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炼面色凝重的站起来,回头看着舒禾,眼神很是复杂,眼前这个人是他儿子的爱人,可是除了这些还能多点什么?他们彼此又该如何称呼?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青阳炼避开那些敏感的话题,用一个医者的口吻说,“家尊的情况还没有恢复,我去熬药。”说完就走出去。
“舒儿,吃点早饭。”青阳说。
舒禾点头,“恩。”
尽管心里担忧着花花的情况,本身也没什么胃口,但舒禾没有忘记自己,就算不喜欢,他多少还是要吃点的。
青阳朔衣端了白粥小菜进来,两人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吃着。等早饭结束,没一会青阳炼就把药熬好了。
舒禾把碗端过来,小心翼翼地勺起药汁想喂花花喝下,奈何昏睡中的人根本不配合,试了几次都不成。舒禾手都有些颤抖起来,最终一咬牙,自己喝下药汁再附身口对口的喂药。终于,花花喉头滚动,药汁缓缓流进食管之中。
见此,青阳炼下意识看自己儿子一眼,然后无奈的离开这间屋子。
青阳朔衣收敛了所有气息,站在边上不发一言。
舒禾低头看着床上的花花,从相识到现在,这人一直无怨无悔护着他,不在乎他的身份,不在乎他的过去,死心塌地的、无任何怨言的,就这么缠着他,霸着他,用尽所有心思也只是为了博他一笑。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非草木,孰能无心。
对于花花这份毫不保留的爱意,舒禾是心动的,他不过是个平凡人,面对一个如此痴情以待的男人,他怎能无动于衷?不是施舍,也不是怜悯,而是一个人发自内心的渴望。面对如此爱护自己的男人,就算有天大坎横在面前,他都想跨过去拥抱幸福。
舒禾心里也是矛盾的,为花花心动的同时他也惦记着青阳朔衣,这两个男人在他心里都占据着很重要的一个角落,谁也无法替代。也许他就是人家口中说的那种花心男人,吃着碗里的,还要霸着锅里的,明明骨子里是花心的,表面上还装着高清,真是虚伪!
自嘲一笑,舒禾握住花花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花花,快点醒来。”
“舒儿,别走……”
花花忽然呓语起来,不安是回握住舒禾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
舒禾赶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保证,“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你醒来,睡够了记得把眼睛睁开。”
不安的花花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再次沉沉的睡过去。
舒禾叹口气,这个男人!连昏迷的时候还担心他会离开,到底是他给的安全感太少,还是他从未把在意传达出来?舒禾想了想,也许原因真的出在自己身上,等花花醒来后,他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花花这一睡直到三日后才醒过来,睁开眼有一瞬间他还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也分不清到底这是天堂还是地狱。
只是缓缓转头,他便看到交握着的两只手,仿佛纠缠一起的长生树,永不分离。
舒禾困了也累了,就这么趴在床头睡着了。此刻的他发丝蓬乱,柔细的脸颊上眉头微蹙,一双眼睛下方染上了淡淡的黑眼圈,不难看出,他憔悴了。
刹那间,花花心底被柔情填满,静静凝望着那张熟悉的容颜,仿佛一瞬间已是永久。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爱人的脸颊,红眸中是满溢的柔情似水,温柔缠绵。
爱上这个人为什么会像鱼儿爱上水那么自然呢?不需要任何理由就爱上了,真的好简单……
脸颊上细细的触感把舒禾从梦中惊醒,猛然睁开眼睛,满是红丝眸子里还透着呆滞。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呼了一声,“花花你醒了!”
声落,连忙伸手探探他额头上的温度,发现温度降到正常了才松口气,安心的笑起来,“真好,烧退了!”
抬头一看,就见花花正拿一双含笑的深情眼眸看着自己。舒禾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会的糟糕形象,惭愧的掩面,“我有还几天没梳洗了,你先别看。”
花花开心的笑着,拿下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情人眼里出西施,娘子再怎么邋遢,为夫都觉得美过天仙。”
舒禾心中一颤,臊着脸用手指戳花花的脑门,装着不高兴的抱怨,“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油嘴滑舌,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啊!要我照顾你,你可真是好意思!”
花花轻笑起来,脸色虽然苍白,却染上那抹叫人熟悉的生机,“娘子,为夫错了,等咱们儿子来,你让他打我吧!”
舒禾翻个白眼,站起来想去洗漱一下。花花却握住他的手,可怜兮兮道:“娘子,为夫错了,你不要走~”
见他这副样子,舒禾无奈的放柔声音,“我不走,就是去洗个脸,然后弄点吃的,好不?”
“哦……”花花挣扎了一会才松开舒禾的手,依依不舍道:“那你快些回来,我等你。”
舒禾点头,转身出去梳洗,过了一会回来,手里端着碗清淡的瘦肉粥,这几天照顾花花,舒禾都不假手于人,里里外外全都亲自服侍。
简单的梳洗完毕,舒禾端起瘦肉粥,轻轻舀了一勺在嘴边吹凉了,然后喂到花花嘴边。
“啊,张嘴。”
花花靠在枕上,接过香甜的瘦肉粥时忽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作为一个帝王有这种情绪实在好笑。只是看着眼前这张虽然疲惫却仍然俊俏的容颜,花花心里是激动的,也是满足的,自相识以来舒儿就没这么温柔对过他。
如今这样是不是叫做因祸得福?
吃完粥,舒禾又端来药碗,“喝了药睡一觉,再醒来你就能上山打老虎了。”
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花花顿时感觉不幸福了,他从小最讨厌喝药,能吃药丸就绝对不喝药!
“我不要喝这个!”立即像个闹脾气的小孩钻进被子里。
舒禾好脾气的轻声细语的哄着,“花花要乖噢,把药喝下去就有糖吃噢~”
花花错愕地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对舒禾哄小孩子的语气感到好笑,于是又坐起来,坏笑着挑眉,“娘子,你喂为夫喝啊~”
“好。”舒禾想也不想就点头,盛了一勺药汁送到花花唇边,“喝吧。”
花花却手指轻轻抚上他的润唇,沉着声音说,“为夫要这样,嘴对嘴。”
舒禾一愣,脑子里轰了一下,一张脸就像烟花盛放一样爆满了红晕。舒禾躲避着花花的眼神,心里感觉特别臊,你说你昏着那样做也就算了,醒了还提这种要求,真是的……
“娘子要是不这么喂,那为夫就不喝了。”花花一脸任性的两眼上瞟。
舒禾无奈的看着他,“不喝算了,反正难受的不是我。”
“娘子你好狠的心!”花花满眼控诉,掀了被子就作势要下床,“为夫现在就上山打老虎,要是一个不小心被老虎吃了,娘子一定要告诉咱们儿子,你父皇是被你母后逼上梁山的!”
舒禾一脑门的黑线,伸手推了花花一下,喝口药汁就覆到他唇上。
药汁渡进口中,花花喝下了药汁,却不愿意放开到手的美味,
舒禾低喘一声,端着药碗不敢乱动,“花花,放……”
花花再度堵住他欲开的唇,热烈而缠绵,慢慢沉醉在热吻中,忍不住就回应了。
一个吻火热的叫人心神迷醉……
许久之后,花花放开舒禾,神色痴迷地轻轻吸吮着那已红肿的唇瓣,沙哑着嗓子呢喃,“舒儿,我好爱你……”
第143章 你想做什么?
过了几天,花花和天缕的伤势都恢复的差不多,青阳炼和红媛首先告别回邪医谷,这段时间他们把青阳、花花与舒禾三人的纠缠看着眼里,尽管心里像扎着根刺,但他们还是理智的选择不插手。
不是不想管,事实上他们也管不了,既然这样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呢?以后丢人就丢人吧!反正怎么的这上边还有个天下第一的澹台家尊垫背呢!
如此想,青阳炼和红媛心里就舒坦,儿子敢跟澹台家尊抢人,不管抢输抢赢都是件让人骄傲的事。
继他们两之后,走的是寒令色和离悠月。寒令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沉默,倒是离悠月显得有那么点失魂落魄,两人虽是同时走出别院大门,结果却是朝着不同方向而去。离悠月自然是回他的红莲教,至于寒令色,他回了望寒宫。
紧接着,花花把普召和冷乔招去一番谈话,然后在当天这两人也走了。这下整个别院里就剩舒禾、青阳、花花、天缕和几个下人。
怀孕快有三个月,舒禾这几天才开始出现大反应,恶心反胃之前就那么一点,这几天突然就强烈起来,这折腾起来就跟丢了半条命似得,脸色苍白,昏昏欲睡。
花花没见过这样的,每次都能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来,往往舒禾在那呕着,他就在旁边手足无措的跳脚。
青阳朔衣有经验,知道这是孕期的正常现象,所以他很淡定,但是他也很坏心眼,明知花花着急,可他就是什么都不说。
看着情敌像个傻子一样抓狂跳脚,其实是一种享受。
于是,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几人商量一番,决定在别院了再待半个月,一是为舒禾着想,担心他刚受过惊吓又赶路的会造成身体不适,二是花花还需要几天时间恢复功力,三是天缕的伤口还没完全康复……总之,先在别院里待着。
这天下午,舒禾懒懒的倚在虎皮软榻上,一袭宽大的蓝袍穿在身上,长发松散的披着,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半边容颜,手里抱着暖炉,面色慵懒惬意。
天缕静静的站在旁边,清秀的俊面无一丝表情的垂首站立,静静的看着漠然不语的舒禾。
许久,舒禾微微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天缕,轻柔的嗓音,低低的声线,“天缕,你真的要回到我身边?”
天缕看着舒禾,坚定的点点头,“是的,公子。”
“天缕!你今年多大了?”舒禾突然问,静静的看着天缕,一双如水的眸子专注异常。
“二十有二。”
“二十二……”舒禾轻轻的笑了,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却是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
天缕一愣,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舒禾,公子在笑什么?
“天缕……”舒禾看着他,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气息,似乎怕吓到眼前的孩子,尽可能的放柔声音,问,“你想娶妻吗?”
古代男子十五便可娶妻,到二十几没娶妻的是少之又少,虽然自己变的不正常了,但舒禾还是希望这些孩子别走上歪路,毕竟这条路不好走,尤其是在传宗接代这方面,这个坎太难跨越了。
天缕面色一变,一双黑如深潭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舒禾,神色有那么点悲凉,“公子是不是不需要天缕?觉得天缕是个废人保护不了您?”
“你这孩子也是倔性子……”舒禾换个姿势,又懒懒的窝回软榻上,清润的声音里带了点无奈,“我只是觉得你跟随我太浪费青春了,若有更好的选择……”
“公子!天缕誓死效忠您!”
舒禾话还没有说完,天缕扑通的跪了下来,俊眸异常坚定,“若公子真不需要,那天缕只能以死报答您的恩情!”
天缕手腕轻轻一抖,一把匕首鸣吟一声躺在了地上。舒禾躺着的身子微微一怔,讶异的看着天缕和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子,他缓缓的坐起了身,头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曾被傻子花花绑在树身上折磨的年轻人。
杀手,一个不见光的身份,穿上便是一生,好不容易脱下来也无法做回平常人吗?
“为什么不愿意过平凡的生活?”舒禾看着天缕的眼睛,说,“跟着我会有很多危险的,知道吗?”
天缕没有畏惧的回视他,语气里满满是坚定,“再危险天缕也不后悔,只要能用这副身子为公子挡一次剑,天缕死而无憾!”
舒禾轻轻一叹,“其实你不必这样,我护你那都是本能反应,要是再来一次我肯定拿你当挡箭牌,所以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这话倒是不假,如果再给舒禾一次机会,他肯定在箭飞过来的时候不推开天缕,如果每人都只有一条命,他何必大方的舍己救人。再说,当时他是脑子懵了才忘记自己是一个身体两条命。
天缕也是固执的人,不管错对还是真假,只要他认定了那就是死都不会回头,“公子,跟着您是天缕唯一活着的动力,如果真不行,那么天缕只好……”
“行了!跟就跟吧,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可不许再拿性命要挟我了,记得吗?”舒禾打断他,满目无可奈何又带着点警告。
天缕俊眸一喜,清冷霎时散去,苍白的容颜也生出了少许的丽色,他点着头保证,“公子,属下什么都听您的!”
舒禾手一指,“把那刀子收起来。”
“是!”刀子放回袖子里,天缕俊秀挺拔的身子稳稳站了起来。
“行了,伤还没痊愈,下去休息吧!”舒禾说。
天缕立即拱手,“属下告退!”
“……”
天缕离开,舒禾轻轻的笑了一下,柔和的气息蔓延在房间的四处。舒禾静静的坐着,绝美的容颜没有一丝变化,如水的眸子仿若一池碧湖平静无波。
这个时间花花在另一间屋子里打坐,青阳朔衣熬好安胎药端了过来,“舒儿,喝药了。”
舒禾眸子轻轻的闪了一下,从不明的氛围中拉回思绪,坐起身子接药碗,照样是一口闷完,然后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