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听风————澪

作者：澪  录入：12-15

“娘，喜欢听小曲吗？”任听轩轻轻问道。
“嗯。”b
“那我给娘唱一曲吧。”
“好。”g
那是任听轩孩提时一个在酒家卖艺的姐姐教的。唱的似乎是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当时只因调子好听，也就记住了。
他红唇微启，美妙的音符传了出来，在整个屋子里弥散着淡淡的甜蜜。
冷母依然淡定地笑着，和冷御风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的任听轩是真心的希望，眼前的母亲大人能快乐和幸福。
厨房里，丫鬟阿桃和阿瑶正一边洗菜，一边闲聊着。
“阿瑶，我觉得少夫人好奇怪啊。”阿桃说道。
“怪？”阿瑶谨慎地回头看看门口，“你小点声啊。哎、怎么个怪法？”
“我被派去伺候少奶奶的。可是每天的梳洗打扮她都不要我插手，每次我刚放下脸盆，就被她推出房间了。而且啊，洗澡的时候也不用我伺候宽衣更衣的。真是怪！”阿桃说道。
“哦？的确蛮奇怪的。不过这样也好，你也不正好乐得轻松自在。”阿瑶和阿桃同时笑了。
“其实，说到怪事。我们府上倒真的发生了一件怪事。”阿瑶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呀？”阿桃好奇地把头往阿瑶那里凑过去。
“就是啊……”阿瑶突然压低了声音，幽幽地说道，“我们府上晚上闹鬼。”
“哎呀！”阿桃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马铃薯“扑嗵”一声掉进了水盆了，溅了阿瑶一身的水。“你别老说谎话骗我。”
“我没骗你。我昨天真的看见了，就在厨房里。昨天晚上三更的时候，我起来小解，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白衣的人影在翻厨房的材料，手里还拿着吧明晃晃的菜刀呢！”
阿桃咽了咽口水。
“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所以也没在意。可是今天早上来厨房一看，青菜少了一棵，猪肉也有被别人割过的痕迹呢。难道说我们府上有什么冤魂？”
“哎呀，你别再说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阿桃忍不住叫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阿瑶和阿桃回头一看，站在她们后面的不正是自己的少爷冷御风吗？
“阿、少、少爷早。”两人战战兢兢地问安。
“我问你说什么府上冤魂的事是真的吗？”冷御风又问了一遍，语气里稍稍有了点不耐烦。
“是，是。小的说的句句属实。”阿瑶回答道。
冷御风的眉头皱了皱。如果这件事传到娘的耳朵里，怕又要让她担心，还是趁此事还没传开之前，解决了比较好。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今晚一探虚实。
任听轩正坐在冷府花园的台阶上自顾自发着呆。晴空万里，鸟语花香，但冷听轩的心情却怎么也晴朗不起来。早上拜见公婆，然后的时间都是空白、空白。闲得让人抓狂。
“啊～无聊、无聊、无聊！”任听轩叫道。
“如果少夫人觉得无聊的话，何不去赶赶白青山上的庙会？”
“谁？谁！”任听轩一下子挺直了身子。
一个人影从一棵巨杉下闪了出来，走到任听轩的面前。
是他！
那个把自己五花大绑的臭小子！
任听轩的脑里飞速地运转着，想着捉弄他的办法，表面上依然平静地问道：“庙会？”
“是的。少夫人不妨一去。”
“好啊，我就去看看。不过～你陪我去。”任听轩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哎？”
“哎什么啊？你不是冷府的下人吗？难道要违抗少夫人的命令吗？”
“不敢。冷枫明白了。”
呵呵呵……看我不整死你。任听轩暗暗发笑。
白青山是当地最高的山峰，而建在半山腰的白青寺也是当地最著名的寺庙。借着一年一度开光大典的美名，白青山的庙会也总是能吸引各地慕名而来的民众，其热闹的程度自是不言而喻。
任听轩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山峰，一道窄窄的山路蜿蜒而上。他回头朝冷枫笑了笑。
冷枫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寒。
“背我～”
“……”冷枫愣住了。
任听轩欣赏着他呆呆的尴尬的表情，心里大爽。
“又不听我的话了？”
“……少夫人，男女授受不亲……”
“我不介意啊。”再说我也不是女人。任听轩心里嘀咕着。
“而且照顾主子不是下人应该做的事吗？这山那么高，如果我累着、摔着、被蜜蜂叮着了，你担待得起吗？”
“哎？”被蜜蜂叮着？
“好啦好啦，快背我上去，错过了庙会可不饶你！”
冷枫轻轻叹了口气，蹲下了身子。
呵呵呵～任听轩舒服地趴在冷枫的背上，欣赏着山中的美景。其实美景还是次要的，最让他心情舒畅的还是看到自己的“马儿”累得满头大汗。谁让他捆了我整整一天呢？我可不是好惹的。任听轩奸诈地笑了。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面的路拓然开阔了。热闹的喧闹声渐渐传入了任听轩的耳朵。
“快放我下来！”那些喧闹声对于任听轩来说无疑是的巨大的诱惑，他急不可耐地从冷枫的背上跳了下来，然后一溜烟的向那里跑去。
望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任听轩，冷枫只好无奈的苦笑。
任听轩从这个小摊跑到那个小店，兴奋不已。冷枫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刚刚把他背上山，脸上的汗水还没有散去。正午的太阳晒得他有点目眩，更觉口干舌燥。
“给。”任听轩递过来一个小木头瓶子。晃动的时候里面传来水声。
冷枫感激地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
这是？！辣椒水？！
冷枫“噗”地一口全吐了出来，被呛得不停咳嗽。
“哈哈哈～大笨蛋～哈哈～”任听轩忍不住大笑。
“你……”冷枫辣得说不出话来，眼神却狠狠地盯着任听轩，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捆了我大半天，我也把你累了个半死。这下我们扯平了。以后大家做个朋友吧。”任听轩笑道，又递他一个小瓶子，“这次是水，请放心食用。”
冷枫呆呆地接下瓶子。任听轩在阳光下灿烂的笑容让他感到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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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风吹来都有股阴阴的感觉。冷御风下意识地紧了紧披风。
守株待兔已经第三天了。鬼是没见到，自己倒冻得差点去见阎王爷了。冷御风下定决心如果今天还不来，自己就放弃。
打更的刚刚敲了三更，冷御风渐渐支撑不住了，他的眼皮慢慢耷拉了下来。正迷迷糊糊之际，厨房的门“吱呀”的开了。冷御风被惊了一下，精神立即来了。
“终于来了。让我看看这鬼到底长什么样吧。”冷御风兴奋起来。
进来的是个白衣人，长发披到腰间。月亮正好被一片乌云遮住了，透过木柴的缝隙，冷御风并不能看得很真切。
来者先打开了锅盖，发出了一声开心的叫声。然后蹑手蹑脚地从旁边的小竹篓里拿出了一把面条，又手脚麻利地烧了锅水。
烧面？鬼在烧～面？！冷御风看到这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至少心里有了个底：来者绝对是个人！
面烧好了，但那人并没有捞到碗里，反而把一锅子面倒到了另一口大锅里，用筷子搅拌着。热气立刻徐徐升起，并带来了阵阵香味。
“嗯～好香！”那人不禁陶醉起来。
咦？这个声音好熟，在哪里听过？冷御风纳闷了。
这时，月亮恰到好处地露了脸。白白的月光照射到那人的身上。
冷御风感到自己理智的神经瞬间绷断了。
“高清玉！你在干什么？！”冷御风猛地从柴堆了站起来质问。
任听轩立刻丢下了手中的筷子，冲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嘘～轻点！”他小声地说道，语气却十分强硬，“你想吵醒全家人啊。”
冷御风扯下捂在他嘴上的手，虽然依然生气，不过声音小了很多。“你三更半夜的干什么啊？”
“干什么？烧宵夜啊。”任听轩指指锅里的面。真是笨死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烧宵夜？你、你不会让下人烧啊。”冷御风真是气结。
“哼。你这个大少爷脾气！白天那些下人已经很累了，总不好再打扰人家睡觉了吧。再说我有手有脚，自己会烧。”任听轩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是、是。你能干，但你知不知道阿瑶把你当成我家的冤魂吓了一大跳，如果这话传到娘的耳朵里会让她担心啊。而且我在这里守了整整三个晚上，结果却是你在捣乱！”
“哈哈哈～”任听轩笑起来。
“笑什么？”冷御风的火气还没有消，白了他一眼。
“你真的守了三天啊？其、其实娘并不害怕鬼神什么的，早上还跟她说鬼故事来着……”任听轩笑着答到。
“那就是说我这三夜的守株待兔都是无用功罗？”冷御风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嗯～可以这么说吧。”任听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打击！绝对的打击！自己守了三夜，吹了那么多冷风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冷御风突然间觉得自己很蠢。
“喂，吃不吃？”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出现在自己面前。上面红的绿的和面条搅和在一起，冷御风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什么呀？那么丑！”
“用今晚剩下的红烧肉和青菜做的大～杂～烩～面条！味道一级棒哦！”任听轩兴奋地大力推荐。
“还、还是不要了吧。”冷御风把碗又推了回去。
“真是的！今天有那么多现成的菜不错了。前两天，我还要自己切菜切肉呢。”任听轩嘟嘟嘴，继续不懈地把碗推回到冷御风的面前。“来，吃一口。我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真是拗不过她。冷御风无奈地吃了一小口。
美味。出乎意料的好吃。
“哎，这么样。没骗你吧。”任听轩看到冷御风惊讶的表情，得意地问道。
“一般。”冷御风挤出了两个字，随后又吃了一大口。
任听轩开心地笑了。月光下，他看到冷御风的脸微微泛红。
“阿瑶，阿瑶！”阿桃气喘吁吁地叫道。
“怎么啦？”
“我昨晚在厨房见到鬼了！而且……还有两个！”
“什么？两个！”
“他们……他们在、在……”
“嗯，嗯。在干嘛？”阿瑶咽了咽口水。
“在、吃、面。”
“……”
从此以后，“冷府半夜吃面的冤魂”一时成了大街小巷最受欢迎的茶余饭后的话题。
“清玉想不想学识字？”冷母问正在削生梨的任听轩。
“哎？”
“识点字总是有好处的。冷府里的书也不少，识了字你也能自己看看。就不会一天到晚觉得无聊了啊。”冷母劝道。
“呒……”娘好象说得也有点道理。任听轩想道。这里的乐子实在太少了，不再找点事做自己还不闷死。想到这儿，他点了点头。
“好啊。既然娘要我学的话，我就努力试试。”
冷母笑了。“真是个好孩子。那小风，你就要当好清玉的老师哦。”她对坐在床边的冷御风说道。
“好。孩儿一定不负娘的希望。”冷御风不假思索地答道。
任听轩倒纳闷起来这家伙怎么变得那么爽快了，自从上次“闹鬼事件”之后，他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麻烦吗？
冷御风看任听轩歪着脖子打量着自己，心里早猜出了八九分。
“让你找点事做。省得又去赶什么庙会，爬什么山，把冷枫给累趴下。”
我说呢，原来是心疼自己一起长大的下属。任听轩撇撇嘴。
“捡日不如撞日。今天下午你们就开始吧。”冷母说道。
“哎？”冷御风和任听轩异口同声地叫出声来。望着母亲的笑脸，两人也不约而同的把满腹的牢骚烂在了肚里。
“你会写什么字？”冷御风一边磨墨一边问道。
“一到十我都会写。”任听轩高兴地回答道。
“别说得那么得意。”冷御风打击了他一下，继续说，“那你先写自己的名字给我看看。”
“不会啊。”
“……真是的！”冷御风提笔在纸上写下了“高清玉”三个字，“对着这个好好练习，自己的名字总要会写吧。”
任听轩不情愿地提起笔，吃力地写着。我为什么要练习写别人的名字啊？哎～他暗自叹了口气。
“喂。教我写‘任听轩’三个字吧。”
“这是什么啊？”
“你别管那么多啦。教我写就是。”
“那是哪三个呢？”
哪三个？任听轩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对了，以前见过老头写给自己看过，好象长得是这样的。
“唔～大概长得这样吧。”他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三个字。
冷御风拿来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纸上分明写着“壬、斤、干”三个字。
“你笑什么？”任听轩红着脸辩道，“我本来写得就不好看嘛。”
“哈哈哈～你要写的是这三个字吧。”冷御风帮每个字各加了“人、口、车”三个边旁。
“对、对。就是这三个字！”任听轩兴奋地叫起来。当初老头给他看的就是这三个字。
“真是搞不懂你。把自己的名字练练好吧！”
“要你管。”任听轩嘟嘟嘴，对着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条练习起来。
识字三天了。在冷御风“负责”的教导下，任听轩已经识了不少的字了。副作用就是由于高强度的学习，让他觉得自己一闭眼，无数的文字就会在自己的面前跳舞。而且最让他难以释怀的是自己被冷母摆了一道。
本来还以为冷府里会有什么有趣的书，谁知在大书库了兜了整整一个上午，在什么《中庸》、《大学》里绕了半天，愣是没找出一本合意的书来。这下完全违背了当初识字的初衷了嘛。
他郁闷得一屁股坐在书库门口，想着是不是出去逛逛街。远远地看见冷枫的影子。
“喂！冷枫～”他站起来叫唤着。
冷枫听到叫声，走了过来。
“少夫人有什么事？”
“陪我去逛逛街吧。”
“这个……少夫人不是要学识字的吗？”
“我是要学识字啊。可是冷府的书都太深了，我看不懂啊。所以想出去找点容易的书学习。”任听轩脑子一转，立马编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好吧。”冷枫点点头。
书店的人并不多。他们俩一踏进书店，老板就迎了上来。
“请问有没有什么简单易懂的书？”冷枫问道。
“还要有趣点的。”任听轩插嘴说道。
“简单的话，还是《三字经》吧。”
什么啊。任听轩失望地厥厥嘴，走到店里自顾自找起来。
老板见任听轩走开看其他的书，低声地对冷枫说道：“这位小哥，其实今天来了几册新的春宫图，要不要来点？”
冷枫皱了皱眉头，婉拒道：“这个……还是不……”
话还没说完，任听轩就兴奋地冲到老板面前。
“把新的都给我拿来！”
老板立马愣住，呆呆地从书柜里拿了四本出来。
任听轩随意翻了几页，把一块碎银丢在柜台上。“买了。”
“少、少夫人！”冷枫慌了手脚。“这让少爷看到了可不得了。”
任听轩不紧不慢地把边上的一本《三字经》封面撕了下来，然后又问老板要了一点浆糊，贴在了一册春宫图的封面上。
“你不会跟冷御风说的，对不对？”任听轩朝冷枫灿烂地笑笑。
“这……唉。”千万别出什么问题啊。冷枫忐忑不安地祈祷着。


午后的阳光透过花窗射进房内。
任听轩斜斜地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刚买来的春宫图，乐滋滋地翻着。
“终于暂时摆脱那些讨厌的字了，还是看图好，不用动脑子。”任听轩想着，脚丫得意地翘着。
“喂！别偷懒啦。快起来！”冷御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大刀宣纸。
“唉～”任听轩长叹了一口气，懒洋洋地从床上下来，同时不动声色地把那册春宫图塞进了枕头底下。
“今天听说你出去买了点书？”任听轩刚在椅子上坐定，冷御风就问道。
“嗯、嗯。”任听轩心里有点发慌，担心冷枫已经出卖了自己。
“终于有点上进心了嘛。”冷御风朝他笑着说道，“枫儿说你买了《三字经》自己看呢。其实你并不笨啊，只是不太努力罢了。”
“嗯……”任听轩胡乱应了声，觉得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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