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柏林的六月船歌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美岱

作者:美岱  录入:06-11

  “看不懂就看不懂,照我说的做。”
  我不悦地冷哼:“那万一把持不住的不是我呢?你大概忘记了我也是个一等一的帅哥,萨沙从来都对我很好。”
  尤利安眼神有瞬间失焦,随即微笑道:“萨沙不会的,因为你是我的人。”
  “萨沙是不会对我的人下手的。”
  “那可不一……”
  接下来的话被猛烈的吻所堵住,然后在他下一轮的攻势下,我被狠狠地威胁与告诫,如果和萨沙发生什么肉/体上的关系,他一定会亲自开枪处决了我。
  ——以背叛爱情的罪名。


第37章 Chapter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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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波澜壮阔的多瑙河而下,你会看到一条瑰丽的河流从阿尔卑斯奔腾而来,萨瓦河作为多瑙河右岸最大的支流,在美丽的贝尔格莱德与多瑙河交汇。两条河水滋养着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作为塞尔维亚共和国的首都,贝尔格莱德是巴尔干半岛腹地上最闪耀的那颗辰星。
  被誉为“巴尔干之钥”的它,是欧洲和近东的重要联络点,铁幕之下,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间谍蛰伏于此,这座美丽的城市,光鲜之下暗藏令人可怖的血腥。
  你闻,空气里的味道,是阴谋和鲜血的味道,夹杂着硝烟,或许还有爱情——因为爱情是阴谋最好的助力剂。
  但萨沙说,是因为我们是特工间谍,所以才对着这味道很敏感。我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塞尔维亚国家博物馆前的广场上随手风琴音乐跳舞的女孩们,觉得心里很快乐。
  节拍很动人,欢快明朗的乐曲飘荡在低垂的夜幕中,灯光璀璨,女孩儿的南斯拉夫式传统套裙裙摆上闪耀钻石般的光芒。
  她们牵手而舞,摩拉维亚风格的建筑下,她们弯起的眼眸就像初升的新月,笑容仿若多瑙河畔的春风。人们围绕她们,鼓掌击打节拍,不时发出吆喝和欢笑。
  眼前这一幕,要有多动人就有多动人。
  但萨沙把手落在我肩上,示意我看他。
  他穿着平日里最喜欢的米色风衣,带着一顶轻盈的乳白色顶礼帽,走向人群前,他回首朝我笑了笑,叫我可以看见他那双沉静如水的棕色眸子里噙着的盈盈笑意。
  我呆立在原地,看我亲爱的萨沙是如何走向一位身穿黑色套装的男人——步伐很随意,甚至踩着舞曲的节拍,眼睛自始至终都落在女孩儿们欢笑的脸上,仿佛被热情洋溢的舞蹈所感染,他嘴角也衔着笑。
  那是明媚柔和充满魅力的笑,让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落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丝毫都不会留意到他的一只手从风衣荷包里拿了出来,一柄中指长的小刀把玩在他的手心,在人群微微耸动之际,迅速在黑衣男人腕间一带,动作凌厉优雅,转瞬即逝。
  在男人反应过来时,萨沙已经收好小刀走到了人群另一处,音乐声再次到达高潮,所有人都振臂欢呼,萨沙也露出灿烂的笑容,转身向我招手。
  “瑞凡!”灯光跳跃在他金色眼镜镜框上,他弯起眼眸呼唤我:“好看吗?”
  我愣愣地点点头,然后迅速朝他跑去。
  “好看!好看极了!”
  就像两个来旅游的兄弟,我们绕着广场走了一圈,萨沙拿着宣传单为我介绍周围那些历史悠久的建筑,点评得头头是道,不久后我们就脱离了人群,来到了空旷处。
  “回去吧。”萨沙突然牵住我的手:“他必死无疑了。”
  “多长时间发作呢?”
  “24小时之内,他便会以心脏麻痹而死。”萨沙笑了笑:“接下来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消息了。”
  我点头,被萨沙牵着上了一辆出租车。车上我们都很沉默,窗外的街景迅速后退,一个来自西方世界的议员即将退出历史舞台。
  回到我们租住的公寓,萨沙取下风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里面是件灰蓝色的衬衫,带有细细的灰色暗纹。他站在镜子前一颗一颗解开扣子,微侧修长脖颈,我看到那细腻的皮肤上竟有一道五厘米左右的伤痕。
  或许年月已久,这伤痕已经褪去颜色,与他颈间的皮肤相融,只是略微凸起,像一片柳叶落在他的脖颈上。
  “我得去洗个澡,人群中的味道总让我很难受。”他微笑看我,我坐在沙发上有些发愣地点点头,然后在他脱下上衣的那一瞬间移开了目光。
  他并没有在意我的反应,而是径直走进了浴室,不久后里面传来淋浴声,待他走出来后,已经穿着件卡其色的棉质睡衣。他没有戴眼镜,微湿的棕发蜷曲在额头上,就像秋日里卢森堡公园中的黄草地。
  “能看出来你的心情并不愉悦,或许你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他淡淡地说:“那么,我先回卧室了。”
  他走进了他的卧室,这套两室一厅的公寓,是克格勃驻贝尔格莱德机构专门为我们准备的。算不上豪华,但很舒适,我瘫坐在沙发上,正如他所说,内心里烦闷不堪。
  萨沙,我心目中温文尔雅善良如水的萨沙,杀人仿佛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这已经是我看到他杀的第三个人了,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用一把雨伞,一柄小刀,甚至一个针头,他就能将目标悄无声息地置于死地。
  可是他不是别人,是一开始就以医生身份与我相识的萨沙。
  他那双救死扶伤的手,居然可以沾满这么多鲜血。而我的手,也即将和他一样。
  多么矛盾,又有多么可悲。
  我突然想到,如果我在内心里这么痛苦与纠结,那么已经深陷其中的萨沙是否早已麻木?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站在他的卧室门口,敲响了门。
  “进来。”
  他半躺在床上,在落地台灯下阅读。见我进房,他取下眼镜捏了捏眼角。
  “好了莱茵,不要一幅闷沉沉的模样,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抿紧了唇,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被不自觉的意识牵引来到了他的房间。他似乎很有耐心,在等待我的开口。
  “你很辛苦吧。”良久,我没头没脑地说:“你心里应该很难过吧。”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手心传来暖暖的湿意和微不可察的颤抖。
  “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萨沙。”
  我将他的手摊开,放在自己的脸上。这只挽救生命的手方才杀了一个人,可仍旧如此柔软,贴着我的面颊,仿佛能感受到生命在其中流动,来来去去。
  我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这只手。我想萨沙肯定睁大了眼睛,对我莫名其妙的话语和行为感到震惊。
  但他没有抽回手,反而抚摸起我来。
  “莱茵,睁开眼。”
  我睁开眼睛看他,萨沙浅笑地凑上前来。
  “你这样,让我很心动怎么办?”
  他突然搂住我的脖子,稍稍往前一带,轻轻巧巧地就吻了上来。
  双唇相触,他的鼻息柔柔地扑朔在我脸颊上。是非常轻柔的一个吻,没有任何技巧,也无关乎欲望,就像小孩子接吻那样纯情。
  可他在吻我。
  我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整个人就像触电般朝后退去,一屁股摔在地上,大惊失色地看着他。
  他坐在床上,抿嘴发出闷闷的欢乐笑声,似乎我这副张皇失措的模样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愉悦。
  “这么害怕?”他笑:“你是怕我?还是怕尤利安?”
  他放下书,朝后一躺。
  “是不是尤利安警告过你,不准和我上床,是吗?”
  我老实点头,然后又迅速摇头:“他不警告我,我也不能和你上床的。”
  “哦?为什么?”
  “因为......”我低下头不好意思起来:“那是对爱情的不忠。”
  “哦,是这样。莱茵真是好孩子。”
  他低下眼眸看我,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尽管依旧在微笑,但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冰凉。
  “萨沙,我......我已经二十三岁了,不是个孩子了。”我从地上爬起来,想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些,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我不愿意夹在你和尤利安之间,因为尤利安那个人......”
  萨沙弯起眼眸抚摸我的头:“好啦莱茵,别在意了,我想尤利安允许你和我接吻的,你不必感到抱歉。”
  我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萨沙挑眉:“因为我足够了解他。”
  “可是萨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不解地皱眉,想要问出个答案。他对我很好,但这并不是爱情。可没有爱情,他又为什么要吻我呢?
  萨沙缓缓移开目光,落在窗外深蓝色夜幕中的贝尔格莱德,从这里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萨瓦河,在夜色下安静地流淌,无垠的情绪仿若沉浸在漆黑的河水底。
  “莱茵,你见过秋天的伏尔加河吗?”
  他嘴角上扬,眼神飘忽不定,似是已经飘向了远处。他也不等我的回答,怔怔地继续说:
  “秋天的伏尔加河,就像阿列克谢·萨夫拉索夫笔下的暖色调油画。血红的夕阳蔓延整片天际,霞光笼罩琥珀色的白桦林,棕黄的树叶落在金灿灿的河水上,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好似贵族夫人颈项上层叠的黄金项链。”
  “秋风穿过树林,大雁掠过蔚蓝的天空。”
  他似乎陶醉在回忆里,闭上了眼睛。
  “孩子们在追逐和欢笑,姑娘们在捡拾蘑菇与木柴,而少年则并肩走在林中......他们在这里相遇,他们在这里分别......”
  萨沙突然睁开了眼,转头看向满脸震惊与不解的我,露出淡淡的微笑,伸手轻抚我的脸。
  “你让我想到了那一切。”
  “莱茵,仅此而已。”
  我怔怔地摇头:“我不明白......”
  他用额头触了触我的额头:“那便不要明白。”
  他深深凝视我,仿佛要窥探我不安的灵魂,我感到嗓子发紧,并非由于不堪的想法,而是深度的恐惧,恐惧于我未知的一切。
  这恐惧并不是对萨沙,也并非对尤利安,在当时看来是毫无缘由的,但在后来,我才意识到有时候人本能的直觉是那么准。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滞,触碰到了一团迷雾的边缘。若你浑身寒毛直竖,那么残酷的真相已然靠近。
  我猛地站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萨沙的卧室。


第38章 Chapter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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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们离开了贝尔格莱德,去往了维也纳,那座被薄雾笼罩的音乐之都。
  关于那一晚的吻,我们再也没提过。只是每次杀完人后,萨沙总会牵住我的手,非常自然,好似应当如此一般。
  无论是他杀完,还是我杀完。
  总之,我们的目标是一个和军情六处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庞大组织,甚至和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来往密切。而随着我们逐渐深入,我们也成为了目标,遭到了追杀。但萨沙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淡淡地说,这是应该的。
  这就是间谍的世界,不断获取情报,不断阻截情报,不断杀害间谍,不断成为间谍。
  他说我得适应这样的生活,那天,他突然兴起说要去维也纳金色大厅去听音乐会,当他拿来两张票时,我正在浴室里抱着马桶呕吐,因为我又在梦中回忆起了前一日杀害一名年轻女特工的经历。
  那名MI6的女特工拿走了我们在维也纳潜伏人员的名单,上面最高军衔竟达到了中校,我只记得那天坐在大雨滂沱中的咖啡厅里时,萨沙端着杯冒着热气的意式咖啡,一脸惋惜地说:“真可惜,她本该可以活下来的。”
  萨沙抬起眼睛,冲我笑了笑:“那么,这次到你,好吗?”
  他有些俏皮地挑起一边眉毛:“你得知道,其实到了我这种级别,已经很少做这种事儿了,只是尤利安实在不放心你,当然,我也是,所以我接下这样一个任务,甚至亲自上场。可是莱茵,在一旁看永远无法比过实操带给你的经历与体验。你只有一遍一遍地去做,才能提高技巧,明白吗?”
  我扯开嘴角,脸色苍白如纸:“提高怎么杀人的技巧吗?”
  萨沙眼眸颤了颤:“这是特工必备的技能,重点是,不留痕迹,悄无声息。”
  我一口气喝完咖啡,然后拿起雨伞走出了咖啡厅。
  穿着绿色荷叶边衬衣的她与我迎面走来,尽管撑着伞,金色的鬈发依旧被雨水淋湿,卷翘她瘦削的肩上。双唇褪去了血色,碧眼里噙着些许惊慌。这个和我同龄的女孩儿被吓坏了,这份被死去的同事交托于她的名单,将带走她这条鲜活的生命。
  绿灯亮了,我随着人群穿越过马路,与她擦身而过时雨伞稍微下垂,既挡住了我的面容,又微不可察地划过她细腻的脖颈。
  萨沙说过,雨天是行凶最好的时机。
  我手中的这把伞,张开时每个伞骨尖端都隐藏着能控制伸缩的针头,收起时,伞柄的尽头便是一把锋锐的利刃。这并不足以为奇,而是这把普普通通的伞,骨架中流淌着的是萨沙亲自调制的毒药。
  若要隐蔽行事,提前调查好对方身体的某种隐患,制作出针对此类疾病的催化药剂,让他迅速发病而亡,自然到警察医生查不出任何端倪;或用令人闻风丧胆的阿米巴菌,让目标在吸入后36小时之内呈现霍乱病症而死;或是用蜡包裹可以精确控制死亡时间的蓖麻毒素,注入后利用人体自身的体温将蜡融化从而释放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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