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缕苦笑,尽量稳住心绪安抚道:“少爷,您冷静点,让属下先看看您的伤。”
“你敢过来本少主就咬舌自尽!”
曾经贵气少爷何等英姿飒爽,如今除了一身傲骨他还剩什么?为什么他会落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他要落到这个地步?他的意气风发他的傲气凛然呢?
“少爷!”天缕痛心的停止脚步。
“滚出去!”万俟飞夜绝不让他接近如此狼狈无能的自己,死也要死的有骨气。
天缕突然跪下,猛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恨自己为一己之私把骄傲的少爷磨成这样,恨自己废物不如,连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他恨!
万俟飞夜惊了一下朝他嘶吼,“滚!不要叫本少主再看到你!”
“少爷,属下错了,属下这就帮您解穴让您恢复功力。”天缕抬头看着万俟飞夜,眼底夹杂着痛苦和隐忍的复杂色彩。
闻言,万俟飞夜愣了一下,“当真?”
“是,少爷。”
“敢骗本少主就杀了你!”
天缕不说话,漆黑的眸子直直看进飞夜眼里,坚定决然的,也是哀伤的。
万俟飞夜吸口气,压住暴躁的情绪走到天缕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首次想心平气和的跟天缕说话。
“天缕,你跟了本少主那么多年,本少主现在才发现对你一无所知,你告诉本少主,你到底想做什么?当初为什么要刺伤大哥逃离暗夜阁?违背誓言和道义,背负叛徒名号活着,这根本不是我们暗夜阁杀手的行事作风,本少主在杀你与不杀你之前,想听你解释。”
天缕暗自咬牙,沉默半响,最终垂下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见此,万俟飞夜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苍白,做为暗夜阁的未来当家,拥有绝对信赖的下属是第一关考验,然而,他失败了!
“也罢,解穴吧!”万俟飞夜失望的转过身,背对着天缕盘腿坐下。
武神传承者不同于普通武者,青阳朔衣动手封的穴位不是平等强者轻易解不开,像天缕这种一流高手想撼动武神残留的真气,除非抱了毁去半生功力的决心。万俟飞夜知道后果也不会阻止,他现在不想杀天缕,唯一两全其美的方法就是让天缕这样将功赎罪。
刀削的嘴角甩出一丝笑,天缕闭了闭眼,骤然睁开执着可见,提起右手缓缓动用全部内力,忽略某些地方传来的隐隐作痛,忽略涌到喉眼的腥味,所有劲道集聚指尖,搏命一击,点上万俟飞夜内力汇聚的天通穴。
“噗!”
身体猛然前倾,一口淤血从嘴里喷洒,内力疯了一般从天通穴涌出,万俟飞夜顾不上其它,快速闭目调息,唯恐压制不住走火入魔。
天缕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五脏六腑如同火烧般火辣辣的疼,但他不敢发出声音,武神功法本身就霸道,如今被封一年更是膨胀可怕,少爷如果不好好调息定会被内力反噬,这个时候少爷需要闭关,绝对不能让人打扰。
天缕忍着晕眩,移动灌铅的两腿走出房间,如同门神一般屹立门口,守护他的少爷。
房间内,澹台帝尊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天缕待过的位置上,深红的眸子转动一圈,缓缓落在万俟飞夜头顶上。
“有个青阳朔衣,来个司空老不死,发现万俟家的老三,外面加个贺兰府六王爷,恩,勉强把百里千留算上,再是本帝,六大家族都到齐了?”澹台帝尊托着下巴,玩味的表情如果再无知点,当初那个天真的花花就回来了。
御书房,玄付之握着东莞国进入月国境内的通关函,气的脸色发白,指尖颤抖,该死的吴善!杀千刀的吴善!这么大的事也敢扣压!凭什么扣压!该死的!人家都快到家门口了,他们月国什么准备都没有,此等怠慢叫人家怎么看!叫月国以后怎么在五大国立足!该死!该死!
叶公公悄悄的进来,知道主子心情不好都不敢多说废话,“皇上,丞相没有去东宫,直接回府了。”
玄付之依然瞪着手里的通关函,火大的想把它瞪出窟窿眼来,该死的吴善阴他!敢阴他!气死了!
“叶公公,急召六部尚书!禁卫军统领!安郡王以及六王爷来御书房!”
“奴才遵旨。”叶公公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退回来,一脸为难道:“皇上,安郡王在东宫,奴才请不出来怎么办?”
玄付之顿时发怒,“请不出来你就别回来,滚去死!”
“是是。”叶公公一吓,急急忙忙的跑了。
玄付之憋着气,越想越觉的气人,他就说吴善怎么那么安静,原来还有这么一招,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人家吴善等着月国和东莞打战呢!可恶!
叶公公派人给六部传旨,自己匆匆忙忙往东宫跑,文臣这边安郡王是一大主力,发生如此大事少谁也不能少他啊!
进东宫大门很容易,叶公公直奔皇后的主寝,虽然不知道安郡王什么时候和皇后交情变好的,不过去那找人准没错,眼下叶公公也没挖八卦的心,东莞国君可是个极度有野心的人,月国被他们抓了尾巴,不打起来才怪。
如此想到,叶公公脑子都被吓乱了,想也不想就要往皇后寝室里冲。如果不是偕老拦住他,他还真已经冲进去了。
“是你!”叶公公见过偕老,安郡王的影卫,轻功武功都是一流,就是年龄大了点。
偕老灰暗的眸子扫过叶公公的脸,声线比之以往更加黯哑苍老,“叶公公,我家主子有事在忙,请你不要横冲直撞。”
叶公公抖了抖,被偕老这副死气沉沉的老态颤到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两步。
“那,那安郡王什么时候忙好?老奴也好给皇上一个交代。”
“不知道。”
“……”
叶公公不敢撬偕老的嘴,他武功虽然不错,但比之偕老还是差那么一截,不敢强碰只好先退离。
不过,叶公公心里疑惑,安郡王忙什么呢?听说皇后被吓晕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皇后是什么人,杀人剥皮都不眨眼,区区一个刺客能把他吓晕?别说是为了大皇子,又不是他的孩子,他会操心才叫见鬼。
叶公公走出偕老的视线范围没真离开东宫,皇上的话他不敢不听,没把安郡王带回去他也没脸复命。叶公公着急的一边想办法一边在东宫里瞎走,隐约间听到什么声音从北侧下人房传来,叶公公一愣,倾耳细听,果真有婴孩的哭声。
孩子?难道是大皇子?大皇子没事!
如此想到,叶公公心里顿时激动,想也不想就提起轻功朝下人房飞奔去。
澹台尊者单手托着手里的小娃娃,正苦恼着怎么让这个眼泪鼻涕横流的小鬼闭嘴不哭。
“小鬼,你是要当皇帝的人,你哭成这样本帝会笑你的,快点,闭嘴,笑~”
结果小娃娃蹬着小短腿哭得更伤心了,任谁睡的香香的被捏住鼻子憋醒都会生气,别以为他小就好欺负,不会生气他会哭。
澹台尊者眉毛都快打结了,他不就是逛到这里看到个睡觉的小鬼好奇了一下嘛,至于这么热烈欢迎他嘛!
“再哭!小心本帝割了你的舌头给你爹炖汤!”
威胁又怎么样?反正听不懂,继续哭,嚎着哭。
澹台尊者差点抓狂,突然灵台一动,他放下哭闹不歇的小娃娃,整整衣袍,冷笑着朝门外走去。
“呵呵,正好省了本帝去找你的力气。”
叶公公全副心神都在越来越近的孩子哭声上,也没想过光天化日之下有人会在东宫里游玩,更没想过这个人和他有仇,一直到他从屋檐上摔下来,才意识到自己要面临何种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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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这个尊者好无耻
天下独一无二的双红是身为澹台家尊的最大特色,刚毅俊雅的的外在一如当初颠倒众生,只不过那双红眸中没了熟悉的清亮,脸上也没了熟悉的笑容和憨态,取而代之的是天下第一霸主的凛冽和气势,还有一言九鼎的威严和信誉。
叶公公傻傻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他就是再无知也知道双红的存在意义,让他惊恐的是这张脸,这么熟悉的脸他就是死也不会忘记。
“花花……”怎么可能!不是死了吗?他记得那个傻子是单红,眸子红色,头发是黑的,对,头发是黑的,肯定不是同一人!
叶公公惊慌的在心里猜测眼前人的身份,强迫自己不要往坏处去想。
澹台尊者悠闲的看着叶公公做思想挣扎,眼见他脸色一点点宽松下来,顿时心里不乐意了,你那张恐惧的脸本帝还没欣赏够呢!
“叶公公,别来无恙啊~”
叶公公听到熟悉的声音,刚缓和的脸色又僵了。
澹台尊者满意的点点头,吓着好,吓吓才能叫脑子清醒。
“你是花花?”叶公公谨慎的试探。
澹台尊者故弄玄虚一笑,“你说呢?”
不可能那么巧,长得像就算了,连声音都一样,神经要多粗才会认为这人不是那个傻子?叶公公小心的往后退几步,眼里防备更甚了。
“你是人,还是鬼?”
澹台尊者都给他逗乐了,心情不错的指指天,“你见过大白天出来晃的鬼?”
叶公公下意识摇摇头,摇完了才猛然惊醒——傻子没死!?受了伤服了毒,被逼下万丈悬崖都能不死!?
澹台尊者缓和的面部表情骤然一沉,眉眼敛起,眸中光芒四射,冷厉的气息从体内破出,带着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朝叶公公压去。
“噗!”
叶公公毫无抵抗,捂着脑袋倒在地上泣血抽搐。
澹台尊者突然敛了气势,瞧眼还剩半条命的叶公公,拍拍自己额头显的非常懊恼。
“惨了,有点失控,不知道是不是把人给震死了。”平缓的音调里一点也听不出惨了的味道。
反正叶公公是爬不起来了,澹台也没想去救人,于是抬抬手。一直躲在暗处的冷乔和普召对视一眼,硬着头皮现身。
“帝上!”
澹台表现出领导对下属的友善,对两人笑笑,不痛不痒的问候,“两位爱卿一路辛苦了。”
冷乔和普召单膝跪地,心里是被五雷轰顶过后的一片焦烟,打从帝上进入月国皇宫言行举止就变的非常古怪,他们万能伟大的帝上既然去和一只大公鸡聊天!?
“追随帝上,我等荣耀!”
两人头皮都在发紧,心里祈祷帝上快点恢复到原来那副藐视苍穹的高傲姿态,如今这样陌生了叫他们接受无能啊!
澹台当看不到两人的忐忑紧张,说:“起来,给本帝好好招呼叶总管。”
“是!”
两人朝着叶公公走去,澹台无聊的在两人背后好心提点,“你们小心点,这公公心眼可不少,当初要不是他给脑子不清醒的本帝下毒,本帝绝不可能被挑断手脚筋推下万丈悬崖。”
澹台说的漫不经心,冷乔和普召听得咬牙切齿,尤其是冷乔,当初他把帝上找回来,看到那样的伤势差点没挥刀自刎了。
如今好啊!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冷乔两窟窿眼瞬间给刀子捅了似得火红一片,普召同样戾气满身,走出去说他是君临国的文者,估计打死人家也不信,有你看上去这么暴力的文者吗!
冷乔和普召还没下手,澹台一脸不敢直视的表情转身,“你们玩着,本帝再去别地看看。”
说完,原地消失。
冷乔和普召大脑充血,抽出刀子才不管他们帝上去哪,反正一时间不会离开这月国皇宫,他们现在要教教这个太监,什么叫做以牙还牙!
宫烟弥漫的月国,气氛承重的东宫前,遭遇刺客的东宫之主牵动着半个朝堂大员心口。
众人对皇后的生死也是说词不一。
“听说皇后娘娘不行了?是不是真的?”
乐观的官员揣着手借口,“不知道啊,听说安郡王在东宫,皇上在御书房和六部商量事宜,御医院也没动作,没准是有人夸大其词了。”
附和的人小心搭腔,“就是!你们没看见皇上的脸色吗?听说黑的就跟乌云似得,如果皇后真不行了,皇上早放鞭炮了。”
路过的新科状元卢向楠立即变脸的停下,跟在他后面的几个上南城举子都不自觉的看向交头接耳的几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是担心。
“皇后娘娘出事了?”
“听说上午遇刺了。”
“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愿老天保佑娘娘。”
议论的老臣看眼这些新人,很友好的跟他们打招呼,“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皇后娘娘因为恶事做的太多,老天看不过去了!这叫恶有恶报!”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卢向楠就是当初那个主动出来给舒禾踩背的灾民,他对皇后的敬意是盲目的,他能为皇后评理就敢把顶戴脱了,那个给他们上南城万千子民带来生机的皇后绝不是这些小人能够随便说三道四的!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平日里温和的卢向楠只有在皇后这个话题上会激动,同样的,谁说皇后坏话卢向楠就会暴走。
“向楠,算了,别跟他们闹。”
“放开我,我跟他们没完,这帮什么都不知道小人!拿着朝廷俸禄还敢说皇家是非,简直大逆不道!”卢向楠吼着就要冲过去教训那些老人,随同的几人赶紧拉住他。
他生气,老人们听了也不干,什么时候轮到这帮小子指责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