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亚之伤（男男生子）————焰留

作者：焰留  录入：12-15

“非常感谢你。”
他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学生。还算俊秀的五官，表情是略带羞涩的，个子不太高并且长得很瘦，在这个精英倍出的学校里面，不太能够引人注目。
见奥斯卡没有拒绝，他高兴地说：“这些是我的运动服，都是干净的，老师请安心穿！”
“真的很感谢你。”奥斯卡双手接过男生递上来的衣服，暗自用劲摸了摸，没有什么机关。“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羞怯地说：“詹姆，我叫詹姆·莫里森。”
奥斯卡大吃一惊。眼前这个少年就是闻名全国的天才学生莫里森？这么羞涩，倒不像是参加过星际物理竞赛的人。
“天才少年詹姆·莫里森？真是如雷贯耳。”奥斯卡笑着拍了拍莫里森的肩膀，“可惜我不是物理专业的，否则就能跟你一起研究学问了。”
莫里森脸颊微红。
“你先回去吧。被他们知道你偷偷来我这里，恐怕是要被整的吧？我不想连累你。”
莫里森脸上有一丝落寞，但他很快笑了出来。“那么，老师，我先走了！”
“嗯，去吧。”奥斯卡举起莫里森送来的那套衣服，“谢谢你的衣服。”
看着莫里森离开，周围又再次安静下来，奥斯卡才敢放心地坐下来。
接下来的整个上午，奥斯卡都在为寻找校长而奔波着，可是那个除了了一大堆搪塞的理由之外，他什么也没得到。希望通过校长离开这间学校的希望泡汤了。
奥斯卡觉得自己的神经突突地疼着，为这件棘手的事，他多年未犯的偏头疼又跑出来了。接下来的一整天里他都没有课，于是他到校医处选了个僻静的房间休息。
这个校医室是个有着六个房间和一个大厅的所在。一般有小病痛的人们会到大厅里面找医生看病，病情较重需要休息的，医生会让他去六个小房间的其中一个休息。非常方便。
奥斯卡刚刚在床上躺下没有多久，就听见自己所在的房间的门被敲响。他头疼得厉害，又实在受不了这些吵杂的声音，便想开门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本他是不想开门，只等那人离去的，可是那人实在是顽固得很，奥斯卡只得投降。
“原来是我们的肯特老师啊。”
外面站着的，是卡洛斯财阀第二顺位继承人拉法埃尔·德·卡洛斯，他一脸的笑意，奥斯卡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奸笑，“老师不会是感冒了吧？”
奥斯卡往他的身后望去，坐在校医室大厅里的，竟然还有弗兰克·拉泰尼、凯文·波卡和北堂无月，和今天刚刚给他送过衣服的詹姆·莫里森。
为什么他们几个会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


5
外面的四人都看到了奥斯卡，同時向他這邊望過來。四人臉上表情都不一樣，北堂無月很是厭煩，凱文·波卡一臉饒有興致，二皇子殿下則是高深莫測，而表情變化最豐富的莫過於詹姆·莫里森了，惶恐、委屈、怨恨，種種色彩不一而足。奧斯卡不禁以為他是被他們四個押解到這裏來的了。
不幸的是他居然猜中了。莫里森很快走了過來，用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對奧斯卡說：“老師，我有一點問題不太明白，想……”
他的話被卡洛斯乍然突現的兇狠表情截斷，雖然仍是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奧斯卡，卻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奧斯卡感覺到事情已經很明白了。可憐的、窮困的詹姆·莫里森被破格錄取進這間貴族學校，四個有著王子一般光環的、將來的王者們看他不順眼，於是想要好好整他一頓。這種戲碼上演了不知多少回，奧斯卡縱是沒有什麼社會經驗的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來。
他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樑上的厚重眼鏡，問道：“莫里森，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就要快點解決，否則問題會越積越多。來，你跟我到辦公室去一趟。”說完，他收拾了遺落在房間裏面的東西，準備帶莫里森離開這個地方。
“等等。”
說話的是北堂無月，他竟然走了過來，一把將莫里森拉了過去，對奧斯卡說：“他是我們的玩具，識時務的就不要管那麼多閒事。我看你也只是想混混日子而已吧？那麼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的確，奧斯卡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捱過這一個月時間，就能跟著兩個好朋友遠走高飛了，這個時候管任何閒事都是沒必要的，他必須要做的只是明哲保身而已。他努力說服自己，用剛才的雀躍心情來壓下滿腔的怒意，不斷欺騙自己莫里森不會出什麼事的。為自己這種懦夫的行為，他握緊了拳頭，卻沒有做任何抵抗地步出了校醫室的門口。
他甚至能感覺到莫里森哀怨的眼光一直追隨著他出門。
一陣惡寒傳遍全身，出逃數個月以來，他首次感到在環境和權利的壓迫下人的無奈。
直到下班，他再也沒見到過莫里森，還有那四個惡棍。就算見到又如何，徒增厭惡和傷感而已，既然如此不如逃避。他已經選擇了當一個懦夫，就應該懂得適時地逃避。於是他終於下定決心離開了學校。
拉泰尼的首都米賽是個異常繁華的大都市。處處可見穿著高尚的人們，和各種商品琳琅滿目稀奇古怪的商店。經濟的高度發達使得米賽成了一個彙聚了國內外不同人種的星際城市，熱鬧得叫奧斯卡這個從鄉下出來的土包子幾乎要數著自己的腳步走路，生怕走錯了遭人嗤笑。雖然說像他這種其貌不揚的人是嚴重缺乏注視率和回頭率的。
他坐上直達提旺的高速直通車之前，在一間電子商店裏面買下了許多史蒂芬早就想要了的電子元件，還去了食品商店買了安東尼喜歡吃的一大堆食物。既然已經無法逃跑，他便向拉泰尼學院預支了一部分工資。今晚他們三人終於可以飽餐一頓，他就興奮得恨不得能馬上飛回家。可是飛回去的成本對於他來說還是太高，他只能選擇了相對便宜的地面交通工具。
提旺是離米賽城最遠的一個衛星城，但靠著迅捷的直通車，他不過花了5分鐘就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那個小城鎮上。
這個鎮很小，是提旺的一個中心城鎮。比起米賽的繁華，這裏只能用淒涼二字來形容，連人的臉上都仿佛看得到貧窮二字。然而就是這麼一個落後的小鎮，才能讓奧斯卡昂首闊步。在米賽需要顧忌的許多事情，在這裏他全不用顧忌。所以當他看到一對正在打架的夫妻時，便大膽上去勸阻。
這個家庭裏的妻子是個彪捍的該亞，身形比他丈夫矮了不少，力氣卻很大。他丈夫被他打得連連後退，見奧斯卡上前來勸架，很是松了一口氣。
奧斯卡花了一點時間才讓兩人都平靜下來，然而妻子拒絕向被他打傷了的丈夫道歉。
奧斯卡為難地說：“你看你把他傷成這樣，什麼氣也該消了，就是道個歉也不為過。”
“他死性不改，我絕不會向他道歉！”這名漂亮的男人雖然是別人的妻子，但氣勢上卻像丈夫，跟他丈夫站在一起，奧斯卡還以為他丈夫才是該亞。
“我娶你回來就是要你給我生孩子，你不生，還要對我發脾氣，這算什麼事啊，這是！氣死我了！我是瞎了眼了才娶了你！”丈夫指著妻子，氣得手都抖了。
“好啊，那我們離婚，反正我可以回到我原來的世界去，就當從來沒嫁過給你！”
“你敢！你敢給我回去試試？！”
“我怎麼不敢，你要是再逼我，我非回去不可！”
“哼！恐怕你已經回不去了，我把床頭的那些避孕藥全部換成補藥了，現在你估計已經懷上了，還想跑？乖乖給我生孩子吧！”
周圍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哄笑，這下換成妻子氣得手抖了。奧斯卡微笑著悄悄離開了這個熱鬧的家裏，走出好幾步遠，還隱約能聽到妻子斷斷續續的憤怒指責聲。
心下有些惆悵，奧斯卡還是大踏步向家裏走去。
這一對歡喜冤家是附近聞名的怨侶，吵吵鬧鬧的周圍的鄰居們早就習以為常。奧斯卡也不是第一次見他們打架，雖然知道他們只是非要鬧上一鬧才安心，每次他見到這種情形還是忍不住要上前勸阻。他總覺得那個漂亮的男人會受委屈，然而事實告訴他他活得很幸福。
然而他卻逃不了要為人類生下子嗣的命運。這是該亞的命運，他本不應該想要逃避。在這個只有人體溫暖的環境才能孕育出下一代的惡劣世界上，該亞必須承擔起生育的重任……
甩開腦中不該有的種種叛經離俗的想法，他繼續往前走去。
在很多時候，人的確是最無奈的。


6
奥斯卡目前潜藏的房子，在一户五口之家楼上的一个小阁楼里。虽然阁楼的环境很差而且不通风，但胜在厨浴齐全。三人每天都必须挤在一张小床上睡觉，但是这个笼子一般的小房间对于逃犯来说已经是个非常理想的避难场所了。他们甚至曾经打算在这里长住下去。
就像奥斯卡想的那样，他走进家门的时候，史蒂芬正坐在他的宝贝电脑前面。见了奥斯卡他连招呼也没打。奥斯卡认为他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于是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逗了他两句，终于让他憋不住笑了出来。史蒂芬笑起来很好看，慧黠的凤眼眯成一条缝，仿佛要把人的心也吸进去了。
奥斯卡把为他买回来的东西都给了他之后，便在房子里仅有的一张长椅子上坐下，安东尼端着菜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他围着围裙，见到奥斯卡立即欢呼了出来：“我们的财主回来了！今天不用再啃萝卜了吧？”
他们没钱买菜，只好用萝卜来填饱肚子。这种又便宜又有营养的蔬果，在他们楼下就能买到。可是三人已经吃萝卜吃得看到“萝卜”两个字都有作呕的倾向了。幸好奥斯卡终于以身犯险境的代价拿回了救命钱，否则他们肯定会因为萝卜中毒而死。
奥斯卡像圣诞老人一样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食物，连片刻不舍得离开电脑前面的史蒂芬也围了过来，更别说差点把口水流光了的安东尼了。他们三个，真真正正是饿狠了。
三人也顾不上从前学来的餐桌礼仪，随手抓起一件食物就往嘴里塞，连包装的漂亮彩纸也差点懒得剥去。
虽然捱饿的日子很难熬，但三人在对望着狼吞虎咽的时候，心中满溢的却全是幸福的感觉。以前的生活虽然好，但他们一点也不想回去。
三人吃到七成饱的时候，开始有力气讲笑话了。奥斯卡把学校里的趣闻讲给另外两人听，三个人都笑得趴在桌子上，全无形象。说着说着就讲到了詹姆·莫里森，奥斯卡不禁噤了声。
二人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妥，他们就像两只被喂饱了的小兽，只想躺着好好睡上一觉。奥斯卡不想被这件事影响了快乐的气氛，于是很快调整好情绪，继续讲起了邻居两夫妇打架的事情来。
史蒂芬不屑地撇撇嘴说：“既然不想生孩子就离婚好了，扭扭捏捏的真难看。”
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安东尼托着腮，满脸向往地说：“他们之间有爱啊，否则怎么会分分合合这么长时间，还是不舍得离开对方？”
“啧，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不知道……”
“那就不要说的好像你很懂一样！”
史蒂芬又回到他的电脑前面，安东尼嘟着嘴收拾桌上的食品残骸。奥斯卡想要帮他的忙，他笑着说：“财主要出去赚钱养家呢，这些家务活就由我这个白吃白喝的来做吧。”
奥斯卡好笑地白他一眼，拿了衣服走进浴室。
史蒂芬和安东尼平时很少出门，为了隐藏行踪，他们只能窝在家里。提旺虽然不发达，但是掌握着辨别身份仪器的警察们在提旺也是随处可见的。为了避免跟警察遇上，史蒂芬自从搬到这里来之后就没有出过一次门；安东尼需要出门买吃的，但活动范围也只限于家门口方圆一百米内。奥斯卡对房东老爷爷说他们是他的弟弟，身体都很差，所以不能出门。淳朴的老人家相信了他的话，不但让他们的房租减半，还常常给他们送吃的用的。三人感激之余，不免都心中有愧。
奥斯卡沐浴完毕走出浴室的时候，外面的两个人正在讨论着今天又有搜查队来过的事。
“今天又来了？”奥斯卡一阵心惊胆战。每次有人来搜捕他们的行踪，他就觉得头隐隐作痛。
“是啊，”安东尼嘴里含着话梅，被酸得眉头一皱一皱的，很是可爱。“今天来了三个人，连伪装都没有做，衣服上的标志显眼得很。他们倒也不怕被认出来。”
“看来，‘他’已经没有耐心了。出了这种事……”
“我看，”坐在电脑前的史蒂芬说：“他们很快会扩大搜索范围，以后也许不会再搜索提旺。”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他们应该不会想到我们竟然敢留在提旺，所以也没有特别加强这里的搜索。”奥斯卡自言自语似的说。
“哼，你要是不小心点，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现在就在拉泰尼学院！”史蒂芬不屑地说。
奥斯卡想起今天詹姆·莫里森的事，打了个寒战。
看来他并没有做错。


7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看看该亚的子宫构造……”
奥斯卡手中操控着高科技的教学电脑，脸上微酡。
今天上课的内容是该亚的生殖器官构造，他拿回来的教学资料，居然全部是真实照片。以前的学校在教这一课的时候，从来都是拿画图来代替的，而拉泰尼学院是财大气粗，连真实的人体相片都能拿到。要知道，自从《该亚保护法》出台后，有关于该亚的一切信息，尤其是这种涉及到真实身份的东西，都是非常敏感的。学院能让他公开使用这种相片，就代表不会有任何麻烦。奥斯卡倒是开始好奇他们是从哪里弄来这些相片的。
“该亚的子宫依附于直肠而生长，子宫口平常是封闭着的，只有，在，性交中，达到高潮，才会，打开……”这话说得明显是底气不足，但他环顾了课室一周，幸运地发现这些趾高气昂的少爷们并没有发现他的窘态。
并不是他们太迟钝，而是根本没几个人在听他讲课。这情况在平常是不会发生的，他不禁皱起眉头问：“今天的课大家好像都不太感兴趣，是为什么？”
“这些图片我们早就看过了。”
“没意思。”
“有没有新图？”
感情他们把这当作是色情电影了？还新图呢！奥斯卡说：“既然你们早就看过了，那么你们了解该亚生殖器官的构造了吗？”
“当然。”北堂无月傲慢地说。
奥斯卡不喜欢这个无礼的家伙，然而他还是笑着说：“那么好，请北堂同学来为我们讲解一下吧。我看大家已经厌倦我的声音了，对吧？”
北堂无月果然站了起来，迅速走到讲台前，指着一副副照片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所以，该亚在性交过程中是没有任何快感的，除非对他们用药，否则性交对于他们来说就只是一个为了生育而必须进行的痛苦行为而已。”北堂无月大声说：“我认为这是该亚的一个失败之处。性行为应该只为了生育，它能给人类带来无上的快乐。该亚不能在性交中获得快感，性交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负担，久而久之，他们必定会厌烦这种行为，继而抗拒生育，这对人类的繁殖计划是非常不利的……”
奥斯卡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北堂同学，我们今天讲的是该亚的生殖器官构造的生物问题，并不是社会关系问题。请你注意一下。”
“老师，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吗？”北堂无月挑衅似的望着他。
“老师还没讨老婆吧？当然不会了解你说的这些。”凯文·波卡在讲台下笑嘻嘻地说：“老师还是个在室男吧？我觉得很像哦，哈哈哈……”
奥斯卡决定无视他们的话。平复了自己的怒意，他说：“你们对该亚问题感兴趣，我非常高兴你们能这样关心这个社会问题。但毕竟现在上的是生物课而不是社会课，所以请你们能把更多精力放在生物课上。这个话题，如果你们感兴趣，可是去找社会课老师讨论。”
“可是，老师，我们比较想跟你讨论哦。”波卡像只耍弄老鼠的猫一样，以挑衅奥斯卡为乐趣。
“可以，但请等到下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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