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月光————夕颺

作者:夕颺  录入:12-15

他好象凝视了我一会,喂,我可是没什么耐性,要是不想陪我的快早早出声了。
我正想吐糟,他突然低头,按住我的头颅,热烈地吻着我,我也兴致勃勃的响应着他,好象已经很久没跟这么好技巧的人亲吻。
现在跟一个样貌极像倪虹的人亲吻,就像…就像…倪虹真的吻着我似的。
习惯性地梦到了他,习惯性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习惯性地依赖他的肩膀,习惯性地检查手提电话的新信息……
那种说可以放下倪虹的话,其实是骗人的。
倪虹……倪虹…倪虹…倪虹……倪虹,你到底在哪儿?你已经找到别人代替我了吗?你过得幸福吗?
我不敢奢望你仍然爱我,但至少不要忘记我,这是我最卑微的一个愿望。
面前这个男人,真是跟倪虹可真够像了,虽然这样做其实很恶劣,但我依然不其然地自我安慰般当作这个男人是倪虹的分身,或者是双胞胎弟弟,甚至是倪虹本人。
现在只要有个跟他近似的人来亲吻我,抚摸我,疼爱我,我就可以什么也愿意,什么也答应。
听见月光(二十八)
已经记不起到底是从何时被带到他的住所,只知道,衣服以光速散落在地上。
大脑的活动能力大概只剩下百份之一,遗下的只有本能。
我像头最原始追逐快感的动物,而我依赖的是这个像极倪虹的男人。
他性感的唇游走在我赤裸的身体,挑逗着我每一条神经线,同时间两根沾满润滑剂的手指挤进了臀部不断地搜刮。
「嗯…嗯…」
耳边传来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很久,很久没试过这种战悚的快感,身体这样合拍,说不定,我可以跟他试试交往看看。
渐渐忍受不了下身那一肢燥热,我反过身,双臂主动缠上他的腰,抬起头,迷茫的注视着他,唇干舌燥的沙哑地说出要求:「不要拖…不要拖这么久…感觉不太好…」他像是被鼓励了一样,迅速地做好了润滑的工作,然后抬高了我的腿,不徐不疾,慢慢地挤了进来。
可是他从这一刻开始,就不再君子了。
不断的抽插,不停的律动,不竭的蹂躏,不休不止的呻吟,于空气中弥漫的是身体摩擦暧昧糜烂的声音,床被晃得吱吱作响,被填满的感觉令我满足得不得了,有一种错觉,自己好象跟倪虹又再在一起了。
泄过后,身体果然更倦了,将保险套拿出丢掉,然后我就蜷着赤裸的身子,缩在被窝里,合上眼睛。
沉沉的睡了半天,直至被鸟鸣吵醒,才轻揉眼睛,撑起身子…有点疼,昨晚似乎运动过度了,下半身一阵麻痹。
正暗自懊恼自找苦吃,蓦然发现这房间的摆设异常地熟悉。
脑海中浮现起昨晚那人的样子,心里暗叫不妙。
我该不会是发酒疯,朦朦胧胧胡乱挑一个男人做爱也给我真的挑上倪虹了吧?!!
不对,这是没可能的事,倪虹没可能会到Aroma的,就算他到了Aroma,也没可能会跟我上床。
那种千万份之一的巧合,怎会轮到我了…
冷静下来后,穿上衣服,自我安慰地说房间摆设相似只是巧合中的巧合,可是一步出房间,也再也不能欺骗自己,就算多巧合也没可能一模一样,这儿分明就是倪虹在半山的别墅。
倪虹就坐在客庞落地玻璃窗户旁的高脚椅子专注地凝视着外边的风景,直至听到我的脚步声,才把目光转到我身上。
真的是倪虹…是真身,不是代替品……
「倪虹……为什么?」
声音不能自控地颤抖着,我强烈抑压着自己想要奔上前拥抱着他的冲动,呆楞的站了半天,半天才纳纳的迸出一句。
倪虹盯着我的眼睛,看得我心毛毛的,然后挑了眉毛,满是迷惑挑衅的反问我:「为什么?你不是求抱你的吗?」
「因为…那是因为……」
我那时以为你只是酷似倪虹的男人……但这种丢脸的话,我还是无法说出口,我不要倪虹以为我没有了他就活不下去,不能拥有本人就到处找相似的代替品,我无法在他面前承认我挂念他挂念得不行了,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倪虹?嘿,你当然不知道了,现在的我简直想狠狠的活生生把你吞进肚子,然后你与我同体,从此永不分离。
我好想你,一直也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那是因为你是男人啊,我又醉酒了,看不清楚别人的样子,不小心跟你上床了,对不起啊。」
我绽开了一个自信应该是挺迷人的笑容,嘴说着无害的话,心其实抽痛得厉害。倪虹听罢当即一个拳头捶到玻璃桌上,高脚桌被他突然其来的举头弄得摇摇摆摆。
他脸部肌肉抽搐着,龇牙咧嘴,咬牙切齿的低沉地吼道:「不容许,绝对不容许给别人碰…要是这么喜欢男人操你的话,我每晚满足你好了,你给我留在这儿,不准乱走。」
倪虹有点暴燥地出门,他说着如此霸道占有的话,我该生气才对的,但就是生气不起来,反而有点沾沾自喜的感动,至少倪虹似乎还相当重视我。
往后的日子,我都窝在他这栋别墅里,白天有时到玩玩桌球,打打电玩,上网,看电视,看影片…非常惬意,晚上则不定期地做爱。肉体愈来愈亲近,精神却愈渐疏远。有时候,也会怀疑,我到底是跟他做爱还是性交?
其实倪虹并没有将大门反锁,我随时随地也可以离开这里,但试了好几次,也无法成功,站在门前的那双腿,始终无法提起跨过门槛……就像我无法摆脱倪虹一样。
我本来以为倪虹尽管精神上感情上越渐疏远,但身体上只会选我一个,然而我错了。
倪虹时不时带各式各样的美少年回来,在我脸前拖着手,像是故意想要刺激我似的,假若是以前,我一定会向这堆敌人先下马威,把他们吓得半死。但现在我跟倪虹只剩下性伴侣的关系,即使我想要这样做,也没这样的身份权利容许我…
每次也只有抿着唇,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走入房间,然后把自己锁在旁边的房间,哭得有多胡涂就有多胡涂。
听见月光(二十九)
情况一直没有好转,当同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发生,那种深沉的震撼力就会慢慢减退,甚至开始习惯闲时隔壁传来那种刺耳的欢愉声音,但即使我再习惯,再忽视也好,我还是想要倪虹的集中力转移到我身上。
倪虹以前平常的时候只住在薇夜的公寓,可是现在却完全相反,仿佛那边才是度假用似的。
他其实也不是完全不碰我,只是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很多人,跟我差不多年纪,不同类型的美少年。
尽管心情阴霾到极点,我还是每天顶着红肿的眼拼命地挤出笑容,装作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在意。只有这样,倪虹才不会觉得我烦腻。
可是人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撇开亲密的身体接触,倪虹大部份时候也对我很冷淡,冷淡得让我几乎以为自己是一个死人,而不是活人。
倪虹正自在书房里,对着计算机上的一堆数字,我站在门前,低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倪虹…」
「有空就去照照镜子,你现在的样子丑死了。」
他不带任何感情地瞄了我一眼,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低头继续看他的文件。
我本来还想硬着头皮问他还喜不喜欢自己,但现在连开口的勇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转身走到浴室,镜子里反映着自己那憔悴得可怕的样子,我尝试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却惊觉自己原来连最基本的本钱,唯一可取的外表也没有了。因为长时间哭泣而久久不能消散,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桃子,原来自信迷人的笑容,现在怎么看也像极怨妇的哀怨笑容。
我从袋子里拿出一把小小的美工刀,我很早以前就想要…想要用我整辈子的运气赌一赌,他还爱不爱我,一次,让我赌一次就足够了。
衣服从身上褪下,我跨过浴缸,水温微烫,全身肌肉也放松起来,氤氲的水气迷糊了我的眼睛,面前的大镜子也泛起了一层薄雾,眼前的景物渐渐得蒙眬起来。
轻轻抚摸着自己凹凸有致的锁骨,闭上眼睛,一串泪水在脸庞滑下,这些厌人的液体就不能找天流干?总是这样的川流不息,似乎只要一想起倪虹的种种,就会控制不了…
我慢慢睁开眼,颤颤巍巍的拿起美工刀,想要对准脉搏。
听到自己厚重的呼吸声,我小心的比划着血管的位置,不能伤到动脉,否则死得太快,不知道倪虹的反应,会不甘心……
挑了条静脉,刀锋轻轻划过,红炫得刺眼的血液在水中急速扩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血液从手腕慢慢溢出,全身开始微微地抽搐,手臂的筋脉跟血管清晰可见,肌肉萎缩般的紧紧纠结在一起,有点可怕,口里禁不住溢出微微痛苦的呻吟声……
倪虹,你有没有听见?倪虹,你知道我在疼吗?
昏眩之中,眼前逐渐模糊…好象看到倪虹粗暴地撞开了浴室的门,快速地冲到浸泡在血水中的我,我眯起眼,有点晕…全身力气像是被抽去似的,在失去意识之前,只见倪虹尖声叫着我的名字。
他会紧张我,真好。
我幸福地绽开了微笑,然后倒在他的怀里。
听见月光(三十)END
尾声
我抹了抹额上的薄汗,眯起眼睛,微微皱起眉毛,决定不再无止境般寻找下去,走去向倪虹求教。
「倪虹,有没有看见那条围巾?」
他放下手上的Time Magazine,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似乎有点懊恼:「怎么你不用其它围巾了?我不是买了几条给你当礼物的吗?」
我摇摇头,露出漂亮的牙齿:「我不要,我只喜欢那一条。」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啊?那当然是因为那是你第一份给我的礼物。
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说呢?」
「你不告诉我,我怎知道了。」
我舒服地钻了进倪虹的怀里,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体温,又拿起他的大手,紧紧的握住,手指与手指贴紧的感觉,很温暧,很真实。
我仰起头,凝视着倪虹闭上了眼眸的脸。
那头耀眼满是挑衅的夸张金发已经不见了,现在头发变成沉稳的黑色,隐约带点深棕色,跟他越渐成熟充满男人味的轮廓很是相衬,眉间依旧冷峻,抿着嘴不说时的表情,酷酷的,很有气势。
「喂」
我低声轻轻的呼唤,倪虹睁开了眼睛,半眯着,低沈沙哑的问:「怎么了?」
「你何时才给我用美工刀上学没有美工刀很不方便」
我吶吶的问,他静静的,很快决断地说:「不准用。」
「为什么?我都已经是大学生啦」
大家不用怀疑我那个学位是凭实力考回来的,我总不能算倪虹养一辈子吧。
再说,跟他有这么大的差距,让我真的很害怕,害怕跟他愈来愈远。
那种恐惧感,不能轻易释怀。
陆楚裳,现为Y大建筑系学生,成续优秀,品学还算兼优当然这只是假象,除了功课交足以外,我喜欢翘课的坏习惯还是没改掉,基本上是教授们的眼中钉
我开始用尽整辈子的功力向他猛谄媚,但他仍然很决绝:「要是你有什么需要,让我帮你好了..」
「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又有什么关系了?让我用吧」
「不能。」
「真的不能?」
我再试,我就不相信这种小猫眼神你不会动容。
「不能。」
唉看来多年来我谄媚的功力真是一点也没进步
有点沮丧......倪虹似是安慰我似的,摩裟着我的头发。
我撅着嘴,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让他轻抚。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全靠新陈代谢,身体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恍惚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但大家心里其实也同样地深深雕上无法清洗的烙印着--一根无法拔除的刺。
想着想着,觉得有点委屈,倪虹未免太过小心眼,连这种最丁点信任也不能给我吗?
「你可以用剪刀」
他想要安慰着我,臭倪虹,不要尝试转移我的眼光,我要的是美工刀而不是剪刀,我想也没想,立刻提出抗议:「剪刀很难才能剪到直线!!」
他低头,拨开了额前的头发,温柔地轻吻着我的眼角:「不准闹别扭。」
「倪虹!」
「嗯?」
「你知道的你早就知道我那时只是」
话才刚说了一半,倪虹就堵住了我的嘴,用力地吸吮着我的舌头,突然奇才的热吻让我反应不来,脑袋空白一片,脸颊热呼呼的,所有的事只懂凭本能响应。
「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起了好不好?」
我「嗯」了一声。
「以后,我只有你,你也只能有我。」
「好霸道」
「不喜欢?」
我摇摇头,这时的感觉活像极倪虹答应我会给我一辈子幸福的那一刻,真实,然而迷幻极了。
鼻子突然一酸,我靠近他的肩膀,悄悄地磨蹭掉两滴泪水。
天空清澈蔚蓝,窗外一片阳光灿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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