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殇 ————雪星缘宸

作者:雪星缘宸  录入:12-19

"这位公子?"见他不作声,少年以为他伤口疼痛,"伤口很痛吗?"
"啊?不,还好啊。"习惯性的露出笑容,两颊露出深深的梨涡。那笑,极美,令少年心中一漾,脸上竟浮出红晕。
"在下卫星魂,尚未请教公子大名?"
"我叫岳欢愉,家人都叫我愉儿,你也这样叫我吧,公子公子的,怪不舒服。"边说他边打量着眼前的人儿,他穿着一身白衣,很普通的麻布衣衫,但穿在他的身上,竟硬是显得尊贵比无,就像......他的皇帝姐夫,是因为他的那份气质吧。他的长相十分俊逸,岳家的女婿各个人中龙凤,但卫星魂却绝不在他们之下,就如同他的名字,星魂,星为魂魄,那该是多么的出众。
这是他们第一次的见面,彼此都留下了深刻美好的印象。
欢愉,想必他的家人必是希望他一生欢乐愉快吧?这也是正常的,这样可爱无瑕的人儿谁不希望他的人生充满欢笑呢?他是那么的美好,如果单说长相的话,当然无可挑剔,他有着少女的妩媚和少年的英气,但他自幼生长在玉绣宫,宫内女子个个貌美,宫主更是美艳动人。但是令他难忘的是他的笑容,像是随着他的笑容,世人所有的烦恼都会消失,而任何美色在他的笑面前,都失了颜色,令人想将那抹笑掬在掌心永远保护着。想到这里,他的脸又红了。
"公子?"侍女竹风看到她的公子一个人红着脸站在院子中,觉得很奇怪。公子虽然待人温和,但喜怒皆不形于色,他这是怎么了?
"什么事?"卫星魂收敛心神。
"这是宫主传来的消息。"
"哦。"卫星魂接过信来,上面宫主要他北上京城去找武林盟主齐跃决斗,没有理由,只有要求。而他,也会照做。因为他是玉绣宫唯一的男性,玉绣宫出头的事都由他来做;因为他是宫主一手带大的孤儿,宫主的命令他一定会照做。
"竹风,收拾一下,我们要起程进京。"
"公子,那房中的......"竹风指的是岳欢愉。
"他身上带着伤又身无分文,行动着实不便。我们先问问他的去向,若是同路,那我们就一路护送她到要去的地方,如果不同路,那就由你或梅露护送他。"
"是。"
"京城吗?我家就在京城。"已有月余,家人一定担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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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不要再坐轿子了。"岳欢愉站在轿前死活不上轿。没想到他这一坠崖,竟随着崖下的江水飘流了这么远,还真是命大呢。这些天的路程因为他的伤,卫星魂特意雇了一顶轿子让他坐,可他却是个怕闷的人,一路上在轿子里闷也闷坏了,所以这天,他说什么也不要上轿了。
"可是,你的伤。"卫星魂不太放心。
"好许多了,不信你可以问竹风姐啊,她昨天帮我上药的时候,我的伤是不是马上就好要好?"他笑着看向竹风。那抹笑容让竹风忙不迭的点头。
"那,好吧。"卫星魂点头,"但是,如果不舒服要说出来。"
"太好了!我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那么闷过!"以前在山上,虽然不入俗世,但家人从未放他一人独处,总有人陪伴,谁知道这次竟在轿子里闷了好几天。再加上今天似乎是这里赶集的日子,人好多,真的好热闹。"哎?那里有蜜饯!"
"想吃吗?"看着美丽的眼中流露出渴望的神情,卫星魂笑着问。
"嗯!"拼命的点头,马上,竹风给他买了来。
"给你。"他将蜜饯拿出给了竹风与梅露,然后又拿出一颗递给卫星魂。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看着那含着蜜饯鼓鼓的小脸,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卫星魂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满足。不是练好一套剑法的满足,不是得到宫主称赞的满足,那种满足感,让他觉得很幸福。
"很好吃啊,吃嘛,要不,我喂你?"岳欢愉将蜜饯放在手心递在卫星魂眼前。
雪白粉嫩的掌心里一颗蜜渍的梅子散发着甜香,令人生津的不是梅子,而是托着它的纤掌。
"怎么样?很好吃吧?"见卫星魂将梅子放入口,岳欢愉笑眯了眼。他很喜欢卫星魂,对,喜欢!这些天来,他对自己很好,虽然他不是家人,但他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虽然不他爱说话,但不论在做什么,自己都能感受到他温暖的眼神。那种温暖,让他觉得心里好甜蜜。喜欢他,但却不同于对家人的喜欢,到底是什么呢?他还不清楚,但,无所谓吧?
"愉儿,你说你从未离开过家门那你应该没有吃过这些东西吧?"从闲聊中,他得知,岳欢愉因为长辈的占卜,从未离开过家门,很不可思议地,他的心竟微微痛了起来。
"有啊,姐姐姐夫都有给我带回来啊,而且我吃过的东西肯定比你还多。"因为他的家人们都有给他带各地的特产啊。
"是吗?那......"
"咦?前面好像很乱,在吵架吗?"梅露发现前方的混乱。
"小姑娘,来,跟哥哥回去,哥哥会疼你的。"一个猥亵的声音。
"放、放开我......"一个黑衣少女摇晃着摆脱了一个男人的纠缠,走向他们。
"听话啊。"说着,男人又想搂住她。
"喂!"岳欢愉走到他们面前,"你要做什么啊?"
男人正专心对付眼前的少女,冷不防被人一喊,吓了一跳。一抬头,发现是个漂亮的男孩,一身的红衣并未令他俗气,反而更显得他齿白唇红发黑如墨尤如天上谪仙,他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哟,好漂亮的稚儿啊,怎么,想和她作伴吗?放心,哥哥会让你们都舒服的。"
"你在说什么啊?"歪着小脑袋,岳欢愉不懂那人在说什么,毕竟从小生活在家人的疼宠中,又怎么会知道这人下流的意思呢?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那眼神一看就知道他不怀好意,他是单纯,但不单"蠢"。"光天化日下之就想强抢民女吗?"
"她是我妹妹,她喝醉了,我要带她回家。"男人见四周人多了起来,心下不免有些发虚。
"不是,我不是。"少女虽然喝醉,但还没有不清醒,听男人这么一说,她马上反驳,只是语气有些含糊。
"听到没啊,她不承认你是他哥哥啊,而且,以你这副尊容,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你骗人!"
"哼!要你多管闲事!"男人见谎言被揭穿,不由得恼羞成怒,卷起袖子作打人状。
"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孩子,不觉得丢人么?"卫星魂开口了。
男人被卫星魂身上那令人不敢正视的气势吓到,而且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只好放弃,边走还边叫嚣着:"我多欺负人少么?"
见那人走开,卫星魂一行人来到少女面前。"这位姑娘,咦?公子,是莫姑娘呢!"梅露上前说话,却发现少女是她之前见过的人。
"莫姑娘?"卫星魂一怔之下,也走了过去,仔细端详眼前的人儿,白皙的鹅蛋脸,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迷迷蒙蒙的,樱唇中散发着一阵阵的酒气,活脱脱一个醉美人。莫心兰,三个月前曾与卫星魂一行人有过一面之缘。
见卫星魂三人都上前关心那位"莫姑娘",岳欢愉心里突然不点不舒服,像是专属于自己的宠爱被别人夺走一般:"喂,你们要当街认亲么?"
"对呀,愉儿说的对,公子,我们先找间客栈吧。"竹风点头。
"鱼儿?鱼儿你在哪里?"莫心兰忽然像是触电般地抬起头。
咦,她认识我吗?虽然心下疑惑,但岳欢愉仍走到她面前开口:"我在这里。"
莫心兰睁开泪眼,注视着眼前的人,拼命地摇着头,"不对,你不是,你这个骗子!"她冲到岳欢愉面前,"你不是他,你不是金鱼儿!你这个骗子!"她说到激动处,用力地捶打着岳欢愉,一拳打在了他即将愈合的伤口上,力道之猛竟让伤口又迸了开来,疼得岳欢愉一皱眉,用力地推开了她。"你发什么酒疯啊!"想他这十五年来,在家人的呵护下,从未受到一点点的伤,而这些天来不仅受箭伤,坠崖擦伤,现在又被眼前这个女人打到,真是讨厌!再加上她一出让令卫星魂的注意力全都转移了,就更令岳欢愉心中不痛快了。
酒醉的莫心兰本就脚步不稳,被他这么一推,便往后倒去,多亏卫星魂在一旁扶住了她。
"愉儿,你不应该这样的。"卫星魂板起了脸。
"不应该怎样?"
"莫姑娘只是醉了,并无恶意,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听到卫星魂替这个女人说话,岳欢愉心中郁气更大,"醉了就可以以此为借口为所欲为了吗?那,我喝醉了打她是不是也可以原谅?"好痛,伤口的血开始往下淌了。
"喂!你怎么可以不讲理啊?"梅露不喜欢岳欢愉,对,不喜欢,因为他本来就是男人干嘛要长得比女人还美啊?还有,公子待人从来就是温和无波的,但她看得出来,对眼前这个人,公子的眼神不一样。凭什么她从小跟了公子这么多年,得到的还没有他多?
"我不讲理?"委屈的看了一眼不作声的卫星魂,"我就是不讲理,既然你们看不惯我的不讲理,那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吧!"岳欢愉说罢转身就走,头也没回,自然也没看到卫星魂眼中的不舍。
"等等,"在岳欢愉正欲离开时,卫星魂开口,"愉儿,你的伤。"他并不是想说这个,他想说留下来,可多年养成的内敛,却让话到了口边又改了。
"多劳挂心,死不了!而且我也不会因为这点伤就发疯!"还好,还好他穿着那身红衣,血就算濡湿了也看不出来,说着赌气的话,岳欢愉头也不回地走开了,他气,他好生气!
"糟了!愉儿身无分文,他一个人怎么可以回京城?"卫星魂焦急起来,四处寻找岳欢愉的身影。
"公子,放心吧,从岳公子身上的衣服来看,他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说不定这附近就有他家的商铺也有可能啊。而且他一时也走不远的,不如我们先找家客栈安置莫姑娘吧。"梅露存心不想要卫星魂找到岳欢愉,而此时莫心兰已经一副"快不行了"的模样,卫星魂也只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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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清醒后的莫心兰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她努力地加快着之前的事,却只记得最后一眼见到的一张温柔的面容,那张脸--卫星魂!她倏地坐起身,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掉了。正在这时,门开了,走进一个少女,青色的衣裙,梳着双髻,心形的脸蛋,弯弯的眉毛,圆圆的眼睛。
"咦,莫姑娘,你醒了啊。"
"你是?"很面熟,但宿醉的头现在像有几十个人在推石头,实在是很疼,以致于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我是竹风。"
"竹风?哦,是卫公子的......"
"对啊,莫姑娘,你在街上喝醉了,是我们公子将你带回来的,还让我们帮你换了衣服。莫姑娘,你很伤心呢,在找什么人吗?"在莫心兰酒醉后的呼唤中,他们隐约听到"金鱼儿",这,应该是个人名吧?
"我在找一位朋友,可是他可能,可能已经......"一想到今生再也见不到那个令她又爱又恨的人时,莫心兰的泪水禁不住又滑了下来。
正在莫心兰伤心不已时,卫星魂推门进来。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无法忽视女孩子的泪水,所以虽然他心中烦闷,但仍十分关心地问:"莫姑娘,出了什么事?"
"公子,莫姑娘正在寻找她一个朋友,可是那个人好像......"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已经表达出来了。
卫星魂了然地点点头,"莫姑娘,令友一定会安然无恙的,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对方。"虽然他的话不多,却奇异地,有一股安定人心的作用。
"多谢卫公子吉言。"莫心兰颔首称谢。
"不客气,莫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顿了一下,莫心兰还是开口了,"我要去京城。"因为他们约好了,即使他现在可能已经......
"这样啊,那正好,在下也要去那里,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身上路不安全,不如与我们同行可好?"
"多谢公子。"
离开卫星魂一行人,岳欢愉走着走着肚子饿了,却知道没有银两是什么都行不通的,以前在家里家人都有给他讲外面的事,就怕他以后自己出外游历时不懂世事会吃亏。还好,他有七姐夫给他的白玉凤簪,姐姐姐夫都有给他讲过,如果他以后在外面有什么需要的话,就拿着它去岳家的商铺去,保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试试吧。还记得他拿着簪子去钱庄要求支取银两时,里面又是掌柜又是伙计的好不热闹!
"小公子,这是您要的一千两银子,要是自己带的话,可能不方便,我给您换成银票九百五十两,还有五十两给您换成碎银子,路上好花。"过了半晌,老掌柜将钱递给岳欢愉。
"谢谢您,您好细心呀!"岳欢愉感谢地朝老人露出笑容。
"哪里,哪里,这是我该做的。"被他那抹笑容所迷,老人一个劲地摇头。
在送走岳欢愉后,老掌柜马上叫出钱庄里的一个伙计,"去,把我画的那张纸拿上送给京里的主人。"
"爹、娘!初儿!"谁曾见到过商场霸主向预瑾的失态,跑得气喘吁吁头发也乱了,衣服上溅了好多泥点子。要知道向预瑾是最注重形象的了。可是,他的失态是有原因的。
"预瑾,出了什么事了?"岳家夫妻此刻已经经不起任何打击了,丧子之痛令他们痛断肝肠,一夕之间已经老了许多。
"是啊,怎么了?"岳初愉看着满脸是汗的丈夫,心里七上八下的。
"是,是愉儿,愉儿他......"
"愉儿的尸身找到了?"岳欢愉一脸的哀戚,他们派人在山下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愉儿的尸骨,只有江边的那件火狐披风显示他可能是落江了,但从小不识水性的他又......
"不是,是活的,活的愉儿!"如果商场上的对手看到这个谈笑间立于不败之地的向预瑾此时结结巴巴的样子,那他们一定会拼命摇头,大呼"不可能,这绝对不是向预瑾!"
"活的?"
"对!"喝了一口茶,平静了一下,向预瑾终于恢复平常伶俐的口舌,"愉儿落江之后,咱们都以为他断无生还的可能,总是想能找到他的尸骨。但是,今天却收到清州那边送来的消息,有人持一白玉凤簪到钱庄支取银两,他们记得那簪是我曾告诉他们如他日有人持此凤簪去钱庄领银时不论多少都予支取,所以支了。"
"你是说......"岳欢愉神情激动,岳家两老更是紧张不已。
"虽然支了,但他们怕玉簪有假,所以特画了一幅玉簪的模样送了过来。"说着,他将怀里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对、对,就是它,没有错!这支簪,全天下也就这一支!"这是身为巧手书生的七妹婿特地给愉儿做的。
"对呀,而且我们当初给愉儿的时候不是说,这就如同令牌一般,如果日后他游历各地时,皆可以此簪到岳家任一产业发号事令。这个承诺也只有咱们大家和愉儿知道,所以绝不可能是外人捡到,而且我也听了他们派来的人所描述的支取银两的人的容貌,所以愉儿他一定是尚在人世!而且从路线看,应该是快要回京了!"两月余的心碎,竟然因这一张纸的出现而抚平了不少,愉儿,愉儿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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