不要装愧疚,谁不知道你?”
柏生不理他,柏生在给家人啪嗒啪嗒发消息。
今年圣诞,老两口赶了回时髦,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柏冉在公司里疯狂加班,家人群里只有他一个人很闲的样子。
柏生一个没注意,家人群就被柏父柏母的美图刷屏。
柏生:“……”
或许全世界的父母都一样,去个没去过的地方恨不得从山脚拍到山顶,但柏生还是挺喜欢看的,他矜持地点评:
【柏生】:不错。
没有人回他,柏父柏母泡温泉去了,正当柏生打算关掉手机时,家人群里那永远潜水的第五个人奇迹般的突然冒了出来:
【柏青松】:小弟,圣诞节一个人过吗?
【柏青松】:^-^
柏生:“…………”
山顶洞人竟然上网了?!
【柏生】:你怎么突然有手机了??
【柏生】:小心点,免得又被你编辑定位了
【柏生】:[小水獭紧张.gif]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传来第三条消息:
【柏青松】:免担忧。
【柏青松】:我肯定是在确定他现在没办法动的情况下,才和大家联络的呀。
【柏青松】:^-^
柏生纯洁的大脑虽然无法消化这一切,但他突然感到了一丝微妙:“?”
他大哥不会把小编辑打昏过去了吧?
不会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正当他想叫人别打了别打了留条性命时,柏青松发了个“小弟再会~”,估摸着又没人影了。
寂寥的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雪,一直沉默开车的小门卫“哇”了一声,难得的开心,“终于下大雪了!”
圣诞节,就该和下雪天搭配嘛。
方圆这种土狗不明白下雪有什么好的,等会晚上柏生又找借口拿着被子到他和管家的房间里挤,“啊?这么大的雪啊?”
家里没人,所以柏生和他商量好了,典礼完毕就直接驱车回恋综拍摄场地,反正回城堵车也是堵几个小时,也免得柏生明天一大早又睁着双比狗还困的眼睛起来搭车了。
柏生趴在车窗处往外看。
这还是A省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雪,雪花蹁跹,温柔又迅速地覆盖着大地,远远的暖黄色灯光在银白中似乎泛着温度,万籁俱寂,小门卫把暖气又打高了些,突然感叹道:“十二月中了,快到新的一年了。”
方圆应:“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柏生这才发觉,他来到这里,已经好久了。
其实这么久以来,有些时候他甚至会忘却自己是穿书而来的事实——好像很不可思议,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忘,你可是从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但柏生从一开始来到这,在摸到和自己原先一无二致的小痣时,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好像他的父母本来就是他的父母,他的朋友还是他的朋友,说的夸张点,好像他只是被强加了一个略显浮夸的设定,一切的一切都在他进入这个世界时重新开始流动。
但,是“进入”,还是“回到”?
柏生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且无厘头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没来得及深思,就听到方圆叫他,“柏生。”
柏生转头:“嗯?”
然后就看着这个言之凿凿“什么圣诞节都是消费主义的陷阱”、“水果商家的阴谋”的土狗卤蛋,心不甘情不愿地给自己递来一个圆润饱满的大红苹果,上头甚至还系了条粉红色的缎带。
“喏,”方圆很不情愿地说:“虽然已经到圣诞节了,还是给你补上——平安夜吃苹果,平平安安。”
这还是管家之前买好的,他们家是过圣诞的,所以管家一早就回家过年假了。
柏生抿起了嘴唇。
“这在车上都放了一天了吧,”他接过来,嫌弃说:“蔫了都。”
方圆本来就够害羞了,还要他挑挑拣拣:“爱吃不吃!”
柏生:“我又没说不吃!”
方圆:“那你说什么说!”
柏生:“要你来管!”
前面的小门卫:“………………”
真的是在送平安果吗,看上去有点像在职场霸凌是怎么回事。
热热闹闹中,柏生和方圆回到了拍摄场地。
只有他提前回来了,其他人要么在路上,要么已经休息了。
山里虽然冷,但他那个小屋已经在连番筑巢下成为了非常舒适的场所,柏生正哆哆嗦嗦地裹着毯子准备开八倍速回屋开暖气,远远地却发现屋子的灯是亮堂的,门好像也开了一条小缝。
柏生顿住:“?”
方圆在后头帮他挡着风呢,差点撞上去:“怎么了?”
“好像有人。”柏生有点疑惑,“工作人员这么晚还在吗?”
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方圆缓缓蹙起了眉,道:“你先别过去。”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吧脑袋探过去——结果和一双冷冽的眼瞬间对上了视线。
方圆:“………………”
他想要大叫.jpg
怎么老是你!!!howoldareyou!!!!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你不应该正在和家人点着烛光拿着刀叉吃火鸡吗?!!
柏生发现方圆不动了,也皱着脸过来推开了门,“到底是谁……”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里面蹲着个鹅。
脏了的大白鹅,没见过的典藏皮肤,休闲服上全是灰,脸上也是。
面前是一颗歪七扭八的……勉强看的出是纯手工制作的圣诞树,他甚至怀疑这树干都是拿家具现砍的,小灯泡线路装的更是一塌糊涂,有的亮有的不亮,制作人或许是想要效仿酒店前的礼物树,在枝丫上用绳子挂满了礼物,但他显然没考虑到枝叶的承重力应该和礼物数量成正比,活生生让这棵看上去还年轻的小树提前弯了腰。
怎么说呢,看的出来很用心——但真的很丑。
这人现在正垂头丧气地试图把枝丫上缠着的礼盒给一个个取下来。
柏生:“………………”
闻鹤:“………………”
显然里面这位半夜一点蹲着做手工的人没想到竟然他会回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和他对视五秒后,缓缓张开了唇,“啊。”
惊讶地很敷衍。
“你‘啊’什么啊?”柏生才是真的诧异吧,“你半夜不睡觉在这干什么呢?”
闻鹤张了张嘴,瘫着脸回答道:“做手工。”
“……”柏生无言,“我眼睛没瞎。”
他的目光往外移了点——闻鹤的脚旁边还堆着一个相对大一点的礼盒,看上去像是单独包装的,“这是给谁的礼物?”
给嘉宾们的?这样数量大概对的上。
可柏生也想不出来,为什么闻鹤要这样送礼,他看起来像是那种,就算是送礼也会买好交给助理,然后让白手套一脸拉风地在别人面前停下,说什么“小姐,这是闻少送你的礼物”……诸如此类这样的人。
闻鹤有点不自在地擦擦脸上的灰,站起身,“给你的。”
方圆被挤在一边,恨不得自己当场隐身。
“给……我的?”柏生蹙了蹙眉,“这些都是?”
闻鹤点头,“嗯。”
柏生指圣诞树:“那这个?”
“……因为,”闻鹤面无表情道:“别人说圣诞礼物要自己亲手做的比较好。”
柏生:“?”
那别人就没告诉过你圣诞树不包含在亲手做的范畴内吗!!!
他一时竟无语凝噎。
闻鹤在那踱步了半天,终于还是低低问,“看看吗?”
这个使用的句式,就好像地上堆满的不是他给柏生送的礼物,他拘谨得像个刚上任半天的柜台小哥。
柏生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送礼物,难道对他来说,送礼物就是能够维系友谊的唯一途径吗,他有点不自在,“……好吧。”
闻鹤眼睛一亮,献宝似的先把那个大盒子拿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柏生也受此气氛感染,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看——
里头躺着套嫩黄色的毛线战衣。
为什么说是战衣呢,因为一般的毛线衣也就分上下两件,但它不,它甚至细分到了护胃和袜子。
只需一眼,就能看出织它的人的有心无力,袜子都织了,却还是处处漏风,针脚抖的好像刚学会用筷子的人就来织毛线衣了,柏生夸不了好看就算了,甚至无法夸它一句保暖:“…………”
闻鹤把礼盒放下,又开始逐一给柏生展示原本挂在圣诞树上的小礼盒。
不得不说他的审美真是堪称诡谲,给他自己挑的倒是很正常,往黑白灰简洁里挑总不会出错,现在给柏生挑的,真是怎么浮夸怎么来,怎么鲜艳怎么好看,跟小孔雀开屏了似的,一整场看下来,虽然很不礼貌,但柏生脑海里还是不由缓缓浮现出了五个字——
《丑东西大赏》。
闻鹤把最后一个太阳花胸针收好,抿起了唇。
“……我不知道你会提前回来,”他语调还是平淡的,柏生却在这个时候敏锐地感受到了那平淡下藏着的雀跃,“我以为送不出去了。”
柏生顿了顿,“你给每个朋友都送这么多礼物吗?”
难道是以前谁给他灌输了错误的认知?和朋友维系友谊的关键就是送礼物?
“不。”闻鹤抬眼看他,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眼神安静,如冬日清晨的雪,“你是第一个。”
柏生怔了怔,一瞬间是异常的感觉,让他第一次逃避开了闻鹤的视线,有点含糊,“啊,是吗。”
气氛很好,就是方圆有点想死了现在。
闻鹤甚至没察觉到柏生的动态,他心头急切,只像个迫切需要得到认可的小孩子,有点期待地问柏生:“你喜欢吗?”
柏生没回答:“……”
他眼神黯了黯,又打起精神,趁柏生还没答案之前,再问:“好看吗?”
对闻鹤来说,回答“不好看”比“不喜欢”,要好太多了。
柏生抬眼看他。
闻鹤的脸还是那样,冷冰冰的,又臭又硬,他不喜欢这样的长相,闻鹤和第一次见面一样讨人嫌,变都没变过,但柏生发现好像自己变了。
……那就是他现在看着闻鹤沾满灰的脸颊,竟然说不出“不喜欢”三个字。
真奇怪啊。
“嗯,挺好看的。”柏生露出虎牙,难得客气,“谢了。”
“……”
单独的房间里,方圆闷头在角落里收拾那些堆成塔的礼盒。
唉。
他一边收,一边在心里唏嘘。
虽然说柏生还是一如既往的铜墙铁壁,但他那样看着……真是都有点小心疼了,一番情意喂了獭,你看,柏生到现在还是面色如常,好像丝毫没什么感触。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