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爱一条生路----雾影飘飘

作者:  录入:12-19

  不过,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段亭静又会很伤感。透过窗外的月光看著对面熟睡中的陈寄冬,近在咫尺却不属於她,虽然她们可以同处一室,实际距离比林秋离陈寄冬近,可她知道自己永远也跨越不了陈寄冬心里的那条河,她辛苦的在等待那艘驮她渡河的船,可船家却把船舵驶向了另一边的林秋,并焦急的期盼著林秋的选择。她知道林秋一定会踏上这艘船,陈寄冬为她准备的船。就在看到林秋受伤的眼神,绝望的离开她便知道了答案。只是身在其中的陈寄冬看不出,也只因寄冬太重视她了。每想到此,段亭静都心痛得要死,忍不住泪流满面,楚楚可怜。
  也只有在黑夜里才能看到她的脆弱,她才会脱掉白天里冷傲的刺蝟般的躯壳。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一个同样有血有肉有情有感有笑有泪的普通的女孩子,并不真是冰冷得如钢板陈寄冬最初以为的‘怪异的家夥'。
  她真希望自己能一直就这样病下去,宁愿永远不康复。有冬在身旁已足够。
  
  (十)
  「林秋,你不是想要兼职吗?美术家教的,一个小女孩,工资......」
  还未等顾佳说完,林秋就爽快的回答道:「好呀,快给我地址和电话号码呀。」
  「天呀,你连工资都还不知道耶,没有发烧吧?」顾佳有些不明白了。
  「什麽呀,无聊嘛,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呀,我只是想找点事情来做嘛。」林秋笑道。
  「哇,那这样说你当义工也无所谓了哦?!」
  「那是当然。只要你找得到,我就没有问题啦。」林秋伸出手夺过顾佳手里记著地址和电话的字条笑道。
  「你......还真是现代的活雷锋哦。」顾佳真的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可是看著一直在笑的林秋,一点伤心难过的痕迹也没有。
  林秋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对著傻傻站在那的顾佳做了个鬼脸,道:「小姐,别发挥你的想象哦,我可正常得很,没病哦。有病早被抬去了歌乐山了。」
  被林秋一逗,顾佳噗嗤一笑,所有的顾虑瞬间都觉得有些多虑。只道:「那就在上歌乐山前搞定了,请我吃一顿,犒劳犒劳我哦。」
  林秋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右手做个了OK的手势算是答应了。
  
  中午,联系好回到寝室就有室友叫住她,兴奋的告诉她:「林秋,你被老师和同学选中代表我们班出席校庆的表演哦。好好准备哦。」
  「真的吗?真的吗?还真批准了呀。」本来有些疲倦的林秋,一听到这消息,又来了精神。
  「林秋,你真没病吧?你还真的去报了呀。平时叫你在音乐厅里当著旁人唱一首歌,打死你你都不敢唱,不好意思得紧耶。来,我看看。」顾佳夸张的睁大双眼问道。接著还真走到林秋身旁用手探了探林秋的额头。
  林秋轻轻的打掉了顾佳的头,笑道:「你才有病耶,怎麽?我选上,你羡慕还是妒忌呀。」
  「你该不会是和杨阳吵架了吧?!」
  在一旁另外的室友马上接口道:「怎麽会?人家杨阳对她好得不得了,温柔得不得了,怎麽舍得和她争,差点没把她的话当真理。」
  又有人说:「人家林秋现在是要做新时代的女性嘛!」
  还有人接口笑道:「爱情滋润著的还有什麽怕的,有坚强的後盾嘛!」
  「哈哈......哈哈......」一寝室的同学都笑了,打趣著。
  尤其是当事人林秋,笑得比谁都忘形,比谁都还要大声。
  她喜欢看到笑容,她想听到笑声。
  虽然林秋一直在笑,但笑後的落寞谁又知道了?杨阳?不会。寄冬?不会。不过,说不定亭静知道。这段时间,林秋突然间的变得活泼爱笑,变本加厉。心里像似空著个洞,她努力的想找些东西来填平。很正常的吧。拉长著一张脸并不是她的专长,笑笑或许更好,神经被某种因素刺激著,人处於兴奋状态中总比晦黯著好,她怕自己那样下去会发霉。还是被太阳照著的好,至少表面沾上的光晕也能让旁人觉得暖和些。
  
  林秋是要强的,倔强的。她要自己活得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纵使自己心里下著冬日的雨,也不愿别人不是诚心施舍的春日的阳光。虽然心里多少还是希望有人来疼惜的懂她,但自己却又接受不了。
  
  杨阳也听说了林秋要去表演的消息,也有些惊讶,不过她总是给他新鲜和猜不透的思维,又好像一切又合情合理了。
  跑来给她打气。
  
  执起林秋的手,就像执起了一根自己儿时爱吃的棒棒糖,在光和作用下圆滑的表面还泛著亮泽。好久未触碰这一双手。
  「表演的日子快要到了,准备好了吗?」还是那样的温柔如昔。
  「拿不准。」杨阳眼眸里泛著闪亮的点,让有些让她不自然,慌忙转移了视线,低下了头。手就这样让他捉住,越发的感觉别扭。悄悄的抽了抽手,很紧,作罢。她不想太冒失伤了杨阳的自尊。
  虽说是悄悄的,杨阳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动声色的放开了她,极其的自然,这样或许可以避免尴尬。尴尬?他仔细的咀嚼著,恋人间怎麽难道也会出现这两个字。他在这方面是完全没有经验的,这是他的初恋。最终他归结为是林秋的害羞和腼腆,她向来是如此的。
  「不要紧张哦,只需要像平时那样,练练即可,犯不著难为自己的。」
  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林秋现在又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报名时那股鲜少有的勇气去哪了,就是捉不了影。
  「不用怕,有我支持著你的呢。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杨阳诚恳的说道。
  林秋虽平时是有些虚荣的,好听的能让她心情很好。但话的真假成份她心里还是掂量得到的,能很好掌握尺度。听进去的就当作自信的本钱和後盾支持,知道不能信真的,也就顺便看出说的人的本质。显然杨阳这句话她是听进去了,但感觉倒是和其他的不太一样的。
  或许感动,或许愧疚,或许有些遗憾。毕竟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爱的是谁。她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承认和否认间矛盾著。
  「恩,我会加油的。」林秋还是施了施一个笑容。最近她比较擅长怎样抽动肌肉来做到这个标准的动作,所以是难不倒她的。
  
  不是出自真心的,总还是差点什麽的。人的情感敏感度再怎麽退化还是能察觉到一点的,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很重视你的人。
  杨阳也并没有点破,依了她。当是她太累了,耍著小孩子个性。
  
  有事情做的时候,时间是过得很快的,就像在和你抢;无聊的时候倒不觉得有兴致和谁抢了。
  校庆是大事,学校到处宣扬著。精力充沛的干事卖命的听著学生会的安排;学生会听命於老师;老师遵循了校长的意思。可能他是最得意和最想炫耀的吧。
  本来林秋是打算边弹钢琴边自唱的,可惜学校的专业性质限制了,只好做罢。改为了独唱。
  这种剧目一般是选在夜晚的,虽过妖昧了些,不过却能人为的把兴奋建立到高潮,好似更有气氛让人开心。
  天公还算作美,暂时没有雨,却还是吹著风的,有些冷梭梭的。还好人多,你挤我我挤你,吼著闹著也不觉得了。
  油画系和雕塑系一向在美院酷似龙头,很得宠。校方安排的位置当然是最好的,不过谁管著得了这群喜欢自由无拘束的学生了,不一定他们会领这个情呢。所以,大家并没有规规矩矩的端坐在大操场,而是三五两群的一团一团的站著闹著。
  通常这种晚会,特别是大型的晚会都不可能准时开演的。不过音乐还是放著的,是时下流行的摇滚。这种音乐本身就具有勾人骚动的本事,能轻易让人全身的细胞瞬间动起来,在身体里无规律的跳跃著。於是,大家在场上还没有正式表演时倒是先自娱自乐起来了。
  
  杨阳紧紧握著林秋的手,生怕一转眼就找不到人,在拥挤的人群里护拥著她。林秋的情绪也被挑了起来,跟随著大队伍闹著笑著跳著,肆意的享受这份少有的尽兴的疯狂。她没太注意杨阳。前面有一排长长的队伍似火车在场上转著圈吸引了秋秋,趁著拥挤轻易的就挣脱了杨阳的手,挣脱了一份压抑的圈限。
  她跟上队伍学著前面的人紧紧的抱住前一人的腰,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晃脱掉。没过一会她就感觉有人也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腰,她根本没有管她前面的和後面的是男还是女的,只是大声的唱著,唱的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甚少的大胆与不顾形象。
  身体开始乏力了,嗓子开始有点干了,她大概已经忘了待会她还要独唱,她无暇去管那麽多了,只想珍惜眼前的痛快的释放,任由汗珠一颗一颗的流下,她已经腾不出多余的手去!拭。在她眼前晃动的是无数无数模糊的头影,分不清谁是谁,她傻傻的笑了,拼命的笑著,难得的分不清,难得的糊涂。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切跟著感觉走。
  她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精灵在舞动,扭动著她的身躯,很放纵。而脸上的笑容却是灿烂的,妆容早以被汗化掉,皮肤变得油亮起来,脸上有了红润的色泽在闪烁的彩灯下泛著诱人的光亮。闭著的眼皮下似乎也有一对灵动跳跃著火光的双眼了?杨阳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太累了,队伍开始散松。林秋突被前面一会停住一会向前跃动的惯力一拉一扯的失去了平衡,手一滑没有抱住,人就往旁仰了出去。著实吓了一跳,以为会跌倒,已经有很多人跌倒了,却软软的跌在了别人的怀里。
  「小心一点,别玩这样疯嘛。」
  回头一看,原是杨阳。才发现自己把他丢在了一旁自己去疯去闹,这会还全靠人家细心的陪著没让她摔著,感到自己有些说不过去,脸微微的红了起来。本来刚经过那一闹脸已经绯红了,再经这点染,十足娇羞样,让杨阳有些看傻了眼,心砰砰直响,他庆幸有足够吵的音乐遮饰了他的傻态。
  他故做镇定的为林秋!拭凝挂在她眉间的汗珠,一下,一下。林秋有些受不了他对她独有的温柔,深情总是那麽表露无疑,她害怕这种柔情,害怕这种包裹,会刺激她内心所受的伤,在另外一个女孩那受的伤,突觉得很讽刺。先前的忘我的高昂的情绪瞬间被击垮了,原是那麽的不堪一击。有种浓浓的伤感笼罩了她。
  她任由杨阳拉著她的手在场子里晃,她的躯壳不再是她的了,她想。
  
  晚会终於开始了,台上的和台下的都很卖力。台上卖力的在表现自己取悦台下的;台下的舞动著荧光棒,一摇一摆,你连我我连你,刹是好看,鼓动著台上的。
  轮到了林秋,她却有点恍惚。只记得杨阳好似在她上台前对她说的那句话:「不用怕,有我支持著你的呢。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
  她不知道有了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很有用,在匆忙的上台间她越过了杨阳的眼睛四处寻觅著,她想看到她,她真的希望那句话是冬冬给她说的,她知道这样很不公平,但心已不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可能是太过於慌乱,可能是人太多,可能是夜晚,她没有找到她。
  
  音乐响起。开场的前奏是柔情的,低低的淡淡的透著哀伤。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会选这首歌,似乎不太合场合。可是台下的人出奇的慢慢的安静了许多,或者是因为前面撕吼得太多,正需要来点柔情的来抚平和弥补这个孔穴。
  大家依然不知疲的摇动著荧光棒,红的,绿的,蓝的,紫的,黄的,什麽颜色都有,点缀著空旷寂寞的黑夜。站在台上,林秋以为自己会害怕,以为会一直打著哆嗦,她想她是没有依靠的,偌大的舞台就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但是她看到了繁星,什麽颜色都有的繁星,在台下舞动闪烁著,感觉自己就像站在软绵绵的云上,群星在伴著她,在眨巴著眼睛邀请她歌声的加入。
  舒缓的音乐让她安心,她慢慢的抬起了拿著话筒的手,开始唱了起来:
  
  【站在属於我的角落  假装自己只是个过客
  我的心在人群中闪躲
  不懂我们之间这份真情犯了什麽错
  若你不是你而我不是我  那有多快乐
  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   我只想要拥有最後的祝福
  再多的伤害我都不在乎  愿你我挣脱一切的束缚
  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
  擦干眼泪      告诉自己不准哭
  我不怕谁说这是个错误
  只要你我坚持永不认输
  ......】
  不知道是情感的真挚还是音乐哀伤的催化,台下的台上的都被感动了,有种人类独具的情感被牵引,大家都开始跟著林秋唱了起来,轻轻的伴著林秋。林秋的情绪被带动了,其实她早已投入到自己的情感里,甚至没有感觉到飘落的毛毛雨。她闭上了她的眼睛,随著歌词,她又见了陈寄冬,第一次的相遇;她又见了她们的默契和快乐;她又见了她们的爱情,是的,爱情。她爱冬冬。
  毛毛雨开始变成了雨滴,落在林秋的微昂的脸,她睁开了眼睛,任由眼泪流下。因为有雨,她找到了让它流出的最好理由。
  同样也灭不掉台下情绪高涨的所有人,大家陪唱的歌声甚至越来越大,好似人人心里都藏有"走过的苦",都找到了最好的场所最好的方式最好的理由宣誓了出来。
  音乐虽完了,台下的却依旧延唱著,林秋深深的弯腰向台下的所有观众鞠了一个躬,换得了他们热烈的掌声。她陶醉在其中,擦干眼泪,步下了舞台。杨阳给以了她热情的拥抱,在她耳边柔情的说道:「你是我最美的女神。」林秋的耳根红了,她有些木然,为刚刚的思绪,为刚刚的掌声,有千万根蚕丝在她脑里心里交织著,麻木的没有任何的反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该有怎样的反应才是对的,才是真的。
  又一首音乐响起了,伴著细雨漂浮在空中。
  杨阳把林秋拥入怀中,他低下了头,拉近她和他的距离,两手牢牢的圈住她的双肩。他要吻她,他要她知道自己是那样的爱她,不想再理会她的矜持,他要天真的她知道和接受爱的表现,他不想再克制自己,压抑自己,想自然流露。
  他吻了她,终於吻到了她。
  却没有料到林秋既没有反抗和挣扎,也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感到她嘴唇的冰冷和颤抖,接著他尝到了她的眼泪,涩涩的味道。他停止了吻她,凝视著她。前额上的头发上有像白糖似的雨珠,她依旧闭著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著晶莹的泪珠,嘴唇线边缘上呈乌紫色,双肩由於颤抖微耸著。原来她是冷了,这是他给自己唯一最好的解释。
  「冷吗?!」
  杨阳的话林秋没有听到,却听到从空中传出冬冬渺茫的声音:「我要走了,去法国。这学期一完就立即动身。你好好保重......」
  猛然的惊醒了她,唤醒了她心底的冲动,唤活了她灵魂的渴望,最真的自己。
  猛然的推开杨阳,推开他温暖的怀抱。瞬间冷空气在他们间流串,林秋感到了冷,是雨飘落在了她的脸上落在了她的颈里,她的心却是暖烘烘的。她深深的望了杨阳一眼,最後一眼,带著歉意,带著勇气。
  「杨阳,我们分手吧!」
  最後,她笑了笑。释放的一笑。
  她是狠心的。杨阳在她说完最後一个字的时候,心里就像有一个闷雷突然爆炸了,他琅跄往後退了好几步,他无力的手想要抓住林秋,抓住实在,可惜有的只是永远抓不牢的风,他的心凉了。
  
  林秋不停的跑,没命的跑,在雨里疯狂的跑。她拨打了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通了後只说了一句话:「冬冬,我想见你!」
  风呼啦呼啦的在她耳边流动,速度让雨变得有了力度有了重量。她的长发在空中如绸缎般飞舞,活动得如灵蛇;她的呼吸很急促,心跳动的频率似乎要超过她所能及的负荷,就像火山将爆发。
推书 20234-12-19 :分手以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