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把自己以前的样子给忘了,看来时间还真是可怕……
舒禾心里不是滋味,可也不想逼着程元来回答,于是叹口气,换个正经的话题,“程元,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啊……”程元拖着下巴,苦笑着坦白说,“我想回去,等外边不乱了,我就去汝南国找找回去的路。”
闻言,舒禾皱眉,“这边不好吗?”
“不好。”想也不想就摇头,程元看着舒禾的眼睛,神色有点委屈又有点不愤恨,“哥,这么多年里我真没这么憋屈过,你也看到了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灵魂过来,我是直接带着自己身体过来的,你起码还有个身份,我就是个黑户!当初落在汝南国的皇宫里,要不是我聪明会忽悠人,早就变成太监了!”
想到当时的险境,程元到现在都觉得裤裆凉飕飕的,好在汝南国对武器的研发接近疯狂,他随便画了几张图稿就把尧皇给收买了,对他来说,就算被关一辈子也不做太监!
舒禾倒杯茶给他压压惊,“现在我们团聚了,你还不愿意留在这里呢?”
还是不考虑的摇头,程元目光坚定,“我会找法子回去的,这时代不适合我。”
“好吧!如果你真要回去我就让花花和青阳帮你。”舒禾叹口气,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想到,“对了,你说你来这里才一年,可你在那边都消失了五年,还是四年哪去了?”
程元举着五根手指头瞪起眼,“五年?不可能啊,我就记得我那天跟你打个招呼出门,然后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我数着日子就一年啊!”
这灵异事件还真叫人束手无策啊!
舒禾揉着发涨的脑子,重重的吐口气,说,“算了,你去吃早饭吧,我找花花和青阳聊聊这事。”
“……”
尊字殿里的上书房内,舒禾走进来没看见花花和青阳,纳闷的左右找找,“帝上呢?”
上书房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回答,“回帝后娘娘的话,帝上出去了。”
“上哪去了?”
“这……这……奴才不知道。”
舒禾神情微变,花花和青阳出门既然没跟他打招呼?
转了一圈,舒禾盯着低头的小太监心里觉得有点怪异,“去把文者大人请来。”
“是,帝后请稍等,奴才马上去。”小太监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舒禾坐在花花办公的位置上,无聊的翻着奏折,过了好一会那个小太监才喘着气跑回来。
“帝后娘娘,普大人来了。”
舒禾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默然的把奏折放回去,“让普大人进来。”
“是。”
不一会,普召就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走进来,低着头恭恭敬敬单膝跪地,“微臣参见帝后娘娘。”
舒禾站起来,“行了,不用那么多礼。”
“谢帝后娘娘。”普召站起来,垂头不语。
舒禾慢慢走过来,盯着普召的头顶问,“文者大人,帝上呢?”
“这个,微臣……”普召为难的看着地面,心想到底违抗谁的命令死的更快。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舒禾眯起眼,神色有点不悦,“本宫就是想知道帝上做什么去了,难道这个资格都没有?还是帝上吩咐你们不许把他的行踪告诉本宫?”
真要是这样,他一把火就把这个尊字殿给烧了!
这成婚还是第一天就玩失踪,舒禾这心里顿时就来气了!
“难道帝上昨夜里看上谁家小姐了?”舒禾冷笑。真要这样,他就把花花给阉了!
“帝后,您误会了!”这误会可大了!普召心中哀嚎,到底要不要说呢?要不然帝后再这么误会下去,帝上回来肯定把他宰了!但是以帝上时帝后的态度,什么事都不会隐瞒,可现在帝上没说,如果他说了,会不会显得他很八卦?万一帝上有什么安排,自己搞砸了死的肯定是他吧!?
舒禾抚着微凸的肚子,语言缓慢,“那文者大人就说吧,帝上在哪?在做什么?”
普召还在摇摆不定。
舒禾耐心有限,看普召的眼神变的不耐烦,语言也有些阴阳怪气,“既然普大人不愿意说,那本宫就自己出宫一趟了!”
普召立即仰头,“帝后,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晚死了个人,帝上和青阳少主在驿站差着呢。”
“死了个人?”
“对,就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帝上不说是不想让帝后担心,毕竟昨夜里是喜事,说出来多晦气啊……”
舒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普召,普召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但最后还是无比正义且决不妥协的说,“帝后,请您别担心,最多午时帝上就会回来,到时候您有事可以问帝上。”
这意思就是别问他了,他不能再多说了!普召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早知道这样子他就不在宫里留守了。
“那你跟本宫说说,谁死了?”
“这个……”普召不敢说。
“既然普大人还是不想说,那本宫还是现在去驿站找帝上吧。”舒禾不勉强的挥挥手,“来人,送文者大人出去。”
“是!”
普召一脸死灰的扒着门槛喊,“帝后帝后!微臣说就是了!”
这么被丢出去了,回头他的脸往哪搁啊!
舒禾气愤的揪着他的衣领,低吼,“那你快说啊!”
“是是……”一滴汗从脑门滑下来,普召赶紧的说,“死的人是百里焕,就是您的……爹。”
什么!?舒禾惊讶的放开他,面色凝重,“怎么死的?”
普召整整衣襟,心有余悸的想帝后还真粗鲁,“凶手没有抓到,不过矛头指向了离悠月。”
“为什么?”舒禾不相信离悠月会杀百里焕,“我舅舅不可能是凶手。”
“帝上也这么说。”普召端正态度,严肃道:“不过,百里焕死于幽冥功法,死前他和悠月公子在一起。”
“……”
第149章 面对客人
离悠月不会杀百里焕,这点舒禾深信不疑,不是他要为自己的舅舅辩解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事有很多疑点,比如说离悠月杀百里焕的动机,当年百里夫人难产死去,百里焕毒害百里千留,种种行为离悠月都没杀百里焕,如今又何必多此一举。
就算百里焕犯下天大的错误,看在百里千羽的面子上离悠月也不会痛下杀手,况且这天下会使用幽冥功法之人并不是单单离悠月一个,如果只看表面证据那这判断就草率了。
非要说点难以理解的,便是离悠月如今的下落,两人离开宴会见过面是肯定的,只是百里焕临死前离悠月是不是还在现场,这点就要仔细查证了,毕竟以离悠月的武功不可能轻易遭人暗算,就算敌人来势汹汹,他保护百里焕这点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百里焕是和离悠月分离后遇害的,那便是栽赃嫁祸,有人想要借澹台家尊的手除掉离悠月,先不说这大喜日触澹台家尊的霉头,单单面对五大国、四大族的那些眼睛,澹台家尊都要为这条人命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
百里焕怎么说都是一楼之主,他的势力和名望自然不用多说,如今死在澹台家尊的眼皮子底下,很多居心叵测之人便开始借题发挥,表示对澹台家尊的失望和警戒,以及到处扩散谣言,称澹台家尊把五大国、四大族的首脑人物招来吃喜酒是假,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才是真。
渐渐的,谣言控制不住了,澹台家尊要一统天下的信息很快被传遍天下,尤其为了找出杀害百里焕的凶手,澹台家尊关闭城门,扣住驿站里的一干人等,这使外界所有人都提高了戒备。
当新的一年到来,雪水慢慢融化,原先歇停的战火又开始复苏,只是这次不约而同都冲着君临国而来。
倒是驿站里那些人极其淡定,他们不动声色的注意着事态发展,小命握在澹台家尊手里,他们谁也不会傻的出来当出头鸟。
燕子飞过亭台,树上长出新嫩的小树叶,长大一岁的花花再次拔高,少年的气息悄然推出,现在的他越发稳重,越发深沉,也越加魅不可挡。
青阳朔衣也如一幅越加恢弘的长卷,整个人飘逸如史,纵观古今天下他也有了心怀家园的豪情,又是一年春、又是一年山河景秀,即便已经找不到去年的乌云,天空依然浩瀚无边。
舒禾收起那抹痴念,迎着雨后的水露,挺着大肚子向御花园走去。
“帝后娘娘,请注意脚下。”一帮子丫鬟仆侍战战兢兢的跟在后边。
舒禾笑着踏进凉亭,说,“本宫让你们请的客人请来了嘛?”
“请帝后娘娘稍等。”一个侍卫迅速跑开。
不一会,冷乔便带了几个人过来,本就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一个人穿上将军服后让他显得就更加气势十足,只不过一双喷火的黑目出卖了他那暴躁的本性。
舒禾笑着挥开随侍,看眼冷乔身后的那几人,一边斟茶一边招呼说,“都是老熟人了,坐吧,别拘谨。”
冷乔退到一边,其余几人静默的坐下,谁也没马上开口说话。
跨别一年再相见,贺兰付兮看着舒禾,眼里神色千变万化。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月国王爷,他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君临国的帝后舒禾,尽管不愿意他也要忍着即将冲破喉咙的愤怒。
舒禾的目光没有放在任何人身上,慢悠悠斟好茶,慢悠悠的一杯一杯送到他们面前。
尧念曲的目光根本不在舒禾身上,而是直盯着冷乔看,他知道自己现在很花痴很失礼,但他的眼晴就是控制不住。
没办法,谁让冷乔对他那么冷淡,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舒禾也不在意,倒觉得他们是不错的一对。于是,舒禾把目光投在了司空倾文身上,他已经没法形容这个孩子的改变,一对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幽暗,薄唇菱角如刻,手指白皙修长,浑身散发着疏离冷淡气息。
舒禾觉得这个孩子和青阳朔衣有的比,但两人各有千秋,青阳朔衣是平静淡漠型,而司空倾文是性淡如凉,没有暖意。
在司空倾文那双好看的星眸里看到青幽幽的寒气,舒禾感觉此人更像幽灵,一股子死气沉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蹙眉。
司空倾文感觉到舒禾那探究的目光,薄唇勾起一角,眼晴里出现不易察觉的笑意,却没有友善之意。舒禾心一沉,顿时明白,司空倾文再也不是他当初看到的那个热情孩子,彻底变了。
“各位喝茶。”
舒禾嘴角勾起一抹笑,心里有些惆怅若失,短短一年,改变的何止是他一个人,眼前这些不是都变了嘛?
“不知道帝后娘娘请我们来是何意?”贺兰付兮把茶杯推回给舒禾,口吻很呛也很讽刺,“如果是叙旧了话,我想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谈的。”
他话落,冷乔第一个看不过他的态度,立即严厉的喝道:“大胆贺兰付兮!敢对帝后娘娘无礼!”
“武者大人何必如此激动呢?”贺兰付兮冷笑一声,阴森的目光扫过冷乔的黑脸,毫无俱意的落在舒禾身上,“至于……什么帝后娘娘,什么舒禾,难道不是百里千留,月国的男后,我的皇后嫂嫂吗?”
他的口吻是赤裸裸的挑衅和故意刁难,舒禾不着痕迹的皱下眉,然后端起茶杯默默抿上一口,保持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只不过他计较不代表冷乔就能噎下这口气,对他们臣子来说,不管帝后有着怎样的过去,只要他是帝后,那便是如同帝上一般的存在,君临国帝尊的威严绝不容许他人挑衅!
“贺兰付兮,你这是找死!”
冷乔准备拔刀,谁知尧念曲先他一步开口,“哎呀,武者大人发什么脾气啊,我身边这位说的又没错,你动什么气啊!”
说着,尧念曲还朝冷乔抛了个媚眼,一副三八样,“帝后娘娘敢请我们过来,肯定不怕身份被揭穿,既然都做好了面对的准备,冷言冷语什么的肯定能一笑而过,您说对吗,帝后娘娘?”
舒禾无所谓的笑笑,这点心理准备他是有的,不然他也不会把贺兰付兮给请过来了。
冷乔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尧念曲!休得放肆!”
“别说‘放肆’了,我对这两个字过敏,听着浑身不舒服,你们帝后都还没开口呢,你算老几啊?”尧念曲立刻讥笑起来,冷乔给他摆臭脸,他心里也火大着呢!
“你这个小贼……”冷乔双目突出,有想把尧念曲撕了的冲动。
尧念曲看着他,嘴角勾笑,淡笑如水,心里想着他昨天进冷府时是蒙面的,不过这男人确实厉害,从自己的身形就能看出是自己,看来以后当贼也要小心点了。
“我不是小贼,我是采花贼,武者大人以后可要注意门窗了。”
冷乔憋了很久才憋出两个字来形容尧念曲,“有病!”真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当君临是汝南吗!当他冷府是谁都能进的地方吗!昨晚没被打死真是走了狗屎运!
“原来武者大人有眼晴,我还以为你这么大一个人是不长眼晴的呢,害我伤心一个晚上了呢!”尧念曲厚脸皮的捧心露出伤心样,他这是存了心气冷乔的。
舒禾看着心里笑得不行,他总算知道尧念曲这奇葩是看上冷乔了,但这话说得也太露骨了吧!不都说古代人很含蓄的吗?貌似他遇见的这些家伙都不像会懂含蓄的人啊!
“尧念曲!本大人没得罪你吧!”冷乔缓缓冷静下来,显然还没被气糊涂。
“谁说没有!你就是得罪我了!”两眼不悦的一瞪,随即尧念曲就狂妄地笑起来,“武者大人,你是不是看我要迎娶普家小姐所以心里不痛快了?要不我去跟帝上说说,把花轿抬冷府门口,新娘子换你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