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古代架空]——BY:秃了猫头

作者:秃了猫头  录入:12-01

  苏凌急忙起身,去清水房间看。
  清水一边抱着孩子哄,一边自己哭。
  苏凌问他是怎么了。清水说他晚上做噩梦梦见大黑浑身是血,然后哭醒了。
  他一哭,那孩子也有感应,也嚎啕大哭了。
  “梦都是相反的,你肯定是白天担忧多了才会梦到。”
  苏凌此时说什么清水都担忧害怕,但苏凌不说,清水更思虑钻牛角尖。
  苏凌就这么守着清水窝在被窝,逗清水和孩子。
  清水也很辛苦,坐月子最需要丈夫陪伴的时候,男人不在身边情绪十分容易波动。
  苏凌熬着睡意陪清水说话,最后困的眼睛冒泪水,不知不觉打个哈欠睡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清水一直说大黑浑身是血,他也梦见了大黑。
  夜晚,军营里。
  操练场刚刚散伙,军号声还有低吼余韵,寒冷的夜幕下满是悬浮的灰尘。
  “喂,那谁,哦,叫大黑狗的那谁。”
  军营里是大通铺,一个狭窄的屋子里,睡七八个大男人,起夜都会踩着脚跟。
  屋子里也有资历排辈,老兵欺负新兵是惯例。
  尤其是这种在役几年的老兵,最喜欢欺负这种临时拉来的庄稼汉子。
  “对,看什么看,你不叫大黑狗嘛,过来给爷捶捶腿。”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黑气得咬牙额头经脉暴动。但是一个屋子七八个汉子,各个壮胳膊壮腿,都在一旁嬉笑看他。
  他们这些从村里临时抓的壮丁都被打散编排入伍,也不会安排同村人一起住。
  一方面是方便欺负人;
  一方面也是怕几人一起说些军心涣散想家的念头,更防着他们逃走。
  大黑没理那些人,被踢了一脚也不能还手。
  军营里经常有被打死的新兵,上面人也不管,还有意放纵称之为新兵血性锻炼。
  他一旦还手肯定打不过另外七八个老兵。
  他怕死,清水和孩子还在家里等他。
  就在大黑忍气吞声抱头挨揍的时候,袁屠夫拉着史丹串门来了。
  一进来见几个人对大黑拳打脚踢,两人都怒气上头,冲上去扭打一片。
  施暴的老兵看见同村人来,威胁恐吓他们违反军令,私下出逃。
  袁屠夫比大黑还缺根筋儿,他只觉得禁止熟人私下联系走动,十分不可理喻。
  他浑身一股莽劲儿,不管不顾找熟人说话解闷,凑巧被史丹发现了。
  史丹担心袁屠夫莽出事,便也跟着过来了。
  几人霹雳吧啦拳打脚踢拳拳到肉,都没什么招式,凭借男人体内暴力的本能打着。
  打着打着,只听外面紧急的军号猝然响起。
  随后杂沓的脚步声、惊恐声、人群肢体撞击声打乱着刚静下来的后半夜;
  乱舞的火光把夜幕搅得不详的晃动着。
  刚刚回军舍的汉子们,又紧急整装去操场归队集合。
  袁屠夫几人也跟着出去,差点和一个迎面狂奔的汉子对撞,只听那人神色狂喜念叨着不用打仗了。
  大黑和史丹都怔怔没反应过来,袁屠夫却一脸戾气看着周围那几人汉子。
  趁他们几人不注意,抄起一旁的木棍朝人脑袋敲去。
  不用打仗了,但他们之间的仗还没打完。
  另一边,城主府。
  苏刈一身夜行衣飞檐走壁如月下鬼影一闪而逝。
  当苏刈闪躲过重重护卫队后,悄无声息进入富丽堂皇的卧房。
  他一剑刺入,却见被窝那人身形灵活挑剑抵抗。
  “你找不到城主。”那人目光如炬,一脸阴狠的看着苏刈。
  但不过短短几招后,剑光都未擦响,金麟床帏上,溅起一道亮眼的血渍,昏暗中似添了一抹橘红残阳。
  苏刈出了卧房,隐身在屋檐中凝神静听。
  釉白的石板上泛着凉凉的月光,护卫巡逻的踏步声似石子投入这如水的月色中。
  地板上回响着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但细听,多了一道虚浮无力的杂音,显得格格不入尤为刺耳。
  苏刈锁定脚步声,提剑朝护卫中一臃肿的身形刺去。
  场面顿时混乱,银光剑刃逼着那城主肥硕的脖子,吓得城主连连喝退围拢的护卫。
  那城主被冰冷锐利的剑刃刺着,吓得嘴角打哆嗦,向苏刈求饶还许诺诸多好处。
  这城主本就不看大任,否则在西番起事时怎么会临时生了退意龟缩不前。
  苏刈把人挟持在城楼最高处,只见青石城四面八方正门和侧门都被从里缓缓打开;
  远处月下千军万马奔涌而来,铁甲闪着寒光战马阵阵嘶鸣。
  “不可能,云水州怎么丝毫没传来消息。”
  “蔡信,一定是他,我如此重视蔡信,他怎么会背叛我!”
  苏刈漠然看着他的天真愚昧。
  纸醉金迷早就腐蚀了大脑,难怪不顾百姓死活只顾贪图享乐。
  “蔡信难道和朝廷一起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攻打下青石城?”
  “钱家主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也勾搭在一起了?”
  “难道他所谓的出门游离,实际上是为朝廷做事?还有青石城那些文官什么时候被收买的?”
  那城主拉着苏刈胳膊,呆呆的祈求他,“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把城主之位让给你。”
  苏刈冷漠地看着胳膊上的肥胖短手,手中的剑刃抵进一分,血流顺着脖子纹路盛开。
  那城主见苏刈不答,呆滞的神色突然有些癫狂,“不说是吧,你死也不让我瞑目!”
  “那我却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城主那黝黑的嘴角张开,狡诈叫出了苏刈的名字。
  “苏刈,蔡信,你们二人毁我青石城时代基业,尽管拿去好了。”
  “这辈子也享受够了,至于未来,谁是这城的主人我也不关心。”
  “不过,我怎么都要给你们一个回礼不是?”
  “你瞧,那是不是五溪村的方向,我的一千亲卫骑兵现在到哪了呢。不知道我还能拖多久的时间呢。”
  他肆无忌惮大笑道,“你们妄想不费一兵一卒从我手下夺走青石城,一将功成万骨枯,更古不变的道理你们岂能逃脱!”
  “这回枯的就是你们五溪村的亲人挚爱!”
  噗嗤一声,双目惊恐,人头从高楼坠下。
  苏刈手指发抖,脸上第一次染上了血渍。
  他身形如影急速穿梭在城内屋顶上,朝军营方向跳跃飞去。
  军营大乱,幸好苏刈知道大黑几人的军舍。
  他一进来就见几人扭打成团,三人被压在地上打。
  又是噗嗤几声,血光洒溅在斑驳陆离的窗户上,屋子顿时死静一片。
  “去找蔡老头,五溪村告急,一千亲军进攻速派兵援救。”
  苏刈说完从腰下扯下一块腰牌丢给了史丹。
  他见几人呆怔惊立在原地,冷声道,“做不做得到。”
  史丹连忙从地上捡起腰牌,哆嗦道,“能。”
  苏刈走后,三人先是面面相觑,看到了对方额头上的冷汗与眼里的惊恐。
  苏刈……好吓人。
  苏刈为什么不直接自己去找蔡老头?虽然距离远,但是比他们瞎摸问路强啊。
  史丹说他之前跟着苏刈去过,找的到路。
  至于苏刈为什么不亲自去,自然是要以雷霆万钧的速度赶回村。
  一旦那一千骑兵入村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援兵后一步赶到,那也为时已晚。
  五溪村那条峭壁狭窄山路仅供一架牛车通行,属于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
  这个天然优势一旦被骑兵占据,后面的援兵落后一步也无法通行。
  月色下光影虚幻飘渺,哒哒蹄声搅动寒风呼呼,没待看清,人影已经一??跃数丈之外了。
  苏刈到山下的时候,半山腰似一座幽谷坟场,时不时传来战马嘶鸣颤栗声,还有士兵训斥扬鞭声。
  想来已经到那个最陡峭的爬坡了,稍稍不慎就坠入下面的万丈深渊,再拐四个这样爬坡便进入一线陡峭的山路。
  那爬坡,寻常马第一次走会下意识踌躇不前,当时苏刈家的马也是这样。
  苏刈见状弃马,借着寒剑在峭壁上攀岩飞跃。
  裂石刷刷坠落于无边黑暗中,唯独一灵活的身影在悬崖树枝上跳跃。
  当苏刈落在那陡峭山路上时,月色从冷雾中落到了血刃上,握着剑柄的手修长有力,手腕经脉凸起似看到了跳动的脉搏。
  不一会儿,在杂乱的脚步及落石声中,一片片雪花开始洋洋洒洒在暗薄山雾中飞舞。
  初雪那天,也是在这里,他和苏凌相拥亲吻,迎着漫山遍野的飞雪。
  月下墨岭蜿蜒曲折显出一派深沉,山间奔涌的飞流也息了声,唯有风雪在陡峭山路中徜徉。
  它肆无忌惮在那高大修长的身影边徘徊,红绸带高束的马尾硬冷而肆意张扬。
  一个人影、两个人影从转口山坡上露头,那定如青松的人影动了。
  剑光乍然亮起,飞跃间只听见重物坠地,液体汩汩涌流声。
  “有埋伏!”
  “弓箭手准备!”
  箭羽声咻咻破空又坠入山谷被黑暗吞没;
  月色下,刀光剑影森森寒凉,那道人影似陡崖而立,逼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卷起一道又一道的飞血。
  唯独那雪花悄然而近,未待落脚便被热血浇下融化,死于鲜血中。
  这是一场雪与血的博弈。
  雪越下越大似一雪前耻般,扯着棉絮团急呼呼飘然坠下;
  但血花四溅越发喷薄勇猛,将白净的落雪瞬间同化,归于地上涌动的血流中。
  眼前的男人似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他手里的利剑染血,身影如鬼魅一步三跃招招毙命,眼尾的血迹让他黑眸显得越发森冷非人。
  山谷里响起一波又一波冲锋号角,痛苦哀嚎声夹着染血的雪花在山谷游荡,偌大寂静的山谷,无处安放那声音中的惊恐与胆怯。
  前面冲锋的人畏惧苏刈脚底越来越多的尸体,时不时响起重物坠落悬崖的凄厉声让人背后发毛。
  但他们没有后路可退。
  背后尖刀抵背,一旦回头也是死路。
  山谷激荡着惨烈的兵器撞击声,又响起一波撕心裂肺的冲锋声;
  两岸的青山无言,正如同苏刈一般面无神情的伫立着。
  ……
  “清水!”
  苏凌从睡梦中猛然惊醒,抓着清水胳膊满是惊怕。
  清水也从睡梦中听到那令人心悸的撕杀声。
  不止两人,寒冬夜幕下,五溪村家家户户都亮起了黄豆光晕。
  一阵接着一阵的冲锋凄号声像是一把迟迟未落的刀刃,五溪村村民各个吓得脸色惨败,躲在被子里浑身哆嗦。
  很快,村里响起了牛角号声,接着便是急促的敲锣声。
  不一会儿,狗剩一脸惊慌带着一头草泥敲开了苏凌家的门。
  “村长说敌袭,快下山躲进村里的地窖里去。”
  苏凌几人连厚衣服都来不及穿,直接紧紧抱在手里,跌跌撞撞地抹黑下山。
  一路上清水九娘两个人跌了好几个跟头;苏凌心里空荡荡又紧绷着弦,听着一波又一波的冲锋声心里逐渐冷静下来。
  一定是有人守在那个山口,敌人进不来。
  对,一定是的。
  那个山口他每次都不敢直视,一看就头晕目眩像是要坠崖般恐惧。
  那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然防守处。
  那人是谁?
  苏凌心里突突突猛跳。
  “别慌,看着路走,冲不进来的,一定冲不进来的!”
  冷静的语调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上扬,最后带着哭腔吼了出来。
  苏凌这一吼,几人反倒找到一丝清明了,纷纷挽着苏凌安慰他别怕。
  苏凌心口刺疼紧缩,热意涌出眼底。
  那是刈哥啊,他怎么能不怕。
  一村的妇孺都挤在黑暗的地窖里,各个手持蜡烛、油灯照亮了同伴眼底的惊恐惧怕。
  危险来临时大家都毫无嫌隙地挤在一起,昏暗中眼睛瞪得惶恐,只觉得时间十分漫长有些难以呼吸。
  苏凌一直紧紧握着手里的菩提玉戒,双手合十紧张又虔诚的祈祷着。
  他怕听见冲逢号声,但冲逢号声久不响起,每当乍然死寂的空档,他的心跳就会越来越快。
  他的五官隐在晦暗中,眼里急得光亮;心悸头晕手心冒出虚汗,把玉脂浸得湿热。
  地窖里的呼吸声似随着冲锋号角声停了;像是紧绷的琴弦,等待着高高扬起的指腹再缓缓下垂波动。
  忽得,又响起一阵冲锋号角声。
  苏凌蓦地闭眼,这是第十三次了。
  号角声响,厮杀声中似有战马凄厉嘶鸣,夜晚的山村似变成了远古战场。
  那些亲军,看着苏刈傲然挺立在血泊中,身影不曾后退半步;他身前高高堆砌的尸骸已经冷彻,覆上薄薄的雪沫。
  一身劲装染血,冷白的侧脸上溅着血花,寒亮银刃映亮那凌厉的眼神。
  冲了一波又一波,眼前人如巍峨青山不可跨越,两岸浅白的雪色衬得他脚下如血渊地狱。
  这是个怪物!那身影连月色都照不透,裹着浓厚的山雾血气。
  亲军心生退意,但尖刀抵背,退无可退。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另一种方法。
  他们把战马代替人往前面冲。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如果前面不是苏刈,如果不是这个陡峭天堑的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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