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厉霆也从没小看纪霁,把纪霁送去m国只是他一小部分计划,他也没指望能强制性让纪霁远离林腓。
“还有,林少爷那边情况严重。”肖云一脸担忧。
纪厉霆才刚忙完自然还没接到消息,听到林腓的名字,连忙紧张追问:“怎么了?”
“发高烧,39.6,也没有及时送医,现在情况有些严重。”
不等纪厉霆追问,肖云立刻道:“还好现在已经送医院了,最重要的是林少爷不肯配合医生治疗。”
纪厉霆冷着脸,失了态:“林煦在家是怎么照顾的?”
39.6度,那么严重的高烧,为什么没有及时送医。
耽搁久些,怕不是要被烧成个傻子了。
“林少爷的性格跟阿研姐一样倔强,只要他自己不想治疗,就算别人再强迫也没用。”
这林腓倒是把纪厉霆软肋找到了。
直接用健康作为威胁,只要纪厉霆不放纪霁回来,他就不肯接受治疗。
本来林腓底子就弱,又是一个早产儿,这样下去坚持不过几天,身子就得彻底耗垮。
看到纪厉霆脸色微变,肖云知道这一招肯定有用,继续添油加醋:“纪总你是不知道啊,护士给他输几次液,他就拔几次输液管,两只手背又青又肿。”
“不吃药也就算了,还不吃不喝,依我看林少爷这个状态,就算这次病好了,也难免……”
纪厉霆沉声打断:“够了,别说了!”
那是他和阿研的唯一的血脉,又是阿研拼死生下的孩子,他又如何忍心?
但真让林腓和纪霁在一起,他又怎么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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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中的林腓虽没有肖云描述的那么惨,但也差不多了。
趴在枕头上,林腓感觉自己睁眼都是困难的。
在外度假的许文清今早也赶了回来,车x都快开到林腓家了,才知道林腓进医院了,又马不停蹄的跑来医院。
“我说,大牛人,咱吃点药行不行?”许文清坐在椅子上劝道。
真的毫不夸张,从许文清的角度看,林腓浑身烧得跟熟了的大虾一样红通通的。
如果还冒着热气,就可以端上桌,配点芥末酱油了。
林腓现在说话都费劲儿,坚定说道:“不要,做戏只有做全套。”
作为心眼儿比他二十多年来吃过的饭都还多的纪厉霆来说,这威胁过程中他但凡要是吃一点药,就绝对不会放纪霁回来。
既然纪厉霆能接受纪霁是弯的,却不接受他俩这段恋情。
那只有一个可能,纪厉霆不能接受他是弯的。
虽然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纪厉霆是他生理意义上的父亲,但其实林腓心里已经是笃定了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发芽后便会很快愈发壮大。
灼热的气体打在枕头上,林腓都能感觉自己脸趴着的那块泛着湿润的热气。
头痛愈发严重,林腓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这股疼痛撕成两半。
他还克制着自己不能晕过去,一旦晕过去,一切就都白费了。
林腓十分困难地拿起自己手机,打开屏幕,依旧没有任何有关纪霁的来信。
两只青黑的手背上遍布针眼,向来被纪霁宠的越发娇气的林腓并没有觉得有多疼,只因为身体哪儿都痛,也不多个手背了。
许文清叹了口气:“好兄弟,我支持你。但你若是真的面临生命安全最后的威胁,我也会第一时间阻止。”
年轻就该疯狂一把,用这条命去赌博,希望纪霁以后不会让林腓失望。
黑沉着脸的林煦端着一盆水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
盆里浸满水的帕子绞干,放在林腓的侧脸上:“今天晚上12点一过,我不管你的计划是失败还是成功,都会让你接受治疗。”
这是林煦的最低底线。
拿让纪霁回来跟林腓的生命安全,那完全就是狗屁。
林煦想也不想,就会选择后者。
“谢谢你,大哥。”林腓真的很感动,林煦允许他胡闹。
林煦别过头去,陷入深深的自责。
如果他的能力足够强大,也不至于让林腓陷入这样的境况。
林煦又道:“你放心,我们全家都不会阻止你和纪霁谈恋爱的。”
“嗯嗯。”林腓眼底起了一层水雾。
得到家人的认可,许文清也为林腓感到开心,不过,他还有问题没想通。
“那万一纪厉霆亲自来找你怎么办?”
这难道是我的男朋友的父亲即将成为我公公时突然变成了我亲爹?
不得不感慨一句,贵圈真乱。
林腓勉强勾着嘴角轻笑一声:“他不会来见我的。”
或许不该用不会,而是用不敢吧。
快认识二十年,虽平时纪厉霆对他的确是好。
他的生日从未错过,自小他身子弱,纪厉霆也坚持不懈地寻找替他养身的老中医。
在外人看来,纪厉霆对他比对自己亲儿子要好千百倍。
却怎么也没想到,他才会是纪厉霆亲儿子。
但他和纪厉霆却很少见面,现在想来,也是纪厉霆刻意的吧。
这么些天,林氏公司那边的事务一直没得到妥善的处理。晚点的时候,林煦不得不前去一趟公司。
许文清自发提议留下来照顾林腓。
林腓是想拒绝的,可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语,许文清就道:“我们是好朋友啊。”
在酒吧那次林腓不管不顾的替他和越子玺出头时,许文清就认定了,林腓是他一辈子的好朋友。
许文清无父无母的长大,受尽同龄人言语和肢体欺负,陆庭虽能让他免受肢体上欺负,却不能把那些人的嘴巴都缝起来。
有些时候,辱骂比动手更有杀伤力。
这就导致许文清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知心朋友,直到遇见林腓。
“你要是真想感谢我,以后你和纪霁结婚,就别让纪霁安排我去跟狗坐一桌呗。”
林腓_脚c a r a m e l 烫_虚弱一笑,尽力克制住自己的笑意,他稍微一动身上就疼。
“我单独给你安排一桌最大最丰盛的。”
许文清可没在说笑,若早知道纪霁对林腓有意思,他也不至于在两人没有袒露心思时劝林腓放弃纪霁,另择良人。
两人在一起后,许文清干的缺德事也不少。
纪霁这男人看起来大度,实则在有关林腓的时候心眼小的要死。
熬了一天,林腓真的已经快到极限了,就算闭上眼睛,两只眼睛也是酸涩难忍。
终于,一串陌生电话打来。
林腓动作极快地接通,终于听到了让他牵肠挂肚的声音。
“腓崽……”
听到前面的称呼后,林腓身体因为过于激动晕了过去。
许文清也没来得及去管掉下床的手机,疯狂按着病床铃,“医生,快来,病人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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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腓好像掉入奇怪的空间中,浑身轻飘飘的,浑浑噩噩的一个人呆了许久。
久到林腓都快忘了自己是谁,脑海里却有着一个忘不掉的想法。
他在等人。
具体是等谁,他也记不清了。
直到,一阵急切的呼喊声逐渐响起:“林腓、林腓……”
这个声音!
就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原本轻飘飘的身体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疼。
浑身都疼。
“呜、呃……”
林腓意识回笼,终于想起那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用尽全力的想睁开眼睛,但却无法撼动一丝。
直到有人把他的眼皮子翻开,一束强光照射而来,瞳孔下意识缩小。
“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了……”
又只听到前半句,到后面时,林腓再次陷入沉睡。
一个人影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纪霁身边:“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腓崽这边有我照顾。”
“不用。”纪霁紧紧握住林腓的右手,仿佛这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放手,这根救命稻草便会消失不见。
他眼底布满血丝,下颌长出一层青茬,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透出一层颓废感来。
林煦无奈:“那你好歹也吃点东西啊,想照顾腓崽的前提是照顾自己。”
既然劝不动,林煦也不出声了,“把粥碗给你搁在这里了。”
纪霁可以不管不顾,但林煦不行,他还有太多事情需要料理。
说完便走到休息区那边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公务。
病房内刚安静下来,许文清便提着保温桶进了病房门。
看见粥碗还愣了一下,把保温桶放在旁边:“这是炖了许久的鸡汤,纪霁你喝点吧。”
“林腓病情已经稳定,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大家也没料到,林腓这么能忍,就算身体早就到了极限,也没吭一声,硬生生扛了过去。
医生带着人过来时,立即展开治疗,可以说是从阎王爷手里把人抢救过来了。
正因为这样,纪霁才会如此自责。
第七十五章 你早点跟林腓做好告别吧
林腓从昏睡中醒来,已经是病情逐渐稳定的三天后了。
按理来说,应该早就醒了。
医生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不断的商讨病人病情,然后改变治疗策略。
再捱几天下去,估计纪霁都快疯了。
林腓醒过来时,正是清晨时分,病房窗户半开着,阳光透过窗帘刚好能够洒到他脸上。
嗯,刺眼!
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上,都感觉太累了,意识还未完全回笼,正欲睡个回笼觉时,突然发觉自己腹部好像有一个重物压着。
刚缓缓闭上的眼睛,复又费力的睁开,目光所及的地方,是纪霁沉睡中的侧颜。
饱满的额头,紧紧皱起的好看眉头,深邃的眼窝,微抿着的薄唇。
不得不感慨一句,纪霁真的是造物主的宠儿,实在是太让人嫉妒了。
只是,视线触及到纪霁下颌的青茬时,便又心疼的慌。
林腓跟纪霁亲密无间的生活那么多年,极少能看到纪霁如此颓废的模样。
在他印象里,无论什么时候的纪霁都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
身体在床上躺了太久,林腓越清醒,就越觉得难受的慌。
无意间动了动手臂,林腓就感觉自己腹部上的重量一轻。
下一秒,林腓便对上一双似乎是毫无波动的黝黑眼眸。
不,并不是毫无波动。
就当林腓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
纪霁面无表情地飞快俯身朝林腓袭来,重重地抱住林腓略显僵硬的身躯。
“你……吓死我了。”
灼热的水滴划过林腓的颈脖,林腓看着天花板的瞳孔微微散大。
纪霁,哭了?
在林腓陷入沉睡的日子里,纪霁想过很多。今年最好的打算他都做好了。
如果林腓真的……
但幸好,林腓醒了。
而林腓嘴边缓缓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
这场赌,他赢了。
正准备说话安慰纪霁时,谁知刚吐出一个音节,肺部便传来极大的痒意,下一秒撕心裂肺地咳嗽便如水坝决堤似的传来。
医生很快赶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哪些症状,一一按照方案给林腓治疗。
等到病房再次安静下来,林腓身上垫着高枕,半躺在床上。
因为刚吃了药的原因,口腔里全是苦味弥漫着,就算喝再多水也压不下这股子苦意。
咳嗽虽然没有完全抑制住,但至少比刚才要好多了。
把自己身体不当一回事儿的后果就是林腓感觉自己现在哪里都在痛,特别是肺部,可以说是呼吸都痛。
打着留置针的手背已经高高肿起,没有留置针的另一只手也是如此,又肿又青紫。
纪霁皱眉忧心的问道:“要再喝点水吗?”
林腓艰难地摇了摇头,呼吸都感觉痛,喝水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相比于嘴里的苦味,林腓还是更害怕疼痛。
在心中不断的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纪霁明白是林腓把自己的命当玩笑,此刻却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
这莽撞的背后,是林腓想要逼迫纪厉霆让他回来的决心。
如果不是自己无能,林腓也不会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
“现在我感觉自己哪儿都疼。”又疼又累,身上甚至出了一层浮汗。
林腓从来就没这么难受过,但这时,林腓还在放不下纪霁,担心他会乱想。
“纪霁,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感觉不疼了。”
纪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但在这一刻,林腓什么要求他都得去办,只要能让林腓好受一点。
他声音沙哑的厉害,回答道:“好。”
在纪霁亲他之时,林腓又连忙叫停:“等一下,你不许亲我的嘴巴,我会把病传染给你的。”
林腓不想纪霁得病后跟他一样难受。
纪霁沉默了,径直亲向林腓的唇瓣,轻轻一吻便移开了。
若可以,纪霁希望躺在这里的人是他。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病痛不可以转移,那也让他感受一下林腓现在有多难受吧。
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却让林腓苍白而昳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纪霁红着眼眶,郑重祈愿:“林腓,快点好起来吧。”
短短几天时间,守在病房里的纪霁把往常并不相信的神佛都求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